第27章 愛意(3)
愛意(3)
醫院。
所有地方的醫院似乎都帶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音樹總覺得這味道意味着生離死別。
她不喜歡這種味道。
“好啦。”溫柔的護士小/姐将傷口處理好,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音樹垂眼凝視這個蝴蝶結,繃帶下面是剛才被刀劃出的傷痕。
不深不淺,不算嚴重。
嚴重的人還躺在手術室裏。
音樹聲音很低,“謝謝。”
她怯怯地低着頭,眉眼裏的擔憂關切很清晰。
看上去,挺惹人疼。
“沒事兒,”護士小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溫柔地安慰:“給你朋友做手術的是我們醫院最有名的醫生,放心吧,沒什麽大問題的。不過你記得,傷沒好前不要碰水、也不要吃辛辣的,記得過來換藥。不然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音樹知道是最好的醫生,知道應該不會有意外,可是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還是忍不住擔心。不過人家好心安慰,她還是點了點頭,勉強笑了下:“嗯,謝謝您。”
她受的傷不重,整理清潔好了,音樹就準備繼續去手術室門口等待。
剛站起來,身後就有人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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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樹。”
音樹轉過身,看見的是顧修,她有些驚訝,“顧……顧副官?”
顧修大步走到她面前:“指揮官讓我和你說,手術進行的很成功,讓你別擔心了。”
沒有出現意外。
音樹呼出一口氣,整個緊繃的人都放松了下來。
“太好了。”
欽州沒有大的危險就好。
如果真出現什麽別的意外,她還不知道要多內疚。
音樹緩過勁來,看向顧修說:“我們過去吧。”
欽州手術完成得很好,已經被挪到了病房裏。
顧修一路帶着她往病房走去。
相比剛才人聲嘈雜,走廊上很安靜,甚至能聽見各自的腳步聲。
這兒好像是VIP病房。
音樹再次垂了垂眼。
沒一會兒到了目的地。
病房門緊閉着。
這是一個類似觀察室的套間病房。
音樹站在外間,隔着玻璃看了一眼。
欽州躺在病床上,除了薄唇蒼白一些以外,神色很安寧,看上去的确沒出現什麽意外。
只是唇太蒼白了。
橙色的發,唇白臉白,顯露出來一種脆弱到極致的感覺。
他原本應該是俊朗陽光的那種男生啊。
音樹輕輕地皺起眉頭。
她有些難過又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拖累,欽州也不至于落到這種地步。
“沒大毛病,明天就醒了。”
清冽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特別明顯。
音樹沒有轉身,只是側頭去看身後說話的人。
他身材修長,黑色的衣服在明亮的光芒下特別顯眼。
和剛才在月光下一樣的顯眼。
是原憲。
音樹連忙将貼在鋼化玻璃上的手放下來,轉過身子,面向着原憲。
面對這個可以說是兩人救命恩人似的人。
音樹伸手拭去眼睫上的潮濕,微微躬身,神情肅穆,“謝謝您。”
她一本正經,原憲卻輕斂眼睑,語氣很散慢:“沒什麽,剛好遇見。”
原憲講得漫不經心。
可音樹卻并不覺得這是件小事。
特別是對她和欽州來說,不是小事。
剛才在學校裏,空無一人的環境下,宋嘉繪忽然拿刀沖出來。
她被劃傷,而欽州為了阻攔宋嘉繪,又為了保護她,直接在開始讓宋嘉繪給捅了。一個暈血,一個傷患,宋嘉繪可能是仇恨太深,又跟吃錯東西一樣力大無窮。
要不是原憲剛巧從校長辦公室裏出來。
要不是正好碰上。
會發生什麽都不一定。
音樹凝視原憲染血的衣襟,聲音語調很鄭重:“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就算是舉手之勞,也還是請您收下我的道謝。”
氛圍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音樹以為自己太固執,讓人氣惱。
下一刻,卻聽見了原憲的嗤笑聲。
笑什麽。
音樹有些疑惑。
可原憲已經淡淡地出聲:“行,那你記得報恩。”
報恩。
一個大佬還記挂着小女孩的恩情。
音樹覺得不正常,但也沒覺得不妥當,頂多就是有點奇怪。
看着原憲似笑非笑的模樣,她咬了咬唇,很鄭重的承諾,“我欠指揮官很多恩情,我會記得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能給一個應有盡有的人什麽東西。不知道能怎麽報恩。
不過,以後原憲遇見危險碰到需求,她肯定是會還的。
