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事實證明，當然來不及了。
因為孫主任的下一句話就是：“那就這麽說定了，以後你就是島上專業的美術老師了，咱們島上的這些孩子也算是能和外面那些孩子一樣陶冶陶冶情操了。”
孫主任說的興高采烈的，唐素檸卻滿臉的痛苦面具，甚至還要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畢竟這時候勞動人民最光榮。
忍了忍，唐素檸還是沒忍住問道：“孫主任，咱們這個島上，不會就我一個美術老師吧？”
“那可不呢嘛！”孫主任笑說：“我剛才不是說了，以前咱們的這些美術課啊音樂課啊，都是部隊那邊派文工團的同志過來帶的，不過話說到這兒……”孫主任的話鋒一轉，又是唐素檸沒想到的事情，“小唐老師，你會不會唱歌啊，你長這麽漂亮，應該唱歌也好聽吧，要不然，你把音樂老師也給當了？”
唐素檸：“……”
得，什麽都還沒有呢，人家已經把小唐老師給叫上了。
當全島學生的美術老師已經夠痛苦的了，還想讓她當音樂老師，這不是要她的這條小命嘛。
她好不容易才從趙家哪個狼窩裏面逃出來的。
不過在這一瞬的對比下，唐素檸已經覺得當美術老師不算什麽了。
早死早超生，省的再說下去，又不知道這位孫主任又會突發奇想，想要給她再加點擔子。
“這個……我還真不行。”唐素檸十分堅定地搖頭，“我五音不全，還真不會唱歌，這個音樂老師恐怕真沒辦法兼任了，我當美術老師就好。”
“長這麽漂亮，結果五音不全，果然這天底下就沒什麽十全十美的。”孫主任遺憾地咂咂嘴，“那行吧，我回頭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合适的音樂老師吧。”
唐素檸面露微笑，心裏祝福她趕緊找到，最好還能多找幾個會畫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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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主任又留下來和唐素檸多說了會兒話，期間除了誇她以外，就是作為婦聯的主任來關心她這位剛剛上島的同志，問一問她的生活情況，告訴她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找婦聯幫忙，組織上很樂意幫大家夥解決問題。
唐素檸心想你要是能不讓我當美術老師就好了，但這話不能說。
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家裏也沒什麽需要她幹的事兒，她就是想找借口推脫都找不到。
送走了孫主任後，唐素檸就坐在樓下嘆氣，安慰自己說幸好美術是副科，學校不可能像安排主科那樣安排上，頂多一個班一周安排個一兩節，島上的學校沒那麽大，學生也沒那麽多，不會太累。
不過唐素檸也沒什麽心情擺弄晚飯了。
趙朝陽如今雖然不需要再種地了，但依舊對唐素檸家的院子裏種下的那些東西帶着看孩子的心理，每天下課後都會過來查看一番，那背着手的小模樣，就好像一直傻狗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
今天，趙朝陽照舊在放學後背着書包跑過來了。
他也不進門，就在院子裏面溜溜達達走了一圈，戳一戳這個花，碰一碰哪個苗苗，而後，再對自己的表達了一番誇贊：“不愧是我種出來的，果然都活了，還長得這麽好！”
唐素檸在一邊看着這個傻小子沾沾自喜的模樣，沒好氣朝着湛藍的天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她這段時間沒少灌營養液，活個屁！
唐素檸沒忍住開口打擊這個臭弟弟，“我也覺得你種地的手藝很不錯，打算和你媽媽探讨一下，幹脆問部隊多申請兩塊地，以後你們家的地就都交給你種好了。”
趙朝陽：“……”
趙朝陽：“？？？”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姐姐，我才十歲！”趙朝陽委屈大吼。
