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男人低沉微啞的聲音響起，紀西知仿佛被驚着了一般，身體都抖了下。他幾乎立刻從裴晉洲身上彈開，眼神亂飄：“啊，是嗎，這真是太好了……”
裴晉洲“嗯”了一聲，仿佛一個好學生一般發問：“可是我記得知知說過，這種好轉只是暫時的，想要徹底根治，必須你魔力恢複全盛。那我現在這情況，到底是短暫恢複了呢，還是已經被徹底根治了呢？”
紀西知神色空茫：“啊？這……”
他腦子亂糟糟的，根本回答不了這個問題。而裴晉洲一臉懇切：“魅魔大人，你有經驗，不如就幫我檢查下？”
紀西知：“？！！我沒經驗！我、我比較笨，學業不精……這個我真不會檢查！”他的臉漲紅了：“但我猜測，我的魔力還沒有恢複，那應該就只是暫時好轉？”
“是嗎？”裴晉洲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魅魔大人，這都是我的錯。身為你的供養者，我卻沒有幫助你快速恢複魔力。長夜漫漫，請讓我們進行一些更深入的交流吧！”
紀西知驚得用力抽手：“不、不用了！”
他的耳垂都紅到要滴血了，根本不敢問裴晉洲到底想怎樣深入交流：“這個，我也不着急，晉洲哥咱們，還是順其自然。”
裴晉洲便悶聲笑了。他将手機遞給紀西知，總算不再逗他：“知知說的對，那就順其自然吧。他揉了揉紀西知的發：“還要看節目嗎？”
紀西知哆嗦着手接過手機，半響才劃亮了手機屏。節目已經播到了他和沈子睿在草莓地了，他朝沈子睿笑着，臉上被P了兩個可愛的小草莓。紀西知之前非常好奇錄播效果會是怎樣的，現在卻沒法沉下心觀看了。
他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可那些畫面和言語卻仿佛隔了層紗，根本無法入腦入心。他只能注意到，裴晉洲沒看手機。他在看他，用一種溫柔又寵愛的目光，一動不動看了他很久，久到他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麽……
空氣在升溫。紀西知終于忍受不住，眼睫顫動：“晉洲哥……你怎麽總看我啊？”
仿佛魔法被打破，裴晉洲終于動了。他靠近，手覆在了紀西知的後腦，指尖撥弄了下紀西知的發：“知知，很抱歉……”
紀西知以為他在為方才的盯視道歉，讷讷答：“也沒事啦。”
裴晉洲頓了頓，依舊說完了他真正想說的話：“抱歉，不想吓着你，應該慢慢來的。但是，真的好喜歡知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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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句話的聲音愈低，最終融化在糾纏的呼吸裏。紀西知沒有聽清，卻仿佛忽然明白了什麽，身體僵住。男人眼尾處暗紅色的小痣越來越清晰。那晚的記憶回籠，灼熱的溫度，緩慢的厮磨……紀西知喃喃：“等等、晉洲哥唔……”
飽滿嫩色的唇被吞吃，那話語就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嗚咽。手機掉落在枕邊，節目中的嘉賓們不知道在做什麽互動，舒緩的音樂聲在房中唱響。緩慢輕柔的韻律，卻伴随着紀西知不曾體驗過的，與上次截然不同的急迫與貪婪。紀西知依舊是白紙一般，呆呆沒有防備，根本無法抵抗這種狂風驟雨似的掃蕩。裴晉洲的身體一向微涼，就如他面對旁人時适度的冷漠一般。可此時此刻，紀西知卻覺得滾燙，潮濕，混亂，無法呼吸……
屋中仿佛燃起了火，紀西知身體都軟了。那胡亂掙動的手不知何時放松，改而抓住了男人的睡袍……似乎想要推開他，又似乎想将他拉得更近。睡袍是松散的，他的指尖輕易觸碰到了男人堅實的胸肌。裴晉洲仿佛被提醒了一般，修長手指撩起了他的衣擺。紀西知敏感顫動了下，迷蒙的眼中有了一絲清明。他用力偏過頭，拽住了自己的褲子：“等等、晉洲哥不要……”
