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撩撥

第五章撩撥

沈府大門外,孟芷岚帶了崔嬷嬷正欲離開。忽聽崔嬷嬷叫了一聲“表少爺,”孟芷岚以為是沈紹安回府了,一擡頭看到的卻是一身飛魚官服的俊美男子。

是他!

沈家的沈七爺!

孟芷岚慌忙低下頭,福身行禮:“見過七爺。”

沈肅剛從錦衣衛所回來,身上帶着隐約的血腥味,刻意避開少女,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說完,大步進門。

孟芷岚沒想到會這麽快的就遇見沈七爺,只是驚訝了片刻,便扶着丫頭的手上了馬車。

崔嬷嬷跟着爬上去,瞧見孟芷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試探着道:“姑娘,方才那位,就是沈家那位據說殺人不眨眼的七爺嗎?”

孟芷岚聞言轉頭看着崔嬷嬷,想起在松鶴堂發生的事,臉上的神色頓時陰沉下來:“嬷嬷可還記得在沈府大門外,我是如何與你說的?”

崔嬷嬷自然是記得的,只是她想起了自己在松鶴堂看到的那一幕,忽然覺得渾身發涼,一時只吓得嘴皮子直哆嗦:“姑,姑娘,老奴,老奴一時情急,忘了姑娘的叮囑,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孟芷岚看着她這個樣子,心裏五味雜陳,說實話崔嬷嬷到底奶了她一場,看她這般年紀擔驚受怕的,她也不忍心,想了想便道:“嬷嬷,京城裏不比雲州,随便掉下一塊磚都能砸到一個我們惹不起的貴人。況且,沈家并不是什麽好去處,那府裏的人心眼兒比篩子還多,你繼續留下來,哪一日犯了錯,只怕我也未必救得了你!”

話既然說到這份兒上,崔嬷嬷自然是明白了孟芷岚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她主動提出回雲州。可是想到姑娘方才與二姑奶奶鬧得那樣厲害,崔嬷嬷就說不出口,猶豫了半晌才道:“姑娘不是說老爺就要來了嗎?老奴等老爺來了,有人照看姑娘了,再回去也不遲。”

孟芷岚只覺得頭疼:“嬷嬷覺得自己能幫我什麽?”頓了頓仿佛認命了般,“罷了,嬷嬷既然想留下來,那就留下來吧!只是日後嬷嬷要記得,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還有,往後我再出門,嬷嬷便不要再跟着了。”

“這怎麽行?老奴不跟着,誰來伺候姑娘?”崔嬷嬷一聽就急了,她把姑娘一手拉扯大,姑娘的習性她最清楚,若是她不在,那這個丫頭們哪裏能把姑娘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孟芷岚不願意與她繼續糾纏,只冷冷的看着她:“就這麽說定了,嬷嬷若是不樂意,明日我便派人送嬷嬷回雲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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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孟芷岚是在說真的,崔嬷嬷這才不甘心的住了口。

馬車行至一半,孟芷岚忽然吩咐車夫拐道去了狀元樓,訂了一間包間。

沈府。

松鶴堂裏,本該休息的沈老太君沉着臉端坐在炕上,眼神陰沉的盯着吳氏道:“這麽說,她此番上京全都知道了,方才是在故意裝傻充愣耍着我老婆子玩?”

吳氏低眉順眼站在下方,聞言瑟縮了一下道:“媳婦不知,只是那丫頭說話間十分的不客氣,聽起來仿佛什麽都知道了,甚至連我們的打算都猜了個準兒,只怕也還有那麽好糊弄。”

“婚書的下落你沒有問出來,讓你取得她的信任,你倒好,直接弄得撕破臉皮,你倒是說說你都能做些什麽?”沈老太君神色冷淡,看着吳氏的眼神滿是嫌棄。

吳氏臉色發白,神情愈發瑟縮起來,心裏卻是恨上了孟芷岚,若不是這個死丫頭油鹽不進,哪裏會有如今這樣讓她難堪的處境?想到此,吳氏心裏忍不住生出一絲歹毒,看着老太君試探道:“不若派個人把那死丫頭神不知鬼不覺擄走,危急關頭就不信她不把婚書交出來!”

沈老太君聞言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裏對這個兒媳婦的心狠感到訝異,随即不客氣的斥責:“之後呢?那麽個潑皮破落性子,一旦鬧将開來,必然是不管不顧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吳氏想了想道:“不然叫人給她灌了藥……”

吳氏說着對上老太太鄙夷的眼神,頓時說不下去了,低着頭站在堂下再不敢吭聲。

梁氏見此眼底略過一絲輕蔑,吳氏這樣的貨色竟然也配做她的妯娌,還好命的生了沈家唯一的嫡孫!簡直是老天爺不開眼!

“老大媳婦,說說你的章程。”沈老太君只覺得二兒媳婦人蠢又毒,上不得臺面,若非她生了安哥兒,這樣的人如何配走到她跟前?

