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季秘境
四季秘境
“師……師父!”陸小肆急忙站起身。
自從新年後,陸小肆就沒怎麽在正陽峰上見過祁九微,師父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要忙,蒼渺閣主屋一直都沒有人。
祁九微上下打量了一遍神色有些慌張的徒弟,淡淡問道:“剛才在做什麽?”
“沒……沒做什麽!”陸小肆笨拙地遮掩自己的心事,露出一個乖巧讨好的笑,“今天大課修完得早,我就先回來啦,但是回來又不知道該做什麽,所以……所以就……那個,師父今天也回來得很早呀。”
祁九微寬大袖口下的手指微微撚了撚,孩子大了,有秘密了。
這種感覺讓祁九微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陸小肆對他的隐瞞最多是出了什麽事但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才不說。沒關系,他想,這孩子這麽笨,他總能有辦法套話出來。
“最近在忙的一件事有了着落,”祁九微說道,“所以早回來了。”
“哦哦,”陸小肆呆呆地點頭,“有着落了就好。”
“你不問是什麽事嗎?”
陸小肆眨了下眼,師父這麽問,難道是說——
“這件事,是和我有關的?”
祁九微伸出手,拿出了一枚碧色墜子遞到他面前。
陸小肆雙手接過,細細觀摩。
這墜子雕刻成了一朵蓮花的模樣,綠色的花瓣根根分明,中央部分的重瓣似攏非攏,将一枚代表着花蕊的金色的珠子掬在裏面。那金色珠子裏流光溢彩,靈氣湧動。
陸小肆太喜歡這墜子了,他小心翼翼又愛不釋手,擡頭問道:“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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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微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說道:“我好像還沒有因為初選的事誇過你。”
陸小肆一愣:“初選?”
初選的事雖然還不過一個月,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讓陸小肆有一種已經過了很久的感覺。
“初選你表現得很好,”祁九微的臉色柔和下來,“不論是對靈氣的運用還是對貓妖本能的掌控,都很不錯。”
受到師父如此直白誇獎的陸小肆紅了臉,所幸現在夕陽西下,紅霞滿天,他的臉紅也看不太出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有些腼腆道:“師父……師父誇獎太過了,是師父教得好。”
“做得好要獎勵,做得不好要批評,”祁九微說道,他指了指陸小肆手裏的墜子,“這是給你的獎勵。”
陸小肆十分歡喜地捧着墜子和師父道謝,正在他準備将墜子小心收進儲物芥子時,師父抓住了他的手腕,突如其來的觸感讓陸小肆腦子“嗡”地一聲,整個人傻了一瞬。
“這不是普通的墜子,”祁九微的手微微用力,将陸小肆拉近一些,從後背環抱住他,另一只手按在了陸小肆捧着墜子的手上,虛虛罩住,在陸小肆已經通紅的耳邊低聲道,“師父教你用它。”
夜幕漸沉,光線暗了下來,祁九微手中的靈力慢慢纏繞上了陸小肆手中的碧色墜子,裏面的金珠光芒漸漸亮起,和銀色的靈力相呼應,在亮度達到極點猶如白晝之時,陸小肆不由得閉起眼,再睜開,眼前已是另一片世界。
溪水流淌在腳邊,耳邊是陸小肆沒聽過的、鳥的鳴叫,原本已經落山的太陽此刻懸挂在頭頂,陽光透過茂盛的樹冠灑下來,斑駁的光影打在身上。
這是陸小肆僅僅在過年時見過一次的,夏天。
他震驚得說不出話:“這……這是……”
“這是四季秘境,”祁九微不知道什麽時候放開了他,往前走了兩步,轉過身,對陸小肆伸出手,“我帶你逛逛。”
看着師父骨節分明的手指,陸小肆把手放了上去,他現在的手指已經不像之前剛來那會兒又瘦又黑還有凍瘡了,靈氣的潤養讓他的手指有了少年人獨有的細膩柔軟,但和師父的手比起來,還是讓他有些自慚形穢。
師父卻不介意,手指一扣,就把他的手攥在了手心。
陸小肆一時間心如擂鼓。
他被師父牽着,跟在師父身邊,聽師父講這個地方。
這是一處名為“四季秘境”的随身秘境,它和外部的時間流轉速度不同,太陽一個起落,在外面可能不過是度過了不到一刻。這裏一天一個季節,就和過年那會兒一樣,在這待上四天,春夏秋冬都能體驗一遍。
四季秘境不大,但山巒、溪流、瀑布都有,陸小肆還看到了一些小動物,那些小動物好似很怕人,探頭看他們一眼便飛速鑽入了林中,師父告訴他,這些小動物也是秘境幻化出來的一部分。
逛了一圈秘境,秘境中的太陽也漸漸落下,陸小肆已經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帶着秋天氣息的涼意。
他和師父坐在溪水旁,擡頭是高懸于頂的星空,一輪滿月在空中散發着幽冷的銀色光芒。
陸小肆悄悄側頭,看到原先總是一板一眼的師父現在整個人放松恣意地屈起一條腿,在樹幹旁靠坐,眼睛仰望着星空,有幾縷銀色的頭發從道冠中落下,柔軟地垂在他的臉側。
月光下的師父總有一種讓陸小肆感覺到心悸的清冷和溫柔。
“之前你的名字我還沒想好,”祁九微驟然轉頭,恰好對上了自己小徒弟癡癡看着自己的目光,他在心裏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掐了一下小徒弟的臉,“但是我記得你喜歡四季,所以收集了一下材料,研究了一些陣法,為你做了這個随身的小秘境,一個是獎勵你初選表現得不錯,再一個,是恭喜你入道。雖然這秘境對修行可能沒什麽用,但是,我想你會喜歡。”
陸小肆先是被師父的笑晃了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師父掐了臉,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轉不動了,傻乎乎地回了一句:“啊?”
