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密閉的電梯中，氣氛莫名地奇怪。
段揚看着不斷下降的數字，靠在電梯牆上，出神地望着虛空的某一點。
“你去見夏星安嗎？”
聽見段揚突然出聲，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謝言略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輕點了下頭。
望着電梯內自己邋遢狼狽的造型，段揚好似有了那麽一點力氣，直起身子用手扒拉了一下頭發，勉強将翹着的頭發捋順。
“祝你好運。”
臨走出電梯前，段揚語氣飄忽地說了一句。
謝言神色依舊疏離，雖然還是不喜段揚這種性格，但在這一刻，卻承了他這份情。
“放心吧。”
就算希望渺茫，但也總該去試一試。
不然多不甘心啊。
謝言微微吐出了一口氣，戴好口罩帽子，驅車前往夏星安的小區。
今晚夜色很美，月亮銀盤似的散着光，還有不少星子綴在墨色的夜空中，看着都會讓人晃一下神。
夏星安接到電話走下樓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夢幻的夜空。
“很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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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言站在車旁，勾着唇笑着望向夏星安。
夏星安點了點頭，又擡眸看了一眼這個難得星星月亮都露出來的天空，才好笑地和謝言對視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你如果現在和我說這個夜空是你布置出來的，我可能都會信。”
大概是之前樹林螢火蟲和電子流星雨太過震撼了，以至于夏星安望見這麽宏大瑰麗的場景，都下意識覺得會和謝言有關。
“能讓你記住是我的榮幸，不過很可惜，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本事。”
謝言搖着頭輕笑了一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夏星安順勢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也沒有多嘴問謝言要去哪裏，就這麽安靜地看着車窗外。
高樓的霓虹燈飛速在窗外閃過，一如夏星安的雜亂的心情。
明明滅滅的燈光晃過了他的臉龐，夏星安的眼底偶爾掠過這份光，看起來閃亮又璀璨。
謝言在停下車的一瞬間，看到夏星安眼底的星光，心尖還是忍不住地顫動。
他捏緊了自己的手指，怔然地看了一會兒，才不舍地出聲破壞了這個畫面。
“我們到了。”
夏星安啊了一聲，回過頭抱歉地說朝他笑了笑。
“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已經停下來了。”
謝言說沒事，俯身上前，伸手想幫夏星安解開安全帶。
夏星安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先一步地按開了安全帶。
“我自己來就好。”
謝言只好又坐了回去，望着夏星安的臉，借着這份黑暗，目光才能肆意的落在夏星安的身上。
“你發現，你總是在拒絕我。”
謝言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在這份寂靜狹窄的空間內，還是足夠能讓夏星安聽見。
但夏星安也只能當作聽不見，裝傻地問：“我們要去哪裏看表演？”
謝言看見夏星安這種鴕鳥行為，也只是輕搖了下頭，笑着嘆了口氣。
“你看前面。”
夏星安下了車，順着謝言的指尖望了過去，發現那邊是一處街頭藝人的表演場地。
那個街頭藝人彈着一把吉他，周圍圍着一圈的觀衆，正對着麥克風深情地演唱着。
獨特的煙嗓讓他的歌曲賦予了和其他人不同的魅力，也讓人容易陶醉其中。
夏星安沒有走過去，聽了一小會兒，才側眸看了謝言一眼。
大概是這個廣場人比較多，謝言怕有人認出他來，重新帶上了黑色的帽子和口罩。
盡管夏星安覺得這種打扮更加欲蓋彌彰，似乎把我是明星刻在了腦門上一樣。
“很驚訝嗎？”
謝言察覺到夏星安的目光，回頭問道。
夏星安點了下頭，嘈雜鬧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讓他只能提高了一點聲音：
“我以為你會帶我看鋼琴演奏，或者是在一個更浪漫一點的大廳裏。”
這種露天演唱的風格，似乎和謝言格外的不搭。
謝言聞言輕笑了一下，聲音透過口罩傳來，悶悶的，不過依舊能感受到裏面透出的好心情。
“可那種地方，我就沒辦法給我喜歡的人演唱了。”
話音落下，在夏星安驚訝的眼眸中，謝言走進了人群中，朝着那個街頭藝人走去。
正好這時那位表演的藝人結束了一首歌，正準備休息一會兒，就看到了謝言從一堆人中走向了自己。
謝言低身和那位街頭藝人說了幾句，那人就很是大方地将吉他讓了出來，拍了拍謝言的肩膀，往旁邊走去。
場地空了出來，謝言坐在剛剛那人的位置上，對着麥克風輕拍了一下。
“我想給一個人唱一首歌，想告訴他，雖然送不了他漫天星光的夜空，但是卻能送他一首我自己唱的《星空》。”
圍觀群衆鼓了鼓掌，有幾個女孩在還捧着臉，小聲地尖叫了一聲。
夜色太黑，就連謝言站的中心位置，都是借了一份廣場上亮着的路燈光。
他撥弄了兩下琴弦，眼神精準地透過人群，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星安。
夏星安站在人群之外，怔愣的眼神還沒收回去，就看到了謝言的目光。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一刻的感覺，但夏星安卻只是輕輕側了下頭，避開了。
謝言似乎輕嘆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麽，對着麥克風，開始了第一句的演唱。
他的嗓音比較清冽，唱歌的聲調極其舒緩，如一條河一樣慢慢地流淌過心間。
春日的微風吹來了遠處的花香，帶着點醉人的味道，混在謝言的歌聲中，讓人不自覺就沉入進去。
周圍的群衆沉醉地聽着他唱歌，有人覺得好聽，還趕緊拿着手機錄了下來。
夜色的星光在某一刻照耀在謝言的身上，夏星安隔着一整個人群，接收到了謝言這份獨特的告白。
一曲終了，夏星安還有些沒有回過神，只是愣愣地看着謝言，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言從始至終的眼神都沒有從夏星安的方向離開過，他結束了這曲溫柔的星光，聲音莫名帶上了一點的感傷。
“謝謝你聽我唱完。”
這話是獨獨對夏星安說的，圍觀的人聽了也只是露出了善意又起哄的笑。
謝言将吉他還給那位街頭藝人，在一些人小聲地“他好像謝言啊”的話語中，朝着夏星安走了過去。
伸出手，謝言将手放在了夏星安的面前。
“能牽你的手嗎？”
夏星安似乎才回過神，他複雜地看了一眼謝言，又望了下他身後似乎要認出謝言的其他人，并沒有伸手回握。
“先回去吧，有人認出你了。”
謝言只是搖頭：“我不怕，你怕嗎？”
夏星安聽了，笑着點了下頭，眼底卻滿是認真：“我當然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