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莫顧進了商場就直奔衛生間過去，邊跑邊側頭用餘光瞟後面的塗思及，心裏憤憤的，她覺得塗思及是在嘲笑她！
拐進衛生間時，前面正好有一個長發飄飄的美女也往裏進，莫顧頭都沒擡，想也不想的就跟着進去了。由于精神過于分散，她胡亂拉開一個門蹲進去了。其實她壓根就不想大便或者小便，就想在裏面蹲一會，躲避躲避塗思及。一想到他剛才似樓若抱的圈了她一路，她就渾身難受。她莫顧什麽時候和男人這麽親密過啊！
從小到大，幾乎就沒幾個男人抱過她，算上親戚，十個手指頭也能數過來了。再加上小時候被楊琮那祖宗壓迫荼毒了很久，搞的她長大後都有異性恐懼症了。
上大學那會兒，全校沒一個男生能請的動她一起吃飯。所以，那會兒，程語就特恨鐵不成鋼，幾次三番陷害她，說是自己請她吃飯，到飯店一看，一男生坐那兒等着呢，然後就打電話過來說自己突然有急事先走了。這不明擺着給莫顧創造空間嘛，不過莫顧從沒一次順她的願，基本上就是過去和那男生說聲程語有事先走了，這頓飯留着下次再吃吧。一般男生聽她這麽說，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久而久之，連程語都懶得給莫顧操這份閑心了。
其實莫顧覺得自己特冤枉，她就是沒法和男人在一米之內裏獨自相處，她渾身難受啊。再加上，那會兒她心裏有人住着，她沒心思花在別人身上。可這事她對誰也沒說，程語不知道，所以才總想着給她做媒。按程語的話說，總不能眼看着姐妹們都花前月下了，就留着莫顧自己整天在寝室和電腦卿卿我我吧？莫顧到現在也無法理解，程語怎麽就那麽大勁頭，她都無數次說自己愛電腦，從不覺得孤寂無聊啥的，可程語就是認定莫顧是在嘴硬。
後來事實證明了，程語放棄莫顧後，莫顧照樣天天守着電腦傻兮兮的笑，她是真的一點也不無聊。
追憶完畢，莫顧的腿也蹲麻了，想着外面的塗思及也該等急了，就揉着腿站起來準備出去。她一拉門手，“喀”！興許是時光久遠疏于維修，門鎖壞掉了！她頓時傻眼了，下狠勁推了推格子間的門，雖然咔咔作響，但……就是打不開！
莫顧張大嘴巴，不會吧！這麽邪門的事又被她遇到了？她又被鎖在衛生間裏了，靠！她不死心的把那門拽的咔咔作響，在确定無法靠自己從裏面打開後，她決定尋求外援。
“哎，外面有人嗎？”她大聲喊道。
外面靜了幾秒鐘，然後響起了低低的交談聲。
沒人聲還好，一有人出聲，莫顧像被雷劈了似的，毛都快要炸起來了！
因為！外面響起的是，幾個男人交談的聲音！！！
“我沒聽錯吧？怎麽是女人的聲音？”路人甲奇怪道。
“你還真聽錯，是女人！”路人乙确定道。
“這是誰進錯廁所了吧？”路人丙道。
莫顧在裏面聽的淚眼滂沱，她……進錯衛生間了！可是不應該啊，她清楚記得是跟着一個長發美女進來的啊，難道那個美女也走錯了？ＯＨ ＭＹ ＧＯＤ！她的人生真是豐富多彩，杯具餐具外加洗具，整一個櫥櫃了！
可是再窘迫，她也得出去啊。她用顫抖的聲音繼續求助：“不好意思，這門壞了，能幫我打開嗎？”
這時，外面傳來的是一片爆發性的大笑聲……
莫顧咽了咽唾沫，抱着以後再也不來這個商場的死心硬着頭皮繼續說：“幫我把門打開吧，謝謝了……”
然後她就聽到腳步聲向她走來，她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外面的腳步聲在門前停下來，然後就是大力的拉門聲。到底還是男人力氣大點，那門終于不堪重負，被從外面拽開了！
莫顧擠出來感謝的笑容，在對上門外那個人的臉時，一瞬間僵硬了。
門外，塗思及一臉壞笑的盯着她。
莫顧絕望的閉上眼睛，祈禱着世界末日趕緊到臨吧……這一刻，她憎恨全人類！
可惜，全人類對她很是友好，衛生間裏站着的所有男人都對她報以熱情的歡笑聲。
塗思及笑的無比之壞，他對莫顧伸手說：“還杵在那裏幹嘛，不想出來了？”