裴晉洲終于停了動作。他看着試圖蜷縮起身體躲避的紀西知，耐心誘哄：“沒關系啊，知知不如和我試試互相幫助，好嗎？”
紀西知眼尾眉梢都泛着紅，嘴唇有些腫，漂亮的雙眸含着水汽：“不要……就算我是魅魔，也要遵守人類社會的規則。這是過界的，是不應該的……”
裴晉洲便溫柔與他低語：“沒有過界。是我喜歡知知啊，我想做知知的男朋友。是我想幫知知，也想知知幫幫我。”
男人的聲音依舊是低啞的，如情人間的呢喃，可那字字句句卻前所未有清晰，傳遞到了紀西知心裏。紀西知怔怔看他：他之前沒聽錯，裴晉洲的确是在說喜歡他。裴晉洲……喜歡他？
手機中的熱鬧依舊，《心動出發》又轉去了觀察室。主持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引來了衆人的笑聲一片。紀西知對上裴晉洲金絲眼鏡後的淺色雙眸，有一瞬間覺得那雙涼薄不帶情感的眸中，此時就如那些粉絲們所言，有溫暖寵愛的光。
可想到自己仍未恢複的魔力，紀西知忽然就洩氣了。晉洲哥才不喜歡他呢……否則他的魔力不會現在都還沒有絲毫恢複。紀西知有些不高興去推裴晉洲：“晉洲哥，你清醒點！那不是喜歡，你只是被我的天賦影響了！”
裴晉洲順着他的力道松了手，而紀西知盯着裴晉洲看了好一會，猶豫着開口：“晉洲哥，你最近，是不是被我的天賦影響得更嚴重了？你之前說，只是偶爾會有些莫名的想法，做出些過界的事。現在卻說什麽喜歡我，你這狀态……你還行不行啊？”
裴晉洲緩緩深深吸氣：“那知知呢？我想親知知的時候，知知行不行呢？”
紀西知的眼尾才褪去紅暈，此時又飛速染上了紅。他嘟囔：“你都是為了幫助我，才會被我影響的，我還能和你計較？再說了，你親都親完了，現在問我行不行……那不行也得行啊。”
裴晉洲舌尖抵了抵牙，冷靜露出了一個微笑：“好。知知都行，那我必須行啊。”
紀西知：“……行吧。”
兩人互望，紀西知紅着臉，撿起了被冷落許久的手機。節目已經播放到裴晉洲與紀西知偷偷去洗手間抱抱。觀察室的衆人正在探讨裴晉洲和紀西知到底在洗手間做了什麽，所有人都認為事情不是衣服被弄濕了那麽簡單，但謎底到底是什麽，明星們又不敢放開了說。
于是主持人又把問題丢給了最敢說的孟博延：“孟醫生，你覺得裴總和知知在洗手間做了什麽？裴總是不是這個時候就喜歡知知了呢？”
孟博延笑：“做了什麽不知道，但喜歡的話，我是傾向于沒有。或者說裴總已經對知知産生了感情，但他理智上并不清楚。”
有嘉賓提出疑問，表示他認為裴總一看就是很通透的人。孟博延堅持：“這個和他通不通透沒關系。大家可以看到，裴總對待除知知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抱着種疏離的态度，好像他本身就游離在人群外。他與這個世界非常有距離感，很可能是因為他的成長過程中缺少親密陪伴。所以他很可能不明白什麽是喜歡，也沒法及時意識到他喜歡上了知知……”
裴晉洲：“……”
好的，老底要被扒光了。但是，徐易曼總該聽見了吧？
紀西知忽然放下了手機，朝他看來。青年那雙漂亮的眸中寫着欲言又止，裴晉洲便笑了：“他沒說錯。你可能也聽說過，我是裴家的私生子。”
他的語調徐徐，仿佛并不是在講述自己的舊事：“我的母親漂亮且要強，她被我血緣上的父親抛棄了，回到小鎮生下了我。她的父母早亡，沒人幫襯她，她只能帶着我在附近找了個收銀員的工作，老板好說話，她工作時就把我放在凳子上。”
“我一兩歲時長得可愛，老板和客人時常給我些零食，但她都不讓我拿，就算偶爾同意我收一顆糖，也要算錢給人家。有次我沒忍住，偷偷吃了一根香蕉，她發現了，追去還了人家錢，又帶我去廁所，摳我的喉嚨逼我吐出來。她呵斥我，但當時吐得難受，具體話我已經記不得了。總之人就是應該像她那樣，活得清清楚楚，不虧不欠。”
紀西知放下手機，抓住了裴晉洲的手，聲音都低了下來：“晉洲哥……”
