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前方垂着一個豎牌匾，用紅色大字寫上:“文娛大賽。”
“這裏，居然還舉辦文娛比賽？”青樓中見到這種文娛比賽也是再一次刷新他的認知。
江雪若興致調動起來，眼中劃過亮光，向前方走。
阿美尼斯見他興致盎然，跟着前去，只見前方一個身着大紅衣袍的美人端坐在則，懷裏抱着一個七弦豎琴，随着他玉蔥般的指在琴弦上游走，玲珑通透的琴音傾瀉而下，美妙悠揚。
周邊圍滿了人。
江雪若覺得撫琴的男子很眼熟，尤其他那雙魅惑的桃花眼，眸光流轉間顧盼生輝，好熟悉。
片刻，江雪若恍然:“瓦吉特？”
這老板自己下場攬客？
不對，是下場搞文藝比才情？
瓦吉特那雙精明的眼掃視四周，在江雪若二人身上不着痕跡的停留片刻，随即一曲末，他起身，袅袅婷婷，嗓音細的能掐出水來:“還有誰，贏了我就可以得到露天泳池雙人游的入場門票。”
“這是什麽玩法？”江雪若忍不住開口，這裏居然還有游泳池嗎？
在幾千年前的埃及有這麽先進的娛樂場所？
不過想想這裏是索多瑪，最擅長玩樂。
“哪家俊少爺，是第一次來我們索多瑪嗎？ ”瓦吉特放下七弦豎琴滿眼含笑走過來，目光在江雪若身上探究。
“我們索多瑪最近擴大了娛樂場地，新開發了一塊露天游泳池，引進尼羅河的水加以過濾，清澈溫暖，保管你們進去後玩的盡興比河底的魚還歡脫，最後都不想出來。”
Advertisement
啧！江雪若聽的渾身雞皮一抖。
“現在試用階段，還未正式全民開放，我們今天的文藝大賽就是最終誰得了第一名，誰就能得到兩張泳池體驗票外加本店豪華包間的極致服務。”
“你要試試嗎？”索多瑪精明的眸子在他身上似乎要盯出一個窟窿來，目光灼灼看着江雪若不答應都不好意思。
“怎麽比？”
瓦吉特聞言，擡頭看着大家，笑的魅惑:“我的琴音如何？”
周圍人立刻鼓掌起哄:“瓦吉特老板的豎琴底比斯一絕。”
“無人能比。”
……
“聽到了嗎？你若可以勝我一籌，你就贏。 ”
江雪若想了想:“有專人評分嗎？”
瓦吉特掩面看他一會，搖頭:“大家就是評判，所有耳朵都說好的，就是好。”
“沒有裁判，這不公平，畢竟進這裏的誰不知道瓦吉特老板的豔名？他們對你帶着膜拜的心，那分值自然給的高。”
阿美尼斯接口，瓦吉特轉身看他一眼，剛才他就注意到這個俊美的男人，寬闊的肩膀，颀長的身軀比身邊的這位略矮的少爺還要有氣場，他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這兩人絕非一般人家出身。
瓦吉特揚眉:“這樣吧，為了公平起見若有十人舉手說你彈奏更勝一籌，這一局就算他贏。”
江雪若看着四周，黑壓壓一片，何止百人？
只要十人覺得自己彈奏比他好就算他贏？真不知道這個瓦吉特是自信還是自負。
他就這麽信心十足？
“好。”
不等阿美尼斯開口，江雪若一言擲地。
瓦吉特鼓掌:“我就喜歡爽快的人。”擡手示意他上前。
江雪若走上去抱着七弦琴，穿越前他也精通音律，因為九年義務教育規定學生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作為時代洪流中的得益者，江雪若小時便進培訓機構，國內外的樂器順着學過幾樣。
只要入了門，很多樂器都是共通的，上手起來非常容易。
腦子裏迅速調動，當時談過的十大名曲。
松入風、幽蘭、關山月、廣陵散、平沙落雁、夢幻曲……
腦中迅速過一遍，他坐下閉目回想起之前學琴時光，指尖撥動，行雲流水，爛熟于心的曲目随手拈來，游刃有餘，得心應手。
潺潺音節流過，似流水，像月光，撫人新田，動人心弦。
周遭不知何時完全靜下來，原有的零星質疑不屑笑聲也漸漸止住，大家似乎都沉浸其中，阿美尼斯看着懷抱豎琴的人，眼中驚豔難掩，江雪若還有這麽高超的琴技，他居然現在這才知道，同時心中的欣賞喜歡更甚從前。
瓦吉特拿着絲帕眼中複雜，這曲子彈奏的好奇怪，他從未在底比斯王城內聽過這種陌生的曲調如高山雄渾、深沉又似蓮花高潔充滿神韻，像潺潺流水與巍巍高崖相映成趣。
坐上男子玉指波動間有瀑布傾斜的奔騰，有泛濫時期尼羅河水的磅礴，清澈透明的泛音讓人輕易聯想到原野邊水花輕賤的景象，意境深邃瑰麗，柔美秀麗……
他的曲子好似他的人一樣，第一眼就能讓人銘記心底，難以忘懷。
一曲畢。
江雪若睜開眼，看着周圍靜悄悄，他輕輕起身，阿美尼斯對他點頭，驚嘆之情溢于言表。
瓦吉特半晌回神，看着江雪若鼓掌贊嘆:“此曲叫什麽？”
“高山流水。”江雪若微笑，這本是一首着名的古琴曲目，他化用在七弦豎琴上，居然也彈奏的有模有樣。
期間有幾個音他随着琴的特質臨時改動，一番彈下來也不影響整首曲目的流動輕盈。
瓦吉特蹙眉:“這是誰家的創作？我在底比斯這麽久，從未聽過這種曲調。”
大氣悠揚，深邃綿長，與街邊的民家曲調完全不同，就是宮廷式樂曲，他這裏接待過一些達官顯貴，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二，也沒有這種奇妙的調調。
