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號實驗品
第2章0號實驗品
“該說你們是幸運還是不幸，被選為0號的飼養員可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對于0號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頭頂［秦醉］的虛拟小人下意識的推了下眼鏡，自然推了個空，他眼眸微眯給予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說不定。”
于他，可不一定是壞事。
秦醉目光深沉，勢在必得的意味饒是他淡漠至極，喜怒不形于色，在此刻的言行之上自動流露。
npc說完規定的對話，沉重的鐵門随着密碼鎖解開，再度拉開帷幕。
走廊的光随着敞開逐漸投入室內，室內混亂的場景還沒有刷新。
秦醉逆着光，血紅的燈光在頭頂搖晃，斑駁在他的面罩上，只能看筆直的人提着喂養的食物走進實驗室，被黑暗徹底吞噬。
他一步一進，臃腫的防護服遮不住滿身清貴，從容沒入黑暗。
往前走一步，腳下的陰影就縮一步，悉悉索索的動靜逐漸被黑暗吞噬。
觸手爬上牆面，毛線團解開團在一起的觸手，張開一張巨大的網黏在牆上，巨大的陰影投射下恐怖的體型。
在一瞬間轟然炸開不詳的紅光，絲絲不詳裹挾着無法逃離的絕望落幕。
燈泡無聲的在頭頂碎裂，刺耳的電流撐爆電路，無法直視的詭異于黑暗中高高在上的俯視一切。
無法被辨識的嘶吼與迅速沖臉的恐懼為伴。
直沖秦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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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醉在黑暗中與0號實驗品一個照面，就徹底失去了意識，被游戲的保護機制送出了游戲。
從灰色絕望的末日回歸了一片明亮的現實，所有人都要恍惚一瞬。
他将頭頂的游戲頭盔取下放在膝蓋上，秦醉坐得筆直，思考的時候手指下意識的摩挲着頭盔的棱角，無意識的敲出聲響。
一雙黑沉的眸子正微微收緊垂落，光從睫羽洩露一片陰霾，解不出任何思緒。
銀色的鏈子從眼鏡框垂落，那眸子裏沒有思緒，秦醉久不見陽光的冷白臉龐本就蒼白，細膩的像是寡淡的冰，薄唇輕輕一抿，滿臉無情漠然。
只是這一點淡漠中，無端生出了幾分情愫，流漾着名為興奮的光。
李一舟收到好友下線通知，匆匆忙忙從游戲裏退出來，冷不丁就對上一雙黑沉的眸子。
那眸子點漆一般亮起，被撲臉殺出游戲反而略微彎起，露出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悅。
“我要再進游戲。”秦醉語氣篤定，目光中透着難以形容的光彩。
我找到了。他在心裏說。
随即彎了彎唇，難得露出驚鴻一笑，淺得幾乎微不可見。
“再來一局。”
NPC：“該說你們是幸運還是不幸，被選為0號的飼養員可不……”
秦醉漫不經心擡手一指，掐斷了npc漫長的譏諷對話。
拎着一桶乳白色的液體再度踏出了地下六層的電梯。
電梯是那種老式的電動推拉門，電流隐晦的在上面流動，頭頂的管線交疊着延伸出長長的線路，漫進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眼前忽明忽暗的光照四周又破舊又先進的走廊，哪怕踩着地面都會令這破舊的鐵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這片空間實在安靜，安靜的只剩下腳步和心跳，“咕咚咕咚”的跳動着不詳。
膽子小的，這個時候早就被吓掉了幾點理智。
秦醉生來淡漠無情，腳步從容，穿着厚重的防護服再度按開了研究室的門。
“刺啦——”
研究室的燈泡短路般熄了燈光，只剩下幽幽光點漂浮在空中，直挺挺的看着他。
如星河般，忽明忽暗。
秦醉放下鐵桶搬着凳子去看頭頂燈泡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那一片忽明忽暗的“星河”是怪物的眼睛。
而那密如星海的眼珠子，此刻正來到了他的腳下，一眨一眨的盯着他。
秦醉沒有低頭，他從容不迫的将燈泡燒壞的銅絲接好，仔細矯正之後，“滋啦”幾聲，燈泡閃爍片刻恢複了明亮。
他看着眼前的燈泡，那光落在眼睛裏。
淡漠無比的黑眸倒映着燈泡，以及燈泡裏的怪物。
怪物數不清的觸手，勾纏在一起像是解不開的毛線團。
它有無數只眼睛，呼吸般一眨一眨的直勾勾盯着他看。
它們在游戲裏有一個統一的稱呼——“詭異”。
漸漸的，秦醉的眼睛裏出現了古怪的幻影，怪物分裂成萬花筒般重複詭異的事物，在眼前不停的旋轉。
無法被理解的嘶吼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耳邊，強勢的鑽入他的耳膜，刺破他的腦子……
然後，怪物走近了。
［0號實驗品：嘿，你在幹什麽呀？我要睡覺了，不許把燈搞亮！］
