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夏舟仙正猶豫着要不要将剛認的友人碎屍萬段,腰間忽然被強勁有力的手臂攬住,瞬息間,一團毒氣驟然從側面襲來,“轟隆”一聲,毒氣竟直接炸裂開來!
林眠魚腳下的雙蛇劍迅疾拐了個彎,用法力護住雙方躲過的同時,手指輕彈,一抹金光朝突然襲擊的人激射而去。
那人禦劍即将消失,突然被一道金光猶如毒蛇一般緊緊纏繞束縛。林眠魚輕輕一拉,被金光纏住的修士瞬間被拉到兩人面前。
此人身着與夏舟仙相同的門派服飾,腰佩天殊宗弟子令,站在飛劍上搖搖欲墜,神色先是驚慌,又很快強作鎮定,陰陽怪氣道:“夏師兄,你身為修仙界棟梁,竟與妖修為伍,可真是寒了師父的心哪。”
夏舟仙看了眼林眠魚,方才就算不幫他,他也不會出事,只不過林眠魚的行為稍稍緩解了他的憤怒。他輕舒一口氣,拿開腰間的手,先掃過面前之人的臉,又饒有趣味地在對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滿面笑意,卻是看着爽朗但眼底卻透着一股陰鸷,仿佛在說那又怎麽樣:“多管閑事。”
“這誰?”林眠魚問道。
“同門,張霖微。”夏舟仙道。
張霖微深吸了數口氣,冷靜下來後道:“夏、舟、仙,師父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絕對不會輕饒你的。”
夏舟仙挑了挑眉,完全不怵:“哦,随便。不過,”笑容越燦爛,言語越狠毒,“如果我在這裏把你殺了,你回不去就沒人知道這件事了。在禁地遭遇危險,是誰都無可奈何的事。”
天殊宗裏不滿夏舟仙的弟子不少。類似張霖微這樣的很是數不勝數。夏舟仙還未入門前此人天賦還算不錯,深受器重,但等夏舟仙入門後,便被比到了塵埃裏,再加上夏舟仙不與同門結交,在他人眼裏便是“狗眼看人低”,自然更被忌恨上了。
夏舟仙如同絕世大反派一般邪笑道:“我不說,他不說,你又說不了,誰又會知道?”
林眠魚:這小炮灰還挺有反派潛質。
張霖微聞言驚恐地瞪大眼:“韋師弟他們馬上就回此地!”
夏舟仙甩出數爆裂符圍繞張霖微旋轉着,吓得對方面如土色,飛劍都快支撐不住即将帶着人一起墜地。
“看來我得速戰速決了。”夏舟仙話音落下,爆裂符便瞬間爆炸,伴随着不遠處傳來的大喊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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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霖微的身體被炸了個粉身碎骨,一些随身物件也飛濺的到處都是,林眠魚用法力牽引着,把炸成兩半的弟子令和一些玉簡收起來,然後把弟子令給了夏舟仙。
與爆炸同時趕到的,是方才一撥人,同樣身着天殊宗宗門服,禦劍而來的兩男三女臉上全是驚恐無措,他們看向若無其事的夏舟仙,其中一位少女哽咽道:“夏師兄,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夏舟仙!你不是人!”
“夏舟仙!你今日作為如此殘忍,枉為修仙正途!定然會不得好死!被天道所唾棄!”
哭聲與怒罵齊飛。
林眠魚早在那些人出現後,拿了件連帽披風披上,擋住額頭和脖頸處的妖獸特征默默無語。而夏舟仙聞言,不以為然地拉仇道:“你們罵也罵了,哭也哭了,接下來是不是準備動手了?”
