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井傳說

夏疏桐一路小跑,也是累壞了,在涼亭裏歇了一會兒,等兩個嬷嬷追上來的時候,她已經喘定了氣,笑嘻嘻道:“嬷嬷你們太慢了!唉呀我可不等你們了,你們兩個就在這兒歇着吧,別跟着我了!”

這兩個嬷嬷提着裝着茶點的籃子匆匆追來,一路上還得擔心茶點灑了倒了,這會兒到了之後只顧喘氣,話都應不上,聽了夏疏桐這話,心中還巴不得呢,兩人都不搶着應答了,一邊喘氣一邊将籃子放在了亭中石桌上。

夏疏桐見了,對丫環吩咐道:“連翹,你提籃子吧,木棉你給我打傘。”

木棉立刻就撐起了傘,連翹有些不情願地提了籃子,以前都是木棉這傻大姐提東西的呢,她才不想提重物,寧願給小姐打傘,自己還能跟着遮一下陽。

夏疏桐一下子就跑出了亭子,木棉和連翹二人連忙跟上。夏疏桐跑了一會兒,體力有些跟不上了,便喊木棉背她。于是,連翹又是提籃子,又要高舉着手給她們二人打傘,走沒多遠就累了,忍不住問道:“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呀?”

“後山玩呀!”夏疏桐道。

“秋嬷嬷不是說您要去放生池看烏龜嗎?”

“大中午的烏龜都在睡覺呢。我現在就想去後山玩!”夏疏桐說着,低頭趴在木棉耳旁小聲說了句,“快點。”

木棉加快了腳步,連翹很快就跟不上了,她也不想在烈日下跟着夏疏桐跑了,又見前面有個亭子,在快到亭子前故意 “唉呀”一聲,輕輕摔了一跤,說自己的腳扭到了。

主仆三人這才去亭中歇息,夏疏桐喝了些茶水後,見連翹還在揉着腳腕,道:“那你在這兒休息吧,我和木棉去後山玩,你在這裏等我們。”

連翹心下歡喜,面上又故作為難,“這樣不好吧?”

“沒事啊,你歇着就是。”夏疏桐往前面指了一下,“我就在這石頭後的林子裏玩,采摘些花兒!”前面有一塊巨石,像座小山似的,巨石後便是林子,正好能擋住視線。

“那木棉,你可要好好照顧小姐呀。”連翹假惺惺道,“待會兒我腳不疼了我就過去。”

“你放心好了。”木棉打着傘帶着夏疏桐走了。

夏疏桐一邊走,一邊同木棉交待,“連翹這性子愛偷懶,應當不會主動過來的,等一下你隔半個時辰就回亭子一趟,拿些茶點過來就說我要吃,她應當不會懷疑的。茶點你自己吃了啊,順便幫我摘些野花,等一下我回來好交待。”

“奴婢知道了,可是待會兒要是嬷嬷她們過來了怎麽辦?”

“她們也不知道我來這兒,等她們歇息好了找到這兒來,我指不準已經回來了。如果還沒回來,你就說我衣裳弄髒了,茶點不夠吃什麽的,讓她們回去跑跑腿,其餘的你随機應變吧。”

木棉連連點頭,“奴婢記下了。”

主仆二人很快到了後山林,陳郁金已經在樹下等着了,他身上還是穿着那件鴉青色的長衫,只是洗淨了,顯得有些發白。

陳郁金見了她,連忙快步迎上前來,夏疏桐也小跑了過去,仰頭看,見陳郁金額上出了不少汗,知他是等了好一段時間了,歉然道:“讓陳公子久等了。”

“沒有沒有,小人也是剛到不久。”陳郁金恭敬道,如此自稱,是要将夏疏桐當成主子的意思了。

夏疏桐有些赧然,并無答話,轉頭吩咐木棉回去幫自己打掩護,自己則跟着陳郁金走了。

這兒已是白馬寺的後山林,出了後山門,往前不遠處就是西城的小西門了,小西門離西郊很近,二人雇了一輛馬車,往西郊的那處兇宅去了。

馬車上,陳郁金和夏疏桐交待了,他昨日已經花了十八兩将那兇宅買下,這可真是白菜價了,那座宅子十分寬敞,有前院和後院,中間是座三層高的小木樓,建得結實漂亮,雖然位置偏僻,但常價估摸着也得要一百兩左右。

不過缺點是——這宅子風水确實不太好,前院栽了一株極為茂盛的老槐樹,槐樹為木中之鬼,一般房屋的附近都是不栽槐的,更何況還栽在院中。因着這棵槐樹,整個前院看起來陰氣極重。聽說曾經有一位宅主幾次想要砍掉這棵樹,可每次想砍的時候都會有意外發生,持斧之人必見血,後面便沒人敢砍了。後來,那外室之死更是将此宅推向了風口浪尖,因了這處宅子兇名遠播的緣故,拖累着附近稀疏的幾座宅子都搬空了,搞到現在周圍是一片荒涼,基本不見人煙。

再有,這兇宅後面是幾座連綿起伏的山林,林木森森,平日裏寂靜得很,連飛禽走獸都很少出現,可以說方圓百裏之內,幾乎都沒什麽人氣。

這會兒青天白日,陳郁金跟着夏疏桐到了這兒之後,心中仍有些發怵,這兒實在是安靜得不像話。

車夫到了之後,更是覺得晦氣,拿了銀子就想走,夏疏桐讓他兩個時辰後回來接他們,車夫一口就回絕了,他怕他回來之後這兩人已經成屍體了,這兇宅的傳說附近的人誰不知道呀,他才不來觸這個黴頭!