小怪物嘶吼着，接好的燈泡再度閃爍起不詳的紅光。
秦醉終于低下頭，用比怪物還要專注的目光看着它，像被蠱惑得神志不清的人伸出了手。
［0號實驗品：哼哼，你這個壞小人非在我要睡覺的時候開燈，我才不給你摸］
［0號實驗品：除非，你給我喝甜甜的水，就那種白白的、甜甜的嘿嘿］
［0號實驗品：小人，快快給本詭上供］
0號興奮的搓手手，觸手勾勾搭搭的糾纏在一起，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秦醉。
“……”
秦醉san值沒掉過掉落，也聽不懂0號的話。
他口中說着：“好，沒問題。”坦然的将手放在0號的觸手上。
“牽手。”
像極了對着自家寵物雞同鴨講的鏟屎官。
［0號實驗品：？］
“啪！”0號一觸手把他手給拍掉。
這個距離0號可以随時把他卷起來惡狠狠的砸出去，它立刻繃直身體，觸手敞開變成一張大網張牙舞爪的龇牙威脅。
被秦醉得寸進尺的摸了一口小白牙。
［0號實驗品：！］
秦醉俯下身，化作一片陰影落在0號的身上，眼中似有光影流漾。
“牙齒長得真好。”他喃喃自語，嘴角洩出一絲與有榮焉的淺笑。
可惜高嶺之花一笑藏在頭盔下，沒人見得。
下一秒。
詭異的紅光不堪重負的在空間閃爍，修好的燈泡“滋啦”徹底炸滅。
“咔嚓”
“咔嚓”
蝕骨的咬合聲蘊藏着古怪的低吼，猙獰的血色怪物陷入一片血色的泥沼中。
從啃食的本能反應過來後，0號面前只剩下破損的防護服拖在地上，沾滿了鮮血。
觸手戳了戳梆硬的頭盔，0號學着秦醉喃喃自語。
［0號實驗品：好笨，自己找死］
［0號實驗品：我又控制不了自己，活該啦略略略～］
沒心沒肺的小怪物才不管這只小人怎麽樣。
［0號實驗品：讓我看看今天的黑工資是什麽］
它長長的觸手慢悠悠的貼着地面蜿蜒扭曲，摸索着攀附上鐵桶，在探進裏面的一瞬間，0號似乎彎了彎觸手。
［0號實驗品：哇哦，他們送來了什麽，是白白的水！］
它迅速攀附上鐵桶，高高的貼在邊緣打轉，巡視着自己的江山。
——一桶古怪的，仿佛摻了水的牛奶。
觸手迅速紮了進去，美美的喝了一頓甜甜的水摻牛奶。
［0號實驗品：啊，美味～］
［0號實驗品：送來食物的小人，是只好小人］
0號從來不吃好小人。
0號對着好小人留下來的一片血污，很禮貌的說了一聲：［對不起，我太餓了］
然後心安理得的就着好小人的屍體，一邊喝一邊氣憤又委屈的抱怨。
［0號實驗品：老實說木葉越來越扣了，連點水都扣扣搜搜］
［0號實驗品：我這簡直在給木葉打黑工，有沒有人為我發聲啊喂！］
［0號實驗品：好餓，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能怪我］
［0號實驗品：所以下一頓甜甜的水在哪裏捏］
……
0號抱着鐵桶一頓亂叭叭，卷着鐵桶回了自己待實驗室。
所有裝過甜甜的桶都應該被收藏，哦耶！Y(^v^)Y~
［0號實驗品：哼哼，叫你開我燈還亂摸，活該！啊……又是飽飽的一天呢］
一只血色的怪物興奮扭曲的團成一團，刺眼的利齒開開合合，當事人黑色失神的瞳孔正死不瞑目的盯着它看。
令人毛骨悚然。
心安理得的把自己團成一個球，風滾草般滾進一個角落，人性化的拍了拍。
實驗室徹底安靜下來，再一次死回去的秦醉陷入了沉思。
他一把拎過李一舟，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面上露出幾分令人驚駭的戾色。
李一舟對天發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冰塊臉面癱上做出這麽劇烈的表情。
“沒心沒肺的小怪物。”秦醉低聲念着，面上不動聲色，嗓音微不可聞。
李一舟根本沒聽清：“嗯？”
“啊！不是，表哥你對我動手幹嘛啊！錯了錯了！”李一舟被一手擒拿制止，慘叫一聲連連告饒。
秦醉想到給0號實驗品那幾桶肮髒、腥臭的食物，和仿佛重複利用過很多次的鐵桶，狠狠皺了下眉。
“這個游戲的食物有什麽？怎麽獲取？”
李一舟：“啊？啊！”
表哥難道要從末世探險轉為種地發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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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新接任務的玩家尖叫着從地下六層的研究室跑出來，身後追着揮舞着血色觸手的怪物。
怪物觸手一縮一伸，眨眼間竄到玩家面前，血盆大口正對着人類露出尖銳的牙齒，發出驚悚的嘶吼。
［0號實驗品：別跑！小人快來和我聊天！］
玩家：“啊啊啊啊！”
睡醒的0號伸了個懶腰，興奮的追着玩家跑。
怼臉正要繼續問故事，突然腦袋一重，一顆紅彤彤、圓滾滾的東西砸在身上，咕嚕咕嚕掉在地上。
0號好奇的卷到面前，一擡頭，隔着厚重的防護服一眼就對上了那雙有點熟悉的黑色眸子。
［0號實驗品：？！！］
你砸我！你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