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邪神的女将軍(四)

邪神的女将軍(四)

“?令妹的相貌……怎麽這般的……驚人。”牛統領掀開被子,就看到被子之下是一個纏滿了繃帶,只露出了一個腦袋的年輕女子。

女子時不時的咳嗽讓他掀開被子的手也跟着顫抖了起來,說到底,他還是怕!他還是怕死,他也有家人!他也怕被傳染天花這種病啊!

床上的女子約莫十九歲,身材瘦弱,好似風一吹就倒,女子露出來的面部皮膚上也确實滿是紅疹子,看得牛統領心驚肉跳的,渾身不舒服,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牛統領緊緊地鎖着眉頭,那張黑臉露出的表情十分難看。

這樣的人怎麽也不會是宋國的大将軍趙煥啊!這與畫像中那英俊潇灑的少年模樣相差太大了!如果這般弱女子也能當了宋國的大将軍,那麽他們這些在他手下的官兵豈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對不住了,吓到大人了,十分抱歉。沒有辦法啊,我也不希望家妹變成這般模樣,當初她在她們那也村子裏遠近聞名的美人兒,如今我姐妹二人相依為命,難道我還能因為她如今的相貌半路抛棄她不成?她可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唐芙聽完抹了抹眼角,很是傷心,露出了一抹苦笑。

“那,令妹的眼睛又是怎麽回事?”牛統領動了動鼻子,聞到了房間裏有一股子藥味。

“唉,大人有所不知,家妹如今就是個藥罐子,因為這個病,高燒不退導致她的眼睛也瞎了,容貌也毀了,也不知道這樣用幾副藥吊着能不能好,眼睛如今也只能用一條白绫束縛起來,防止她外出的時候吓到村子裏的人。”唐芙搖了搖頭,很是感慨。

“牛統領,都說了我們早些回去吧,難道這一屋子女子還能騙你不成,我們抓那叛徒也不能抓到女子身上去啊!”他手下中的一人眼神瞟了瞟周圍,這地方窮得啥也沒有,他露出了一副有些嫌棄的樣子。

“唉,這床上的女子還是個瞎子,快走吧我們快走吧,等會要是我們真的染上了這天花就糟了,我家裏還有老婆和孩子呢。”身邊的另一個手下捂住口鼻,再次拉了拉牛統領的衣袖,想要趕緊擺脫這個地方,大概是這輩子都不想來第二次了。

唐芙站在一旁,時不時地開口補充道:“大人,家妹這身上纏繃帶是西域那邊的法子,這繃帶上面浸了藥水,說是有可能治愈天花這病症。”

唐芙垂眸,陷入了回憶,講述起了她最近的經歷:“幾天前我們這裏來了個蹩腳郎中,自稱自己是西域來的聖醫,讓我們給他碗飯吃,然後就給家妹開了這個法子,說是這樣纏起來對治療家妹的天花十分有效,而且還能阻隔傳染,因此我才不擔心那天花的傳染問題。”

唐芙眼神一暗,獨自呢喃道:“雖然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可是死馬總得當成活馬醫,也許有用呢?大人你說是吧。”

牛統領聽完這話,臉色變了變,望向唐芙和趙歡悅的眼神裏帶了些憐憫,這兩個女子很顯然是被那蹩腳郎中騙了,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唉,你們姐妹二人也都是苦命人啊。”

趙歡悅順勢不停地咳嗽,整張臉漲紅了起來,配上那紅色疹子,相貌可怖,猶如惡鬼現身,這樣子給屋子裏正在翻箱倒櫃的禁衛軍都吓了一跳,他們看得是心驚肉跳的,連這屋子也不敢仔細地搜,手裏拿着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跟燙手山芋似的,恨不得全都給丢到地上了,生怕染上分毫病氣。

簡單地檢查完屋子內部後牛統領的那些個手下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三兩下就奔到了門口,要不是牛統領這麽一個身高九尺的黑臉大漢還站在門口,他們早就如獸聚鳥散,全跑光了。

雖然唐芙說了這樣子不傳染,但誰又說的準呢?這要是染上了就是他們倒黴了!他們哪裏願意相信一個見都沒見過面的蹩腳醫生,眼前的女子沒辦法不信是因為只是她妹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可這和他們這群禁衛軍有什麽關系?!誰想莫名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這個窮鄉僻野的地方啊!

唐芙垂眸,收了收眼裏的鋒芒,她剛剛提到的蹩腳郎中是确實是有這個人,這人也确實是來她這裏要了碗飯吃,她也确實是向他詢問了很多偏方,其中就有這醫治天花的方子!這樣就算是真的查也查不到她們身上,說話這門藝術就是要九真一假,或者全是真話,隐瞞一部分重要的事,不然實在是太容易被看出來了。

系統誇贊道:“宿主,你真的很厲害,你簡直是天生就應該來吃這碗飯的啊!要是他們出去了沒染上天花那恐怕會查到你頭上來,可是你這麽說這是出自西域的偏方,皇城腳下的禁衛軍又不可能跑到西域去,他們也不知道藥方,那這簡直是死無對證啊!”

