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貓崽崽
小貓崽崽
塵楠地腕骨沒入小貓軟軟的肚皮之中，小貓兩只短短的小手交叉抱着人指尖，揚着小貓頭癱在塵楠的腿上，癱成了一坨小貓餅餅。
大大的尾巴垂在人腿邊，悠哉悠哉地晃着，仿佛此時給他端一杯茶，就是原地退休閑時曬暖兒的老大爺。
系統看着人美滋滋地躺着，甚至很想給人放一首帶着戲腔的BGM。
塵楠回憶着上一次小貓變人的情況，一邊哄着小貓，一邊伸手試探着。
上一次，是浴室中的小貓，在大尾巴沾到水的時候，給人擦尾巴時突然變成的人。
難道只是摸尾巴這麽簡單？
塵楠看着小貓垂在身側的尾巴，默默思忖着。
不對。
如果只是尾巴這麽簡單，那麽往日裏他也曾不止一次有意無意地摸過小貓尾巴，而且在剛剛，小貓的尾巴甚至是卷在自己的手腕上的。
可是小貓并沒有變成人。
一定是還有什麽其他的開關……
或許，難道是像那些游戲裏有着什麽能量條的機制一樣，要把什麽東西攢到一定程度、或者是再觸發什麽其他的條件，才可以變成小貓嗎？
塵楠一邊哄着慕眠，一邊思考着小貓變人的方法。
驀地，塵楠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
上一次給眠眠擦尾巴的時候，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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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麽東西！
塵楠搭在小貓身上的手，順着小貓軟軟的肚皮，一路向下。
帶着些涼意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向下試探着。
覆手在小貓的尾巴根兒上，翻過掌心，趁着小貓放松警惕之際，裝作無意識地……
徑直沖着人小鈴铛就戳了過去！
小貓：！
慕眠：？
系統：……
‘砰！’
塵楠收獲了一枚滿臉呆滞.JPG的慕眠。
塵楠：。
懂了。
我會了。
小貓的尾巴不受人控制的蜷起，堪堪遮起那一片風光迤逦，慕眠的手還搭在胸前，頭上的小貓耳朵直愣愣地立在那裏，滿臉滿眼寫着不可置信。
慕眠：？
發生了什麽？
怎麽突然就變身啦？
等等……
你摸我小鈴铛幹什麽！！！
細白的腕骨在身前交疊，膚色白膩的泛着光，在毛茸茸的大尾巴的遮掩下，跌落在那片黑色的、綢緞質感的睡衣之上。
塵楠環抱着人，在人前撐起一片小小的天地。
眉骨上淩亂的碎發和極細的金絲邊眼鏡，優越的顏值和完全挑不出來缺陷的身姿，與瑰麗雪白的懷中人相互呼應着。
畫面可以稱得上是極度養眼。
只嘆屋內無人，着實無法欣賞這幅令人血脈噴張的畫。
只有一個似人非‘統’的人工智障，奇奇怪怪地在大數據裏冒出來一個形容詞——
買椟還珠。
系統：……雖然但是，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麽用的吧。
只不過如果強行解釋，說塵楠是那個上好的、精致的、非常賣的上價位的、不可多得的藝術品盒子，說慕眠更是那個比盒子還要珍貴的無價之寶。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都是誇誇不是嗎……
系統勉強接受了大數據強行給它推送過來的詞語解釋。
緊接着他就看到塵楠起身，恨不得将懷裏的人盡數藏在自己的衣物之下，抱着人就回到了卧室。
下一秒，還沒來得及跟上的統，只覺得一陣勁風刮過。
“砰！”地一下，卧室門就被甩上了。
系統：……
我要是有實體，你這門摔得，大約是真的要把我鼻梁砸斷。
高低不得判個輕傷再賠我個十萬八萬的？！
系統黑臉，系統畫圈圈。
系統發動大數據，已經開始研究怎麽訛人比較賺錢了。
