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休息日,路觀瀾帶着家裏的小朋友和大朋友到水上樂園。

太陽把天空照得發白。

樂園剛換過水,澄澈清涼。

陪鷺鷺玩了會造浪池,一起坐在沙灘休息。

鷺鷺用太空沙堆沙雕。

商銘容給她畫了只小螃蟹,轉頭看旁邊的遮陽傘,路觀瀾趴在毯子上,勾勾手,點了點身前的防曬霜。

商銘容會意,擦幹淨手走過去。

她擠了一點,揉化,均勻地塗抹在路觀瀾光滑的後背。

“感覺怎麽樣?”路觀瀾勾着嘴唇問。

細膩的乳液在商銘容掌心融化,抹在路觀瀾凝脂般的肌膚,滑滑的。

商銘容不确定路觀瀾問的哪一方面:“什麽怎麽樣?”

“這款防曬霜。”

“很光滑,很細膩。”

路觀瀾垂眸含笑:“你形容的是防曬霜嗎?”

商銘容的手在她後腰滑了一下:“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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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觀瀾笑而不語,坐起來也要給商銘容塗防曬。

“這麽熱你還在外面穿一件外套。”

“哎哎,我自己脫。”

“轉過來面對我,我想給你塗肚子。咦,你最近是不是松懈了,馬甲線沒有以前俏了呢?”

“怎麽會,我每天都有認真鍛煉。”

商銘容被路觀瀾撓得癢癢,躲來躲去,路觀瀾一個沒穩住,跌在她身上,兩個人撞了個瓷實,抱在一起悶聲發笑。

“哎你別躲。”路觀瀾扣住商銘容的手腕,話沒說完,手機鈴聲響起來。

商銘容坐正:“工作電話嗎?”

路觀瀾看來電顯示的表情有點詫異:“不,我小姑。”

路家枝繁葉茂,路康年排第二,暫任當家。路觀瀾在本家有三個叔伯,一個姑姑。

大伯是親楚派,跟路觀瀾關系最差,三叔是個牆頭草,兩邊和稀泥的和事佬。

小姑路語琴則是向着路觀瀾的,她的兒子在Fairy的設計部工作。

雖說小姑和路觀瀾最親,但平時也聯系的少,除了節假日關心,要麽是她的兒子有事相求,要麽是路家有什麽家族活動。

現在不是節假日,路語琴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事。

路觀瀾接通電話,路語琴笑呵呵的聲音傳出來:“瀾瀾,現在忙不忙呀,小姑想問問你媽媽留下的彈評譜子還在不在。”

彈評譜......路觀瀾想了想,五月搬家的時候搬到疊拼了,應該在儲物室和琵琶在一塊。

她回道:“在呢,這幾天抽空給你送去。”

路語琴話音高興:“太好了,謝謝你瀾瀾。我們民樂協會新成立了一家民樂學校,有少兒班有成人班,你要有空過來聽聽曲子?”

“嗯,有空一定去。”路觀瀾不由得記起從前,小姑和母親一同坐在蓮池邊撫琴的悠然時光。

挂斷電話,路觀瀾問鷺鷺:“寶貝,你喜歡器樂嗎?”

鷺鷺思考片刻,搖頭:“我只喜歡聽聽。”

路觀瀾莞爾,撫摸她的發頂:“我也是。”

商銘容看着她們,托腮:“你倆真是越來越像了。”

嫉妒!

第二天,商銘容在客廳陪鷺鷺玩軌道小火車,門鈴響了。

有誰會來?物業管家嗎?

商銘容放下小火車:“寶貝,媽咪去看看是誰。”

走到玄關,打開可視。

視頻裏是一位保養得當的優雅女性:“嗯?瀾瀾不在家嗎?”

商銘容對這女人沒印象,但有些面熟,見她對路觀瀾的稱呼很親切,便熱情道:“在的,我幫您叫她。”

女性說:“我是她小姑,你先開門吧。”

這麽一說就對上號了,商銘容小時候到路家拜年,見過這位姑姑。

商銘容打開門,路語琴目光打量地走進來,對商銘容道:“你的衛生做的不錯,但是收納水平有待提高。”

商銘容惴惴不安,揣着手忙不疊點頭:“嗯嗯,您說的是,我改正。”

路語琴提着包包坐下:“我喝白毫銀針,80℃水。”

商銘容手忙腳亂:“好的。”

她在一邊沏茶,路語琴取出手鏡調整首飾,問:“瀾瀾一個月給你多少?”

商銘容的眉毛跳了跳:“啊?”

