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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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的判斷也是如此。”涅裏格看着蘇葉,頓了一下,點頭道。
“哦?你如何判斷?”蘇葉揚眉,想聽聽他的見解,涅裏格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果然——
“撈出這二人的屍體後,王城法官立刻趕到,随即對這兩人的屍體進行解剖判斷。”
說到這裏,涅裏格心中還泛着惡心,那兩具屍體在水中泡的太久都泡發了,面部膨脹發白,他趕過去的時候看了一眼都不成人形,看的他脊背發麻。
“發現這二人為中毒身亡,且毒藥極為罕見,不似王城內的普通兇殺。”
涅裏格壓下那股不适感,想着法醫驗屍後的表情:“八棗丁香,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毒,普通人家根本得不到也制作不出。”
“就算是達官顯貴也不常有。”涅裏格分析,這種毒中最重要的一味引子八棗,在巴比倫城處就沒有廣泛中指聽聞這種草藥喜濕巴比倫城的幹旱不宜它的生長。
“八棗丁香。”尼布甲尼撒淡淡重複這個名字,蘇葉不解:“怎麽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名字,很好聽,可實際卻好像不似它名字那麽讨喜。
“找醫官來。”
片刻後。
醫官背着藥箱火速趕來,聽了涅裏格等人的描述,回憶道:“臣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個草藥名字,它的生長環境特別特殊,還特地留意過,因為八棗很雙面,調配的比例不同,與不同的藥引相搭,既可以做毒藥又能成救人性命的良藥。”
尼布甲尼撒看着他,忽然道:“哈馬。”
醫官立刻拍着腦袋叫:“對,就是哈馬,哈馬人臨河而居,這八棗就長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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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英明。”醫官佩服不已。
蘇葉道:“這哈馬跟巴比倫關系如何?”
今晚,他跟尼布甲尼撒遇刺總覺得事情前後聯系起來不一般。
可具體哪裏不一般,他還沒理出頭緒來。
“哈馬是個小城,曾經被巴比倫的鐵蹄征服過。”
尼布甲尼撒目光幽深,繼而看着涅裏格,還有別的嗎?
“後來,我們對河內的水也做了研究,發現這護城河水質也隐含毒素,只是下的量原因并沒有造成太大的異樣。”涅裏格道。
“護城河通外圍嗎?”蘇葉蹙眉,像是想到了什麽,那兩具屍體如果是之前老漢失蹤的兒子與媳婦,那按照他說的,這人是在大河乘船捕魚不見,為何會落到王城護城河內。
如果不是同一對人,那這極其罕見的解藥有作何解釋?
“近期有沒有人口失蹤報案官方?”蘇葉跟着問。
“已經讓法官去查了,近三日內沒有,這屍體,法醫看了說至少十來天了。”
城內沒有失蹤的人口,那就是附近的人,或者殺了後遠程抛屍?
“護城河的水通幼發拉底河的源頭。”城內水并不是一汪死水。
甚至在護城河下還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密道。
尼布甲尼撒眯着眸子,哈馬雖然臣服他,但不外乎遇到像耶路撒冷那樣的叛徒,面上遵循他,背地裏幹出些什麽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今晚,有埃及刺客入宮行刺。”蘇葉環視二人靜靜開口。
他大致說了下經過,涅裏格跟醫官皆一臉震驚,埃及人都潛進了王宮,可他們都不知道。
“今晚是王跟大巫師的大喜日子,他們進宮行刺,真是太大膽了,太大膽了。”
醫官鼻頭都氣的一慫一慫的,同時心中又有些後怕。
“調集我們在各地的人,專注查哈馬的一舉一動。”尼布甲尼撒開口。
涅裏格躬身點頭:“是。”
巴比倫有無數的暗哨按插在周邊城邦各地,自從上次的耶路撒冷叛變事故後,那些臣服王城的小國家為了防止在生事端,尼布甲尼撒安了一批死士,散落在這些小城之間,只要有異動便會立即上報、
“哈馬之前被我們遺漏了,因為地處奧龍特斯河,遙遠偏僻且他們一直安守本分并未主動挑起事端,這個地方并無我們的人專門盯梢。”涅裏格咂咂嘴,看似不起眼的小地方,也能暗搓搓的鬧騰,真是哪裏都不可放松警惕。
幸好這次發現的早,不然,這城裏的水都被他們污染透了,那百姓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死因。
“不怕他鬧,一個小城怎麽鬧拍不出火花,就怕有別人插手。”尼布甲尼撒目光陰鸷,周身溫度掉了幾分。
蘇葉明白,他擔心的是有人通過哈馬,來加害王城內的人。
“尼科,他一直虎視眈眈,企圖報複上次亞述之仇,想東山再起。”
尼布甲尼撒眉眼冷沉,埃及雖已日暮,卻不可真的掉以輕心,手已經伸到他的眼前,再不知道還,那就枉他在這位上坐了。
醫官在一邊慢慢向後退,他這是聽到了什麽國家大事,看病就看病,他可不想扯這些危險的話題。
将軍府。
“放開我。”但以理一身中衣,手腕處被人捏的緊緊,一種隐隐痛意襲來,他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臉,心中又憤又無奈,這人抓着他逼着他與之對視。
“你現在是我的奴隸,根本沒資格對我說不字。”拉沙爾忽然湊近他,年輕男子的憤懑透過細嫩的臉上肌膚将熱氣緩緩傳遞過來,他的薄唇貼着男子的側頰,只差一厘便可傾上,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拼命壓抑的不甘跟羞赧。
這張臉明明很普通,可他為什麽會對這樣的臉難以釋懷?