系統：謝邀，人在書中，任務大概率失敗。
不趁着現在想方設法圈點錢，萬一領不到退休工資可怎麽辦？
等呆滞的慕眠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再一次出現在柔軟的大床上，整個人被包裹在十分親膚的被窩之中，然後被人裹了起來，拿被子将人裹成了一個粽子。
慕眠：？？？
“你、你為什麽要摸我的小鈴铛！”
塵楠：……
“咳，不是故意的……”
蹲在門口聽牆角的系統：呵呵！誰信吶！
慕眠從被卷的裏三層外三層的被窩裏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腦袋頂上的小貓耳朵還一抖一抖的，慕眠想叉腰，想氣鼓鼓，但是慕眠的兩只胳膊都被禁锢在被窩之中，慕眠叉不起來。
只剩慕眠氣勢洶洶的言語氣勢，對着塵楠吼着發脾氣：“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能摸人家的小鈴铛啊！你知不知道摸小鈴铛意味着什麽呀！”
塵楠：？
難道在他們小魅魔的世界中，摸摸小鈴铛還有什麽特殊的說法嗎？
類似于什麽、被第一個摸到小鈴铛的人，小魅魔就要……
以身相許？
塵楠見慕眠仿佛是真的有些急切的樣子，正給人找睡衣穿的手一頓，聞言連忙回頭，想詢問慕眠“意味着什麽。”
緊接着，他看着被自己恨不得裹成毛巾卷的、只露着一顆小腦袋的人，正怒目圓視地瞪着自己、臉頰還紅撲撲的樣子。
一時沒忍住，驀地輕笑出聲。
慕眠：！
“你笑什麽呀！”
塵楠連忙壓着自己的嘴角，盡力不讓自己愉悅的心情外露的這麽明顯，以免再招惹慕眠生氣。
雖然眠眠很好哄……
但是發起脾氣來的小貓……
也并不是鬧着玩兒的啊喂。
塵楠忙開口解釋道：“沒有，我沒有笑，我只是覺得眠眠這個樣子……十分的可愛。”
慕眠：？
慕眠低頭看了看裹得厚厚的被子，自己又掙紮不出來，此時就算被誇誇，慕眠也不想相信了一樣。
“都被卷成毛毛蟲啦有什麽可愛的呀！”
塵楠：“毛毛蟲也很開愛。”
“毛毛蟲哪裏可愛？！肉乎乎圓滾滾又軟塌塌的、走起路來更是一guyong、一guyong的，哪裏可愛！”
塵楠分辨道：“像毛毛蟲的眠眠比較可愛……”
！慕眠更氣了：“你才像毛毛蟲！我才不要像那麽又胖又醜的蟲子呢！你、你罵人！”
塵楠愣了一下，見慕眠氣得連貓耳朵都塌了下去，這才突然意識到，眠眠應該是不喜歡蟲子……
被人誇獎自己長得像自己不喜歡的生物的時候……哪怕是褒義詞的‘可愛’，人應該也不會開心吧。
塵楠連忙往慕眠的方向走，想去先把慕眠哄好，又怕慕眠一個着急再一次光着嘟兒從被窩裏往外跑，着急忙慌之中，只得從衣櫃之中随手撈了一條摸起來手感很好的T恤一樣的衣服，連忙轉身去尋找生了氣的慕眠。
“我不是說眠眠長得像毛毛蟲，”塵楠走到人身旁，連帶着圓滾滾的被子，将慕眠整個人圈在懷裏，“我只是想誇眠眠可愛。”
慕眠還在生氣，慕眠頭頂上的頭發都被蹭地亂了，中間有一小撮毛往外炸着，在兩個毛茸茸的貓耳朵中間搖搖晃晃，炸出來一撮呆毛。
塵楠一邊義正嚴詞的哄，一邊……
更想笑了。
塵楠繃緊了嘴角，一個勁兒的給自己做着心裏建設。
我知道很可愛、我當然知道眠眠可愛。
眠眠可愛到要爆炸。
但是我一定不能笑。
我若是在這個時候笑出聲來……
眠眠可能真的要爆炸。
被氣的。
塵楠揉了揉慕眠的頭，又戳了戳慕眠的臉，好聲好氣的給人道了半天歉，一再保證，他真的只是在誇眠眠而已，沒有罵眠眠是毛毛蟲的意思，這才把炸了毛的慕眠哄順了毛。
慕眠頭頂上的耳朵尖又支棱了起來，扁着嘴巴嘟囔。
“好吧……那、那既然你這麽說的話……”
“我還是相信你吧……”
慕眠垂着頭，順了毛的慕眠好說話了不少，仔細想想塵楠這個人類還是很不錯的，畢竟……
塵楠給的好吃的實在是太多啦。
每天都有不一樣的好吃的哎！
香香！
慕眠看着塵楠的手出現在自己身前，一點一點剝開身上裹着的棉被，當初塵楠卷的時候，着實是卷了好多圈。
