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錯撿魔尊的第54天

錯撿魔尊的第54天

江叢靡對他的腦袋一直很感興趣,雲知染早就習慣了。倒是在聽到相鼎山的名字時,眼裏亮了亮:“去!”

雲知染記得江叢靡說過相鼎山風景不錯。他上次去壇江宗找鐘景的時候順路,但想了想,最終沒有自己繞過去。

那段時間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啦,好多進過秘境的修士紮堆渡劫。滿腦子工作,再好看的景色也沒用。不過眼下事情解決了大半,江叢靡的的靈力波動也平靜了下來,現在正好!

江叢靡揚起嘴角:“上來吧,帶你過去。”

雲知染頓了一下,反應過來江叢靡的意思是讓他以兔兔的身份去。

要是在江叢靡和鐘景面前露面問題不大,兩個人身份都很特殊,面對其他修士就不一樣了。

恢複成兔兔正好,不用自己移動還是很舒服的。

雲知染欣然答應,只是在變回去之前,猛地想起來跟江叢靡強調:“不準摸尾巴了喔。”

之前是不知者無罪,知道以後必須禁止!

本以為會跟江叢靡因為尾巴的事情對峙好久,但今天的江叢靡心情似乎格外地好,答應得特別爽快。雲知染變回兔兔,熟練地蓄力一躍,輕巧地在江叢靡手上找好地方趴好。

兩個人沒有其他的事,說走就走。

路上雲知染在思考江叢靡突然爽快的原因,半天過去沒得出結論,猜想可能是靈力暴動影響心情吧。

代入一下,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話的确會把情緒磨到負數。

雲知染深以為然,殊不知江叢靡已經開始計劃下一次神識交流要拿什麽借口更順理成章一點。

相鼎山以落日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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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為一睹轉瞬即逝的旖旎風光,平日裏驕傲地展示着自己強大而壯觀的連綿山脈們悄悄收斂起自己的矚目,甘願抹去自己的色彩。

延綿不絕的群山後,落日将視野可見的蒼穹盡數染成了賞心悅目的橙紅色。滿眼的紅感覺不到一點點應該有的煩躁,而是極賦熱情。

晚霞透過內斂的展示,向看着它的人們傳達出溫暖和活力。

鼎沸的花錦世界就在不遠處,可最适合觀賞它的地方卻常年空空蕩蕩。

但它似乎不這麽覺得。

它每天都會認真地向過路而來的雲彩朋友逐一道安,并且毫不吝啬自己的光彩,為一朵朵可愛的白棉花糖們染上自己最耀眼的顏色。

今日一別不知是否會有下次遇見,但明日會有新的小棉花糖來,它冰不覺得孤單。

但同樣可慶的是,它今日等來了兩位安靜地享受短暫瞬間的新朋友。

“真的好漂亮。”

雲知染盯了好久好久,才說出了目睹相鼎山落日後的第一句話。

“嗯,很好看。”

江叢靡有在上輩子晃悠的時候,偶然晃悠到過這裏。

他對修仙界沒什麽好印象,若非必要江叢靡不會回來。而他呆的最多的地方是距離修仙界不遠處的人間。

那裏的人們沒有悠久的生命,但他花了很長的時間,發現了許多了從沒見過的東西。

喜怒哀樂,酸甜苦辣。

八個字可以盡數概括他們短暫的人生,可每一個人都有着獨一無二的世界。

他們依舊在經歷苦痛,依舊努力奮鬥。

很矛盾,也很鮮活。

看到他們時,江叢靡才感覺自己活着。

沒有一個人有毀天滅跡的力量,但每一個人都活得值得讓人敬佩。

這才是人生。

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掀起的翻天覆地,崩塌消亡。

從人間回來之後,江叢靡漫無目的地閑逛,逛到了這裏來。

知知的眸色和這裏的晚霞很像。

一樣的明亮而炙熱,一樣的溫暖。

唯獨不一樣的,是他的知知會一直在,而不是轉瞬即逝的美好,讓人提起時只剩贊嘆和追念,所經歷的一切宛若一場夢。

晚霞最美的存在如電光火石那般,明知會消逝,卻能給人留下巨大的震撼。

“江叢靡,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雲知染擡頭,乖巧地看着他。

江叢靡沒忍住,拿曲着的手指蹭了蹭小家夥的臉頰,笑道:“好。”