裴晉洲反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眉眼彎彎：“沒什麽。我的确與她不算親近，但她已經很努力照顧我了。她教會了我為人處世的基本法則，計算。我六歲時她自殺了，于是我被送去了孤兒院，這麽一直待到15歲，我主動找去了裴家。”他頓了頓：“相比往後的歲月，我發現還是更懷念和她共度的時光。”
紀西知怔住了。心中泛起難言的酸澀與細密的疼痛，紀西知有些難過：“那你的孤兒院條件還好嗎？我8歲起就拿爸爸給我的分紅，資助了附近幾個城市的孤兒院。那些孩子都過得不大好，我逢年過節會給他們送些禮物。如果當時能遇到晉洲哥就好了，或許就能幫晉洲哥實現些小夢想。”
裴晉洲注視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小小的紀西知，仰着奶乎乎的臉蛋，強行将禮物塞到他手上。裴晉洲輕聲說：“不算好……但遇到了小天使，也被迫實現了一些夢想呢。”
紀西知便用力點頭：“那真是太好了。”他忽然緊緊擁抱住裴晉洲，低聲呢喃：“晉洲哥，你往後一定會有更多更美好的記憶……比和媽媽在一起更快樂更幸福，更令你難忘。”
裴晉洲摸了摸他的發，閉了閉眼：“是啊，那是自然。”
兩人抱了一陣，節目徹底播完了。雖然沒有看全程，但紀西知也并不覺得遺憾。他點擊返回，就看到視頻下角的數據顯示……播放量3000萬！
什麽憤悶悲傷，此時都跑了個無影無蹤！紀西知激動得在床上跳起：“晉洲哥！首播就有這麽多人看！我家節目真的爆啦！”
裴晉洲懶散斜倚着，含笑誇贊：“是啊，知知可真棒。”
紀西知只恨不能去花園裏跑兩圈，宣洩他的快樂！如此美好時刻，房門卻忽然被敲響。杜星劍的聲音傳來：“裴總，睡了嗎？可以聊一聊嗎？”
紀西知：“……”
紀西知的笑容淡去了，飛快看了眼手機，已是10點20。這麽晚了，杜茶茶一個單身臭男人，跑來找另一個單身帥哥總裁聊天……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
紀西知抿了抿唇，假裝不在意玩起了自己的睡衣，眼睛卻往裴晉洲那邊瞄。裴晉洲坐起了身：“知知，你別多想，我和他真沒什麽。我現在就去和他說一聲，讓他以後別再來吵我們了。”
紀西知心情這才敞亮，特別乖巧應：“好的，晉洲哥，那我等你睡哦。”
可裴晉洲這“說一聲”卻并沒有立刻回來，而是在門口與杜星劍說了好幾句話。紀西知聽不清他們的低語，只能不停瞄手機：這都35秒過去了，晉洲哥怎麽還不回來？
這兩人……說什麽要說這麽久啊。紀西知悶悶拽着自己褲腳，又不高興了。他的目光無意識落在窗邊的落地衣架上，正看見裴晉洲次日要穿的衣服挂在那。
紀西知緩緩低頭，盯着自己光溜溜的小腿。今天正好升溫了，他便穿了一套短袖睡衣睡褲過來了。如果是晉洲哥的衣服，應該能正好遮住他的睡褲呢……
有想法在腦中閃過，紀西知有了主意。他下地，将裴晉洲的襯衣披在了自己身上。正好蓋住大腿的長度，只露出了一小截睡褲。紀西知便把睡褲往上提了提，高高箍在腰上，那褲腿便看不見了。
完美。紀西知胡亂扒拉了下頭發，又十分心機揉了揉臉頰，這才踩着拖鞋閃亮登場。
洗手間就在門邊，紀西知披着男人的襯衣，光着兩條白嫩嫩的腿，招搖站在了兩人身後。杜星劍正在說什麽，見到他這樣出來，人都傻了，直勾勾看他。紀西知心中得意：哼哼，沒想到吧！他還在晉洲哥房間，而且，還穿着晉洲哥的衣裳！
裴晉洲也聽到聲音，扭頭看來。紀西知臉頰紅紅的，軟着聲音：“晉洲哥，我上個廁所，你們慢慢聊啊。”
裴晉洲沉默片刻，看向呆愣愣的杜星劍。杜星劍猛地回神：“啊，沒有、裴總、我不是……”
話沒說完，裴晉洲便丢下句“明天再說”，砰地砸上了房門！
“這麽晚了，杜茶茶一個單身臭男人，跑來找另一個單身帥哥總裁聊天……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
知知：？？看我幹啥？
知知氣呼呼：我又不是單身臭男人，我是香香的小魅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