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遲早也要餓死

遲早也要餓死

次日一早。

清予踏出房門，就看到不遠處桂花樹旁的三小只正在練劍。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朝幾人走了過去。

在發現清予後，三人的第一反應便是往後退，然後站立，異口同聲：“二師姐！”

清予沒有再上前，索性側靠在桂花樹幹上，從兜裏掏出10塊下品靈石，慵懶開口：“莫風師弟，你最近正在學習雕刻法器對吧。”

莫風點點頭。

“那就把你昨天雕刻的成品送給我。”清予伸出手，“這10塊下品靈石你拿着，和兩位師妹一起，去菜市場，将其中2枚還給一位叫張石的攤主，剩餘的，全部買靈豬肉。”

說完後，在心中又道：“小金山，10塊下品靈石買我師弟的雕刻品，這算是正常交易吧。”

昨晚，和系統軟磨硬泡，才換來這第一次做任務的機會，理由自然是，既然要實驗，那麽就不必拘泥于規矩，以測試為主。

最終，金山系統被說服，當然，是在獲得主神認可的前提下。

可饒是如此，金山系統也感到很無語。

這宿主，慣會鑽空子。

在師弟不知情的情況下交易，靈石依舊在自家人手上，只是損失一個雕刻法器的練習品而已。

可偏偏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清，符合正常交易規則。

可就是讓人怪不爽的：【宿主……】

清予摸了摸手中的木手镯，在心中打斷道：“規則我昨晚都問過了，還反複強調，讓你說清楚，你也再三說，符合正常交易規則、錢貨兩清就算成功，怎麽，要反悔？”

金山系統：【……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木镯子，上面沒有任何靈氣，根本不值10枚下品靈石。】

清予：“你沒說必須買等價值的東西啊，我樂意，不行？快看看測試有沒有過，還有，我要如何領取獎勵，等會上山用得上。”

說着，興奮地搓了搓手。

金山系統語氣厭厭：【好，稍等。】

過了一會兒，金山系統的聲音再度響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體驗版‘龍虎拳意’，已放入系統空間，默念體驗龍虎拳意或者調出系統面板手動操作，皆可使用。】

待師弟師妹們下山之後，清予前往後山。

用桃木劍撥開半人高的雜草，踏着朝露，行至一處隐秘的洞口前。

周圍一片寂靜，連一絲鳥鳴聲都沒有。

清予大踏步走過去，于洞前站立，大聲道：“吞金獸前輩，我知道您在裏面，晚輩叫清予，是您所在這片山峰的弟子，昨日無意間聽到，隔壁山頭有數位虛神期的長老，發現了您的蹤跡，試圖聯合對付您！”

這話說完，周圍依舊安靜異常，可清予卻感受到一股殺氣，自洞口深處，死死盯着她。

清予連忙調出系統面板，将‘龍虎拳意’欄目後的‘使用’按鈕挪到食指前端。

表面卻仿佛未曾察覺一般，繼續道：

“他們說您受了很嚴重的傷，命不久矣，且腹中還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們的計劃是待您臨盆之日，取您性命，奪您孩兒，為他們所用！”

這話落後，洞內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于洞前停止，那道殺氣，也不似之前那般強烈。

清予露出悲痛欲絕的表情：“我是名從未體驗過母愛的孤兒，最見不得的，便是一位母親失去孩兒，尤其是在生産之日，若他們和您光明正大比試，我絕不插手，可這般行徑，我，我實在是，恨！”

“當然，晚輩也不是什麽心善之人，我和師弟師妹們，因為沒有靈石，常年吃不飽飯，冒險告知前輩這個消息，是為了換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若吞金獸前輩您答應，就輕輕叫一聲，我便進洞，和您商量應對之策，若是不答應，就叫兩聲，我便再也不打擾。”

說完這些話，清予便再不開口，立于原地，靜靜等待。

然而，掌心卻悄悄出汗。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系統面板也在微微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

洞內總算傳來聲音，不過，卻是清晰的人聲：“進來！”

聽到這個聲音，清予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不急不緩地走入山洞，并撤去系統面板。

剛入洞口，一道刺鼻的血腥氣，直沖鼻尖。

清予沒有在意，而是大大方方地看向毛發金色、面如雄獅的妖獸，微微作揖：

“晚輩有禮。”

吞金獸眸光微眯，“你這小娃娃，倒是淡定，不怕我直接吃了你？”

盡管受傷，可吞金獸的語氣，依舊十分霸道。

清予聳聳肩，“晚輩實力低微，也不過爛命一條，原本就快支撐不下去，若不大膽些，我那尚未成年的師弟師妹，遲早也要餓死。”

聽到這話，金山系統忍不住腹诽：【要不是宿主你随時準備好使用龍虎拳意逃跑，我就真的信了，話說，你到底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情真意切的撒大謊的？】

清予忽略心底的聲音，繼續道：“将心比心，我能體會到前輩的心情，與其便宜其他峰的長老，不如成全前輩，也成全我自己。”