如今再一點點剝開的時候，連帶着懷裏的慕眠，還要順勢随着棉被原地轉了兩圈。
慕眠：……
“好暈！”
塵楠的道歉聲音又起。
慕眠：“所以明知道現在要把我解開，剛剛幹嘛要把我卷起來啊！”
塵楠：。
不卷起來，那就是要出大事兒了……
塵楠沒有辦法和人解釋這個問題。
塵楠只得慶幸，他十分有先見之明的、把家裏各個角落被安裝上的監控，及時都給拆掉了。
雖說是‘拆’，但是塵楠拆監控的手段，着實是暴力不堪……
他手握一支簽字筆，找到每一個監控存在的位置——
一筆一個攝像頭。
直接将鏡頭戳的破碎。
簡單又粗暴。
直到最後，他手裏簽字筆的筆尖都被戳的凹進了筆芯之中。
黑色的墨水沿着縫隙向外滲，塵楠看了一眼，嫌棄般地扔進了垃圾桶。
壓根沒想起來那根筆曾經是溫家老爺子親手提字，流落在外輾轉多年，十分有紀念意義，最後斥巨資在拍賣會上從溫家大少爺溫煦手裏生搶回來的。
不過這些，也都是當初原主的所作所為了。
塵楠對過去的記憶都十分的模糊，想不起來也太正常不過了。
他将卷起的被子剝落開來，搭在慕眠的腿上。
又将手裏的衣物展開，想先給人套上一個T恤。
正沾沾自喜眠眠的樣子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見到過的時候……
塵楠看着手裏的‘T恤’，驀地陷入了沉思。
那是條……蕾絲邊镂空真絲吊帶小睡裙……
超薄清透、親膚貼合、主打一個‘無感’（bushi）……
此無感實在是非彼無感。
若是眠眠真穿上了這個。
那就真的不是什麽親不親膚、無不無感的事了！
塵楠的指尖僵在了那裏，倒是慕眠還無知無覺一般，他正伸着手習慣性地等待着塵楠給他穿衣服，兩只手手舉了半天，也沒見熟悉的袖口往自己頭上套，不由地擡頭。
？慕眠眨巴眨巴眼：“幹嘛呀？怎麽不穿衣服呀？”
塵楠：……
塵楠沒辦法回答，塵楠現在滿腦子可能只剩下慕眠剛剛那句話的第一個字。
“眠眠你、咳……你再等一下。”
慕眠：？
他看着塵楠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在往衣帽間走的時候腳步還踉跄了一下，一點也沒有往日裏成熟穩重的模樣，不由地輕輕蹙起了眉頭。
“塵楠——你跑什麽呀？”
“沒、沒什麽。”塵楠已經拉開衣櫃，想找一個……布料多一點的、能把眠眠整個遮起來的衣服……
随手拿出來一個‘肚兜’算是怎麽回事兒？！
肚兜的用料可能都比那個睡裙多！
塵楠慌慌張張，慕眠迷迷茫茫。
慕眠看着眼前那個白色的、細繩多如流蘇般、上面還有着精致的刺繡、泛着銀線的花邊和精巧的金屬扣子，不由地奇怪。
“唔……這個看起來還挺好看的呀。”
慕眠挑挑揀揀，将睡裙拿在手裏提溜了起來，一時沒有認出來正反面。
“這真的是一件可以穿在身上的東西嗎？”慕眠想，“怎麽前面和後面都有兩個洞洞？”
而且……還有這麽多繩子？
對于一只小貓來說，好多繩子……着實也實在是沒有什麽抵抗力。
好玩兒！
慕眠的眼睛亮了亮。
等塵楠手裏拿着長袖長褲返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面。
慕眠沒有研究明白自己手裏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是小貓的好奇心又實在是太過于旺盛。
你越不讓他幹什麽、他便會越想幹什麽。
尤其是當他手裏出現過一個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新鮮玩意兒的時候。
小貓不僅好奇心強，小貓的執行能力強的簡直令人發指。
小貓就像當初鑽紙盒子、鑽塑料袋子的時候一樣。
小貓……
慕眠把那個還沒有肚兜布料多的‘睡裙’，從頭上套了下去，繞在了自己身上。
慕眠的小貓耳朵動了動。
塵楠腳下一頓，差點沒給自己直接絆飛出去。
飛出去那就是直接撲到床上把人撲倒了吧……
