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夜不知琉璃火(3)
白夜不知琉璃火(3)
“失蹤的修仙者們什麽來歷的都有,甚至還有青鋒劍派過來歷練的弟子,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修為不高,最高的才不過金丹期。”
江牧眯了眯眼睛。
修為不高?但是他估計在場的這些崽子們都是天衍城修真世家中的佼佼者,從這兒已經不難看出天衍城對此事的重視了。
“就是……”林衣錦咬了咬下唇,眼中的凝重更甚:“就是失蹤的人數極為巨大,自三月一來,已經失蹤了八十餘人了。”
江牧募的皺起了眉。
八十餘人,聽着不多,但是實際上已經十分吓人了。
更何況這些失蹤的人都并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當初他一個人出來游歷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當年救宋剪月的那次,被禍害的年輕女孩兒到了四五十個,甚至兇手還碰到了觀月樓樓主親閨女的身上。
當年那些事十有八九都是魔修做的,但是照他師兄說的,魔族都已經沉寂百年了……
要是真是魔族,那修真界可能又要迎來一次大的動蕩了。
他心裏藏了事,沒再細聽這幫崽子們在說些什麽,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
他把點蒼劍擋在了桌案上,收回手時感覺後者“嗡嗡”了兩聲,十分眷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江牧被它弄得微癢,唇角揚了揚,身上的清冷之氣散去了不少。
這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急不緩,莫名給了人一種閑适的感覺。
江牧随手從儲物袋裏抓了一壺酒出來,半倚在窗邊邊喝酒邊聽雨,外面夾雜着泥土清香的潮濕空氣撲面撒過來,舒服得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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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像是容辰他們又和姜暢那小子裝上了,吵了起來,但應該是姜暢還忌憚着江牧,稍微說了兩句都礙手礙腳的,被容辰逮着好一頓奚落。
這群小崽子。
江牧一雙桃花妖裏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不過下一瞬,他微微揚起來的眼尾就走壓了下去。
魔修。
林衣錦剛才說的那話,漏洞其實不小。
都已經失蹤了八十多個人了,天衍城怎麽會這個時候才派人出來調查此事?而且,派出來的雖然是各個修仙世家的佼佼者,但是他們畢竟修為尚淺,怎麽連個來看着他們的長輩都沒有?!
而且出了這種事,天衍城竟然還有閑工夫舉辦宴會?!!
他沒來得及細想,房門就“吱呀”地一聲被人推開了。
他聽着傳過來的腳步聲,臉上的表情淡了不少。
聞斜把手上端着的餐盤擋在了桌上,看他斜倚在窗前,皺了皺眉,輕聲喊:“師尊,過來再吃點。”
不知是風吹得舒服了還是雨聲聽得懶散了,江牧這時候懶得跟他發脾氣,順從地走了過來,看到餐盤裏的粥挑了挑眉:“你做的?”
聞斜跟着在他旁邊坐下來:“嗯。”
江牧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喝起了粥。
一時間,窗外的雨聲成了背景音,房間內只能聽到兩個人淺淺的呼吸和江牧喝粥時湯勺碰到瓷碗的聲音。
他止不住地恍惚了一瞬。
這才是他曾經想過的,他再一次見到徒弟時兩個人相處的狀态。
不過一想到他左手手腕內側的道侶契,他就覺得心裏發堵。
哎,這小子,看上誰不好,為什麽偏偏會看上他呢。
聞斜太了解他了,單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師尊,”他及時打斷了江牧的思緒:“要沐浴嗎?我讓店家準備些熱水。”
說完,他像是怕江牧還記着上次的事一樣,微微莞爾:“我不看。”
江牧當然知道他不會偷看,他自己教出來的徒弟,自己總是了解的。
他太相信聞斜了,至于上一次的事,他下頭之後自己就想明白了,說不定只是個意外。
不過他一想到聞斜那司馬昭之心的心思,就渾身都不爽了,活像是個拔diao無情的渣男,放下了粥碗,輕聲應了一句“嗯”就站了起來。
聞斜也不惱,眼眸裏帶了點笑意,把剩下的東西收拾了。
事實上,他巴不得他的師尊把不想做的事情都丢給他,更甚至于,最好是他的師尊什麽都不會,只能依賴他,完全離不開他。
但是……
聞斜頗有些遺憾地收回了盯着江牧背影的視線。
他倒是想把師尊當他的金絲雀,捧回去日日嬌養着,可他的師尊卻是修真界最鋒利的劍,沒有任何事物能掩蓋他的風采。
店家的動作挺快,沒多久就把熱水端上來了。
聞斜放置好了江牧的衣物之後才輕聲喊他:“師尊。”
江牧踱步過來,看到他放置好的衣物愣了愣,腦海裏條件反射地自己稍微反省了一下。
他現在好像才察覺出了一點不對……別人家關系親近的師徒,徒弟也會這麽細心且耐心地前前後後幫師尊打理一切瑣事,連衣裳都會給師尊準備好的嗎?