祁九微沒忍住徹底笑了出來,他把手伸到陸小肆的腦袋上用力揉了揉:“你啊,我是問,你喜歡這個禮物嗎”
“喜……喜歡!當然喜歡!!”陸小肆立刻回答道,他的頭發被師父揉亂了,他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揉亂了。
所以師父專門為了他做了這個秘境?!
師父竟然為他創造了這麽一個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就因為他說喜歡四季?!
陸小肆感覺到自己幸福得快暈過去了。
“師父……”陸小肆期期艾艾地說,“我……我不值得的……”
祁九微聞言,手微微一頓:“什麽不值得?”
“不值得您對我這麽好,”陸小肆小聲說道,這就好像是他做的一場美夢,他怕聲音稍微大一些,就會讓這夢醒來,“不論是入道也好,還是初選,這都是我自己的事……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沒有為師父做什麽,師父卻送我如此貴重的禮物,我……我真的……不值得您對我這麽好。”
陸小肆說着說着,眼睛裏不知道怎麽含了淚水。
他怎麽值得如此光風霁月的師父對他這麽好!
他憑什麽啊!
他用了幾輩子裏福分才換來了這麽好的師父……
哪怕下輩子轉世成草木他都認了!
但一想到自己什麽都為師父做不了,自己的修為進展如此之慢,什麽都做不到。
看着原本高高興興的徒弟開始變得眼淚汪汪,祁九微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傻孩子,這就叫對你好了嗎?不過是送了個禮物罷了。
祁九微伸出手,把自己的徒弟撈進懷裏,伸手慢慢摸着陸小肆的背,他的小徒弟像一只小貓一樣,趴在自己懷裏哭得直打嗝。
“好了好了,”祁九微輕聲哄道,“本來想讓你高興的,怎麽還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陸小肆一邊抽噎着,一邊死死地往祁九微懷裏蹭,他的手抓着祁九微道袍的胸前衣領,努力讓自己不要情緒這麽激動。
祁九微就這麽抱着他,一直到懷裏的人平複下來,他才輕聲問道:“今天到底發生什麽了,願意和師父說嗎。”
“師父,”陸小肆悶悶地說,“我什麽都為你做不了,我修行得太慢了,現在只能享受你對我的照顧,什麽都幫不上你的忙。”
原來小徒弟的心結在這裏啊。
傻孩子,你已經幫了師父很多忙了,祁九微在心裏輕嘆,你知不知道,你曾經……
算了。
祁九微張了張口,但還是把那些話咽了下去。
祁九微不想讓陸小肆知道,那個曾經以那種狼狽、惡心的姿态出現的,是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光風霁月的師父。
他只想讓陸小肆記住他最好的一面,讓陸小肆安穩地、無憂地活在他的保護之下。祁九微不想讓陸小肆知道,那個厲害的師父,當初也有那麽無能、無助的時候。
師父總是要比徒弟強大一些的,他想,就像大鳥總是要展開翅膀,把小鳥收攏在羽翼之下,為其隔絕外面的風雨,只有在小鳥心裏,大鳥是無所不能的,他才會安心地呆在自己的身邊。
“你還小,”祁九微慢慢地摸着陸小肆的頭發,“你的悟性很好,以後肯定會變強的。想幫師父,也不用急于一時。”
祁九微的話并沒有很好地安慰到陸小肆,他內心仍然很焦慮,師父對他太好了,他迫切地想要為師父做些什麽。
“師父,”陸小肆從祁九微懷裏擡起頭,試探地問道,“我能去接任務嗎?”
祁九微的眸色一暗:“接任務?”
陸小肆坐起來,他有些忐忑,不敢直視祁九微的眼睛:“今天仙師帶我們去了仙緣閣,講了積籌的事,我知道師父為我争取來了不受積籌束縛的待遇,我也知道我自己現在的能力還不強。但是……但是那些任務,它都是有按照合适的修為進行分配的,我就想去試試。而且,我自己也想為師父……不是,為門派做點什麽。最主要的是……聽說做任務,修為漲得快。”
陸小肆的手指絞着,他絞盡腦汁讓接任務這件事看起來合理又危險性小一些,但是師父在仙宗裏的時間比他長太多,師父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些任務裏暗藏的危險呢?
師父對他的保護欲太強了,陸小肆真的沒有信心能說服師父讓自己去做任務。
“好。”祁九微回答道。
陸小肆一愣,他不敢置信地擡頭:“師……師父,您剛才……剛才說……”
“想去就去吧,”祁九微伸手輕輕撫觸着他的臉,“你已經在初選上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是時候出去鍛煉鍛煉了。”
陸小肆沒想到師父竟然答應了!他有些驚喜,但還沒等他笑出來,就聽祁九微又說道:“不過,你得答應師父幾個條件。”
今天竟然沒把這章發出去!!!抱歉抱歉!沒注意沒放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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