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在家待了兩天以後，陳故買了機票帶鄭朝露去海邊。她這次帶了相機，準備給鄭朝露拍照。
起飛時間在鄭朝露情緒最穩定的傍晚，落地時八點。
第一晚她們住市區的酒店，直到吃藥睡覺，鄭朝露的情緒都很好。
鄭朝露睡醒是在淩晨三點。
屋子裏沒開夜燈，窗簾只關了正對着床這邊，另一邊的開着，薄薄的燈光從那裏照過來。鄭朝露看向那扇玻璃落地窗。
窗外是寂靜的城市燈火。
她睡不着，心裏又煩又悶，想大哭也想尖叫。
鄭朝露忍着，放輕動作下床。她站在窗前看了一會，突然特別想抽煙。
她見過醫生回來後，陳故就不讓她抽煙了，還扔掉了鄭朝露的打火機。但她這會特別想抽。這股欲/望在深夜裏極大的膨脹，放大。
鄭朝露煩躁得要命，覺得如果自己不抽兩口煙，那她就要死了。
她的包就挂在門口的衣帽架上，鄭朝露光腳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取包。
手伸到半空時鄭朝露忽然停住。
她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那種無法用自主控制的顫抖。抗抑郁藥的副作用來了。
鄭朝露用力繃緊手部肌肉，但還是沒辦法止住那不由自主的顫抖。她用力把包從衣帽架上扯下來，包與架子碰撞的聲音驚醒了陳故。
陳故坐起來，看着鄭朝露拎着包往外走，急忙跳下床，拉住她：“怎麽了，你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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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朝露克制着說：“我出去買東西。”
陳故道：“我陪你去。你先把鞋穿上。”
鄭朝露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穿鞋。
陳故從鞋架上取下鞋子，放在鄭朝露腳邊，蹲下身照顧鄭朝露穿鞋時問：“要不要換衣服？晚上可能會有點涼……”
鄭朝露看着蹲在她腳步的陳故，心裏一動，情不自禁說了出來：“我開始手抖了。”
陳故沒明白什麽意思，仰頭看她：“什麽？”
鄭朝露擡起自己哆哆嗦嗦的兩只手：“抑郁藥的副作用。”
陳故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沒關系，等病好了就不會這樣了。”
鄭朝露突然很傷感地想哭：“那現在怎麽辦？”
陳故想了想，很蒼白地說了一句：“現在就順其自然。”
鄭朝露剛掉了兩顆眼淚就被氣到：“你真是太會安慰人了。”
陳故也知道自己不會說話，蹲下身給鄭朝露穿鞋。
鄭朝露并不習慣這樣被人伺候，猶豫了一下才擡腳配合陳故的動作。鞋子穿好，鄭朝露擦掉自己不小心流下來的眼淚，等陳故穿鞋。
兩人出門。
“你要買什麽？”陳故問她，“突然想吃什麽東西嗎？”
鄭朝露不知道為什麽不敢說自己是想出去買煙，撒謊道：“就是想出去走走，太悶了。”
半夜三更，街道上空曠無人，只偶爾有一輛車匆匆滑過。
陳故牽着鄭朝露的手，問她：“冷不冷？”
鄭朝露搖頭，但陳故還是靠近幾分，攬住了鄭朝露的肩。
她們沿着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路燈的燈光把她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圍着酒店所在的樓宇走完一大圈，兩人回房。
到房間後，鄭朝露躺在床上，回想自己今天開始發作的手抖，想自己沒抽到的煙，想自己這反複無常的情緒……那些陰郁的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她心裏一陣絞緊地難受和低落，胸口也跟着絞痛起來。
于是鄭朝露按着胸口，壓着聲音開始了今天的第一場哭。
陳故原本在收拾東西，聽到她抽泣的聲音，立馬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挨着鄭朝露躺下，把她抱進懷裏，安靜地陪着。
等到中午，陳故租了一輛車，開去海邊。
陳故的爺爺在海邊有一棟老房子，過世後留給了陳故。
鄭朝露以為老房子大概就是傳統的那種兩三層樓的舊建築，但抵達後一看，竟然是一棟看起來一點也不舊的私人別墅。
這邊十幾年前被開發成了旅游區，風景最好的沿岸都被修成了酒店式別墅，餐廳，酒吧或者民宿。陳故的老房子就挨着這片熱鬧的建築，中間隔了一片樹林。位置非常好。
出別墅開車幾分鐘，就能到繁華的步行街，再往前是沙灘。游客來往，一年四季都很熱鬧。
這邊陳故很少來，平時也沒怎麽找人打理，還是決定要過來才請了人做大掃除。屋子很幹淨，但裏面什麽吃的都沒有，得自己買。
于是放好東西，兩人就出門逛超市。
爺爺在世時，少時放暑假，陳故常來這邊玩，原本一切都應該是熟悉的。但轉眼十年過去，歲月流轉，物鏡變遷，再走出別墅，她發現自己連路都不認識了。
超市的位置比想象中遠，兩人又沒開車。買了一大堆東西拎不回去，這邊出租車又少，最後只能叫了一輛三輪。
三輪看起來又舊又單薄，陳故有點憂心它的安全系數，上車坐好後一直緊緊攬着鄭朝露的腰。
三輪是半敞開的，扭頭就能看到街邊的風光。
旅游區，人特別多，來來往往，擁擁擠擠。三輪小心的在人群裏穿梭，一路上喇叭按個不停。
開過人最多的街道，建築就稀落起來，能看到不遠處的沙灘和大海。清涼濕潤的海風迎面吹來，揚起鄭朝露的頭發。
鄭朝露發現自己意外的喜歡這個地方。
回到別墅，兩人一起收拾袋子裏的東西。
鄭朝露給陳故遞，陳故負責放進冰箱。
東西遞到一半，鄭朝露忽然停下來，側頭聽着外面。
“怎麽了？”陳故問。
鄭朝露忽而綻開一個孩子氣十足的笑容：“我聽到了海浪的聲音，真好聽。”
陳故一笑，想說這麽大的聲音，她一來就聽到了，但念頭一轉，她又說不出來了。鄭朝露現在才能聽到生活裏最普通的聲音，那之前呢，她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
陳故走過去，溫柔地親了一下鄭朝露的額頭：“你喜歡這裏，這太好了。”
鄭朝露心情好，于是勾着陳故脖子，和她接了個綿長的吻。
炸一下炸出來好多評論，看到的時候真的淚目，原來你們都在T^T
明天開始日三千，不做短小了（本來今天也應該可以的，但我貓突然滾了辣椒油，我給它洗澡搞了一個多小時，這個狗東西）
以後固定更新時間晚上十一點
最後，真的真的好愛你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