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劇情重】

第五十九章【劇情重】

紛揚的雪花,從雲端墜落。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

在江州大學的畫室裏,葉南枝坐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

每次,楚然都是在這教她,關于速寫的技巧。握着筆,骨節分明的手,一層一層,在雪白的畫紙上排布線條。原本單薄的畫面,一點一點變得立體,變得豐富。

可今天,畫板上空空蕩蕩地,什麽都沒有。

她懷裏抱着一捧玫瑰,每一支都嬌豔欲滴,暗紅色的花朵,花瓣邊緣沾了一圈金粉,顯得華麗又妖嬈,美的不真實。

葉南枝侍弄了一下懷裏的花,盡可能保證它們一直呈現最完美的姿态,和自己一同等待另一個人。

直到畫室的門被推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久等了吧,導師那邊有點事情耽擱了一會,不好意思。”

“沒關系。”葉南枝垂眸。

今日楚然會來得晚,她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那樣大的事,學校自然是格外重視,多留了一會也沒什麽。

“等了多久了?”楚然像以往那般,脫下外套後,折好挂在椅背上。

她眼神裏是抑制不住的喜悅:“今天在學校的交流會上,她們對我研究的內容很看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年末之前我就可以去那邊報道了。”

“作為交換生,除了免除學費外,還可以得到一筆獎學金。”楚然難得高興,語氣裏透着滿滿的得意之色,像是一個考了滿分的孩子,拿着成績單等待誇贊一般。

“是嗎,恭喜你呀。”葉南枝彎了彎唇,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

“怎麽了,你不高興?”從進門開始,葉南枝就一直怪怪的,若是以往,小姑娘早就像歡脫的兔子一般,雀躍地在她身邊轉圈,可此刻,人仍然安穩地坐在那,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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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侍弄手裏的花。

楚然以為,是因為自己要走的原因。

“到了那邊,我會幫你申請學校,等你這邊畢業後,直接出國去讀研。”楚然笑着上前:“學費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生活費我們倆在一塊,也多不了幾個錢。你安心過來就好。”

對于國外的生活,楚然似乎,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但偏偏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這花真好看。”看着葉南枝懷裏的紅玫瑰,楚然主意味深長的擡起眼眸:“你買的嗎?”

每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而紅玫瑰是“我愛你,每一天”。

饒是再木讷,楚然也明白紅玫瑰的含義。看來今天除了學業上的事,她可能要雙喜臨門了。楚然想。

“好看嗎?”葉南枝指腹拂過花朵,沾下片片金粉,在白熾燈的映射下,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你喜歡嗎?”

楚然點頭,不知是看着花,還是看着抱着花的少女,又重複了一遍:“喜歡。”

“可這花,我不能送給你。”

在楚然的注目下,葉南枝終于從她最熟悉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二人所謂的“師生”關系,從這裏開始,今日,便也要從這裏結束了。

她一步步來到楚然的面前,指尖緊緊攥着花束的包裝紙,笑得溫柔,又殘忍。

“楚學姐。唐沐哥哥跟我表白,我答應了。”

“這花,是他送給我的。”

“你瞧,好看嗎?”

天還沒亮,月光如華,撒了滿床,葉南枝顫抖一下,倏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她做的噩夢了。

不過與以往模糊的夢境不同,這一次她切實的記得夢中的場景。楚然震驚的眼神,嬌豔欲滴的玫瑰,以及窗外那茫茫白雪。

察覺到身邊人的動作,楚然也漸漸轉醒。

“怎麽了,又做噩夢了。”與前幾次一樣,楚然把她攬進懷裏,溫柔地安撫她的背。

“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葉南枝沉默一瞬,将臉埋進她的胸口。

“到底夢到什麽了,把你吓成這個樣子?”前幾次,轉醒過後的葉南枝都是長嘆一口氣,雖然記不得夢境,可那緊張的感覺卻仍然蒙在心頭。

但今日,兔子一言不發,只溫順地靠在她懷裏,眼眸輕眨,如扇的睫毛,似有似無地掃過她的皮膚。

“怎麽了?這次記得夢見什麽了嗎?”

