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到了申城,楚然先把葉南枝送回家樓下,就開着那臺白色的車離開了。

一般私事,楚然都是開那臺黑色的車的,看來剛剛那通電話應該是工作上的事吧。葉南枝想。

楚然走後,她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她們的行李。

卧室裏的衣櫃,楚然早就騰出了一半的位置給她,不過因為一直本着“臨時”的原則,葉南枝一直沒往裏放什麽東西,不過是臨時穿的幾件衣服罷了。

而現在,她把行李裏自己這個季節的衣服全部拿出來,一件一件地挂進衣櫃,和楚然的衣服挨在一起。

分界線的位置很明顯,楚然的衣服沉穩的色調為主,藏藍,墨綠,或者純白色,反觀葉南枝的衣服,色彩更為明豔透亮。姜黃色,天藍色,淡粉色等等。

明明是差別這樣大的對比,但葉南枝卻覺得莫名的有趣。以後,她們就像這櫃子裏的衣服一樣,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

收拾完衣櫃,還剩下一些不應季的衣服,一些是她從自己家裏帶來的,另外則是住在這這麽久,楚然從儲藏室拿出來的。

說起儲藏室,葉南枝回頭看向朝北的那間小屋。

她記得,那會幫曉柔照看的小貓,一進門就去抓那個房間的門。她還因此訓斥了它。現在想想,或許當時的貓貓真的有靈性也說不定。

穩了穩心神,葉南枝終于來到那個,她躲避了幾個月之久的小屋門前。

随着“吧嗒”一聲,房門被推開,葉南枝踏入了這間儲藏室。

沒什麽特別的東西,一個大尺寸的櫃子,占了一整面牆的空間,幾個帶抽屜的小櫃子,旁邊還有一方架子。架子上,都是楚然這些年來,随手畫下的畫,風景,建築等等,也有她在做設計時,随手勾勒出的天馬行空的想法。

風格有點抽象,葉南枝看不懂,索性将東西歸回原位。

終于,葉南枝擡步,來到了那兩個最大的櫃子前面。外面這個櫃子,除了楚然在國外的一些東西,就都是這個季節用不上的物品。夏涼被,小毛毯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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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櫃子的另一側。則是許許多多的購物袋。裏面的衣服、鞋子都是全新的。甚至小票還放在裏面,簡單梳理一下,竟是從三年前,楚然出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就開始了。

往後,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張小票。

葉南枝擡眸,瞥見手裏這張小票似乎是個發誓,一個淡黃色的蝴蝶結。

似乎在哪見過……她火速跑到楚然的行李箱前,找到了那個,曾經被她發現卻沒來得及打開的速寫本。

懷着忐忑的心,葉南枝打開了第一頁。

楚然開着那臺白色的車一路行駛到城市的另一端,一個富人的別墅區。

這裏的保安認識她的車,很利落地放了同行,并端正地敬了個禮。

楚然一路開到一棟別墅面前。

張秘書早就等在門口,看她下車趕緊迎了過來。

“大小姐,董事長在書房等您。”

一進大門,楚昌柏的現任妻子孫瑞正坐在茶桌旁,女傭為她新添了一杯紅茶,她指腹輕輕劃過面前的平板電腦,在看今日的紐約新聞。

見楚然進來,故意吸了吸鼻子:“我說這茶是不是壞了啊,怎麽一股馊味,就跟農村地裏爬出來的土狗似的,上不得臺面。”

張秘書回頭,伸手引着楚然往裏走:“大小姐,這邊。”

待二人走後,朝着他們的方向,孫瑞惡狠狠地“呸”了一下,罵道:“賤種!”

上了樓梯,經過走廊,張秘書終于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規矩地敲了三聲,張秘書朝裏面說:“董事長,大小姐到了。”

做出請的手勢,張秘書貼心地位楚然開了門,帶她進去後又輕輕把門關好。

屋裏,楚昌柏坐着的老板椅轉了過來,笑容可掬地模樣,如果不認識的人誰不得稱一聲“慈祥的父親”?

可“父親”這樣的字眼,對于楚昌柏來說,就是個笑話。

“爸爸聽說,你今年是在哈市過的年?”

“是。去看看以前待過的地方。”楚然沉聲答。

“回顧往昔,那挺好的。”楚昌柏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鏡:“我還以為,你趕着除夕最早的一趟航班,是急着去見什麽人呢!”

雖然笑着,可楚昌柏卻可以打量了楚然臉上的表情:“聽那邊的人說,你除夕還請了一家人吃飯,怎麽,認識?”