“我給你雙倍的錢!”夏疏桐連忙道。

“我才不要!”車夫調轉了車頭,他是被他們騙來的,說是來西郊,誰知道是來這鬼地方!如果不是大中午的見他們兩個人不怕光,還有影子,他估計半路就跑了。

“那、那你幫我問問還有沒有別的車夫肯來,肯的話我給他三倍車錢啊!”夏疏桐喊道。

“這鬼地方誰肯來啊!”車夫快馬加鞭地跑了,頭也不回,尋思着回去後一定要讓他婆娘給他燒點什麽來驅驅邪、去去晦氣!

夏疏桐頗無奈,好在這兒離白馬寺也不算太遠,走回去也就半個多時辰吧,只是她時間又緊迫了些。

陳郁金寬慰了她幾句,掏出銅制瑣鑰打開了宅門沉甸甸的大銅鎖,道:“原先那鎖我不放心,便另外配了這鎖,花了一錢銀子,這鎖配有三把瑣鑰。”他說着從手中的鑰串中解了一把遞給夏疏桐,“還有一把在賤內手上。”

夏疏桐接過,“嗯”了一聲,将鎖鑰收入自己的小荷包中。

二人入了前院,便見院中老槐枝葉繁茂,幾乎遮天蔽日,樹下一片陰涼,隐約有些濕氣。夏疏桐的目光落在前院東南角那口井上,擡腳走了過去。

到了井邊,她小心探頭一看,便見井水清澈見底,倒映出了一個小女娃稚氣的臉來。

“小姐,您小心些。”陳郁金提醒道,這井欄築得不高,他怕她掉下去。

夏疏桐淺淺一笑,問道:“陳公子,你可知道有一種魚,長有四肢,能爬行,離水能活?”

陳郁金聽得擰了擰眉,仔細回想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有些印象,“似曾聽說。”

夏疏桐提醒道:“它叫起來的聲音就跟嬰兒啼哭一般。”

陳郁金一下子恍然大悟,“是娃娃魚。”

夏疏桐點了點頭,道:“我看書上說,它能活百年之久,晝伏夜出,身長能長到成年男子那麽高,而且生性兇殘。陳公子覺得,此井中會不會藏了這麽一只娃娃魚?”

“這個……”陳郁金尋思了片刻,想起了關于這口井的鬼怪傳說,略有遲疑道,“小姐說的不無可能,不過……小姐怎麽會知道?”

“我猜的。”夏疏桐笑道,“你這兩日有空,尋兩個大膽有經驗的捕魚人來,看看是不是這麽一回事,我是不信這世間有什麽鬼怪的。”要說有,她自己就是第一個。

前世的時候,這井裏的娃娃魚讓人抓了出來,身長足足七尺有餘,聽說已年逾百歲。後來這魚被獻給了聖上,在秋日的一次賞菊宴上做成炖魚給貴人們分食了,聽聞此魚之肉乃是大補,夏馥安那個時候随秋氏入宮就吃到了,回來後還跟她們說這魚肉好吃得不得了。

至于這只不得善終的娃娃魚是怎麽被人發現的呢?這便與她此行的目的有關了。

這宅子原是前朝一貪官的私宅,他在宅子的地下偷偷建了一個秘室,內裏存放了他為官數十年來貪來的錢財,可惜後來這貪官無福消受,一命嗚呼了,連個後人都沒有。不過,貪官身邊卻有個姓周的心腹活了下來,周某臨死前将這秘室之事告訴了自己的後人,幾代人傳了下來,這一代終于有人尋來了,他們打開秘室之後,竟發現內裏藏有黃金白銀數萬兩,金銀堆滿了整個秘室。

北梁有法,若發掘出無主的財物,財需上交一半給朝廷,餘下可歸發掘人所有;物的話,則歸朝廷所有。

夏疏桐今日到來,就是為了發這樣一筆橫財,不過,她可不打算老老實實上交給朝廷,決定自己全部私吞了。

不過這會兒,陳郁金還在這裏,她也不着急,同陳郁金道:“這附近幾座山,我想将它們買下,你去幫我打探打探,看看需要多少銀錢,價格合适的話便定下,銀子我有,後面會派人給你送來。”

陳郁金心中有些納悶,這山頭如此荒涼,她要買來做什麽?不過,想來是有用處的吧,他也不多問,直接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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