沉默良久,葉南枝終是回了兩個字。

“沒有。”

從那日之後,葉南枝再沒做過噩夢,一直睡得很安穩。她本人将這功勞歸結于每日睡前,楚然給她煮得那杯牛奶的身上。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就是因為在海邊,楚然問她關于當年的事,才有了那場噩夢。

從那次旅行回來後,她和楚然就各自忙了起來。

楚然的繁忙自然是不必多說,除了日常的教學工作,以及她和葉南枝共同研究的課題之外,楚然還在外面接手別的項目。

上次和國外同學一同參與的校園項目的招标工作很成功,與此同時,她又接手了一個新項目。楚然說,是個度假村。

規模很大,如果做成了,可以在建築的圈子裏打響名號。

見楚然每日都坐在電腦前面,葉南枝也跟着認真起來,除了宋教授那邊每周的例會外,自己的論文課題自然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在楚然的帶領下,除了畢業的萬字大論文外,葉南枝還另外發表了兩篇與之相關的小論文。

都是高等級的專欄,引來郭鵬和鄭曉柔一衆羨慕的目光,就連宋教授對此也連連稱贊。

一轉眼,時間就來到了研三。

開學第一件事,就是畢業論文的中期檢查。所謂中期,你的論文應該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五的內容,結論已經要有一定的深度,剩下的時間,就是用來查缺補漏,打磨細節。

而葉南枝的論文研究工作,已經差不多接近尾聲,中期答辯自然是不再話下,很順利的就通過了。

從答辯教室出來,這才看見楚然給她發的信息。

【學校項目的設計費過來了,連着你中期答辯一起,晚上出去慶祝一下,想想吃什麽。】

這邊,發完信息的楚然,将手機揣進口袋,這才推開會議室的大門。

會議室裏,設計部的人已經坐了一排,留着最前面的位置給她。

設計部精力,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姓王。他來了公司這麽久,在部門裏一直是說一不二,有着絕對的掌握權。

但此刻,看見楚然,也得把椅子往旁邊挪動一個位置。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老板的女兒,他這種打工族,哪有往前坐的資本。

雖說,年紀輕輕,名校留學,又取得了注冊資格證書,可在做項目方面,哪比得過他見多識廣。

什麽樣的造型,用什麽樣的材料,細部如何處理,他看一眼就能定個七七八八。眼前的楚然在他眼裏,和黃毛丫頭的差別,并不大。不過是個家世好的書呆子罷了。

若是他家裏有那麽多錢,供他出國讀書,來花錢做項目投資他,他一定不僅僅是現在的地位。

說到這,這個王經理突然想起來,原本聖科董事長是有個兒子的,不過頭兩年玩賽車出意外死了,這才把注意力落到眼前這個,楚家的獨苗身上。

思及此,他再一次感慨,果然運氣能決定實力。如果不是那個兒子出意外,怎麽會有這些好事都輪到這個女兒的身上。

王經理雙手遞過來一支紅外線電子筆,扯出一個恭維的笑:“楚工,您請。”

工,代指工程師,設計部裏,當你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喊“工”,是個永遠不會出錯的選擇。

楚然接過電子筆,示意開始播放ppt。畫面翻轉,連續看過四五張效果圖後,楚然利落地叫了停。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意思。上次草圖裏不是給你們表達過了嗎?我要表達的不是金屬流線的現代時空感,而是一個相對安逸,可以讓人身心放松的地方。”

楚然說完,一旁的設計部職員紛紛面露難色,看向一旁的王經理。這含義不難猜,顯然,這套“金屬流線”的理念,來自于這個設計部的老大。

王經理輕聲笑笑,渾厚的嗓音透着沉穩,給人以安心的感覺。以前糊弄甲方,他都是這個姿态,每每都能讓對方聽得一愣一愣地,最後折服于他近乎完美的設計思想之下。

“是這樣楚工,您的意思我們都明白,只是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我們又是這樣一個如此大規模的園區建築設計,我覺得為了體現時代的進步,加上一些潮流的元素,未嘗不可。”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大家的想法?”楚然沉聲問。

王經理回答:“大家的想法。”

楚然擡頭去看設計部其他人的表情,衆人紛紛低着臉,似乎不想參與到這場戰鬥裏來。

看來今天在這會議室內,是沒人站在她這一邊了。

王經理的想法很簡單,今日就是要挫一挫這個大小姐的銳氣,讓她知道,誰才是設計部的老大。家世好又怎樣,論起真格,還得是靠腦子裏的知識以及工程經驗說話。

“可咱們做得這個是度假村,不是寫字樓不是嗎?”

“說得好!”楚然話音剛落,張秘書推開門,楚昌柏從門口走了進來。

一時間,除了楚然外,會議室裏的人集體起立,齊聲喊:“董事長。”

楚昌柏面容和煦,笑眼彎彎,示意讓大家先坐下。

“我剛剛在外面聽見你們兩個的對話,好,現在年輕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設計嘛,根本沒有正确答案,就看誰能說服甲方,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王經理趕緊谄媚地上前,遞上一杯茶:“是是是,董事長說得對,我和大小姐也是正常的交流,不過大小姐說得有道理,畢竟這是個度假村,更重要的是舒适放松去,是我淺薄了。”

