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濕了

濕了

王洛跟蕭思越這幫朋友們不算熟,臉色噔一下黑沉:“你當着我的面搶人呢?”

蕭思越沒搭理他,低頭發消息給趙音瀾:坐你對面那個姓王名八蛋,他要你畫的紋身在什麽位置你清楚嗎

趙音瀾這時候才看了看合同,他後知後覺對方的意圖。

蕭思越:定制客單,你就得撩開衣服去看人家小腹什麽樣,他要什麽圖案你還得照辦,你信不信一定會有人讓你畫個雕着花的勾巴

蕭思越:還是說你很擅長畫雕花勾巴

趙音瀾:.............

蕭思越:遇上癖好特殊的土豪,他還會讓你照着實物圖來畫。

趙音瀾:。

這時候蕭思越擡頭,他看到頭頂的燈聚光在趙音瀾肩膀,落了一層輝,趙音瀾表情像個苦瓜,這苦瓜臉上長了兩撇極好看的眉毛,像彗星尾巴。

蕭思越察覺到自己在用天體比喻趙音瀾,他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把趙音瀾擋在身後,“王洛,這人是個直男,耳朵不好,你別來招惹他。”

“正兒八經提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蕭思越說。

王洛也爽快,他褲子一提,站起身時順手拍了拍西裝褶皺,“行啊。你蕭二少為朋友兩肋插刀我無話可說。這樣吧,我也确實好不容易找到個合眼緣的,你要這麽玩兒,就自罰兩杯酒。”

王洛眼睛眯成縫,嘴角弧度淺淺:“船上的事我也不計較。”

蕭思越心想你他嗎能計較個屁。

但王洛這人性格有點古怪,王家又如日中天,蕭思越不想過多糾纏。

“那你看好。”蕭思越拎起桌上的酒瓶,他用啓瓶器開了酒,但卻沒用玻璃杯,“別賴賬。”

蕭思越仰頭,兩滴紅酒從唇畔蜿蜒而下,流淌到脖上暈出細細繞繞的線條,紫燈打在他喉結上,轉着圈兒,說不上來的性感,咕嚕咕嚕聲在角落中鑽入王洛耳中。

“我草...”王洛懵了,趕緊伸手攔,可是蕭思越已經咕嚕完,他把酒瓶“铛”一下撂在桌上,中指指腹抹了把唇縫的酒液,擡眸時眼睛裏璨璨,“一瓶。”

他邊說邊勾出舌尖舔了下指腹的酒,“一滴不剩。”

桌上的空酒瓶沒站穩,打滑地敲到桌面,圓柱體瓶身叮叮當當滾動,差點翻到地面,只是此時憑空來一只白皙修長、指尖粉嫩的手将它兜住了。

趙音瀾在蕭思越泛起波瀾的視線內,把那酒瓶重新立在桌上。

雖然趙音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看到蕭思越灌酒的量,他表示很擔心,一雙貓似的眼睛裏漏出些許頓錯交織的憂慮。

蕭思越感覺自己衣領有些濕,剛才大口灌酒,難免會漏縫,但他沒管,只淡淡掃王洛一眼,要帶人走。

楊觀青跟逗鳥似的站在旁邊嘬嘬幾聲,臉上浮現笑意,“蕭二少大氣。”

“別愣着,帶人走吧。”蕭思越覺得腦子有點暈。

“诶。”楊觀青剛要去挽趙音瀾的手臂,趙音瀾卻先一步行動。

他伸手在桌上的紙巾盒裏抽了兩張餐巾紙,邁開長腿跨兩步走到蕭思越身後,輕輕拉了拉蕭思越衣尾。

蕭思越回頭,目光垂落,看着趙音瀾精致如瓷的臉。

“幹嘛呢?”蕭思越懶洋洋問了句。

他以為趙音瀾不願意走,可是下一秒,蕭思越感覺自己的手被人勾了勾,他目光移動,停在自己手指處。

趙音瀾把餐巾紙塞進蕭思越手裏,再用手指蹭了蹭蕭思越虎口。

嘶。

蕭思越在這個瞬間心尖一顫,酥酥麻麻的電流竄過全身。

“....幹嘛。”

蕭思越語調變了,聲音霎時間沙啞,他半靠在牆邊,手捏緊薄薄一層的脆弱的紙巾,目光陡然間充滿複雜的含義。

趙音瀾指了指蕭思越的脖子。

他手指停頓的地方剛好比劃在喉結處。

幾步之外的王洛和楊觀青大氣不敢出一聲,兩人跟看電影似地慢騰騰坐回了座位,交頭接耳:

“什麽情況?”王洛問。

楊觀青:“不知道。你要不然抓個直男過來問問,我不懂直男。”

王洛:“我他嗎在gay吧上哪找直男?我還不如去問百度。”

楊觀青:“那你百度。就問....男生突然指着你的喉結是要幹什麽。”

王洛還真從屁股兜掏出手機要搜,只是此時面前兩人的互動又變了。

他兩沒懂,蕭思越卻看懂了。

他眉毛慢慢揚起,眼睛半眯着,張嘴時說話很慢:“你幫我擦。”

什麽?