原憲将少女疑惑而鎮定的神情收在眼底,本來寡淡涼薄的藍眸浮現些微愉悅的笑意。
最後卻只是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
上一次,這個少年似乎也曾這樣拼死相救過。
他的小女孩可真是吸引人。
不過,終究會是他一個人的女孩。
原憲眸色沉了沉,在陰郁之前轉身離去。
顧修也跟着去,不過臨行之前對音樹說:“宋嘉繪我們帶走了,如果到時候需要你的幫助,我會通知你的。”
音樹很乖巧地點頭,“好的,麻煩了。”
宋嘉繪怎麽跑出來的。
又為什麽一門心思要殺她。
這擱現在都是未解之謎,查案是肯定要查的。
音樹自己也特別想知道為什麽。
她對宋嘉繪沒什麽仇恨。
頂多是厭惡。
怎麽宋嘉繪就對她這麽大仇恨。
都恨到了要她命這種地步。
音樹搞不明白,只能希望查案能查出原因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
她之前給音家打電話的時候,音家的人好像都睡着了。
音樹也不想再打擾人。
病房又有兩間房他,她決定今天就在醫院裏休息。
顧修抓着被關在醫院倉庫裏面的宋嘉繪,同原憲一起乘車離開。
車內寧靜的過分。
車窗緊閉似乎都能聽見風的聲音。
壓抑,陰冷,喘不過氣。
顧修嘆了一聲。
上司又生氣了。
也是。
精心策劃半天的英雄救美,最後卻被一個小夥砸給搶了功勞,自己只能把人送醫院。
這種事情,擱誰身上不生氣。
就別說是指揮官了。
不過,利用完的道具還是要讨論一下收場的。
顧修斟酌了半天才猶豫着開口問:“宋嘉繪是再送回警署嗎?”
原憲:“殺了。”
沒有利用價值的罪人,活下去除了暴露事情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而原憲,最不想要的就是會暴露自己行為的人。
他回答的聲音很冷很涼,沒有一點兒稱之為人的感情。
連顧修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總覺得今晚的指揮官,冷得有些過分。
不過殺了也對。
本來這位宋大小姐那些罪名也不是能活下來的樣子。
顧修覺得正常。
至少原憲沒說獸化人什麽的。
畢竟在一些特定情況下,死亡比活着要好受一些。
顧修這麽覺得。
被他抓住的宋嘉繪卻并不這樣覺得。
她不想死啊。
她跑出來,她去殺音樹,那都是因為她不想死啊。
宋嘉繪幾乎是哭出來了。
“指揮官您不能這樣啊。我們說好的,我幫你做這些事,你就放了我,你放了我呀,我們說好的,我能活下去的,你怎麽可以殺我,你這是毀約!”
她聲嘶力竭。
可所有聲音都被擋在了車窗裏面。
顧修聽得都覺得凄慘。
只不過看這位宋大小姐的人生履歷,死在她手上的人命也不止一兩條。
平常對別人無辜的生命肆意踐踏。
烈火烹油的時候,哪裏能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苦苦哀求活命呢。
說得她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不是命一樣。
顧修挺不屑的。
宋嘉繪還在說。
聒噪吵鬧。
顧修看見前排坐着的原憲擰了擰眉。
還在等原憲的答複。
可原憲哪裏會有答複。
他正因為被毀了英雄救美的好故事而煩躁呢。
顧修明白了原憲的态度,直接拿了張報紙塞住宋嘉繪的嘴巴。
少女哭得面目全非,哀求聲被隔絕在報紙邊緣,平常精明算計的眼睛裏,全是害怕恐懼,淚水卷着懼意噴湧而出。
她抽噎的聲音在車子裏還是有些明顯。
前排的人終于轉過了頭。
宋嘉繪以為這件事會有轉機,心髒狂跳,眼神裏帶着渴求,哀求聲卻被隔絕的斷斷續續。
可下一秒。
冰冷的薄刃擦過她引以為傲的天鵝頸。
“吵。”
她最後聽見一句這樣的話。
宋嘉繪死了。
因為吵鬧,讓死期來的快了一些。
顧修像是早有預料,伸手拿出水,直接将她的屍首也收了進去。
所有一切又像是沒有存在一樣。
顧修很有禮地說,“明天我會讓警署寫上,宋嘉繪在監獄自/殺。”
一個指揮官親手殺一個小罪犯,沒什麽閃光點,沒有必要給大衆看。
原憲看上去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他慢條斯理擦着薄刃上的鮮血,随口應了一句。
“現在我們去哪裏。”顧修問。
原憲擦完薄刃上的最後一滴血,面色平靜,藍眸光彩明滅,唇角半勾。
“準備讓音家破産了。”
顧修:“???”
這不是前不久才弄倒宋家,現在去弄音家幹嘛。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喜歡她就讓她不得好死?
可是……
這手段落伍太久了吧。
顧修想說什麽。
但看着原憲喜怒不辨的神情,最後他還是喉結滾了兩下沒開口。
指揮官也不像是情商那麽低的樣子。
破産就破産吧。
秋天了總要有點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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