楚昌柏一進來,王經理立刻換上一副面孔,稱呼也從最開始的楚工,變成了大小姐。

但這話裏話外,還是不服氣的意思,不過就是說,楚然的理念落後,他的設計感更足一些,不過是賣楚昌柏的面子,所以才低頭而已。

楚昌柏自然也聽得出來其中的奧秘,接過那杯茶,轉在手裏。

“是這樣,我今天來除了想看看設計的進度之外,還有另一個消息要跟你們說一下,由于市裏很重視咱們這次項目,所以要舉行公開招标,請業界的專家對前來參與的項目進行統一評審,選出分數最高的那個設計,才是最後中标的贏家。”

“也就是說,然然和王經理,可以各自按照自己的理念去做,最後交給專家進行統一評審。到時候,到底是誰的設計更合适,高下立見,你們覺得如何?”

從會議室出去後,楚昌柏把楚然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王經理為難你了?”

“沒有。”談不上為難,不過是設計理念的不同。王經理過于急切地想在楚然面前展示自己的水平,好震懾一下她。

為難,倒還談不上。

“沒有就好。”楚昌柏笑笑:“你是不是想問,原本由你做主導的項目,現在為什麽突然改成公開招标?”

“無所謂,各憑本事挺好的。”

“好,不愧是我楚昌柏的女兒!”但即便是這麽說,楚昌柏還是不忘安撫一番楚然:“其實爸爸也有私心,你想,如果這樣不清不楚地讓你做主創,畢竟難以服衆,倒不如真刀真槍的拼一場,你的能力爸爸是相信的,更何況,專家那邊爸爸也會幫你說話,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最後這項目的主創設計師後面,寫得一定是我女兒楚然的名字。”

旁邊的張秘書也跟着附和:“到時候,咱們大小姐的設計可是從一衆設計中脫穎而出的,即使拿出去參選別的比賽,也比其他參賽者更具有說服力。董事長這番,真是替大小姐思慮周全了!”

楚昌柏一擡手,象征性攔住了張秘書接下來恭維的話,笑道:“我的女兒,我不替她思慮,那要替誰思慮呢?”

“畢竟我的這些江山,日後都是要給你的。對嗎,然然?”

楚然随意點點頭,懶得再看眼前的兩個人繼續表演下去,推脫說學校有事先走了。

楚然的車剛駛離聖科的停車場,楚昌柏的現任妻子孫瑞,氣沖沖推開了他辦公室的大門,一沓子文件甩在辦公桌上,窗戶一開,紙片紛紛揚揚,散落一地。

“我聽說,你把聖科最新的項目交給那個賤人做?你憑什麽!還真把自己當成聖科的董事長了不成!”

楚昌柏身子往後一倚,指着身後的門:“門上清清楚楚寫着,董事長辦公室,我不是董事長,是什麽?”

“我呸!”孫瑞不屑地啐了一口:“你算個什麽東西,這聖科是我父親親手建立的,是留給我和我弟弟的,你?你不過就是我們孫家的一個玩意,一條狗罷了!讓你坐在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怎麽,一條狗還想爬上桌吃飯?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随着孫瑞的嘶吼,楚昌柏的面色逐漸沉了下去,給了身後張秘書一個眼神,示意他先出去,待門一關,屋裏只剩下他和孫瑞後,擡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在女人的臉上。

這一把掌不輕,孫瑞被打的摔倒在地,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楚昌柏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皺,面色平靜:“這你怪不得我,怪就怪你那個弟弟不争氣,所以你父親臨走的時候,把聖科全部留給了你的孩子。”

“但,你的兒子死了,現在,我女兒楚然,才是聖科法律上的繼承人。你覺得,咱們倆,到底誰該看誰的臉色?”

“不可能!”孫瑞變得激動起來,原本她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富家千金,可喪子之痛直接把她墜入深淵,尤其是看着楚然那個眼中釘居然能妥帖回國,現在又介入她家的公司,她更是直接崩潰。

自己父親打下的基業,怎容許那個賤人插手!

早知道,她就該在那賤人沒成年的時候,直接弄死絕了後患。

楚昌柏冷哼一聲,彎腰下來,虎口扣着她的下巴:“告訴你,不過看在你給我生過兒子的份上,我可以賞一口飯吃,你別不知好歹。”

說着,喊門口的張秘書:“夫人身子不舒服,把她送回去,找專人,貼身照顧。”

“你!你要軟禁我!”孫瑞踉踉跄跄從地上爬起來:“我告訴你,我弟弟會來找我的,你這是監禁,是違法的!”

“你弟弟?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床上醉着呢。”楚昌柏嗤笑一聲,眼底的晦暗毫不避諱的展露出來:“從現在開始,在楚家,在聖科,我楚昌柏三個字,就是法!”

本·感情流·終于寫劇情了!(雖然我還是喜歡寫感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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