但正因為他們打不過夏舟仙,才會只動嘴皮不動手。也沒想到,夏舟仙接下來的話會更令他們難以接受。
“為了一個假扮成同門的魔修如此哭嚎,如此唾罵我……”夏舟仙雙手負後,微微擡着下巴,宛如居高臨下的上位者般望着愣怔的五人,眉開眼笑,卻讓人不寒而栗,“這代修仙者,真是又廢又蠢。”
林眠魚側目看向少年,說得你好像不是這一代修仙者似的。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好戲。
哭得最慘的少女第一次認識夏舟仙似的,咬着下唇,臉色慘白,看得出深受打擊,剛要說話,就被另一位少年搶先道:“所以,夏師兄,接下來你是要把我們都給殺了嗎?”
夏舟仙挑了下眉,嗤笑一聲:“我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況且你們又不是魔修,我殺你們作甚?只不過,方才你們說的那些話,确實讓我很不快……”
一群人目瞪口呆。
“夏舟仙,你、你這是何意?”
夏舟仙把張霖微裂成兩半的弟子令甩給對方。
少年接過弟子令還覺得是夏舟仙為了羞辱他,然而等他仔細觀察後,竟沒看到張霖微的表字“雨潤”,瞳孔驟縮,難以置信道:“這不是張師兄的弟子令!”
天殊宗的弟子令是用特殊材質煉制的,內部刻畫了各種陣法,另有可擋結丹期修士的護身陣法一次。
最關鍵的是內門弟子,尤其是張霖微身在重延真人門下,每塊弟子令背後都有重延真人親自為弟子取的表字,那是用稀有的羅曼花汁水研制而成的特殊顏料,據說其中蘊含重延真人的一道劍意,是除了護身陣法外又一種保命武器。
天殊宗的內門弟子很多都想拜在重延真人門下,但時至今日真人只收了兩位徒弟,張霖微是其一,另一人便是夏舟仙。
“即便如此,夏師兄你為何如此肯定那人是魔修?”先前哭得很慘的少女止了哭聲,淚珠倒是還在大顆大顆地掉,又道:“我們先前聯絡張師兄,沒有絲毫音訊……”
“因為此人功法歹毒,想殺了我與我的好友,這是其一。”夏舟仙拿出弟子令,直接聯絡了張霖微。作為同一個師父制作的弟子令,就算傳音符被隔絕無法聯絡,但只要有這塊弟子令在,便可通過重延真人刻畫的陣法聯絡。而張霖微過了片刻才傳來回信,言語帶着點自矜自傲的求助,說自己被困一個無底洞三天三夜,不得出。
“無底洞?!”
“那我們要趕緊去救師兄才行!”
張霖微的話讓其餘人面露喜色,脫口而言後再看夏舟仙一副笑容燦爛的樣子,直接尴尬到臉漲成豬肝色。
他們确實冤枉了夏舟仙。
其中有一男子還嘴硬道:“夏師兄,你若早知對方是魔修,早點解釋聯絡張師兄,我們又怎會冤枉你。”
“一葉障目。”夏舟仙笑着道,無視了五人焦急且難堪的樣子。這是他第二次遇到魔修了,第一次是進入瑤屏禁地與同門分開後,這一個兩個魔修都扮作同門對他痛下殺手……
“夏師兄,我們走吧。”先前哭泣的少女終于不再落淚,言辭切切。
夏舟仙充耳不聞,看向林眠魚:“魚兒,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處理便可。你先行一步吧,若是有緣,日後再會。”
天殊宗五人心焦之餘皆是一驚,皆沒想到夏舟仙會對他人展現這麽溫和友好的态度,而那個半張臉被兜帽遮住的青年怎麽都感覺不太對勁。可他們也不敢多問,畢竟能和夏舟仙一起的,怎麽想都不會是善茬。
好戲結束,林眠魚也确實有事要辦,拱了拱手作拜別:“有緣再會。”
“林眠魚。”
禦劍離去之際,夏舟仙忽然叫住他。
夏舟仙的視線定格在林眠魚被兜帽隐藏起來的蛇角上,勾唇一笑,問道:“你真的能讓同性受孕?我一直挺好奇的,等下次見面告訴我答案哦。”
天殊宗同門全都一臉錯愕。