唐素檸攤手，“我知道啊，不過你十歲就已經有這麽好的種田手藝了，我真的很佩服你，所以打算讓大家夥跟着我一起佩服你。”
趙朝陽：“……”
磨了磨牙，趙朝陽低吼道：“姐姐，你是魔鬼嗎？”
唐素檸走過來一把按住趙朝陽的後腦勺，“姐姐給你機會讓你再說一句，姐姐是什麽？”
經過這些天“風吹雨打”的趙朝陽立馬改口，“姐姐是大美女，美女的事情我少管。”
“乖弟弟。”唐素檸揉了揉趙朝陽的腦袋，随後又是一臉嫌棄地看着手心，“你多少天沒洗頭了，全是油，髒死了！”
趙朝陽：“……”
看着唐素檸不停地用肥皂一遍遍洗手，趙朝陽的臉色變來變去，最終沒忍住自己伸手往頭上撈了一把，也沒多少油啊，就是汗。
但這話，趙朝陽不敢和唐素檸說，也說不過。
最終趙朝陽怏怏地嘆了口氣，提着書包打算回家。
唐素檸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衣領子，“你幹嘛去啊？”
“回家。”趙朝陽的語氣很喪。
“你媽又沒下班，你回家幹什麽，就在我這兒呆着。”
趙朝陽撇嘴，“待在這兒被你欺負嗎？”
唐素檸擡手送了趙朝陽一個腦瓜蹦兒，“再說一遍！”
趙朝陽沖着唐素檸辦了個鬼臉，“我又不傻。”
唐素檸欺負了一會兒臭弟弟，心情好了很多，就攬着趙朝陽的肩膀說：“晚上想吃什麽，姐姐請你。”
趙朝陽搖頭，“我現在不幫你種地了，就不能吃了，不然我媽會說我的。”
唐素檸就道：“你媽之前還送了不少的票和糧食來呢，你才吃幾天，還有不少剩餘呢。”
“真的！”趙朝陽的小眼神亮了起來。
唐素檸點頭，“真的，所以說吧，想吃什麽。”
“肉！”趙朝陽的聲音格外的斬釘截鐵。
唐素檸指着外面的天色說：“你自己看外面，現在這個時候，副食品站肯定沒有肉了，不過海鮮倒是随時都能買到，要不然，咱吃海鮮？”
“也行。”趙朝陽這段時間跟着唐素檸吃了不少海鮮，也沒那麽嫌棄了，但還是提議道：“我想吃香辣口味的。”
清蒸的還是有點腥味，他其實也不太喜歡吃大蒜，嘴巴裏面會有味兒，但是香辣的就不一樣了，又辣又爽，還不腥。
“行！”唐素檸點頭，正說着的時候又頓了頓，提議道：“總是吃這一種也有些膩，要不然咱們換點口味，你想不想吃餃子，用海鮮做的，尤其是鲅魚餃子，那味道絕了。”
“還可以做蝦餃，不過包蝦餃的皮現在不好做，但是可以用蛋皮包着，一口咬下去，有雞蛋的葷香，也有鮮蝦的清甜，還可以做丸子，蝦丸、蟹丸、墨魚丸，尤其是墨魚丸，烤着吃最好吃，一口咬下去的時候，外面的皮稍微有點硬，若是烤的時間夠久，火候足夠的話，甚至還會有點脆脆的口感，但裏面卻冒着汁水，那味道，絕了！”
唐素檸原本是想要饞趙朝陽，結果說着倒是把自己給說的直流口水。
這些東西，她也很久沒有吃到了。
現代社會大街小巷都能找到的街頭小吃，在這個年代卻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想要吃一回，恐怕還要大費功夫。。
唐素檸看向趙朝陽，趙朝陽比她還不如呢，兩個眼睛都在冒光。
見她看過來，趙朝陽還舔了舔嘴唇說：“姐姐，那咱們快去吧，要是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那就走吧。”
趙朝陽就像是被放風的二哈一樣，嘚兒嘚兒地往外跑，還時不時回頭催唐素檸快一點。
在這一瞬間，唐素檸覺得趙朝陽特別像自己以前養的那只傻狗，每每出去的時候，傻狗就和趙朝陽現在一樣，溜噠噠跑得飛快，跑了一段後見她沒跟上了，就回頭沖自己吼，催着她快點。
唐素檸走到趙朝陽的身邊，像拍她家傻狗一樣往趙朝陽的腦殼上輕拍了一把。
趙朝陽：“……嘎？”
唐素檸拽着趙朝陽的領子說：“走吧，臭弟弟。”
趙朝陽：“……哼！”
然後又屁颠屁颠兒地跟了上來。
到副食品站的時候，趙朝陽緊貼着唐素檸前後移動，看見這個想要，看見那個也想買。
不過他們最終還是只買了鲅魚以及兩只螃蟹和幾只皮皮蝦。
回到家後，趙朝陽又屁颠屁颠兒跑回家拔了一大把鮮嫩的小蔥以及一些時令蔬菜過來。
唐素檸安排趙朝陽去洗海鮮和菜，她先來和面。
就算這樣，姐弟兩個齊上陣，也忙活了好半天才算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完成。
這時候，陳倩雲都回來好一會兒了。
見趙朝陽還不回來，陳倩雲就找了過來，結果看見這姐弟倆正在廚房裏面下餃子。