梁氏看了眼吳氏,心裏有些自得:“老太太莫急,婚書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辦了,過上一兩日便會有消息。至于岚姐兒和二弟妹撕破臉的事,橫豎都是在二房發生的,有誰看到了?明日裏二弟妹備上厚禮,登門去探病,難不成岚姐兒還會攔着不讓進門?”

沈老太君聞言深深地看了眼梁氏,這種做法可謂是不要面皮。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說梁氏這辦法果然可行。于是看向吳氏:“既然你大嫂為你說情,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的話你就等着去莊子上過些清淨日子吧!”

吳氏最要臉面,聽梁氏的話聽的心肝脾肺腎都要炸了,偏偏礙着老太太還不敢鬧出來,心裏恨得吐血,還不得不撐着笑臉向梁氏道謝:“多謝大嫂指點迷津。”

梁氏笑容端莊:“都是一家人,弟妹何必如此客氣。”

吳氏嘴裏發苦,說不出話來。一想到明日她還要帶着禮物親自登門讨好孟芷岚那死丫頭,吳氏滿心的羞憤說不出口。

臨淵閣裏,沈肅剛梳洗一番,換了衣裳出來,外面就傳來石楠的聲音:“七爺,老太爺派人傳話,請七爺去一趟,說是有姨娘的下落了。”

屋內沈肅正在套一件煙青色罩衫,聞言神色越發的冷凝,俯身從剛換下的飛魚服裏取出一枚玉佩挂在腰間,這才推了門出去。

沈老太爺的書房裏,沈家幾位老爺都聚齊了,沈肅是最後到的。衆人都知道沈肅的脾氣,也知道這是個一不高興就要動辄殺人的。因此對于他的來遲,也沒人敢抱怨半個字。

沈肅進門後,看也不看衆人,只撿了一處距離衆人較遠的椅子坐下。

沈老太爺見此,忍不住嘆了口氣:“老七,過來與我下盤棋。”

沈肅頭也不擡,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冷聲道:“我一向不怎麽有耐心。”

沈老太爺越發的感到無力,扭頭看着其他幾個兒子,喝茶的喝茶,望着房梁的望着房梁,再不然就是盯着腳下的地磚,仿佛能盯出個花兒來。這個時候,老太爺才真正的意識到沈家完了,只要等他一走,再也沒能轄制住老七,讓他對沈家看顧一二。

正在沈老太爺越發憂心的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個一身白色錦袍的少年,向着沈老太爺行禮,笑嘻嘻道:“給爺爺請安,爺爺近來一向可好?”

沈老太爺看着唯一的嫡孫,陰郁的心情稍微疏解,擡手指了指沈肅身邊的椅子道:“去你小叔旁邊坐下。”

沈紹安聞言心裏有些嫌棄,面上卻仍是笑嘻嘻的樣子,走過去坐在沈肅身邊,小聲道:“聽聞小叔回來時見到了孟家表妹,不知那孟家表妹模樣如何?”

沈肅面色冰冷,看也不看他一眼,恍若未聞的看着虛空,轉動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沈紹安讨了個沒臉,也不見生氣,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安哥兒在翰林院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有不适應的地方?”沈大老爺看了眼嬉皮笑臉,一副不知愁滋味的侄子,心裏就有些泛酸。他到如今已經年過半百,卻只得了兩個女兒,後院那麽多妾室,都毫無消息。眼見着二弟的嫡子越發出色,豈能不眼熱?

“讓大伯費心,只是托了大伯母的福,梁學士對侄兒頗為關照,是以侄兒在翰林院并沒有什麽不适應的。”沈紹安起身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答道。他話裏的梁學士,便是大夫人梁氏的娘家堂兄。因着沈家阖府只得了沈紹安這麽一個男丁,上上下下都十分看重,打點的十分周到。

一旁的二老爺與有榮焉道:“既是如此,你自當好生跟着梁學士學習,莫要辜負了家裏對你的期望。”

沈紹安躬身道:“多謝父親教誨,孩兒必不敢忘,定不負老祖宗的重托。”

見他如此謙遜知禮,三老爺和四老爺俱是摸着胡子一臉欣慰。

無他,誰讓沈家這一代人丁單薄,千畝良田裏只出了二房這麽一個獨苗苗,阖府上下就指望着沈紹安傳宗接代,承繼祖宗家業了。

唯有沈肅坐在角落裏,眉眼冷峻,轉動着扳指一言不發,與此間格格不入。

沈肅不說話,不代表衆人就忘了他,沈大老爺問完了沈紹安,轉頭看着這個最小的弟弟,意有所指道:“聽聞七弟好事将近,愚兄還未恭喜,在這裏補上了。”

沈老太爺聞言微微蹙眉,心下直搖頭。這些年了,老大仍是學不乖,不時的就要撩撥一下老七,每每都占不到半點便宜,偏偏還樂此不疲。老爺子甚至擔心哪一日他不在了,老七被惹毛了,直接給老大來上一刀,那才是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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