應完知知,江叢靡在想騰個時間把清化之巅整一整。

知知喜歡幹淨,喜歡水色山光的地方。

忽地,熟悉的毛絨絨感蹭了蹭他的手腕。

雲知染看向遠方,提醒道:“有人靠近。”

好心情沒了。

江叢靡懶得擡眼,揣好雲知染,有意繞開了逐漸靠近的那批人的方向——

但沒啥用。

“我去真是他。”

“…我不會認錯主上。”

“等等,我為什麽要跟你一起過去。”柴荒幡然醒悟,“你去,我溜。”

開玩笑,光是他硬把人捧上臺那事,江叢靡能把他的皮給剝了,物理層面。

夜驚也有一瞬間的猶豫,接着眼疾手快地揪住了柴荒,硬生生将人拖着走。

同為合體,主戰和鹹魚的差別就在這裏。

出于保命考慮,夜驚趕到江叢靡前攔住路後又往前跑了好一段距離。

嗯,他也怕惹極了人。

但不出現一下解釋現狀,他心難安。

江叢靡嗤笑一聲,冷嘲熱諷道:“果然合體期就是不一樣,膽子都大了。”

他們在的地方周圍一大片空地,想往遮掩都沒辦法。

“主上…大部分魔修都為主上的回歸而激動,現如今仙修對魔修的限制被必得不得不放寬,但您——”

“與本座何幹。”江叢靡懶得聽廢話,“再者,激動?呵,他們激動的是起死回生的契機罷。”

心情徹底扣成了負數,江叢靡分不出多餘的心情消化,做到無視。

“夜驚,本座的修為是不入眼,但沒淪落到成為兩句就能蒙騙的蠢貨。”

久違地被一頓訓,夜驚忽地松了口氣:“是屬下失言。”

夜驚曾經是江叢靡的座下死士,他被訓不會再作聲,可柴荒不。

“你就偶爾出來露個面吧。”夜驚的身後傳來聲音,“也不用你做什麽,晃悠晃悠。現在好多人質疑你的存在了,我們的壓力也很大啊。”

柴荒打的是江叢靡這位魔尊的名,而非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突然冒出來兩個合體期的魔修——即便這兩人都和江叢靡關系匪淺。

江叢靡的手心被兔兔下颚的毛蹭了兩下,雲知染點頭附議:“晃悠晃悠!”

就事論事,大冤種天天把自己關在府裏,都不怎麽出來啦!

之前還會帶他去逛街看風景的。

“看吧,兔兔都說——嘶痛痛痛。”

一小撮魔氣追着柴荒,他哀嚎着從夜驚身後逃出來。

三人都是魔修,但唯獨江叢靡的魔氣最為霸道,尤其壓制柴荒的那類,光是看到就下意識想躲得遠遠的。起初柴荒願意和江叢靡親近,也是怕這麽個人要是站在他的對立面,他一定能被折磨死。

附近沒有其他的人,夜驚在發現第三股魔氣繞後時硬生生掐了一下自己,忍住了想要還手的意思。

江叢靡留意到了夜驚的愣怔,墨瞳微沉。

“你們的客人來了。”丢下這句話,江叢靡帶着雲知染徑直走了。

有雲知染的附議,江叢靡沒法拒絕。

只不過雲知染的積極進言讓他想起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最近知知尤為喜歡背着他出去,最可惡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知知去了哪裏。

不過想來,多半去找鐘景了罷。

正統的氣運之子。

和當時陪在他身邊一樣麽,也是世事躬親,被那人摸,讓那人喂?

單是想想就火大。

江叢靡不能保證自己見到鐘景不會出手,屆時雲知染必然會出面調協。

知知會幫誰。

氣運之子。

還是世道棄子。

江叢靡不想知道答案,所以他頭一次選擇了回避。

殊不知在江叢靡離開後,夜驚和柴荒齊齊被不明物體砸了腦袋。

“嗷吼,這熟悉的感覺。”柴荒捂完大動脈捂後腦勺。

第一次被砸的夜驚整個人在風中淩亂。

看到石頭的時候更是陷入呆滞。

幾百年來他都沒被多少人接近過。

這石頭怎麽砸到他的?

“這誰砸的,主上?”