“你的薪水。噢,不方便透露是吧,抱歉。”

“沒事......”商銘容心跳加速,琴姑怎麽知道她在觀觀的公司上班。

“要說現在你們做保姆也不容易。小姑娘,你這麽年輕就做這行,太辛苦了。不過你放心,我家瀾瀾人很好,絕對不會虧待你。”

“?”她不是保姆啊!

“嘿呀!”路語琴突然驚呼。

商銘容急忙過去看。

鷺鷺從拼圖地墊上站起來,握着小火車好奇地打探陌生的客人。

路語琴滿臉震驚,指着鷺鷺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

她抓住商銘容的袖子:“男主人在哪?”

商銘容奇怪:“沒有男主人。”

路語琴的臉色更難看了,小聲嘀咕着什麽,愁眉緊鎖。

“小姑,你怎麽來了?”

路觀瀾抱着書從二樓下來:“我不是說了讓人把譜子給你送去嗎,你還親自跑一趟。”

“瀾瀾!”路語琴把她拉到一邊:“你糊塗啊,怎麽能未婚先孕,偷養私生女?!”

屋子裏一共四個人,年紀最大的痛心疾首,兩個年輕的發懵,還有一個最小的,什麽都不懂,望着她們好奇地歪頭。

路觀瀾:“我沒有啊。”

路語琴指向鷺鷺:“那不是你女兒?”

“那是——商銘容的。”

路語琴又是一愣:“銘容?她回國了?在哪?”

商銘容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琴姑,我在這呢。”

路語琴震驚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可算是認出來了。

想起剛才問商銘容當保姆一個月多少錢,路語琴倒吸冷氣,仰頭掐自己人中。

路觀瀾用最精簡的語言跟路語琴講明白了這套疊拼裏的成員關系。

路語琴連忙和商銘容道歉:“對不起銘容,好多年沒見你,真沒認出來。”

從包包裏找出一張古琴圖案的流蘇書簽,溫和笑道:“來,鷺鷺,姑奶送給你這個。”

鷺鷺腼腆地躲在商銘容身後,商銘容輕輕往前推她:“拿着呀,說謝謝姑奶。”

“謝謝姑奶。”

“真乖。”

路語琴拿到曲譜,路觀瀾送她出門。

走過花園。

路語琴繪聲繪色:“瀾瀾,你是不知道,商銘容的女兒跟你小時候那眼神一模一樣,怯怯的,又靈靈的,還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倔。”

路觀瀾哪曉得小時候大人都是怎麽看她的:“是嗎?”

“是啊,所以我一看到鷺鷺,懷都沒懷疑,第一感覺那就是你女兒。诶,說真的,真不是你小孩?你該不會聯合商銘容騙我吧?你要真有孩子也沒事兒啊,小姑幫你保密。”

路觀瀾哭笑不得:“小姑,鷺鷺真不是我的......”說着,她的話音漸弱,眼神沉了沉,不知在想什麽。

路語琴沒有注意她,打開車門,把曲譜放進去,“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商銘容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的孩子和你小時候的神态氣質那麽像,太有緣了。”

路觀瀾把手搭在車窗:“對了小姑,商銘容帶着孩子住在我這的事你別跟家裏說,尤其別讓我爸知道。”

“你放心,我有數。哎,要說你爸那臭脾氣也真是的,商家的事過去那麽久,楚甫閣隐退幾年了,現在是楚韞把持軒轅。楚韞的性子是纨绔,但遠沒有她爺爺的狠戾啊,不知道你爸還在顧慮什麽。”

“我爸還在顧慮?”

路語琴凝眉:“嗯呢,去年他還跟我說,讓我留意你有沒有找到商銘容的蹤跡,因為你不願意理他嘛,我還能跟你說上幾句話。我覺得他呢,打心眼裏不想讓你和銘容見面。”

路觀瀾欲言又止,煩躁地捋了把頭發:“為什麽?事情過去那麽久,他怎麽還有這種思想?楚家和商家的過節是楚甫閣當家時的恩怨,楚韞根本不認識商銘容,商銘容對路家沒有任何威脅了。”

路語琴無奈:“可能因為你和綿綿走得近吧。孟心眠畢竟是楚韞最寵愛的表妹,如果你跟她能成......”

笑容抱歉:“我知道這樣說不好,你也不樂意聽,但是實際上大家都這樣認為。尤其是你剛畢業創業那會,要不是孟心眠幫你擋住楚韞,Fairy獨立存活的希望非常渺茫。”

路語琴的話沒說完,藏了半截。

但是路觀瀾知道藏的後半句是什麽:

只要有了孟心眠這位小公主,楚家就不再是恐怖的威脅,而是最強大的護身符。

呵,這就是所有人看到的表象。

路觀瀾扯了下嘴角。

沒有人知道,她能從楚韞手下保住Fairy,其實靠的不是孟心眠。

“瀾瀾,我先走了,麻煩你在公司多關照一下你表弟。”

路觀瀾抿唇:“好的,小姑再見。”

商銘容探頭:“琴姑走啦?”

