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假裝
陳慧開始似夢非夢,糊糊塗塗,她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她覺得腦子似乎塞了棉花,她努力想回想又想不起來,整個人非常非常累,累到不願動彈。前面白茫茫一片,身體似乎很輕,很浮,好似要飄走。
不,不能走!金戈鐵馬,血肉橫飛。為了什麽?為什麽?在一個個為什麽當中,她的意識越來越清晰,漸漸地将記憶開始拉了回來。
意外來自于麻痹大意,布泰被殺、阿貴被輕易的幹掉到王秉的下屬帶着王秉一家子的人頭瑟瑟地跪在面前。一切的勝利來得不費吹灰之力,這樣輕易的勝利,居然讓自己對風險防範降低,當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
在游覽浙中山水的時候遇到了劫殺,而這一次的劫殺居然是特別像樣的劫殺對上了陳慧幾乎沒有配備護衛的三人組。眼見恒鈞被劍刺傷,她飛撲過去和他換了個位子,将他拍開,照面而來的長劍刺到,她避之不及,往後的一步崖石松動,跌落山崖。不得不說,如果沒摔死還真是命大,如果摔死了也是活該。
漸漸地她有了身體的知覺,渾身的疼痛,這跟前世魂魄上趙倩身的一剎那,跟現在一模一樣,陳慧暗罵一聲,比摔死更糟糕地是,不會倒黴地又穿越了吧?
猛然睜開了眼睛,黑魆魆的一片,微弱的燭光可以讓她看到模糊的帳子,這不是異世界。陳慧确定,異世界不會點蠟燭,他們有電燈,可自己不是跌落了山崖?怎麽會再房間裏?側個頭都費力還伴随着撕扯的疼痛。這個時候她心中生出了一絲恐慌,不會吧?比再次穿越更讓人恐怖的是,再次穿成殘疾人。
再來一趟,她寧願死了算了。使勁挪動,手還是絲毫無法擡起,那種徹骨的酸疼勁兒,讓她嘶嘶地發出響聲。她又試着動動腿,雖然也是酸疼異常,但是可以動。陳慧心裏暗暗罵了聲娘,上輩子殘腿,這輩子殘手,命運之神是喜歡看她身殘志堅看得上瘾了?
應該是自己的響動鬧醒了趴在桌上睡覺的長發,長發手持燭臺到了陳慧床前,将燭火放在床頭的一個小案幾上。陳慧看見燭火近前之下是長發那張熟悉的臉,頓時舒了一口氣,這不是穿越了,她現在不是在山谷之內,只有一個可能她已經昏迷了有些時候了。她有氣無力地問:“不許跟人透露我已醒的消息,屋內有其他人嗎?”
“您昏迷消息未曾透露出去,屋裏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恒鈞輪流守着。給您治傷的兩個郎中都請在了咱們這個莊子裏。”長發快速回答。
陳慧輕微地點了點頭,問:“我的手怎麽回事?”
長發問她:“是不是不能動?”
陳慧輕微點頭,一顆心懸着,實在怕長發說一聲她已經殘了雙手。長發輕聲說:“凝肩而已,不算大事。您跌在山澗中,肩膀拉傷了加上在寒冷的溪水中浸泡了這麽長的時間,所以郎中說您寒氣入侵,可能牽扯了舊傷。”這話一出安了陳慧的心,肩周炎這個事情,實在算不得大事。
“恒鈞沒事吧?”
“您四天沒醒過來,他足足睜眼看了您三天。被我強硬喂了顆安神藥,讓他睡了,要醒的話,怕要到天明了。”
“沒事就好。”
“我去叫郎中進來,還有您要不要吃點什麽?”
Advertisement
“不用,我現下還虛,我把想法簡略地跟你說一下。”
“有什麽不能等吃點東西再說?”
“我想裝失去記憶,裝摔下山崖摔傻了。你看呢?”陳慧看着長發。
長發冒然聽見這個說法,一下子不能理解,問:“為什麽?”