柴荒用了個看傻子的眼神看回去:“如果是他,砸上你的可能是血殺陣,砸出血然後告訴你陣法範圍內見血封喉那玩意。”

夜驚:“……”

還有第二個人嗎。

柴荒仿佛能夠聽到夜驚的想法:“有啊,沒看見他懷裏抱着的兔兔?特別可愛的,白花花軟乎乎的那個。”

夜驚:“?”

他被兔子拿石頭砸了?

而且為什麽描述得那麽詳細,主上手裏有第二只兔子嗎。

兩個人透露着詭異的聊天話題間,鐘景不是特別情願地慢慢靠近。

他一點都不想複盤兩個氣勢洶洶的合體期魔修在他壇江宗附近讨論靈兔的事情。

柴荒見到鐘景這個老面孔,心情愉快地主動打了招呼:“喲。”

喲完,他往自己腳下左看看右瞧瞧,接着擡頭問:“咋的,我站的這塊地是你家的?”

鐘景:“……”

他也不是很想來。

尤其還是兩個人在單方面激烈讨論靈兔的時候。

但師命難違。

兩個危險程度最高的合體期魔修齊刷刷地出現在壇江宗附近,他們總要派人來的。上面的人不想來,下面的人不敢來,挑來挑去只有他。

鐘景無言以對:“不是。”

“哦。”柴荒轉過頭去繼續跟夜驚形容,“你這什麽表情,你不覺得兔兔真的很可愛嗎!你跟着他時間最長了吧,我說如果啊,如果我拿飛升丹和他換,有沒有可能摸一下兔兔,就一下下!”

鐘景沒有其他的動作,夜驚也不願意和人起沖突,不約而同選擇了半無視。分出一半精力看好鐘景,另外一半用來應付眼前這個話唠:“沒有。”

柴荒不信:“飛升丹诶!”

夜驚勉強多考慮了一秒:“你可以拿命去試試。”

柴荒哦了聲,心底罵罵咧咧。

那麽軟一只兔兔!

他最近也往外面找過兔子rua,總感覺其他兔子蠢蠢的,手感也一般般。

好想,好想……

“看什麽,沒見過魔修嗎!”感受到鐘景頻頻投過來的視線,柴荒着實沒繃住,怒氣轉移。

鐘景默了一下:“見過。”

柴荒:“。”

您還真回答哈。

“我想問剛才那人,可是江叢靡。”

據他所知,身邊帶靈兔的尤為罕見。還得能引得動眼前的這兩個人,除江叢靡外,他想不到任何人。

只此一言,兩個人身上的氣息頓時犀利起來。

答案分明。

鐘景前前後後聽到的碎片化的信息逐漸串聯到一起。

兩個人被石頭砸到,練虛雷劫那天以同樣手法被砸到的衆人,還有他去靈仙宗時順耳聽到的靈兔砸人事件。所有事情相互印證,那位前輩仙者就是江叢靡的靈兔。

他記得最初見江叢靡那只靈兔時便隐隐有所覺,而後他常常出神,總會想到靈兔的小身影,再到後來他遇見的那位前輩仙者。

難怪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次碰面早不是初次見面。

前輩仙者說約定好要護的好人,正是江叢靡。

“想打架的話我奉陪。”說話的是柴荒,“姓鐘的,我忍你們仙修很久了。”

“你們壇江宗簡直可笑,當年他轟的是靈仙宗,與你的壇江宗八竿子打不着,不知道躲哪兒避難呢。現在倒好,趁人之危斬盡殺絕?倒是你們仙修幹的出來的事。”

“然後呢,連找到他都是我運氣好,在高樓喝酒才給撞上了。結果又怎麽樣,找不找得到他的人還不是全憑他的意願。連我和他曾經的死士都避得遠遠的愛答不理,面也不露,要不是今天見到,我都快給他發第二次喪了!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鐘景皺眉。

柴荒說的事與他知道的有些出入。

柴荒的年齡要比鐘景大得多,而江叢靡出事時,世間根本沒有鐘景這個人。

他聽說的是魔尊江叢靡無惡不作,修煉邪門功法,犯了天地大忌。

“原因為何。”鐘景覺得自己有必要詢問另一方人的答案,“對江叢靡當年靈仙宗下手的原因。”

但一般而言,這種情況下的答案總會與自己所知道的方向背道而馳。

三個人都是同為第一階梯的佼佼者,動起手來足夠轟動小半個修仙界。好在柴荒就沒準備動手,夜驚兩者均可,而鐘景得到答案後神情有點恍惚。

不過世道之大,哪裏有時間天天管別人。

等人離開,柴荒适才的氣勢一下子洩完了。

他不會打架,真不會。

要是夜驚不在,他鐵定扔兩瓶新毒就跑。

修為高就是這個好處,跑得快沒人追得上!