塵楠穩住身形，大步跨了過來，想去解救那個被一根又一根的如同吊帶般的細繩子纏繞起來的慕眠。
？慕眠：“你又怎麽啦？”
塵楠垂着眼，薄唇緊抿，靈活的指尖和人身上的絲帶與蕾絲邊瘋狂地戰鬥着。
越解……纏的越緊。
慕眠着實是沒有成功的穿上那條吊帶裙。
只是細繩環繞、連帶着薄紗，挂在人白皙的脖頸前，垂落下來的絲絲縷縷的絲線，還不老實的朝着人腕骨上環。
塵楠：……
唯一透不過顏色的刺繡，還剛好覆蓋住身上那點本來就有的顏色。
被人動作帶的來回輕掃。
又被褶皺悄悄頂起了一點點弧度。
塵楠不敢動了。
再動下去……
看着塵楠突然停下來動作，慕眠奇怪的仰頭，看着塵楠那雙愈發深沉的眸子，脆生生的問：“塵楠、你怎麽停下了呀？”
塵楠：……
“別停嘛、我……我難受。”
塵楠：……！
“你快一點嘛。”
塵楠：……！！！
塵楠和蕾絲邊做鬥争的手都有點抖，堪堪停在慕眠身前，連視線都不敢再直視過去。
塵楠啞了嗓子，不确定的問：“什麽快一點？”
“你動作快一點嘛！”慕眠一臉不解，怎麽塵楠現在好像聽不懂人話一樣，兇巴巴地解釋：“它纏到我的脖子啦！我快被繩子勒死啦！”
塵楠：………………
“你再不快一點我就呼吸不上來啦！！”
這小貓……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麽說話很容易引起歧義啊！
塵楠閉了閉眼，只覺得自己眉心都在發痛。
又擔心慕眠真的被繞在一起打解的繩子纏到窒息，只得猛地發力，粗暴地将人身前那一片片的薄紗和蕾絲邊直接拽開。
‘撕拉……’
衣物布料被扯碎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裏顯得異常清晰。
塵楠只覺得有熱血在往上湧。
緊接着、随即而來的，是脖頸處傳來溫熱的吐息。
“呼……”慕眠的手探上塵楠的指尖，将塵楠手裏白色的碎布拿了過來，“喘過來氣了耶……”
塵楠：。
熱血湧的更厲害了。
慕眠好奇地擺弄着碎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被蹭的有些發癢的地方，無知無覺地拿手背蹭了兩下。
“啊……怎麽有點癢……”
塵楠這次倒是沒再把人裹進被子裏，他也确實沒有那個時間再把人卷成粽子。
他一個健步沖向浴室，仿佛一秒鐘也不敢在此刻停留一般，只一個瞬間就消失在了慕眠的眼前。
慕眠：？
這殘疾大佬怎麽跑的比兔子還快？
“塵楠——”
“砰！”
這次摔門，被關在門外的，變成了一頭霧水的慕眠。
塵楠逃離的速度快的像是坐上了火箭，連帶着動态視力極佳的小貓都沒有看清。
慕眠：？？？
“塵楠！”
沖進浴室中的塵楠沒有給出回應，只有潺潺的水流聲透了過來。
慕眠支着耳朵聽了聽，他不理解塵楠為什麽突然跑掉，也不理解塵楠為什麽不理他，更不理解塵楠為什麽突然要去洗澡。
小貓怕水、小貓不喜歡洗澡。
慕眠躊躇片刻，本來都準備要去浴室中逮着塵楠問個清楚。
又想起自己被人‘按’在浴缸中強行洗澡的畫面。
最終還是決定，收回自己想要去探路的腳。
萬一再被人抓着洗澡可怎麽辦！
我才不要被泡在水裏、一身濕漉漉、沾過水的貓毛好重！還要吹好久好久的毛！
我才不要！
慕眠蹲在浴室門口，腦袋上的耳朵尖動了動，又轉身跑回到床上。
要離浴室遠一點……不然萬一被抓回去就跑不掉啦！
我可真是一個大聰明！
慕眠美滋滋的想。
慕眠坐在床邊搖頭晃腦，倒是浴室中的塵楠……
就實在是沒有那麽舒适了。
恒溫的熱水沖的人愈發的焦躁，慕眠的神情和姿态在人腦海中反複游走，怎麽也揮之不去。
再加上慕眠脆生生的那句‘塵楠’，還有他之前有意無意地說過的那些令人想入非非的話語。
着實讓人狼狽不堪。
塵楠嘆了口氣，将水的溫度調的更低了些。
別人家都是餘音繞梁、三日不決。
他這倒好。
眠音繞耳，什麽時候都不決……
塵楠深呼吸、塵楠嘆氣、塵楠沖着冷水澡，塵楠已經把他能想起來的難過的事情想了一個遍。