“你說呢?”陳慧反問,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道:“我現在沒有精力給你詳解,讓他們以為機會來了,能夠有勇氣做下一步。”
長發看着繼續睡過去的陳慧,思索着京城的來的消息确實不容樂觀,自從那個阿貴死了之後,劉貴妃和李相爺如今低調做人,有一陣子非常安分,最多開個茶話會的時候,哀聲嘆息,對陳慧如此執着地明目張膽地近乎不知廉恥地糾纏一個男人表示了不認同。往上追溯程朱理學地位牢固了幾百年了,這幾百年裏女子越來越被關入大宅門之內,所以他一直覺得這個年代能出一個陳慧,這當真是集天地精華才能生出這麽一個奇葩。
看看那些吃飽了沒事兒幹整日裏宅鬥宮鬥的貴婦們,更是喜歡伸着自己一雙畸形的金蓮,對陳慧進行品評,紛紛表示,一個女人能不矜持到這個地步,作為她的同類,她們覺得羞恥,以劉貴妃為首的一幫子女人以編排陳慧的不符規矩為己任。
記得當他繪聲繪色地将京城花邊新聞告訴給陳慧,記得陳慧剛好将一勺子豆花推進嘴裏,她将豆花咽下之後,掏出一塊白色帕子,矜持且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說:“那位林夫人是林瀚的夫人?”
“确實是林瀚的夫人。”
“果然是一位板正的夫人,她那兒媳的有一雙三寸的金蓮?”陳慧側頭問長發。
長發八卦道:“可不是嗎?那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閨秀,從未出過二門。”
“這林夫人當真心口如一,找兒媳也有一套标準。”
“按照标準找,未必就當真如标準了。林大人扒了一點子這三寸金蓮的閨秀兒媳的灰。”長發吃着饅頭說。
陳慧瞪大眼睛看向長發道:“什麽叫扒一點灰?”
長發當時嘿嘿一笑道:“林大人好喝高粱酒。那一日喝多了,去了後院,然後成就了好事。”
陳慧将四個手指放到嘴邊做出吃驚狀道:“這個消息太勁爆,其他幾家也有這類的消息?”
長發呵呵一笑:“自然有!所以将軍要不要讓京城的夫人們有點兒事情做?”
陳慧轉眼想過後說:“林大人這位整日在朝堂上據說怼天怼地,正氣浩然禦史,如何爬上了兒媳婦的肚皮的事情,倒是可以讓那群小腳女人少扯我幾句,說幹就幹!”
這個八卦攪得整個京城都沸騰了起來,也讓京城的那幫子官員都在自我反省,是不是有什麽應該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其實是被陳慧已經知道,并且随時會拿出來樂上一樂。然後如這位林瀚大人一般身敗名裂。也有可能拿出那些讓他們萬劫不複,可以誅滅九族的罪狀出來,所以在八卦背後是深深地恐慌。
消停了一陣子之後,他們遇到了史無前例的無準備的劫殺,媽的居然還真着了他們的道兒。這個道兒目前看來着了一半道兒,而将軍想要讓他們知道着了全部的道兒?下一步該怎麽辦?就這樣長發的腦子翻滾之後再翻滾,總算有個草案。
陳慧再次醒來的時候,恒鈞抓着她的手,所以當陳慧的手指不過是蜷縮了一下,恒鈞就立馬跳起來高興地喊:“将軍,将軍!你可醒了!”陳慧心裏一句“我靠!”這一幕簡直就是電視劇的經典橋段,但凡會有人爬在床邊看護病人,而病人一旦動了手指,不管陪護的那位醒着還是睡着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特麽真是演戲了?
“李大夫!張大夫!快過來,将軍醒了!”恒鈞激動不已地沖出了門外喊道,不一會兒疾步聲聲,兩個須發皆白的老郎中背着藥箱進來,長發率領着她的幾個近衛全部圍了上來。
“老朽請将軍脈!”一個老郎中,手搭上了陳慧的脈搏,他搭完之後,退讓出來是另外一個老郎中上來,也同樣搭上了脈。
兩位郎中還在交換意見的時候,陳慧用萌萌噠的眼神看向他們說:“這是哪裏?你們是誰?”那朦胧中帶着一點點天真的申請,讓長發哽了一哽,将軍不是扮失憶嗎?她難道還順帶扮演重返十五歲?即便是十五歲,她也是個彪悍的姑娘,不是這樣清清純純的樣子吧?
“将……軍,将……軍……”恒鈞的聲音是如此地驚奇,甚至有些失措。
“公子,您在叫我嗎?”陳慧雖然手不能動,但是那臉上居然起了羞澀地,如同懷春少女的的表情。恒鈞一下子臉龜裂了,滿臉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樣子。
這個時候長發神色怪異地對衆人說:“各位,将軍剛剛醒來,不适合這麽多人圍着她。你們都出去吧!兩位大夫,咱們去外面說話。”說着他對着衆人作揖,将他們請出了門口。
這個時候他們背後一個抖着地,沙啞中帶着嬌柔的聲音,開始嘤嘤哭了起來,這個聲音讓衆人渾身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