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劇本三

劇本 三

梁川故盯着林知年,沒有說話。

這算是懲罰嗎?正常時候的林知年絕對不會說出這麽智障的話,但圖瓦涅西綜合症其實并不存在,那麽……也無所謂正不正常了。

一想到這也是林知年正常時候的樣子,梁川故就一陣頭疼,甚至有些難以接受。

從今天一大早接到鐘遠的短信到現在眼睜睜看着林知年又“犯病”,梁川故還沒有想清楚以後要怎樣對待林知年。

他依然不覺得自己應該輕易原諒林知年這個小騙子,他不喜歡把他耍得團團轉的人,但林知年的欺騙好像對他來說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如果林知年要的是錢,他完全可以不裝病,等他死了他的錢都是他的。

如果他要的是他的感情——

梁川故思忖片刻,覺得這個原因的可能性也很小。

怎麽會有人傻到費盡心力編織那麽大一個謊言只為得到他的愛?

梁川故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浪漫,不懂得誇人,也不會照顧人,在感情問題上完全是個白癡,怎麽會有人上趕着被他喜歡?

除了錢,他根本沒有任何值得喜歡、值得勾引、值得編造謊言設下圈套的地方。

梁川故看着林知年撲閃撲閃的桃花眼,思考得有些艱難。

難道他圖的是自己的臉和身體?

“哥哥,再不吃都要冷了。”

林知年試探着朝他走近,見他沒什麽反感的意思,索性直接裝作腳底一滑,趔趄着往前一撲,“正好”一屁股坐到了梁川故懷裏。

梁川故斜睨他:“我數三秒鐘,你不起來,我就把你抓起來從窗戶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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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十一樓。林知年咽了咽口水,漂亮的喉結緊張地滑動了一下。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梁川故一時氣結,真想把他翻過來啪啪打一頓,但他現在還算冷靜,不像清晨那會兒失态,也知道不能輕易動手打人。

“你真的要一直這樣下去?”

林知年睜開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卻不說話,只是擡起身體在他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看樣子像是一種無聲的讨好。

他理解錯了,以為一直這樣下去是像這樣一直在他的懷裏坐下去,梁川故也少說了幾個字,導致兩人之間的氣氛又開始封凍。

林知年以為梁川故又不高興了,但梁川故心裏想的卻是果真如此——

林知年果然是圖他的臉和身體,又是往他懷裏坐又是往他臉上親的,不放過一點親密接觸的機會,像個粘人精一樣扒也扒不掉。這樣想起來之前那些日子林知年也總是往他懷裏擠,喜歡被親,喜歡被抱,昨天晚上醉酒之後還主動把腿纏上來。

這樣說就解釋得通了……他以前很少和林知年有肢體接觸,在這個莫須有的“圖瓦涅西綜合症”出現之前,他和林知年最近的肢體接觸是哪一次來着?

大概是兩年前合作開始時那次禮節性的握手。

太久遠了……若不是那次林知年的手握了太久、握得太緊,他提醒了好幾次林知年才戀戀不舍般地慢慢松開,那段記憶可能也像其它記憶一樣,模糊在他的腦海裏,再也記不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梁川故神情嚴肅,“我終于明白了。”

正探身拿着熱可可的林知年:“?”

“你不用再——”

“老板,林家又打來了電話。”陸文苦哈哈地拿着手機在門外傳話,他也不想打擾老板和老板娘濃情蜜意,畢竟今天老板心情很不好,惹到他指不定會被扣多少獎金。

可誰林家那邊像是電話卡不要錢一樣,不停換着號碼打過來,拉黑也拉黑不完。他接過幾次,可林永生那老頭子只和梁川故通話,聽到他的聲音就挂了。

煩不勝煩。

與其一直煩他,不如去禍害他老板。

“林家?”林知年從梁川故懷裏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接過了手機。

陸文詢問地看向梁川故,梁川故朝他點點頭,示意沒關系。

“林永生?”

“是我,怎麽了?”

“我接我哥哥的電話,你管得着嗎你?”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林知年居然冷笑了一聲,随後就走出了辦公室,還順手把辦公室的門給帶上了。

梁川故就這樣一個人被留在了辦公室,辦公室的門牆隔音很好,林知年離門稍微遠一點,梁川故就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他覺得有些好笑,林知年對他和對別人的态度總是很不一樣,或許也有林永生對他太糟糕的因素,但他對他又能好得了多少?