思維不斷地發散，最終記憶中的畫面，又停留在了他曾經做過的那個夢上。
大片大片的紅色的木棉花開……
膚白如雪的少年朝他走來，指尖點着自己的下颌，輕笑着喚着他的名字。
‘塵楠——’
塵楠：……
啊這……
根本冷靜不下來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水流徹底變得冰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浴室中濺起一片片水花。
塵楠的體溫本就偏低，此時又被涼水沖刷，整個人幾乎像是剛從江河湖海中打撈出來的一樣。
冷白的膚色被冰水沖刷得更加慘白，青色的血管也愈發的明顯，看起來像是久病不愈的病人一般，莫名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死氣。
沒有什麽生機灰白色。
塵楠唯一僅剩的理智、掙紮着、拉扯着、瘋狂的叫嚣着，讓他堪堪留下了一絲清明。
首先……要先确定，眠眠是不是一只已經成年的小魅魔……
其次……要再确定，眠眠對自己，有沒有那種喜歡……
然後……
沒有然後！
确定兩條就可以沖了不是嗎？！
塵楠回憶着他剛剛穿過來時，那份穿書守則上密密麻麻的規定和注意事項。
其中有一條标紅加粗的大字、明明白白的寫着——
[不能成為‘法制咖’。]
法制咖會被直接抹殺。
塵楠自顧自地苦笑了一聲。
怎麽還押上韻了。
‘法制咖’這三個大字，看起來仿佛什麽都沒說、什麽細節都沒有規定。
但是實則，它規定的東西和制定的需要遵守的範圍可太多了……
除了那厚厚的、扔出去就能‘砸死’一頭牛的刑法，還有更多的、需要嚴格注意和遵守的道德尺度。
塵楠自認自己不是什麽十足十的好人。
卻也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抛開道德和底線不談，一時沖動就去‘欺負’小孩兒的變/态。
尤其是……眠眠那麽可愛。
他疼還來不及。
又怎麽舍得把人‘欺負’哭。
發散的思維又繞了回來，他想起剛剛自己聽到的、浴室門外傳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和聲響，猜測慕眠是如何氣鼓鼓地站在門口，又不知道怎麽反悔，光着腳丫離開原地的樣子。
剛剛壓下去的惡念，又一點一點升了上來。
‘欺負’哭……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塵楠關掉花灑的手一頓，想了想，又默默地把花灑打開了。
還是……再多沖一會兒涼水吧……
塵楠想。
等人徹底做好了心理建設，自顧自地捋好了邏輯，緩和好了自己的情緒，想先去找慕眠好好搞清楚第一件事的時候。
塵楠推開浴室的門，帶着滿身的寒意走向床邊，想委婉地、試探性的，找個理由先詢問出口時。
卻看到了滿地的衣服碎片……和已經‘挂’掉了的、同樣也變成流蘇一樣的、黑色的床單。
塵楠：……
布料碎片散落了一地，不僅只有他剛剛親自動手撕開的白色的薄紗。
還有他剛剛從衣櫃中拿出來的、準備給慕眠重新換上的新的睡衣。
此時在小貓‘暴力’地撕扯下。
順滑的、真絲質感的長袖長褲，已經徹底變成了乞丐破洞風。
連帶着黑色的被利爪抓得稀碎的床單。
也順着大床垂落在地面上，随着小貓的動作左搖右晃。
慕眠不知道怎麽的、又變成了小貓的模樣。
或許是太過于無聊、沒什麽好玩兒的。
又或許是小貓的天性使然一般。
小貓靠着自己小小的身軀、僅憑一己之力，活生生地将塵楠家裏斥巨資打造的‘奢華極簡性/冷淡風’——
重新裝修成了‘敘某亞戰損風’……
還得是手工破碎版。
塵楠的眉心不自覺地一跳，看着小貓還正在撅着屁股高興地對着床腳用力的抓撓。
塵楠的嘴角也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眠眠……”