莫顧在那一剎那，有種想要滅口的沖動！不過，也只是沖動……
塗思及見她還沒動靜，就主動把她拉了出來，莫顧反射性的想找東西把臉遮起來，于是，塗思及的身體成了最好屏障。她把臉無限貼近塗思及的懷裏，用他的身體擋着臉不讓別人看見。她算徹底沒臉見人了……
還好塗思及沒有使壞，還主動側身給她擋。然後扶着她一步步的往門外挪去，順便對還在爆笑的人群進行批評：“小姑娘比較害羞，都別笑了。
只是，笑聲還是一路随着他們出了衛生間。
一出去，莫顧一把推開塗思及，紅着臉低頭死命的跑，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塗思及連忙追上去：“哎你別光顧着跑啊，小心！”他長腿幾步就追上去了，拉住快要撞到玻璃門的莫顧，“你還想撞一次牆嗎？”
莫顧連羞帶氣，咬牙道：“你是故意的吧？”
塗思及一臉無辜：“故意？你是說我故意兩次救你嗎？”
莫顧語塞，憋了半天，甩開他的手恨恨的說：“算我倒黴……我要回家了！”
塗思及又攔住她，笑着說：“好了好了，不鬧了，我們換個地方吧。”
莫顧不幹，扭身就走。塗思及沒辦法，只能跟在她身後，等走出很長一段距離，才又拉住她哄着：“好啦，怎麽還這麽小孩脾氣？出門的目的還沒達到就回去，那黴不是白倒了嗎？咱不能幹這麽吃虧的事。”
莫顧撇着嘴，用眼角餘光瞥了瞥塗思及，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就是心裏咽不下這口氣，她就覺得塗思及是故意的！
“那……你剛才笑我幹嘛？你必須對我道歉！”她氣勢洶洶的道。
“我能不笑嗎？假如我是你，你看到能不笑嗎？那是人正常的生理反應。”塗思及笑着說。
“哼……那你也要道歉……”莫顧氣勢低了下來。
“行，我錯了，原諒我。”塗思及突然一本正經起來，盯着莫顧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歉。
莫顧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心裏怦怦跳，忙擺手轉移話題：“嘿嘿，開玩笑呢……我們去買東西嗎，你不是有東西要買嗎？”
塗思及盯着她的後背，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秒，随即勾勾嘴角，跟了上去。
空氣很好，陽光很大，有風吹着，不知是誰的心在顫動着。
莫顧死活沒想到，塗思及竟然帶她去買內衣……她掙紮着站在門口不願意進去，塗思及瞅着她笑，莫顧顯然從他的笑容裏讀出了挑釁的意思，于是一跺腳，進去了！
服務員MM很是熱情，各種問，各種介紹……塗思及只笑不答話，指着兩套睡衣，側頭問莫顧：“你看哪件比較好？”
莫顧在服務員MM暧昧的眼神下，瞪了他一眼，胡亂一指：“這件吧。”
塗思及也非常配合她，把她指的那件遞給了服務員：“聽她的，就要這件了。”
服務員MM依舊熱情道：“先生，我們店三周年店慶正在做活動，買兩套睡衣，可贈送女性胸衣一件。您和您太太要不要考慮一下？”
莫顧一聽就炸了，忙要澄清和塗思及的關系，但被塗思及搶先一步，他說：“那好，這兩套全要了。”然後轉頭迎上莫顧詫異的表情，走進小聲說，“贈送的嘛，不要白不要。”
“我才不稀罕……”莫顧梗着脖子道，她可不能為了件胸衣就把自己賣了。
“我稀罕。”塗思及輕聲道。
“你！”莫顧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
“這位太太，您過來選一下款式吧。”服務員MM又熱情的過來邀請。
“不不不……我不是他太太……”莫顧趕緊澄清。
“啊，哦……不好意思啊，那也過來選一下吧。”服務員MM只愣了一下，随即給了莫顧一個了然的暧昧眼神。