瓦吉特眼底興趣不加遮掩，看着江雪若笑的豪爽，轉臉看四周:“他彈得如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的支支吾吾。
瓦吉特不悅:“好就是好，喜歡就是喜歡，我瓦吉特是輸不起的人嗎？”
人群裏有人松口氣點點頭，大家亦是跟着點頭。
江雪若看着這麽多人都上下點着，何止十個看來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名不虛傳，就算是在古代的埃及也絲毫不遜色，江雪若心底一抹小小驕傲。
“這是俞伯牙與鐘子期的故事，伯牙擅彈奏琴弦，子期擅同音變意……”
江雪若将曾經課本上學習的知識款款倒出，無比欣慰曾經課堂沒有遺漏的全部聽進心底。
“最後，就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難覓知音，從此二人皆為故交好友的故事。”
江雪若止住，看着大家，大廳內過了好一會，大家還沉浸在他說的故事中，難以自拔，阿美尼斯神情隐隐激動，江雪若每次都會刷新他的期待值。
每一次深入了解，都會發現這個人與別人的不同之處，像冰山下的火種，外表清高孤傲，內在其實熱血沸騰。
“這一關過了，還有下一關。”瓦吉特看着他“我們索多瑪的門票是要憑真實力來拿的。”
進這裏的人揮金如土，活的免費的高檔消費那自然是要過于常人，異常優秀。
江雪若不可否認這一關豎琴演奏勝出，但後面還有其他項目。
“三關，你贏了一關，還有兩關。”瓦吉特說着拿起随身侍從端來的茶水喝了一口。
江雪若現在興致上來，也不計較，雖然這人開始沒說後面還有兩關，他也不是真的想去游什麽泳。
“下一關是什麽？”
瓦吉特拍拍手:“繪畫。”
埃及人最擅長彩繪描摹，這些在他當初看的資料裏就有呈現，他們在房屋牆壁，高山岩石，墓葬祭廟中都有呈現。
仆人們應聲端來相關畫具，江雪若面前一個長桌一個凳子。
瓦吉特道:“肖像畫，就以他為模特，誰在短時間內畫的最為神似誰就勝出。”
江雪若點頭:“沒問題。”
畫畫，難不倒他。
莎草紙鋪開，紅黃藍白等顏料放在一個盒子中，蘆葦畫筆粗細大小不一。
江雪若研究過古埃及的筆畫，這個時候的人并沒有立體三維概念，他們可以用鮮豔的色彩描摹出他們想表達的，但是在繪制人物肢體時的紙上表達依舊很僵硬。
很多資料都證實了這一點。
阿美尼斯坐在他們兩人前，端的無比正。
江雪若看着他，這張臉從幼年的冷落一直到現在的意氣風發，他都見識過，阿美尼斯的面容早就深深烙印在他腦海。
繪畫前先草草打輪廓形狀，這就相當于美術生在考場裏畫一張命題答卷半身像，只要熟悉流程，一切都難不倒他。
瓦吉特坐下提筆，瞥了江雪若一眼，這些彈琴畫畫他都拿手，輸了一首曲子不代表他扳不回來下一局。
他可不會輕易認輸。
江雪若提筆，阿美尼斯那種年輕的帝王臉慢慢在紙上呈現，好奇怪，他畫這個男人都不用看的人，好像早就爛熟于心，他稍微擡筆就知道阿美尼斯的眼睛鼻子嘴巴間的距離是多少，他的衣服顏色是深是淺，他的上身比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瓦吉特一聲:“我畫完了。”帶着不易察覺的自豪。
江雪若還在那裏施筆上色。
大家圍觀過去，紛紛贊不絕口。
“瓦吉特老板的手藝還是那麽優秀。”
……
江雪若放下筆，起身:“好了。”
莎草紙立起，大家傻眼，大廳裏一陣倒吸口氣的聲音:“這這這……也太像了……”
“跟真的一樣……這個男子在他筆下好像自己跳進了他的畫卷裏。”
……
大家一副驚詫至極的表情，屋內在此炸開鍋，阿美尼斯走過來看着畫又看着江雪若，這畫工，即便是底比斯最好的畫師也描繪不出他的神韻，江雪若卻可以輕而易舉的畫出他的精髓。
他低頭在他耳邊低低愉悅道:“老師真是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沒想到您這麽在意我，懂我，我就知道您心低是有我的。”
江雪若心中一麻，好惡心。
他只是通基本的透視原理罷了。
算了，說了這個人也不懂。
瓦吉特眼底的光芒遮掩不住，看着江雪若，佩服到:“妙。”
這立體感十足的造型，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畫工技藝也非同尋常，不服不行。
“三局兩勝，這最後一關我看也不用比了，我們的露天豪華泳池二人游，送你們了。”
江雪若笑:“瓦姬特老板畫工也是一絕，各有畫法各有優點。”
瓦吉特拍拍手:“上酒。”
他倒了一杯，端過來遞給江雪若又遞了一杯給阿美尼斯，笑容滿面:“高山流水遇知音，這句話我記下了，現在我只覺得少爺就是瓦吉特的知音，不知名字？”
江雪若接過，頓了下，道:“江雨右。”
取自己名字的半邊叫，他不會傻傻的說真名。
瓦吉特愣住，姓江？
放眼底比斯城能有這個姓的人，已經成為過去。
“少爺的姓很獨特，曾經……有位貴人也姓過……可惜都是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