來這裏一段時間,男子的體重一直在往下掉,原本就瘦削的身材現在更加纖細,那袍服罩在身上匡的很,似乎站那兒風一吹就倒。
拉沙爾心底湧出奇怪的感受,男子身上拼命用力躲閃他,可越是這樣就越激發他內心的征服欲望,也越想好好的都弄他一番,讓他看到自己與他的天地差別。
拉沙爾攥着他的手忽然松了下,對方使勁間毫無防備,被他這一招放開,整個人踉跄着向後倒去,但以理面上驚異表情未來得及收,就看見男子跟着他一起倒下。
身體着地,身上一沉。
但以理回神,明白對方的意圖後立刻用手開始推搡,拉沙爾像一座城堡任他如何抗拒也無法撼動分毫,這種體力上的絕對差距令他羞愧更令他惱恨,可越是如此清晰的認知,越是覺得自己的渺小與無能。
拉沙爾快意的欣賞這張臉上現出的無力蒼茫感,他喜歡将滿意的東西摔碎,以此來感受那種絕對的優越。
“本将軍放開了你,結果呢?”拉沙爾以絕對掌控的姿态看着身下的人,幽幽開口。
“滾。”從牙縫裏咬出一個字,從小到大第一次用這麽粗魯的字眼,對着一個敵國男人,自己的忍耐已經被真被逼至極限,這個姿勢令他想起第一次遭受的種種,無法抑制的怒火燃燒着他。
但以理雙頰泛紅,渾身抑制不住的發抖,這人還想再來一次?
他寧可死也不會再讓這個魔鬼交纏他。
“這是我的地頭,你讓我滾?”拉沙爾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唇角都控制不住的上揚,渾身上下那種血腥氣又飚出來。
他其實更懂是開心,撬了這麽久,這個人終于有了平淡意外的姿态,生氣!
嗯,生氣也挺好的,這麽想着,拉沙爾擡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刀尖的下巴磕在他虎口處,那種瘦削的脆弱感更加濃了。
“你殘害我的同胞,把我困在這裏做奴隸,你還想我尊崇你?”一股氣血沖上腦門,但以理忽然對着他,從未有過的厲色“我永遠也不會尊崇你。”
但以理說完忽然主動抱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上他。
“唔。”
“啪——”一巴掌,頭被打的偏過去,嘴角流着細密的血珠,二人都擡手各自擦自己的唇。
拉沙爾唇角泛麻,這個人還敢咬他?
還主動的扒拉着他咬?
一個奴隸,是覺得他太縱容所以有恃無恐?
拉沙爾眸子閃過狠色,可沒人敢這麽接二連三的咬他。
但以理擦着自己的嘴,一股巨大的惡心感環繞他,身上的男人不是人,他是劊子手,猜到他時候會幹什麽,但以理決定先下手,化被動為主動,先咬上他激怒他,令他對自己充滿惱意。
不管多生氣,只要不要對他有別的肮髒心思就可以。
“呵呵。”拉沙爾似乎看出了對方的意圖,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想掌控他?
在巴比倫活這麽大,都是他掌控別人,一個異邦人還妄想看穿他的心思反攻他?
