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這一秒，莫顧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只因為他的只言片語就能淚流滿面。被塵封在心底的情感，穿透歲月穿透時間鋪天蓋地的朝莫顧壓了過來。
久久之後，壓抑的哭聲在一個荒涼的午後爆發開來。
到底誰認真了，到底又是誰輸了？莫顧已經無法再思考這個問題了，看着屏幕上七公用他獨特的敘述方式追憶着他與那位“故人”的似水年華，她心裏一陣陣猛烈的刺痛。
這些話，如果是在三年前他對莫顧說的，莫顧恐怕會開心的飛上天去，可現在她只想瘋狂的阻止他的追憶。每一段回憶每一個片段都像是一把刀在心裏狠狠的刮着。莫顧能清楚的聽見自己設立的“恨”的防線嘩啦啦的崩塌……
依舊愛着他。
她無法再欺騙自己，這個她耗費了整個青春去愛的男人依舊霸占着心底最深最柔軟的一塊地方。這個認知在防線崩塌後，赤 裸裸的展示在莫顧心口上，可同時也讓她徹底崩潰。
爺爺奶奶去世後，她是用對七公的“恨意”支撐自己站起來的，她把所有的心理壓力轉嫁到恨意上，這才讓她漸漸恢複到正常的生活中去。然而現在，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當年爺爺奶奶的死其實和七公沒有什麽關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害死了爺爺奶奶！
時鐘滴滴答答的走着，七公的追憶也結束了。
他問莫顧：當所有的往事都歸于塵埃，他的故人能否再回到身邊？
莫顧掙紮着回答：一切都回不去了。
七公說：不是要回去，是要抛下過往重新開始。
莫顧死死的咬着下唇，敲打着鍵盤：時間早已經将一切都磨洗的面目全非。
七公：我只要一個重新開始，面目全非又如何？
莫顧仰着脖子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了回去。是的，在文字辯論方面，她永遠不是他的對手，她只能說：沒有人可以随随便便結束，也沒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開始。
七公：是啊，當年是因我的随便失去了她，現在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換一個重新開始。
屏幕上久久沒有反應，塗思及揉揉發脹的太陽穴，靠進椅子中，他仿佛能看到莫顧對着電腦哭泣的摸樣。他其實是不想這麽逼她的，畢竟爺爺奶奶的心結是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解開的。但時間越拖越久，不下狠料，她永遠都是像鴕鳥一樣埋頭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去面對，就永遠無法成長。
沉默了很久，他敲下一句話，雙手握拳，等着莫顧的回音。
他說：丫頭，原諒我，回來吧。
一個接一個的炸彈将莫顧炸的體無完膚！
為什麽他會知道她？她以為她隐藏的已經夠好了，翻來覆去，她還是沒能逃出他的手心。悲哀和恐懼夾雜在一起，逼着莫顧不得不武裝自己。
她挺直了腰板，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的？
塗思及見她回複了，緊鎖的眉頭終于展開一點。
他說：還記得以前你是怎麽扒我馬甲的嗎？
莫顧一愣，以前她的确是扒過七公很多馬甲。無論他披着什麽馬甲，文風如何詭異多變，她都能在茫茫文海裏一眼把他找出來。然後興沖沖的給他留言說：“再不上線我就去XX文下面扒你的馬甲了哦~”
七公也曾好奇的問過她為什麽如此火眼晶晶，當時莫顧的回答是：“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我對你的熟悉是你無法了解的。”
可她想不明白，難道說……
果然，當年的對話重現了，只是這一次對象互換了，是七公對蘑菇說的。
莫顧再也撐不下去了，她狠狠的按着電源鍵，等着電腦強制關機。在屏幕暗下去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七公最新的一條消息：丫頭，我會等你回來的，簽名書還等着你接收呢。
等莫顧想仔細看的時候，屏幕已經徹底黑掉了，連同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這幾年，她每想起當年的事，她都恨不得那段歲月被硫酸腐蝕掉，因為它從提醒着她的天真和愚蠢。可今天，她終于能笑着哭出來了，原來不是她一個人傻，不是她一個人在認真，她的真心捧出去是有人願意珍惜的……只是，一切都晚了……
為什麽要讓她知道真相，為什麽不讓她永遠的恨下去？
接下來幾天，莫顧又恢複到死氣成成的狀态，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而且塗思及最近也沒怎麽來家裏。外公以為他們吵架了呢，他搖頭嘆氣，搞不懂這些年輕人的感情，前幾天還高高興興的出去玩，怎麽一轉眼就吵架了呢？
