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飛往國外的航班上,葉南枝來回翻看着平板電腦,裏面皆是一張一張的婚紗圖片。
時不時,跟旁邊的楚然搭話。
“我喜歡這種抹胸的設計,不喜歡一字肩。”
“裙擺我喜歡這種蓬一點的,後尾最好長一些。”
“不行不行,我個子不夠高,後尾太長挑不起來。”
“還有腰這裏,哎喲不行,這幾天得少吃點,不然拍照就不好看了!”
楚然說答應帶她出國,說要單獨為她設計一件獨一無二的婚紗。在飛機上,葉南枝就開始設想每一個細節,恨不得自己操刀畫出一張設計稿來。
但當年美術社,楚然只教她劃過風景和建築,沒教過人物,所以這個想法最終被擱淺下來。
“光說我,那你呢?”葉南枝将平板阖了起來,托着腮目光轉向身邊的人。
接着,一顆葡萄就送到了唇邊。
“從那晚跟你說婚紗的事開始,你就每日都在研究你的裙子,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乘務人員送來的果盤,楚然将其中洗幹淨的葡萄,全部留了出來。
晶瑩的葡萄送入口中,甜蜜的汁水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一顆咽下後,葉南枝自然地張嘴,示意楚然繼續投喂。
第二顆,第三顆……直到那一小碗水果見了底,最後一顆葡萄咽下,一方紙巾遞過來,替她擦拭唇角的果汁。
“怎麽突然這麽愛吃葡萄了?”楚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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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汁,甜。”葉南枝想到什麽,突然湊過來趴在楚然耳邊,低聲說:“不過葡萄我更喜歡吃自己種的。”
而她種的葡萄,還在楚然的大腿內側。昨晚還特意鑽進被子下面,檢查一下果實的成色,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濃豔。
難怪楚然總喜歡抵着她不放,這狼肉吃過一次,就食髓知味。葉南枝逮着機會就想趁機再來一次,但體力的懸殊,每次都被楚然按住輕易制服,然後扣着她的手腕,一邊折磨她最敏感的地方,一邊讓她哭着承認錯誤。
“對了。”楚然唇上笑着,眼裏卻帶着幾分,葉南枝願稱之為“危險信號”的神色:“上次在床旁邊藏膠帶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葉南枝像是被揪住兔尾巴,瞬間乖巧坐回原位,視線瞟向窗外如棉花般的雲朵上:“楚然你看那團雲彩,像不像棉花糖?我想吃棉花糖了,等落地後你帶我去買吧,德國有賣棉花糖的地方嗎?”
楚然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轉移話題的手段太拙劣了。”
葉南枝:……
只要她嘴夠硬,她就能一直不承認。
但,狼想懲罰兔子的時候,根本不需要那些托詞。
申城飛德國的航班要在瑞士經停轉機,中間停留十三個小時。旅途奔波時間有限,再加上現在外面下起了濛濛細雨,二人一并放棄了去市內轉轉的想法,楚然定了機場附近的酒店讓葉南枝可以好好休息。
明明最初是好意,怕葉南枝覺得太辛苦,可當酒店房門阖上的一刻,卻事與願違。
剛剛在飛機上的得意與叫嚣,此時全部成為楚然讨伐她的理由。
“喜歡吃葡萄是吧,瑞士的葡萄想吃嗎?”
“還有什麽?哦對,棉花糖!”
身前的衣服被推了上去,露出兩團柔軟。
“買什麽棉花糖,這不就是嗎?又白,又軟,甜滋滋的,你看,上面還帶一顆草莓呢。”
掌心輕輕托起,指腹在尖端處按出一個淺淺的窩。
随着皮膚的凹陷,葉南枝的臉瞬間紅成蘋果,就連身上的也透出淡淡的粉色。
盈盈目光泛着水汽,弱弱地看過來,與之前在飛機上的嚣張截然相反,此刻聲音柔柔地,像是西瓜最中間的瓤,外面又裹了一層蜜糖一樣,甜得人想要融化。
“楚然,我錯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見楚然不為所動,悄悄攀上對放的肩膀,柔聲喚她:“楚老師——楚學姐!”