拉沙爾眼底不屑毫不掩飾的掃射來,将身下人雙手置于頭頂從他衣角扯了一塊碎布捆紮起來。
這個舉動令但以理瘋狂的掙紮反抗,對着拉沙爾就吐了口唾沫。
一邊吐一邊罵:“滾開。”
他情願那天被他燙死也不想在經歷第二次這總蝕骨的痛。
一來一回間,他腰間的印記露出,拉沙爾忽然住了手,阚澤那個三角形烙印,那是他親手燙上去,确定他身份的東西。
奴隸。
像是想到了什麽,拉沙爾放開他,不着調的問了句:“這麽久沒見你的同伴,你是不是很想他們?”
一句話,但以理頓時愣住,什麽意思?
拉沙爾見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期盼,笑的更加肆虐,他就知道這個人重感情,而重感情的人在他這裏,是最好拿捏得。
他不擔心,這個人不臣服,耶路撒冷那批迦南人有那麽多。
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但以理不是喜歡救贖別人嗎不是很在意他的同胞想要搭救他們嗎?
“本将軍心情好,允你去看你的同伴如何?”
但以理徹底愣住,這人想幹什麽?
他施/暴未果,反而承諾他要帶他去看自己的同鄉人?
不可否認,這個理由很有誘惑力,他被關在這個院子裏已經很久沒看過外面的天地,也不知道現在是幾何,跟他一起被擄來的同伴們都過得怎麽樣。
可這個人男人怎麽可能這麽好心的要帶他去看?
但以理面上的一舉一動都盡數落在拉沙爾的眼底,他知道對方心動了。
“将軍。”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但以理立刻撇開頭,臉上更紅,這個羞恥的姿态,拉沙爾壓着他,他可不想被人看見,那人站在門外并未進屋,但以理擡一只胳膊遮住他的半邊臉,拉沙爾見狀揚眉,這人的臉皮是真的薄。
忽然扶在他耳邊,威脅:“如果你不拿下來我就讓他進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但以理渾身一顫,過了會,他慢慢拿開那只遮着臉龐的手,以更加憤怒的眼神瞪着眼前人。
“你在主動抱我一下,我就不讓他進來。”拉沙爾繼續無恥。
但以理眼中噴火,這人真不要臉,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他,戲弄他,欺辱他。
他憋着氣別過臉不看他,讓他主動抱他?
想得美。
“進——”聲音說到一半,但以理不情願的轉身伸出胳膊攬上他的臂彎,一個擁抱的姿勢。
拉沙爾滿意的笑了,這個人,用一般的硬手段是無法令他聽話的,的從他的弱點出擊。
比如薄臉皮。
“站那兒說。”他對着門外冷聲道。
“回将軍,涅裏格大人來了,要見你。”
拉沙爾蹙眉,涅裏格這時候來是出什麽事?
起身:“我去看看。”
他的情緒恢複的很快,就好像剛才都弄他不存在一般,這通身冷淡的氣質,看他的眼神也是淡漠無波瀾,好像那種滿臉的深情感興趣都是他的錯覺,這個男人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想法。
但以理驚愕之際,對方已經理好衣服開門,揚長而去。
他一個人躺在地上,雙/腿蜷曲,雙手置于頭頂,這是拉沙爾為了羞辱他故意将他的身體折成這種不/雅的姿态,他心中更加憤然,更多的是放松,終于躲過了一劫。
“什麽事?”
進了主屋,拉沙爾便沉着嗓子,涅裏格很少主動來找他,要找就是有大事發生。
“拉沙爾,你活來了。”涅裏格興中不定,看到他後總算定了神“王上昨晚遇刺了。”
晴天霹靂!
拉沙爾不可置信,王遇刺?
為何他不知?
昨夜他不在宮內值守,王就遇刺了?
“昨天不是王跟大巫師的.......”
“是宴會過後,王跟大巫師獨處的時候,埃及人行刺未果,被王反殺了。”涅裏格将來龍去脈簡短的說了一遍。
拉沙爾骨節“嚓嚓”作響,這些埃及人欺人太甚,太不将他們放在眼底,竟然敢欺到頭頂來,巴比倫的王宮都敢闖。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王要查清楚下毒之人到底是誰,城內還有無埃及人的餘黨。”涅裏格拉着他向門外走。
“你放手。”拉沙爾被他拉着腳步踉跄,不悅開口。
“沒時間了,趕緊去查,大法官都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