“如果你找我來就是問我這件事的話,那我就走了。”楚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急什麽,爸爸不過就是想關心關心我的女兒,這麽多年一直薄待你,爸爸很過意不去。你也知道,之前都是孫家把持着聖科,現在爸爸有能力了,自然要好好彌補彌補你,畢竟你才是爸爸唯一的女兒。”

見楚然沒什麽耐心,楚昌柏也不急,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這個項目,你回去想想,要不要參與進去。”

楚然打開文件袋,随意浏覽了一下上面的內容。是聖科要投資一個度假村,需要一個方案跟規劃。

“明年年底政府會招标一塊地,大約五十萬個平方,聖科決定,想要在那打造一個豪華的溫泉度假村,爸爸私心,想把這個項目全部交給你來設計,當然,爸爸也會安排一系列得力的人手來輔助你配合你,你做主創,咱們一塊把這個項目拿下來,如何?”

五十萬平方……這個度假村的規模可不小,很多建築師一輩子也遇不上規模如此龐大的項目。這倒是個難得的機會。

“你想想,這麽大規模,如果能做成功,你在國內建築行業也會很出名的。另外,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除了設計費外,爸爸還會分給你一半的股份,後續經營起來,每年按比例給你分紅,怎麽樣?”

楚然看着資料上的內容,卻是如楚昌柏所言。

“這樣,現在還在過年期間,不必急着給爸爸答複,你可以先回去考慮考慮,至于大學老師那份工作,你喜歡就繼續做下去,覺得累就不做了,反正楚家也不差你這點錢。”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好了會聯系張秘書的。”楚然将文件塞進包裏,一副要走的模樣。

“這麽急?難得回來一趟,不留下陪爸爸吃個晚飯嗎?”

“不了。”楚然笑得端莊又體面:“我若是留下,孫女士怕是要吃不下飯了。”

說完,楚然便揚長而去。

待楚昌柏下樓,孫瑞正指揮着幾個保姆做衛生:“好好開窗戶通通風,散散這一屋子的下賤味道。”

見楚昌柏下來,也沒個好臉色。

楚昌柏懶得與她計較,吩咐傭人說,今晚的飯端到他書房去,就又上樓了。

另一邊,楚然到小區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走到家樓下,下意識地擡頭望去,她家的窗戶,燈火通明。

這次,不再是晦暗一片。見狀,原本面上的疲憊瞬間驅散了不少。

鑰匙剛插·進鎖孔,就聽屋裏咚咚咚一陣聲響,沒等她旋轉鑰匙,門就“自己”開了。

“我聽到了你的腳步聲。”一擡眼就是兔子明媚的笑臉。

她這樣說,楚然眼前總有一個畫面,原本垂着耳朵的兔子,在聽見聲音後,倏地豎起了兔耳朵。

“你在等我嗎?”楚然換了鞋往屋裏進。

葉南枝看看她身後,問道:“不然呢,難道你後面還有別人嗎?”

“那我從進門到現在,怎麽連個擁抱都沒有。”楚然張開雙臂,立在那等着葉南枝像往常那樣撲進她懷裏。

可今日的葉南枝,卻沒急着滿足她的願望,反而催促着她,把她推進衛生間:“快洗手,出來吃飯!”

飯桌上,對烹饪一竅不通的人今日卻張羅了一整桌的晚飯。

“都是你做的?”楚然看着桌上的湯面,問道:“趁我不在,現在都這麽厲害了?”

“也沒有很難吧,再說我本來就會煮面啊!”葉南枝憤憤不平,雖然她的廚藝照楚然是差了不少,可這麽簡單的東西她還是搞得定的吧。

楚然坐下,清澈的湯底上,幾根翠綠的菜葉子,旁邊切得像花朵似的胡蘿蔔,卧了一個蛋。

夾起一筷子,清淡的口味,是她喜歡的味道。

“今日,怎麽吃得這麽素?要不要再給你點個外賣加個什麽,你要是在我這瘦了,阿姨該心疼了。”

說起這個葉南枝就來氣:“我回家我媽都說我胖了!都怪你!”

“胖點不是挺好嗎?要那麽瘦做什麽?”楚然喜滋滋地吃着碗裏的面條,沒有反駁葉南枝。

看楚然吃得高興,葉南枝捏着筷子,沉聲說道:“楚然,我今天,去儲藏間看了看。”

楚然神色平靜,似乎對葉南枝的話并沒有引出什麽波瀾。

“你猜我看到了什麽?”葉南枝故作神秘,不等楚然回答,就急着把答案說了出來:“那些東西,其實都是給我買的對不對?”