“學姐”倆字一出,楚然的眼睛倏地閃爍了一下。雨珠落在窗戶上發出沙沙聲響,仿佛一瞬間把兩人扯回了江州大學的那些年。
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回憶,第一個喜歡上的人,會永遠住在心裏的某個角落。
但,楚然和葉南枝都是很幸運的人。那個第一個被自己藏進心底的人,此刻仍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可以觸碰到她的唇,感受她的溫度,以及獨屬于對方的味道。
“再喊一遍。”
“楚學姐。”這個危機關頭,葉南枝乖乖聽話照做,畢竟與身體上的認錯相比,多叫幾遍學姐簡直易如反掌。
她連着叫了三聲學姐,在第四次開口的時候,濕熱的觸感落在她的頸窩,那是她最怕觸碰的位置。
葉南枝向來脖子怕癢,但楚然就是在看透了這一點後,越發的喜歡吮吻她的頸窩。
一顆新鮮的,暗紅色的果實落下,楚然滿意地盯着自己的傑作:“果然,葡萄是好吃。”
葉南枝:……
“我……我還沒洗澡呢。”葉南枝連忙扯了個最草率的理由:“我想、想先洗個澡,再、再這個。”
一句簡單的話被她說得磕磕絆絆,眼裏的緊張和擔憂輕而易舉地顯露了出來。
楚然也沒為難她,松開了她身上的束縛,任由她逃離似地躲進衛生間,甚至砰地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木門,還利落地上了鎖。
這邊,拖拖拉拉洗了好久的葉南枝,一直站在淋浴低下不肯出去。浴室的水霧模糊了鏡子,只留下朦胧的倒映。
可,一直躲着也不是辦法。楚然第三次敲響衛生間的門:“你已經在裏面待了将近一個小時了,再不出來會低血糖的。”
之前有一次,急着洗掉身上汗漬的葉南枝,餓着肚子奔進浴室,最後低血糖倒在裏面。此刻的她,已經有些不舒服了。
該面對終究還是要面對的。葉南枝穩了穩心神,打開了浴室的門。
外面,楚然剛剛打電話給前臺定的餐點已經送了過來。飛機上因為耳鳴,葉南枝吃的不多,滿打滿算也就一些葡萄跟兩三塊甜點而已。
原本沒覺得,但看見食物的那一刻,葉南枝的肚子吹起了激動的號角。
色澤誘人的牛排,旁邊點綴着兩朵翠綠的西藍花。旁邊還有一份冒着熱氣的餐包,好像剛出爐不久的模樣。
看見食物,剛剛的擔憂瞬間被抛諸腦後。葉南枝坐在桌邊,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這邊,楚然拿着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葉南枝閑得無聊,一邊吃,一邊打開手機的消息。
打開微博,她曾經關注了一個建築領域的博主發了消息,說之前楚然參加的那場比賽,經過層層角逐、各位專家的意見以及廣大領域內人事的投票,終于有了結果。
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被廣大媒體押寶的聖科并沒能取得最後的成功,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型設計事務所。
領域內一時引發激烈的探讨。之前參選設計公開時,那個設計很吸引人眼球。所設計的建築作品不論是建築空間關系、與周圍環境的結合、與當地文化肌理的互相滲透以及圖紙的表達,都相當成熟。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設計內容只是一所不大的殘疾人學校,和聖科那個萬衆矚目的大規模設計自然是比不了。
如此爆冷的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但,葉南枝更關心另一件事。
她知道楚然為這個項目忙了很久,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在熬夜,最忙的時候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為的就是在這個比賽中取得好成績,楚然說借此就可以在國內建築領域打開自己名聲,對以後的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個消息如果被楚然看見,那她該有多難過。
所以,先別讓她看手機。葉南枝心想。
浴室裏的水聲戛然而止。
待楚然出來,柔軟的楚然瞬間落入懷抱。葉南枝撲了過來,主動踮起腳,吻上她的唇。
勾着她的脖子,奪走她的呼吸。葉南枝将她推在牆上,一點一點汲取着她口中的溫度。
“喲,這麽急?”喘息之間,楚然輕笑了一下:“怎麽,覺得這樣我就能放過你了?”
“不是啊。”葉南枝搖頭:“就是單純的喜歡你,想跟你這樣。”
“那你喜歡我什麽?”楚然順勢問出埋在自己心底很久的問題。
當年,周圍的人都在勸解葉南枝遠離自己,從劉光到唐沐,甚至楚然自己都主動給葉南枝展示自己手臂上的疤痕,試圖用這樣的行徑把她吓走,但這兔子就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天天跟在她後面。
就算當時吓跑了,過一會又會乖乖回來,繼續跟着她。
楚然,是一個目的性極強的人,但她始終不明白,葉南枝那樣純潔的兔子,為什麽會向她這種一身血污的狼,伸出示好的兔爪。
楚然被同學排擠,楚然被家人抛棄。同學聚餐沒人邀請她,就連團圓的節日,名義上的家人也從不許她回家,像垃圾一樣扔在遙遠的北方。
就是這樣人人避之不及的她,在葉南枝的眼裏,卻成了無所不能的楚學姐。這讓楚然很困惑。
漸漸地,這種困惑演變成擔憂。就像是小偷偷來不屬于自己的寶貝,生怕寶貝看穿自己真實的模樣就會逃跑,所以楚然當着葉南枝的面,總是僞裝成淡然的模樣。
“枝枝,你當年為什麽喜歡我?”
葉南枝捧着她的臉頰,溫柔的笑意驅散了楚然神色中的暗淡:“因為你是楚然。”
“在我眼裏,你是畫工一流的楚學姐,是學校名列前茅的尖子生,你無所不能,是最厲害的人。”
“你會不厭其煩地聽我碎碎念,你會認真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會在娃娃機前滿足我的每一個心願,還會不顧受傷護我安全。”
葉南枝踮起腳,這次粉嫩的唇落在楚然的下巴,不帶任何情.欲的吻,只是單純的告訴對方,我喜歡你。
“所以楚然,不論你身上有沒有那些光環與标簽,我都會喜歡你。”葉南枝說:“因為是你,所以是你。”
每次兔哄狼都超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