林眠魚甚是無語,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了,半晌後才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人影。
夏舟仙姿态潇灑地坐于酒葫蘆上,背上似乎長了眼睛似的,對他揮了揮手。
世事難料。沒想到他會和夏舟仙成為朋友。林眠魚看着腳下的長劍,想到原着中此劍還需要滴血認主,才能發揮更大功效。
等雙蛇劍認主,離開禁地後,林眠魚已經決定好之後要去何處。
他要去九重仙山。
原着提及九重山有一仙師,名為無岩道人,他是原着正兒八經描寫對妖修不帶偏見的人修。
據說,只要爬上萬階階坡便能一睹仙師真顏,至于能否被無岩道人收做徒弟,就要看緣分了。原着中,主角受當初就是被無岩道人收為徒弟後帶回天殊宗的。而林眠魚要見無岩道人的原因,是為了對方擁有的《妖修诤靈錄》,至于給不給他是一回事,他争沒争取過便是另一回事了。
三個時辰後,林眠魚等到禁地結界被打開,找了好幾個門派弟子混在一起的出口,随着人流離開了瑤屏禁地。
一離開禁地,林眠魚便感覺到一陣窒息的感覺襲來,他踉跄地差點站不住腳,穩定身形後連忙從弟子人潮中隐去身形,離開此地。
一炷香後,林眠魚尋了個山洞,召喚了一群蛇在門口看守,又用法力凝聚了一個守護屏障護身。
更高級一些陣法他還不會,因此更需要離開這裏,到外面學習更多東西……
林眠魚進入洞內後,不斷地調整呼吸,凝聚法力後沖擊身上禁地殘留的禁制。這禁制的存在就是讓妖獸、妖修難以逃離的原因,一旦逃離,禁制就會啓動,讓你就算擁有法力還是逐漸窒息至死亡,最終被禁制攪碎神識,魂飛魄散。
只有沖破禁制,才是真正脫離了瑤屏禁地。
……
當結界即将關閉的剎那,夏舟仙等七人一起離開了禁地。
虛笙真人之前等到了其他弟子,卻不見七人蹤影,正當他越發焦急時,七人終于從禁地出來了。
張霖微的臉色奇差,被夏舟仙帶人救起來後連感謝的話都沒說,板着長臉悶不吭聲。他怎麽都沒想到,本來想着單獨行動完成任務,結果任務沒完成卻掉入了無底洞……
七人回到天殊宗飛船上後,張霖微直接進了船艙房間裏,閉門不出。
先前大哭不止的女修名叫曉昙,放下了敲門的手,知道安慰對張霖微來說更像是羞辱便也沒說什麽。她離開船艙來到船頭,一眼便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迎風而立,她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氣走了上去。
曉昙走到總是一個人的夏舟仙身旁,柔聲問道:“夏師兄,你完成師門任務了嗎?”
夏舟仙聞言,看也未看曉昙一眼,笑望一碧如洗的藍天,反問道:“你覺得我會給別人嘲諷的機會嗎?”言外之意便是找到了。
雖然早就習慣了夏舟仙的說話方式,但曉昙還是有些不知如何聊下去,停頓片刻後,才問道:“我們都沒見過師兄你的那位好友,是哪個門派的呀?你們又是怎麽認識的?”其實還有同性受孕是什麽意思,但曉昙沒好意思問。
夏舟仙轉身,雙手手肘撐着木欄杆,這次終于看向曉昙了。
曉昙被少年的笑眼看得俏臉一紅。
風吹起少年的馬尾長發和紅色發帶,俊美的臉上笑意翩然,身上偶爾透着點這個年紀少有的風度與氣質,那是曉昙從未在其他同門師兄弟身上看過的,仿佛不在人間般的超脫感。
夏舟仙語氣惡劣道:“師妹,我與你不熟吧?沒必要向你彙報這些事,你與其和我聊天,不如先想想怎麽突破煉氣期吧。”
曉昙的眼淚又忍不住沖了出來,抿着唇委屈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