陳倩雲的臉上寫滿了驚訝，“檸檸你怎麽還沒吃飯啊？”
不等唐素檸開口，趙朝陽就叭叭叭解釋了一通。
唐素檸附和着笑道：“陳姨等下一起嘗嘗。”
陳倩雲以前是北邊的人，一開始來到島上的時候還很不适應這邊的氣候和飲食，就是現在，很多海産類的東西她也僅僅會做個清蒸或者直接水煮，頂多再學個紅燒。
但要說用魚來做餃子，陳倩雲還是第一次聽說。
她前段時間嘗過唐素檸做的菜，那味道，讓她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回味無窮。
甚至，她當時就在想要不以後幹脆和唐素檸合夥算了，反正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她做飯确實不好吃。
但人家唐素檸又不是廚子，也不是保姆，家裏也不缺吃喝的，憑什麽和她合夥啊！
因此，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她腦海中過了一遍後就給抛開了，甚至就連趙朝陽也被她再三叮囑，不要随便在唐素檸家吃飯。
可這會兒，她聞着屋裏面飄蕩着的香味，忙了一整天的身體都感覺舒展開了，真的特別想吃。
陳倩雲又想到自己從食堂打回來的飯和菜。
飯是結結實實的雜面饅頭，菜是水煮的海鮮加了點料汁，其他的青菜也都軟趴趴的，甚至葉子也早就悶的黃黃的，讓人一看就沒什麽食欲。
理智告訴陳倩雲真的不好答應吃唐素檸做的飯，但饑渴的胃部告訴她，唐素檸做的飯真的很好吃。
陳倩雲閉了閉眼，在經過激烈的掙紮後，最終還是沒忍住點頭答應了。
大不了回頭再送點東西過來。
反正她也不天天來，就當今天給自己開小竈了。
陳倩雲甚至還搶了趙朝陽的專用燒火位置，動手幫起了忙。
煮餃子本來就很快，其他的海鮮也只需要炒一下，沒多久，三人就坐在一樓的餐桌上吃了起來。
鲅魚餃子一入口，陳倩雲就知道自己這次答應對了。
魚肉的鮮，小蔥的香，伴随着韭菜當作點綴帶來的微微的辣，各種口感交織，簡直絕了。
陳倩雲當場沖着唐素檸比了個大拇指，“你說你這麽小的年紀，這手藝怎麽就這麽好呢！和你一比，我做的飯連豬食都不如。”
正在大口大口吃餃子的趙朝陽：“……”
三兩口把口中的餃子咽下去，趙朝陽又順了順稍微有點噎着的胸口，然後菜對着陳倩雲說：“媽，你說你自己就好了，幹嘛還要帶上我啊，我天天吃你做的飯，那我比豬還不如啊！”
“你……”陳倩雲被趙朝陽給噎了一下，忍不住對着唐素檸說：“你瞧，就是這個德行，有時候說話能氣死人。”
趙朝陽撇撇嘴，“那還不是和你學的，這叫有其母就有其子。”
陳倩雲：“……”
想着這畢竟還是在唐素檸家裏，陳倩雲就賞了趙朝陽一個警告的眼神，選擇忽略了他。
陳倩雲則繼續和唐素檸拉家常。
說着的時候，陳倩雲還在想怎麽才能回報唐素檸。因此就想到了工作的事，順嘴問了下，“你上島也有半個多月了，婦聯那邊有沒有說你的工作是怎麽安排的，需不需要我幫你去問問，或者你來我們醫院，我可以先帶你一段時間，等你學的差不多了，可以考個護士證，在我們醫院當護士也挺好的。”
唐素檸：“……”
現代有句話叫做：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學護士雖然可能沒嚴重到天打雷劈，但也屬于醫院的範疇，是唐素檸內心比當老師還要排斥的存在。
當老師再差勁也就教不了孩子，當護士，萬一紮錯了針，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兒。
唐素檸自認為自己沒那麽大的肩膀，不敢擔這樣的擔子。
當然了，她排斥歸排斥，心底裏還是很佩服這些白衣天使的。
“不用了。”唐素檸連忙搖頭，順便把孫主任之前來過了的事說了一下。
陳倩雲還沒什麽反應呢，倒是原本吃着好好的趙朝陽猛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你吃慢點！”陳倩雲放下筷子，皺眉幫趙朝陽順了順，這才又道：“又沒人和你搶，你吃那麽快幹什麽。”
趙朝陽擺手，沒有回應陳倩雲，而是盯着唐素檸道：“姐姐，你剛才說……你要來我們學校當老師？”
唐素檸一看趙朝陽那樣就覺得他肯定沒把自己往好的地方想，眉一擡，“怎麽，你不歡迎啊？”