莫顧只好黑着臉過去，胡亂的選了一款後，服務員MM又繼續問她的大小。莫顧覺得她的世界好像被颠覆了……在一個男人面前選內衣，這叫什麽事啊！
最後她還是沒能頂住，扔下一句“我不要了”就跑掉了。
過了幾分鐘，塗思及就找了過來。
“你跑什麽啊，白送的東西都不要，笨。”
“說了不稀罕嘛……你買的東西呢？你也沒買？”莫顧見他空着手，順口問一下。
“等你回去付錢呢。”塗思及無奈的笑。剛才莫顧跑了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錢包丢了，錢全在莫顧身上，只好對服務員說聲抱歉就出來了。
“啊，我忘了……不好意思啊，那錢給你，你快去買回來吧。”莫顧吐了吐舌頭，忙從包裏把錢包掏出來，整個的遞給他，反正她是不會回去的。
又過了幾分鐘，塗思及拎着袋子出來了。他把錢包還給莫顧時，順便還給了她一個精致的小紙袋。莫顧狐疑的接過來，打開一看，血液直沖腦門！裏面竟然是胸衣！
“好了，拿着吧，我們接下來去超市買點日用品吧。”塗思及裝作沒有看到莫顧快爆發的表情，語氣輕松的提議。
忍！不能爆發，毀壞形象……莫顧深深吸了口氣，把袋子塞進自己包裏，大步轉戰超市。
在超市裏稍微花費了點時間。本來是很快的，從毛巾到牙刷再到拖鞋，塗思及幾乎沒有停頓，推着車子不斷的往裏面扔東西……本來莫顧是一路跟在他身後，任由着他瘋狂采購，一副“我不認識他”事不關己的樣子。可等到快結賬時，她頓時想起來是自己掏錢！然後她就不幹了，她囤積了很多牙刷毛巾拖鞋……生活用品，她幾乎都備份了三樣以上。再買，這不是浪費嗎！于是，她尴尬的解釋一番，然後推着車子一一的把它們都放了回去，只留下一些男士專用品。
“我拿的時候你怎麽不早說？”塗思及無奈的問。
“……”莫顧無言以對，她真不好意思說是剛想起來是自己掏錢。
塗思及見她恨不得把頭低到腳背上了，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敢情她剛才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呢，到快結賬了才發現是自己掏錢，于是才不想花這個冤枉錢。他低聲悶笑，由着她推着車子急匆匆的把他甩在身後。
回家時，莫顧是死活不願意再坐公交車了，決定下血本打車回家。
回家的過程太過于順利，對比去的時候路途坎坷，莫顧簡直要心花怒放了。她笑的嘴角都咧開了，看哪都親切，連小區花圃都顯得萬分嬌豔，引的她過去觀賞一番。
結果……悲劇就是這麽發生的。
一個小男孩忽然從花壇後面閃出來，直直的撞到了莫顧身上，把她仰面撞倒了。其實這事要是平時也就是跌個跟頭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可今天就比較悲劇，因為在花壇旁邊，因為花壇裏有一個碎酒瓶沒及時清理掉……
于是，莫顧被撞進花壇裏時，倒在了碎酒瓶上……
在莫顧“哎呦”一聲倒進花壇裏時，塗思及就忙趕過來了。本來只當她是跌了一跤，也沒太擔心，不過走近時才發現不對勁。莫顧嘴裏倒抽冷氣，臉都白了。
他忙扔下東西去扶她：“沒事吧？很疼嗎？”
莫顧緊咬着嘴唇不說話，額頭上有細細的冷汗。
“慢點起來，我看看傷哪了。”塗思及想把她扶起來，可手一探到她背後就愣住了。他也摸到了碎酒瓶渣，還有一些溫熱的液體。
“xxx，”一串粗口從塗思及口裏低聲的爆出來，然後扶着莫顧的肩膀把她弄出來，“忍着點，我們去醫院！”
塗思及看了眼莫顧後背，心裏一緊，白T恤被血染紅了，一些小碎片紮在上面，看的人就覺得疼，還有左胳膊也是。
“能自己走嗎？走幾步，到前面打車去醫院。”塗思及輕聲的問。
“不……能，我，我暈血……”莫顧掙紮着說出這句話就軟綿綿的倒向了塗思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