趙音瀾應該是沒看懂,他腦袋幾不可見地側了側,露出困惑的目光。

“我說,你幫我擦。”蕭思越慢騰騰重複,他語調又懶了下去,可能是剛才那瓶紅酒灌到肚子裏,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他單手提起手機打字,打完轉給趙音瀾看:

我要你幫我擦。

趙音瀾瞳孔縮了下,有些發愣,但很快他就從蕭思越手裏接過那紙,幫蕭思越擦幹脖子上的水痕。

紙巾摩挲過喉結時,蕭思越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趙音瀾力道本不重,可是這上下刮擦的瞬間,趙音瀾指腹的觸壓感讓蕭思越有些疼,雖然疼,他卻覺得痛快。

蕭思越目光饒有興味地挂在趙音瀾臉上,兩人此刻湊得很近,但面前的人只是專心地擦着他脖子,蕭思越恍惚間覺得,這一刻其實只有他的心在跳。

眼前這只小貓很無情,他的心不會為了自己悅動。

*

蕭思越心想這酒喝得值。

他和楊觀青一同領着趙音瀾去包廂,期間楊觀青的話痨熱情無處施展,因為趙音瀾聽不見,也不說話。

到了包廂,蕭思越推門進去。趙音瀾發現包廂裏的人并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多,反而只有三兩坐在沙發上。

齊宣仍然抱着個麥克風在唱歌,沙發的幾個窩着打橋牌。

“誰啊?”齊宣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愣住,“這不小趙嗎?”

齊宣快步走過來,納悶,“他怎麽在這?”

“上次是走錯了,這次總不是了吧。”齊宣好像和趙音瀾混得很熟,甚至笑着拍了拍趙音瀾的肩膀。

蕭思越:“你都知道他聽不見還在這脫褲子放屁幹什麽。”

齊宣:.........

蕭思越朝趙音瀾招了招手,角落裏剛好有兩個高腳凳,蕭思越先坐了上去,趙音瀾果然聰明地跟坐。

見趙音瀾目光有些躲閃,蕭思越發消息:你不喜歡這裏等會就可以走,現在先在這等等

蕭思越:王洛沒那麽快離開,怕他又纏你

趙音瀾:謝謝

趙音瀾:你剛才是不是幫我擋酒?

擋酒?

蕭思越心想我幫你擋的是大難,不是酒。

蕭思越:一酒泯恩仇的意思,三十歲的世界你不懂

趙音瀾:那我應該叫你叔叔嗎?

草。蕭思越看到這話手機差點掉地上。

他揉了把頭發,被趙音瀾氣笑了,猛地開始打字:你覺得我像叔?我告訴你,我現在走在大學裏還會有人喊我學弟,要我掃碼進外賣群

趙音瀾開始恭維:也是,你看起來很年輕,也很帥

蕭思越不吃這套:少說場面話

發完蕭思越擡頭看包廂,楊觀青又玩嗨了,齊宣時不時跟着伴奏唱幾句,蕭思越發現齊宣唱的情歌歌詞還挺有意思。

他又想到了剛才趙音瀾幫自己擦水的模樣。

如果對方不是直男,蕭思越會展開狂熱的攻勢去追,但估計追到手不到一個月就膩了。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誤以為自己動心過。

或者可能他對一個人的喜歡只能維持短暫的幾周。

蕭思越覺得自己天生就無法與別人建立長久親密關系,他一路走來弄丢了不少人,也花花心腸地給出過許多份喜歡。

只不過他自己知道,這些喜歡都是心口割下來的,很小,很自私,他給不了大氣磅礴的愛。

小貓不動心也好,蕭思越自己玩沒勁兒了,就該掉頭跑了。

只是蕭思越想是這麽想的,實際情況如何,他把握不住。

包廂內情歌悠揚,齊宣一只手搭在楊觀青胳膊上看他們玩牌,門在蕭思越左手邊,趙音瀾此時站起身,不知道要幹什麽。

蕭思越沒攔也沒問,只是安靜地看着趙音瀾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趙音瀾即使是走路都給人一種含蓄內斂的感覺,可身上又帶着盎盎然的生命力,讓蕭思越無法忽視。

只是此刻,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是服務員進來送酒。

趙音瀾沒有聽到動靜,不小心和服務員撞在了一起,服務員手中的酒在空中抛出一個弧度,撒了出去,玻璃杯也傾倒,從托盤邊沿滑落,“啪嗒”摔碎在地上。

“我靠。”齊宣第一個站起來,“沒事吧?”

服務員吓了一跳,他不明白怎麽眼前突然就出現一個大活人,于是趕緊彎腰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看到...”

蕭思越站起身把服務員拉起來,拍拍他肩膀:“沒事,砸了的我們賠。”

說完蕭思越拉着趙音瀾手腕,示意他別踩到地上碎片。

“我帶他去洗手間處理。”蕭思越看到趙音瀾手臂和襯衫上的污漬,開口。

在衆人目光裏,他兩帶上門走了。

洗手間,蕭思越手上拎着件白t,打字,“這是老板給的,新的,你應該能穿,衣服換下來,不然等會出去會吸引很多目光。”

趙音瀾乖乖照做。

但是他手剛抓着衣服下擺,猶豫了。

蕭思越不解:“幹嘛呢。”

趙音瀾低着腦袋,眼睛看向蕭思越,目光交彙了他又迅速躲閃。

蕭思越:?

蕭思越腦子一轉,以為趙音瀾是擔心有人進來,他走到門口反鎖了洗手間的門,打字,“好了,快點,等會兒可能有人會來。別耽誤時間。”

趙音瀾還是不動。

蕭思越目光瞥見趙音瀾的褲子,發現水已經滴滴答答地掉在了腰間的褲帶上。

“這兒濕了。”蕭思越下意識指了指趙音瀾的小腹。

門外的腳步聲突然頓住。

羅冠今天沒事幹,跑到gay吧打算釣凱子玩玩,可是他剛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裏頭不同尋常的聲音,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

他只覺得聲音好像有點耳熟,還沒聽出來是誰。

但是.....

說話的內容好生勁爆。

濕了。

....濕了?!

在gay吧的洗手間....兩個男人....

羅冠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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