吞金獸沒有說話，而是擡起沉重的腳掌，弓着身子，朝洞內走去，清予連忙跟上。

逼仄的長洞，如清予般瘦弱，走起來也頗為費勁，時不時還會碰到洞壁上的尖石，很是疼痛，更何況是體型巨大的吞金獸。

它幾乎是一點點擠着往前走，可除了‘咚咚咚’的腳步聲，沒有發出一點其他聲音。

不一會兒，眼前豁然開朗，一絲晨光從洞頂照進來，剛好灑在一處稻草窩上。

吞金獸走過去躺下來，擡起眼眸，看向清予，“我已是強弩之末，無法走出這片山脈，你這小娃娃，膽識倒是可以，實力卻過于弱小，他們真要奪我孩兒，我沒有辦法，你也沒有，甚至可能喪命。”

說到這裏，從口中吐出一把銀色長扇。

“看在你誠心為我送信的份上，這把靈扇送你，換些靈石離開吧。”

清予沒有撿那把扇子，而是蹲下身子，“前輩，您已然活不成，可您的孩子呢？您願意看到它，落入修士手中？”

吞金獸偏頭，用爪子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又如何，我保護不了它。”

清予道：“那便讓那幾位長老幫您養！”

聞言，吞金獸猛地一頓，不過很快搖頭否決：“你的想法很瘋狂，但是，絕無可能！我還有七日方才生産，他們不會讓孩兒睜眼，更不會讓它看到我。”

清予道：“那便現在臨盆！”

剛出生的吞金獸，會認睜眼的第一人為母，并且唯命是從，但剛出生的幼獸，一個時辰後才會睜眼。

只要吞金獸保證孩子睜眼後看向她，并給其傳達命令，那麽，不管幼獸在誰手中，依舊是自由身。

作為母親，吞金獸可以命令自己的孩子，讓它在成年之前，聽從帶它回去的長老的命令，成年後，想辦法逃回家鄉，那麽，就能避免成為修士傀儡的命運。

清予作此提示之後，吞金獸顯然也想到這點，不過，依舊搖頭嘆息，“可是，我無法左右自己的臨盆時間。”

清予道：“師尊的藏書，晚輩幾乎都讀了個遍，其中一本，裏面記載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生産方法，可以幫前輩提前生子，若是您願意，晚輩願意一試，當然，還要看前輩您願不願意為了自己的孩子賭一把！”

吞金獸猛地站起，前爪半蹲，犀利的眼神盯向清予，冷笑道：“所以，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利用這個莫須有的方法，殺我，取我孩兒，讓它成為你的傀儡！”

這話剛落，清予識海中的金山系統大驚失色：【完了，宿主，你被發現了，趕快用龍虎拳意，現在逃跑來得及，這可是口吐人言的吞金獸，你別找死啊！】

清予卻不慌不忙，“我保證，在整個過程中，您都處于清醒狀态，但凡發現不對勁，您都可以殺我，要知道，我不過練氣9級，您一爪子，我可就沒命了。”

“再不濟，您給我下只有您能解的毒，若我傷害您或者您的孩子，就讓我命喪黃泉！”

吞金獸眼中的冰冷，漸漸散去。

重新趴在稻草窩中，慵懶道：“好，你做吧。”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為了孩兒，拼一次，倘它注定要落入修士手中，眼前這個，和那什麽長老，都差不多，相較而言，這個小娃娃，更容易控制些。

清予點點頭，将背上的包裹取下，倒出裏面的工具，“接下來，我要為您剖腹取子，會有些痛，您忍忍！”

金山系統松了口氣，贊許道：【宿主，你好厲害，三言兩語就說服了吞金獸，到時候趁它産子後虛弱之際，用龍虎拳意消滅它，然後帶着小吞金獸逃之夭夭，哈哈哈！】

可直到夕陽西下，小吞金獸被成功剖出之際，金山系統也沒有等來清予使用龍虎拳意。

清予撕下袖口，胡亂地擦了擦臉龐血跡，“前輩，因為提前産子，它還很虛弱，麻煩您為它保持體溫，最好用靈力溫養到其睜眼。”

接着，撿起那枚靈扇，放到幼獸旁側，眼神變得溫柔，“這是姐姐目前為止最值錢的東西，就當給你的出生禮。”

言罷，走向一邊，用火折子生了堆火，側躺而下。

“前輩，晚輩有些累了，麻煩您一個半時辰後叫醒我。”

接着，閉眼睡去。

腦海中，金山系統不解的聲音傳出：【啊啊啊，宿主，現在吞金獸很虛弱，獲得龍虎拳意後完全可以消滅它，你為什麽不動手，難道，是同情它？妖獸有什麽好同情的啊，不要做聖母……】

【難道，你是擔心吞金獸有後手，想先裝睡，等它放下戒心之際，出其不意，一舉消滅？】

清予照舊忽略那道聲音，靜心。

很快，呼吸變得綿長。

金山系統：【……】還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