不不不,好像不是這樣的。
至少,當初他師尊還在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給那糟老頭子準備過換洗衣物,也沒有為他洗衣疊被,舍棄自己的時間給他做飯……
艹!
江牧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這麽一想,簡直細思極恐!!
他猛地看向了站在浴桶旁邊的聞斜,竟然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陌生。
是了,他記憶中熟悉的小徒弟,還是少年模樣,雖然穩重,卻也還是渾身的少年氣,而現在……
江牧抿了抿唇。
當初的少年人長成大人了。
他的心裏平白升起了一股子悵然。
這一百年,他其實錯過了很多東西。
聞斜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師尊?”
江牧的眼眸瞬間恢複了冷淡:“出去吧。”
聞斜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從他露出來的每一寸肌膚上劃過,片刻之後,又靜靜地收回了視線,退了出去。
可出去之後,他神魂卻像是整個不受人控制一般,注意力不停地往屏風後面的人身上飄,腦海裏還止不住地浮現出以前他不小心看到過的,他師尊沐浴時的場景。
當初他意識到自己這大逆不道的心思,就有意識地避開了這種無意識占他師尊便宜的舉動,但是無奈,他師尊完全不覺得在自家徒弟面前露出點別人不能看的有什麽問題,甚至有時候興致上來了還給他炫耀過他腰腹上面的那層薄薄的肌肉。
想到這兒,聞斜眼前頓時浮現出了多年前的那個場景。
那是在他師尊的房間,靈泉蒸汽起來的水霧把那一片都弄得煙霧缭繞,他師尊的身影留就在白色的水霧裏若隐若現。
當時他才察覺到了自己絲毫不能為人所知的感情,心裏面既覺得自己那心思侮辱了他光風霁月的師尊,又毫無辦法只能任由那感情如吸食了靈氣的野草般瘋長。
他內心惶恐,又實在不知道怎麽做,只能貼近着牆壁低着頭站着,恨不得閉着眼睛大喊:“師尊對不起師尊你離我遠點”。
大概是江牧看他那樣子也覺得好笑,畢竟他有意無意地看江牧沐浴也不只是一次兩次了,但是表現得這麽像是新婚洞房花燭夜的新媳婦這還是第一次。
他師尊一邊笑,一邊還逗他,讓他看腹肌便是那時候的事。
他師尊整個人都生得漂亮,腰腹自然也是。
他的腰此有些女子還細,仿佛他一只手就能全部握住,肌肉線條幹淨中還透出了一絲秀氣,他看過去時,那宛如白瓷的肌膚上,幾滴水珠緩緩地往下滑去,最後沒入了靈泉,那副樣子,真的讓人看了很想欺負。
很想讓他腰腹上面的肌肉因為不知名的激動而緊繃着,弓成一彎新月……
聞斜募的從回憶中抽身,攥緊了手指。
屏風後面還在不停地傳來水聲,江牧之前打開的半面窗戶還在不停地吹進來微濕的涼風,但他此刻卻感覺到了燥熱。
聞斜曲指彈出了一道靈氣,把窗戶開得更大,他卻絲毫沒有動,在椅子上坐得很穩。
他的身體緊繃着,直到屏風後傳出了他師尊起身穿衣服的聲音,他才驟然松了口氣。
又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兒幹坐着怎麽看怎麽惹人懷疑,于是他從儲物袋裏随便掏出了一本心法,裝模作樣地翻看着。
江牧走出來看到他那樣子還有些奇怪,本來都不想理他的,但是又見他大開着窗戶,坐在哪兒半天都不動一下,心裏到底還是在意。
他輕咳了一聲,裝做渾不在意地問:“在看什麽?”
聞斜穩得一批,給他看了一眼書的封面。
結果,他就見他師尊微微擰了眉,頗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問:“看這玩意兒做什麽?”
聞斜大概知道自己随手拿的是本入門級的心法,于是回:“鞏固下基礎。”
江牧:“……”
他猶豫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那個……”
聞斜:“嗯?”
江牧:“你書拿反了。”
聞斜:“……”
江牧總覺得這氣氛怪怪的,心裏有點不舒服,于是就催着他去沐浴。
聞斜默了默,沒動。
江牧皺眉,還沒說話呢,就聽到那混賬東西冷靜地一批地喊他:“師尊。”
“我現在不方便站起來。”
江牧沒懂他的意思,緩緩地打出了一個問號,半息之後,他瞪大了眼睛,耳朵迅速地染上了緋紅,徹底說不出話了。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