唐芙沒有回答,只是輕嗯了一聲,她還是專注于應付眼前的人,居然能夠糾纏她們到這種地方,當真是個大麻煩。

“哎——”牛統領再次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确認了這屋子裏不可能有一個男人,于是他在餐桌前放下了幾兩碎銀,“抱歉,是在下管教不嚴,手下的人還打碎了姑娘你的花瓶。”

說完,牛統領就對着屋子裏的禁衛軍大聲喊道:“走吧,我們繼續去其他地方搜查那叛徒!他肯定沒有跑遠,受了那樣重的傷,就算他是神仙也難逃!等我們抓到了他就回皇宮領賞!不論死活!”

這話是用來鼓舞士氣的,他這麽一說,原本低迷的士氣勉強被擡起來了,周圍的幾個人很配合的應和了一聲。

不一會,整個屋子裏的人如潮水一般全都退了出去,跟從來沒來過一樣,屋子裏還是原來那個樣子,除了那地上被打碎的花瓶還顯示着這裏有人搜查過。

牛統領沖着唐芙拱了拱手,“打擾姑娘了,祝令妹早日康複,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不一會兒,屋子裏的外人都走光了。

聽着那淩亂又有些整齊的腳步與馬蹄聲,在床上裝病的趙歡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再次确定沒有人在屋子裏後,趙歡悅這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還好我在軍營中沒被發現自己女子的身份。”趙歡悅不由得感到慶幸,這要是她真是個男子那估計還真躲不過這一劫,誰知道這些禁衛軍查人居然查得這般嚴苛,看樣子那宋國皇帝是真的想要弄死她這有盡犬馬之勞的趙煥趙将軍了,趙歡悅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極其諷刺的表情。

可她也想不到自己此刻這麽脆弱,她只不過是想笑一下,趙歡悅這一笑一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瞬間疼得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趙歡悅的這副樣子在唐芙的眼裏顯得又好笑又可憐,唐芙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最後只吐出來幾個字:“你這是真蠢。”

“悅兒,起床洗手吃飯吧,現在再不吃這飯都要冷了,魚湯放冷了會有腥味,就不好喝了。”唐芙擡頭,沖着床上已經疼得生無可戀,恨不得把腦袋埋到被子裏的人喊到。

唐芙則是走到那碎落的花瓶所在之處,擰着眉頭,一片又一片地用手撿拾着這些青花瓷碎片,突然間,她的目光撇到了一個滾落到餐桌下的小型黑色雕像,雕像的模樣十分精細,上面刻的有些像是人臉,又有些像是其他物種,這雕像才是她這一趟的目的。

唐芙臉上一喜,露出了難得的欣喜表情,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砰砰直跳,到手了!她手上的這東西才是她來這個世界的意義!直覺告訴她,想要掌握邪神能力的秘密就在這雕像裏頭,這雕像應該是好東西!

“那禁衛軍的小子靈感可真高啊,感官也太敏銳了,真是個好苗子,這屋子裏的什麽東西都完好無損,唯獨這個花瓶被他砸了。不過這些人确實挺好騙的,反正他們也看不懂這雕像上面刻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唯一可能懂行的穿越者反派還瞎着,看樣子這是老天都在助我啊。”唐芙望着那黑色的雕像,內心不由得感慨到。

系統開口道:“宿主,這是你幫助反派躲過這次危機的報酬,希望你再接再厲,努力攻略反派,使得天下太平。”

唐芙眼神一凝,若有所思。

想了一會兒,唐芙二話不說就伸手将雕像撿了起來,她也沒有想到那個禁衛軍打碎什麽不好,居然會打碎這間屋子內,唯一藏着邪神雕像的花瓶,既然系統說這是給她的報酬,那她就收着好了。

碰到那邪神的神像之後,唐芙的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劃了一條口子,鮮血順着她的指尖滴到了地下,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着,唐芙望着她手上的傷口,眉頭緊鎖,低聲呢喃着:“這是對我的警告嗎?警告我什麽?別得意忘形嗎?”

“唐姐姐,你是受傷了嗎?”嗅到了血腥氣味的趙歡悅異常地緊張,她的鼻子動了動,這血腥味裏面夾着着荷花的香氣,這血的主人是誰就很明顯了。

聽到聲音後,唐芙有些心虛,她立馬将這邪神的雕像藏到了另一個花瓶之中。

趙歡悅摸黑,往唐芙這邊走來,她走的很穩,只不過是幾個小時她就熟練了瞎子的生活,能夠靈活地在這間屋子裏自由行走了。

很快,趙歡悅就來到了唐芙的面前,她垂下頭,系好的白绫多餘的布料也随着她那頭漆黑的長發落下,趙歡悅滿臉認真地拉過了唐芙受傷的手指,她直接就将這還在流血的傷口含進了嘴裏。

唐芙沒有說話,而是垂眸看向了趙歡悅柔順的發旋,她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怎麽這反派的行為這麽像她家的小狼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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