葉南枝看見,楚然的速寫本上,對應着每一張小票的時間,都會新添一張畫,是一個女生的剪影,穿着小票上衣服的模樣。

這件事從楚然出國後的第三個月開始,一直持續到回國前。在這段兩人從未有過任何聯系的時間,楚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商店裏買一件自己穿不下的東西,帶回來照着畫畫。

葉南枝不明白她這樣做的理由,更準确的說,是不敢細想。她不知道,曾經連枕頭都不願多在家裏準備一個的人,是抱着怎樣的心情,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折磨自己一下。

楚然沒有回答葉南枝,對于這樣明知故問的問題,就算她不說,葉南枝也一定猜得到。

那時候,剛出國的她,最初還一直維持着表面上的寧靜。直到在校園貼吧上,看見了唐沐跟葉南枝表白的照片。他們宛若一對璧人,肩并肩站在一起,葉南枝的懷裏,還抱着一大捧紅玫瑰。

那束玫瑰,是那樣的鮮豔,一如楚然當時濕潤的眼眸。

第二天放學後,在街頭游蕩的楚然,偶然間在櫥窗裏,看見一條紅色的裙子。和之前聖誕節,小姑娘跟在她身後穿的那件很像。

楚然透過櫥窗,仿佛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于是鬼使神差的,楚然買了第一件,自己穿不下的衣服。

回去後,盯着購物袋裏的東西愣了許久,她這是在做什麽?不過浪費錢罷了。現在人家,或許已經有男朋友了。

當年分別時那樣決絕,又怎會輕易收下她的東西。

可,楚然又不肯放棄,只能憑借着想想,大致地畫出小姑娘穿上它的模樣。

畫作完成後,楚然覺得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她很久沒有那樣痛快過了,以往回想起那張臉,心裏總是痛的,楚然發現,只有在畫出她的模樣時,楚然能短暫性地忘記那股疼痛。

于是,很快的有了第二件,第三件……漸漸地,這件事情就像是毒品一般,隔一段時間,楚然就回去買一件不屬于自己,但又用不上的東西,回來盯着它出神許久,想着心裏那個人穿上的模樣。

那是活了二十幾年的楚然,第一次感受到購物的樂趣。

直到回國前打包行李,楚然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積攢了這麽多的思念。

見楚然不說話,葉南枝不肯放棄:“都是給我買的嗎?全部都是嗎?”

楚然放下筷子:“有追着我問的時間,不如想想怎麽把情人節的禮物給我補上。”

葉南枝冷哼一聲,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雙手環胸質問道:“那請楚老師給我解釋一下,這件34A的內衣是怎麽回事!”

楚然眼眸輕眨:“別的我記不住了,但這個我記的很清楚,我的确是給你買的!”

葉南枝:……

“都告訴你了,我不是A!我是C!”

楚然視線劃過葉南枝的胸口,敷衍地:“哦”了一下。

葉南枝的底氣也弱了下來,手攥成拳抵在唇邊:“就算沒有C,那我也是個B+好嘛!”

“那你這個B,水分還蠻大的哦!”

楚然抿着嘴笑的表情徹底點燃了葉南枝的怒火,小兔子拍案而起:“你自己吃吧!”

說着就鑽進了卧室裏。

一開始還以為葉南枝是在生悶氣,直到聽見浴室的水流聲想起來,楚然才放下心來。

這邊,洗好了碗,又把剛剛的文件拿出來看了一遍,心中差不多對項目有個大概的了解之後,楚然才進屋準備洗澡休息。

葉南枝躲在床上一言不發,看她進來還故意轉過身去,用被子蒙上了臉。

待楚然從浴室出來,卧室的主燈已經被關了,只有床頭的臺燈還亮着,昏黃的燈光下,床上的人還保持着剛剛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總捂着對呼吸不好!”楚然一掀開被子,正對上葉南枝緋紅的臉頰。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件薄紗的睡裙,可以清晰地看見,衣料裏面,凹凸有致的身段是何等玲珑。整個裙子輕薄剔透,只有身前的兩摸絲綢,系成蝴蝶結,壓在胸口。

這是整條裙子,唯一可以稱之為蔽體的地方。

“拆、拆禮物吧。”葉南枝忍着害羞,勉強說完了一整句話,随後把臉撇向一側。

禮物?情人節的?拆……楚然指尖一伸,捏着蝴蝶結的尾部向下一扯,随着錦結被解開,一對玉兔從身前蹦了出來。

被子倏地被蒙過頭頂,一片晦暗之下,冰涼的觸感覆上葉南枝的唇,随着那片冰涼漸漸向下,她緊張地手不知道該怎麽擺才好,只得無助地揪着床單。

喘息之際,楚然輕輕掰開她的指尖,将一對藕臂搭在自己肩上:“枝枝,抱着我,放松。”

滑膩的觸感附着于皮膚之上,葉南枝只覺得泛起絲絲涼意,下一刻,沖破禁锢的痛感襲來,葉南枝眼裏瞬間蒙上了水霧。

“你不是說,不痛麽?”她委屈地看向楚然,眼裏泛起淚花:“我、我後悔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又要跑嗎!”

葉南枝一擡眸,正對上楚然泛了紅的眼尾後,那是她,忍耐到了極限的模樣。

長臂一伸,兔子被輕易地撈回床上,上方的狼失去了所有耐性,尖銳的獠牙摩挲着她的頸側,那個曾經被她留下烙印的地方,也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待兔子徹底酥了骨頭,狼才正式露出自己的真面孔,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吹風:“晚了,小兔子你今天跑不了了。”

恭喜楚老師,可算吃到兔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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