“嗯。”

“呼,吓我一跳。”

路觀瀾揚眉:“怕啦?”

和她走進客廳。

商銘容掐小指頭:“一丢丢。但是呢,只要在你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

“哦?打針呢?”

“不要!”

鷺鷺捧着挂着水珠的葡萄跑過來:“幹媽幹媽,快吃葡萄,我剛洗的!”

路觀瀾矮身:“哇哦,我們寶貝都會給幹媽洗葡萄啦。”

商銘容哼哼:“是啊,第一顆只能給你吃,我都不行哩。”

“嘿嘿嘿~”

鷺鷺仰着臉蛋,眼形柔媚,像商銘容一樣有着微微上揚的眼梢。

路觀瀾仔細觀察,鷺鷺小巧的鼻尖和下颌輪廓與她相同。

鷺鷺也在看着她,目光明亮,恬靜的面容裏透着執着的認真。

這股子氣質,确實和路觀瀾如出一轍。

“鷺鷺是17年4月10日的生日,對不對?”

“是!我的生日還有很久呢,幹媽你問這個幹嘛呀?”

“嗯......幹媽想給你設計一條公主裙,明年你生日的時候穿,但是制作周期比較長,所以要提前準備。”

“哇!謝謝幹媽!”

商銘容的重點很偏:“哇!路總親自設計的小裙子!我也好想擁有。”

路觀瀾笑話她:“你羞不羞,跟孩子搶。”

商銘容笑一笑,取出烘幹機裏的衣服,抱着上樓。

路觀瀾滿懷心事地走進工作間,關上門。

桌上攤開筆記本,手機調出日歷。

路觀瀾寫下幾個時間,頓住筆。

她和商銘容分開前最後那次是16年7月,鷺鷺17年4月出生,日子和歲數正正好對的上。

不少人把鷺鷺認成她的孩子。

路語琴說鷺鷺和她小時候特別像。

連孕周和出生日期都對的上。

全是巧合嗎?

路觀瀾調出郵箱,裏面有任秘書發來的調查記錄。

根據鷺鷺的敘述,路觀瀾掌握了她們在國外的生活軌跡,通過商銘容在國外的手機聯系人一一排查,翻遍了她的關系網,沒有任何關于鷺鷺父親的線索。

只要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找不到,如果真的無跡可尋,只能證明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路觀瀾支起小臂,撐住額角。

那晚熾熱的回憶又在她的心海掀起狂瀾。

她抱着商銘容一次又一次貪婪,在套房裏換了不同位置,沉溺忘情。

餘韻之中,路觀瀾做了一道名菜“磨豆腐”。①

——那種姿态會讓她們互相沾染。

這是路觀瀾能想到的全部。

她懷着難以言述的心情在網上搜索:兩個女人之間能自然懷孕嗎?

不能。

所有的答案都是不能。

路觀瀾一面懷疑鷺鷺的誕生不是巧合,一面又無法相信荒誕不經的推測。

怎樣都不合理。

夜深。

路觀瀾難以入眠,平躺着聽助眠音樂。

走廊的燈忽然打開,光順着門縫爬進屋。

輕輕的腳步聲經過。

路觀瀾合着睡袍起身,拉開門,商銘容捂着肚子靠在牆邊。

“笨笨,肚子疼?”

“嘶......那個來了,我想找點藥。觀觀,家裏還有嗎?”

路觀瀾扶她回卧室躺好,把空調打低:“藥少吃的好,我先給你貼片益母草暖貼,如果還不舒服,我再給你沖點阿膠八珍膏。”

窗簾露出一條縫,夜色流光,如水流淌進來。

路觀瀾撕開暖貼,真絲袖袍落在臂彎,微微傾身,卷開商銘容的貼身短褲。

指尖帶着溫熱貼合小腹,商銘容感到一陣暖流,情不自禁地抱住路觀瀾的手臂。

一點點靠近。

“我說,你再仔細想一想。”

路觀瀾撐着床頭,手掌緩緩滑落。

低頭,貼緊商銘容耳朵:“孩子到底是誰的?”

對上視線。

鼻息帶着彼此專屬的香味,交錯。

商銘容嘴唇嫣紅,眼眸濕潤,一如那個荒唐的夜。

月色纏綿。

路觀瀾迷失在那雙迷蒙的眼瞳。

這一刻,她無比确信:不論多麽荒誕的推測都将合理。

只要是商銘容。

路觀瀾的世界就沒有不可能。

商銘容:你想聽到什麽答案?

路觀瀾:自己說,還是被我取證檢測?你距離坦白還有一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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