“吓死我了……”

“主上的消息。”夜驚正色道。

柴荒:“啥?”他現在不是很想知道江叢靡的事。

越提兔兔的影子就越遠,再多說兩句感覺連兔兔的面都快見不到了。

夜驚沒管柴荒,轉達道:“他說,閑得無聊可以去清化之巅。”

柴荒:“。”

閑得無聊。

那多半是忙死都得去幹完的活。

魔修暴動就暴動吧,仙修鬧就鬧吧,大不了兩邊再打一架,總之他是勸不住了,随緣吧。

休閑茍命和脖子一刀,他選擇忙碌地活着。

柴荒認命:“讓幹啥。”

反正他之前也沒幫着少幹。

多年不見倒是會讨清靜,事情越來越不理,使喚人的功夫一點沒見掉。

只不過清化之巅這種鬼地方還有什麽價值?

哦,也有。

給窮奇當飼料?

柴荒面帶憂傷,等待後續。

夜驚反複把消息看了三遍,随後十分堅定地複述道:“砍樹,打掃,清理垃圾。”

柴荒變成了靜态。

靜止了很久,他突然暴起:“什麽東西?!”

秉持着不浪費勞動力的态度,江叢靡扔了個傳訊過去——雖然他也沒抱什麽希望,但總比天天追着他跑強。

然後剛安排完,江叢靡便久違地收到了來自兔耳的暴擊。

挨得不虧。

身為罪魁禍首的那只手繞着兔兔的須毛打轉,也不知怎麽就上了瘾,撥弄着兔兔的胡須便這麽玩了一路。直到雲知染耐心見底跑出江叢靡的手指可以夠到的距離,那手依舊無意識地動了動,似乎在為沒有了消遣時間的目标而感覺惋惜。

同一時間,小白團子瞬間變成了個氣呼呼的少年。

“江叢靡!!”

詢問的無辜眼神望過來,好像不明白怎麽突然生了這麽大的氣。

看得雲知染糾結地咬住下唇,回以幽怨的眼神。

雖然他用不着拿胡須測量距離,但被撥來撥去超級癢的!

偏偏大冤種一點自我認知都沒有!

好生氣好生氣。

雲知染叉着腰站在江叢靡面前。

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還是兔兔時雲知染習慣把耳朵揮過去,剛才也的确那麽做了,可現在遇事力争他總會毫無顧忌地變為人形。主要原因是雲知染生氣的大部分時候一點都不想說話,但江叢靡讀不懂他的心情,而一直打人耳朵痛的是他。

左右江叢靡見他的人形也不是一次兩次,雲知染索性化作人形,方便通過表情和行為直接向江叢靡表達不滿。

但是現在雲知染發現了。

人形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對江叢靡下手發洩!!!

沒有慣用的耳朵,雲知染想過人形可以代替的是一雙手,可是直接擡手打人怎麽想都覺得很奇怪。而且雲知染對靈力可以達到絕對操控,但人形時的力氣一點都控制不好。

萬一把人打出問題了,要負責任的還是他!

治傷、安慰……說不定還要背一個暴力天道的名頭。

可惡。

兔兔超生氣!

雲知染在一瞬間裏想了很多,但沒有發現一件事。

以前的他在面對江叢靡時只抱有一種想法:最不濟留一口氣。只要人還沒死絕,他這個天道總歸有辦法将人從地府裏拖出來的。

現在……

雲知染想到了表達憤怒的方法。

出塵的少年拍拍手,哼了一聲。用最清朗軟糯的聲音發出威脅:

“今天沒有靈力梳理了!”

仙修的做法不能說不對,因為世間的存活觀念不一樣。魔修惡名在外,實力提升見效快,他們要一年魔修一個月。魔修大形象是壞事做盡,想殺人就殺,理由都不用,嗜血成魔。外加誰都不知道這群人會發什麽瘋,不安很正常。想滅掉也很正常,為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仙魔兩邊拎出來的個體都是特例,只要是人都有好有壞。這裏劇情需要,逼鐘景的最後一步。看過就算啦,不要太糾結影響心情。氣運之子小可愛們相信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的選擇都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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