趙朝陽弧度聳肩塌背，兩眼無神，“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什麽完不完的！”陳倩雲一看趙朝陽這坐沒坐相的樣子，擡手就往他的背上捶了一把，“我平時怎麽和你說的，給我坐好。”
趙朝陽下意識挺胸擡頭，可臉上還是那種放空般的生無可戀。
唐素檸都要被趙朝陽給氣笑了，“怎麽了，我到你們學校當老師，你這麽不歡迎啊？”
趙朝陽幽怨地看了唐素檸一眼，一副“你自己什麽樣你心裏沒點數嗎”的表情，“姐姐，你确定你能當好老師嗎？你別回頭再把學生給帶壞了。”
趙朝陽這段時間沒少和唐素檸在一起待着，可以說多多少少了解到唐素檸這人優點很多，缺點……
也不能說缺點，就是奇奇怪怪的地方也很多。
比如整天把自己是美女挂在嘴邊，說什麽美女的事情別人少管，比如又時不時地說一些他聽不太明白但覺得肯定不是什麽好話的話，又比如時不時地欺負他。
就這樣的脾氣，這要是去當老師，是去教學生，還是害學生啊？
趙朝陽的表情太過于生動，以至于唐素檸甚至都不需要去猜他在想什麽都直接一目了然。
唐素檸捏了捏拳頭，這個欠揍的臭弟弟。
但是唐素檸看了陳倩雲一眼，果然陳倩雲的臉上已經帶出了不好意思了。
注意到唐素檸看過來的眼神，陳倩雲歉然道：“檸檸不好意思啊，這小子打小嘴就欠，回回在家都能把我氣個半死，我現在就收拾他。”
唐素檸微笑：“沒關系的，陳姨。小孩子說話都是不經過大腦思考的，我不會和朝陽弟弟一般見識的，再說我以前也确實沒有當過老師，其實我心裏面也一直是很忐忑的。”
陳倩雲立馬就安慰道：“大家都是從年輕過來的，我剛剛分配工作的時候，連刀都拿不穩呢，你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你別擔心，慢慢來，适應适應就好了。”
唐素檸嘆氣，“希望是這樣吧，我這還是第一回參加工作，說實話，我這心裏是一直七上八下的，今天一下午我都來來回回的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就怕将來要是哪個地方做的不好，帶不好學生，對不起人家的家長，也對不起老師這個稱呼，哎~~”
“你啊，就是太緊張了……”陳倩雲依舊在緩聲勸着唐素檸，只有趙朝陽皺了皺眉，覺得有點奇怪。
他猶記得自己回來那會兒，姐姐整個人挺嚣張的啊，還故意欺負了他一頓呢。
可還沒等趙朝陽想明白呢，他就聽見唐素檸又說了：“說起來，今天也多虧了朝陽一放學就來陪我，還安慰我好久，還說我要是實在擔心，他可以私底下幫我，讓我先教他，就當作他陪我練習了，反正他也是學生，我以後當老師也是要教他的。”
唐素檸滿臉地感慨道：“雖然朝陽弟弟有時候說話确實挺氣人的，但是小孩子嘛，都有點口不擇言，但他其實心是好的，你看，我今天什麽都沒說，他就主動提出來要幫助我，朝陽弟弟其實是個好孩子，就是不太會說話。”
趙朝陽：“！！！”瞳孔地震。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趙朝陽下意識張嘴反駁，就看見唐素檸眯着眼睛看似笑，但實則在威脅道：“對吧，朝陽弟弟，你之前說過會幫我的對吧。”
趙朝陽：“……”
我現在要是沒有，會不會被姐姐掐死。
趙朝陽的沉默就等于承認了，陳倩雲一時間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一會兒後，陳倩雲才開口道：“是這樣嗎？朝陽居然還會主動提議給你當學生，幫你适應教學？”
唐素檸十分誠懇地點頭，仗着趙朝陽不敢反駁就滿嘴跑火車說：“并且朝陽弟弟還說他這學期肯定好好學習，期末考要考全班前五名。”
“真的啊！”陳倩雲飯也不吃了，直接放下筷子揉了揉趙朝陽的臉，“兒子，你打算要好好學習真的是太好了，雖說現在已經不讓考大學了，但是學習是我們……”
陳倩雲是地道的知識分子，一直對趙朝陽的學習成績頭疼，如今他竟然願意主動學習，陳倩雲差點沒哭出來。
她一直拉着照常有吧啦吧啦地說着學習有多好，趙朝陽滿臉生無可戀地轉向唐素檸。
唐素檸送了他一個甜美的微笑。
趙朝陽瞬間打了個哆嗦，腦海裏再次浮現了那一句：
美女的是你少管！
趙朝陽閉了閉眼，這句話可真是至理名言，他這輩子都會記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