小貓瘋狂的動作戛然而止，仿佛是誰在此刻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聽到動靜的慕眠也是一僵，猶猶豫豫地回頭，看着剛從浴室中走出的塵楠。
小貓：“喵？”
慕眠：啊噢。
搞破壞被逮了個正着。
小貓收回還扣在床墊中的小貓爪爪，縮起指尖的時候，扣在布料中的小貓爪還被絲線勾了一下，一時沒收回去。
小貓用了向後一掙，伴随着‘啪嗒’一聲輕響，是絲線斷裂的聲音。
小貓這才跳到床腳處，乖乖巧巧地坐好，一臉無辜地看着塵楠。
不、不是我幹的噢……
是髒東西！
你一定是看錯啦！
我才沒有抓床單！
緊接着，絲線斷裂後。
被小貓徹底抓了個稀巴爛的床墊，沒有了表層柔軟又緊實的乳膠保護，裏層的、號稱什麽極度符合人體工學的、一個又一個的小小的彈簧，‘duang’地一下彈了出來。
塵楠：…………
慕眠：？
真、真的不是我幹的！
慕眠的內心還在掙紮，但是小貓那只好奇的小手，已經克制不住地，朝着那個‘duang’、‘duang’晃動地小彈簧伸了過去。
慕眠：“不、不是我噢！”
“啪。”小貓一爪子拍了上去，直接把那個彈簧給拍飛了出去。
慕眠：！
好、好玩兒！
小貓“喵”地一嗓子，原地發射，追着那個被自己拍飛的彈簧就跑了出去。
“嗖！”
塵楠：………………
什麽玩意兒飛過去了。
塵楠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只剩小貓在房間裏飛快的上竄下跳後、留下的一個又一個的剪影。
和那個他完全捕捉不到蹤影的、在小貓爪爪來回拍打之下，滿房間亂‘跳’的小彈簧。
塵楠冰涼的指尖撫上眉心，指關節泛着白，一點一點揉撚着。
過了一會兒，塵楠的指尖搭上了自己的太陽穴。
頭有點痛。
小貓精力太過于旺盛，塵楠見小貓跑的開心，也沒忍住打擾他，讓他停下。
更何況，此時玩兒的正開心的小貓，就算塵楠想攔。
也攔不住。
塵楠坐在床邊，單肩倚靠在床頭的位置上，看着小貓将視線之內的、桌面上所擺放着的、能被小貓夠到所有物品，叮叮咚咚的全部‘掃射’下來。
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等過了今晚，帶着眠眠回別墅裏住吧。
不知道這些聲響，會不會被樓下的人投訴擾民。
塵楠頓了頓，看了眼時間。
算了，一會兒就去把樓下的房子也買回來好了。
待小貓玩兒累了、玩兒夠了，小貓垂着腦袋扒拉着床邊往下看，還盯着那個一動不動的彈簧的時候。
塵楠眼疾手快，連忙把小貓捉進了自己懷裏。
小貓：？
塵楠的嗓音低沉，仿佛充滿了無奈一般，輕輕喚了一聲，“眠眠……”
小貓：“喵阿——”
慕眠：“我在呢~”
塵楠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在小貓頭上揉了揉，“眠眠現在、還能變成人嗎？”
小貓：“喵嗚……”
慕眠：“啊……不、不知道哇。”
塵楠失笑，輕聲哄着：“眠眠試試？”
小貓歪了歪頭。
慕眠：“好噢，我試試……唔……”
小貓一動不動。
慕眠：“變、變不回去啦。”
塵楠：……
小貓這次反應倒是快，那條小貓尾巴又迅速繞了上來，跟‘護城河’一般，保護着自己的小貓屁屁。
慕眠：“你！你不許再摸我的小鈴铛！”
塵楠剛剛探出的指尖一頓，看着小貓皺着一張小貓臉瞪着自己，怒氣沖沖的樣子，無奈地把魔爪又收了回去。
“可是……”塵楠想了想，輕聲哄道：“我想見眠眠變成人的樣子。”
“那也不能摸小鈴铛！”
小貓的四只爪爪都并在了一起，自己抱着自己大大的尾巴，緊緊地護着自己的小鈴铛。
“變成人和摸我的小鈴铛有什麽關系！”
塵楠猶豫了片刻，啞着嗓子委屈巴巴的開口：“我只有摸到眠眠的小鈴铛、眠眠才有可能變成人的樣子……”
小貓的耳朵動了動：？
慕眠想了一下，又不确定的問：“真的嘛？摸小鈴铛才可以變成人嗎？”
塵楠順勢，讨好似的揉了揉小貓的下巴，“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眠眠？”