終于有一天趁着吃飯時，外公拉住莫顧，小心的問：“和小塗吵架了？”
莫顧搖搖頭，勉強擠出個笑臉說：“沒有，最近我和他都比較忙。”
外公不滿：“你整天關在屋裏忙什麽啊？要是小塗欺負你了，告訴外公，外公替你罵他！”
莫顧連忙擺手說：“真沒有真沒有！”
在外公懷疑的目光下，莫顧為了表示她沒說謊，給塗思及打了個電話。
莫顧低聲說：“你什麽時候來我家一趟吧，外公想你了。”
塗思及的聲音明顯透着喜悅：“告訴外公，我也想他，呵呵，還有你。”
莫顧心慌意亂的“嗯”了一聲挂掉了電話。其實這段時間她都不敢接塗思及的電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她覺得自己像是背叛了塗思及一樣，是腳踏兩只船的壞女人，一邊為七公哭，一邊還想着塗思及。她有什麽資格這樣？！
這種罪惡感壓迫着她的神經，她覺得快要承受不住了。她想回大連，對着海說一說，心裏可能會好受點。
薄碧見她一連幾天都沒上網，覺得有些奇怪，打電話給她。莫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兩人約了地方見面。
“你最近在搞什麽？”薄碧一見到她就驚叫起來，比起上次見面，現在的莫顧像是稻草一般，毫無生氣。
“沒搞什麽，就是被現實差點玩死了。”莫顧趴在薄碧的肩膀上，無力的說。
“怎麽了？和姐姐說說。”薄碧環着她的背，安撫着。
“帶我去喝酒吧？”莫顧說。
“你能行嗎？”薄碧懷疑道，但莫顧堅持，她一甩頭把她拉上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飙到一條繁華的街道中。
兩人一進酒吧，氣場強大的薄碧就引起了一番騷動。她冷着臉逼退一些黏糊糊的視線，拉着莫顧坐在一個人較少的角落裏。
震耳的音樂，強勁的鼓點敲在心上，讓莫顧有了發洩的欲望。幾杯酒下肚，醉意就上了頭，她拉着薄碧的手，絮絮叨叨的把心裏的話全倒了出來。
“你說，他為什麽要回來說那些話，說什麽重新開始？狗屁，怎麽可能重新開始！”
薄碧好不容易才從她颠來倒去不帶稱呼的敘述中弄明白，她怒道：“我靠，搞了半天你在糾結曾經抛棄你的男人啊？！”
莫顧打了個酒嗝說：“他說要重新開始……怎麽開始啊，怎麽辦啊？”
薄碧仰頭把杯子裏的酒一口喝光說：“那兔斯基帥哥呢？你打算怎麽辦？”
莫顧痛苦的搖頭：“不知道，不知道……我沒臉見兔斯基……”
薄碧搶下她的酒杯，怒道：“真他媽的狗血，你到底愛誰？你知道不知道啊？”
莫顧拽着她的手說：“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二號，你有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破事？”
薄碧吼她：“當然沒有！”
莫顧放開她的手，趴在桌子上，低低的說：“二號你一定要和你的青梅竹馬好好的，別像我這樣，太難受了……”
薄碧抿了抿嘴唇，她想起塗思及時心裏都是澀澀的，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雖然見面他還會親切的叫她小丫頭，但不會再有親昵的舉動了，她好像永遠只能是他的鄰家小妹妹。
一想到這裏，心裏就像有一只小手在揪着一樣難受。她抓起莫顧，說：“走，跳舞去，別想那些男人了！”
開始莫顧可不敢下舞池，薄碧放開她自己跳下去，大膽的扭腰擺胯，一頭長發随着身體肆意的甩動。熱辣的音樂，放肆的舞步，暧昧的眼神，周圍一片尖叫和口哨聲。
莫顧歪着頭羨慕的看着沉浸在熱舞中的薄碧，那種大膽和放肆的生活态度，她就算是借着酒意也不敢的。音樂稍稍一停，薄碧嬌笑着對莫顧招手，在周圍人群故意的推搡下，莫顧還是被推到了舞池中央。
雖然小時候是學過舞蹈的，但她學的舞蹈明顯不适合這種場合，莫顧有些驚慌。薄碧攬着她的腰，湊到她耳邊大聲說：“放空大腦，随着音樂來。”
又是一輪強勁的音樂，莫顧一狠心，閉上眼睛随着音樂搖擺着身體。漸漸的，氣氛越來越熱烈，口哨聲此起彼伏。莫顧也大膽了一回，腦子中什麽也不想，只随着音律舒展着四肢。
可突然她想起了一個人——塗思及。
因為她在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塗思及，他好像不太高興的臉。剛想再仔細尋找時，薄碧一伸手帶着她轉了一個圈，然後人群就換了，她就找不到塗思及了。
“算了，肯定是眼花了。”莫顧甩甩頭想把塗思及甩出去，結果沒把人甩出去，自己倒是出去了。
塗思及一臉鐵青的把她從人群中拉了出來，惡狠狠的把她壓在牆上。
莫顧愣愣的看着他，說：“原來是你。”
塗思及恨聲道：“你還想着誰？”
這一周是期末考試周，內牛，更新咋辦o(╥﹏╥)o
小息我恨你！！！
嗷，讓蘑菇糾結去吧，我也很糾結，撓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