如果現在林知年是因為圖他的臉和身體和他在一起,對他百依百順,一會兒哥哥一會兒老公地一通亂叫,那等他到了林永生那個年紀,年老而色衰,色衰而愛弛,林知年是不是就會潇灑地離開他,轉而投入其它年輕人的懷抱?

梁川故一想到存在這種可能,而且可能性還很大,不一會兒氣得臉都綠了。

“叮鈴鈴——”

梁川故瞬間回神,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然而卻沒發現任何來電通知。

電話鈴聲沒有停止,梁川故循聲望去,目光定在林知年的風衣外套上。

林知年的電話。

梁川故本來不想去動他的手機,但腦海中不知為何卻突然回想起剛才林知年說的話。

既然林知年接他的電話可以,那麽他接林知年的電話也可以。

【來電顯示:裴斯】

梁川故皺了皺眉,滑了接聽鍵。

“知年!你完蛋了!你老公知道我們合夥騙他了!你快找點理由把他給哄住!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梁川故終于知道自家老婆是被誰教壞的了。

“阿遠剛剛出急診室,他今天早上本來就想告訴你的,但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他沒忍住就先和你老公坦白了!唉!真是!之後又有好幾臺緊急手術,就一直沒接到你的電話,剛剛一出急診室就讓我趕緊告訴你,你那邊悠着點,別出什麽差錯!!”

“裴大導演,你挺悠閑啊,一天到晚跑梁家私人醫院裏待着?”梁川故一邊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就診通知,一邊走到辦公室門口把門給反鎖了。

就診通知的播報一結束,電話那邊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裴導真是熱愛藝術啊,随時随地都不忘培養演員,連我老婆都不放過。”梁川故走到落地窗邊,看着裴氏的商貿大樓,“怎麽樣,我老婆演得還行嗎?說實話,我還沒見過演技這麽渾然天成的人,待在我身邊真是屈才了。”

“你……呃……”

“裴斯,我也真沒想到你這麽樂于助人。”

“嗨,過獎……過獎。”裴斯短暫地語塞了一會兒,又恢複了一貫的嬉皮笑臉的樣子,“那不也是因為梁總實在太不解風情,把我們知年逼得無路可走,只能出此下策嗎?”

他特意咬重了“我們知年”四個字,成功讓梁川故臉色又黑了一度。

“我怎麽不解風情了?”

“笑死我了,他還好意思問——”

電話那邊裴斯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鐘遠那帶着明顯歉意的語氣。

“梁總,很抱歉,能把電話轉交給知年一下嗎?”

梁川故不置可否:“你們原來的計劃是什麽樣的?”

鐘遠:“什麽?”

“說來聽聽,你們原來的計劃。”梁川故聽見了敲門聲,沒有搭理,“我沒權利知道嗎?作為受害者。”

“……可以。”電話那邊經過一番短暫的交談,最終還是由鐘遠說了出來。

“知年他很喜歡你,至于有多喜歡……他可以為你去死,你相信嗎?”

梁川故不怎麽相信,但他沒有打斷鐘遠的話。

“他喜歡你喜歡得要命,所以當時聽見梁家打算和林家聯姻,才自願放棄了在林家所有的權利,并保證永遠不在媒體面前披露關于他身份的只言片語,永遠不做有損林氏家族利益的事,以此交換和你聯姻的資格。”

“但你不喜歡他,他和你結婚兩年了,但整整兩年,你總是很忙,忙到把他抛到九霄雲外。他愛坐在陽臺上看你的車什麽時候回來,有時候你回來得很早,但大多數時候你會連着好幾天都不回來,那個時候他就會去酒吧買醉。”

“但他喝不醉,你知道嗎?我從來沒見過酒量那麽好的人,喝到酒精中毒意識才會短暫地失常一會兒,然而送到醫院時嘴裏不停念着的還是你的名字。”

“我們也是看不下去,才會……”鐘遠沉沉地嘆息一聲,似乎有些難掩情緒。

“之後的事就都是我的鍋了,梁總,是我讓知年拿不同劇本扮演不同角色,試探出你喜歡的類型,再朝着這方面不斷靠近的。”裴斯接過電話,“你別怪他,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依着去年那個狀态再那麽過下去,不出幾年他就快死了。”

拍門聲越來越急促,林知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委屈又慌亂地喊着哥哥,像是怕梁川故突然又把他扔下。

“梁總,算我求你,把你寶貴的愛多分一點給知年吧,不用太多,只要一點點就足夠他好好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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