小貓的頭又歪了歪。
慕眠：好、好像是哦……
等等。
不行！
“可是、那也不能随便給你摸小鈴铛！”
塵楠認真發問：“為什麽？”
“因、因為……”慕眠極其嚴肅地回答着：“摸摸小鈴铛的話、我……我是要生崽崽的！”
塵楠：？？？
不是……
你們小公貓……咳、小公魅魔。
也會生崽崽？？？
塵楠當即愣在了那裏，只覺得慕眠實在是語出驚人，又想起往常慕眠說話就總是很不靠譜的樣子，一時竟不知道怎麽接話。
眠眠應該是不會騙人……
所以……
眠眠會生崽崽？？？
哪怕這個世界，存在着會說人話的小貓、存在着會變成小貓會變成人的小魅魔……
但是沒有人說這個世界裏的小公貓、哦不、雄性小魅魔、他會生崽崽啊！
小公貓怎麽生崽崽？！
這已經不是醫學奇跡了……這是科學奇跡啊！
塵楠淩亂、塵楠淩亂不堪，塵楠淩亂得仿佛像那個第一次見到自己站起來走兩步的系統一樣。
系統還可以求助大數據……
可是塵楠連個大數據都沒有！只剩一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貓在身前啊！
塵楠此時，十分想抓着小貓搖一搖。
看看能不能把和小貓對話的系統給搖出來、親自問一問。
這個世界到底是有多瘋狂。
“眠眠……”塵楠有氣無力的開口，仿佛無法消化慕眠告訴他的這件事情，又不知從哪裏查起，只得抱着一絲希望，輕聲詢問慕眠。
“是……誰告訴你的……摸摸小鈴铛，你、你會……生崽崽……”
小貓的眼睛眨了眨，慕眠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幼稚園的小朋友哇！”
塵楠：……？？？
塵楠震驚良久，又不确定的問：“幼稚園……的小朋友？”
小貓點頭。
慕眠肯定的說：“對哇！”
塵楠只覺得自己剛剛的淩亂，還是不夠淩亂。
他此刻更淩亂了……
塵楠：“眠眠……還讀過幼稚園呢？”
小貓搖頭。
慕眠：“沒有哇，我沒有讀過幼稚園。”
塵楠：？？？
“那眠眠……”
“是我那天飛累了，不想飛了，一個不小心，掉到幼稚園裏了。”
塵楠：……
不想飛了。
“幼稚園裏有好多小朋友，還有好多好玩的玩具，大家都在一起玩，玩着玩着、其中有一個小朋友告訴我的。”
塵楠的嘴角再度抽搐：“小朋友怎麽告訴你的？”
慕眠：“他說、穿着小褲褲的地方不能被人随便摸摸，不然就會生崽崽。”
塵楠：。
也、也挺好……
至少從小就知道保護自己。
塵楠失笑，他此刻在想，要如何和眠眠解釋，并不是所有人……都會生崽崽的。
“那眠眠……”塵楠又問，“你曾經說……”
小貓仰頭，一臉認真地聽着塵楠說話。
塵楠頓了頓，他猶豫片刻，一時不知道如何把此事問出口。
有人摸過眠眠的屁股。
眠眠說、成年的小魅魔才可以被摸摸屁股。
但是眠眠又說，不可以摸小鈴铛……
所以……
塵楠在‘眠眠成年了嗎’和‘誰摸過眠眠的屁股’兩件事中，反複思忖了半天，一時間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先知道哪件事……
慕眠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僅有的一點點耐心也徹底告罄。
小貓盯着塵楠的臉，兩只小貓爪都已經擡了起來，像只土撥鼠一樣快要站立起來了。
慕眠問：“你接着說呀？怎麽不說話了呀？”
塵楠回神，垂着眸子看着眼前自稱三百歲的小貓，糾結良久，委婉地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三百歲的小魅魔……相當于人類的……多少歲？”
又來晚了QAQ……
抱歉、真的十分抱歉……
目前還是沒有辦法穩定下來更新時間，我會盡力多寫的QAQ
實在是對不起大家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