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劇本三

劇  本 三

“我沒有生氣。”

林知年慢條斯理地給梁川故整理了一下襯衫領口,雖然說着不生氣,但眉眼間還是難掩低落。

入戲太深了嗎?

“沒生氣就好。”梁川故解開他身上西裝短褲的扣子,從衣櫃的角落拿出一套休閑裝給他換上。

“衣服你穿着應該會很大,等會兒再加兩件外套。褲子的話腰部是抽繩的,可能褲腿會長,待會兒再給你買合身的。”

梁川故一邊念叨一邊給他套上自己的衣服,他其實不愛穿休閑服,也沒什麽穿休閑服的機會,和那件針織毛衣一樣,這些衣服上面都沒有留下他的味道。

林知年擡袖聞了聞,像是有些失望。

“哥怎麽突然想起帶我去逛街了?”他朝梁川故湊近,埋頭在他頸側輕輕地嗅,“工作不累嗎?其實知年也沒那麽想出去玩兒,我們可以早點回家。”

“知年,你可以不用這麽懂事。”梁川故覺得他有時候不像小白兔,而是像一只濕漉漉的小狗,親近他渴望他的時候尤其如此,讓人無端心軟。

傍晚五點過,雲城的天已經開始陰沉了,路燈也一盞盞亮起來。一般這個時候,梁川故還在伏案工作,不會去關心窗外游人如織、車水馬龍的商業圈。

但現在,他已經離開飛梁娛樂,帶着自家老婆美美踏進隔壁國際金融中心了。

“梁總!您好久沒來了!”

梁川故看着店員,一時半會兒沒想起自己什麽時候來過這裏見到過這麽一個人。

“按照他的尺碼給他挑幾套西服套裝,一套休閑西服,再挑幾件大衣和幾雙鞋。”

“好的,梁總。”店員笑眯眯地看着林知年,“這位先生,請問怎麽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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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梁夫人就好。”林知年朝店員淺淺笑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微眯起來,理所當然地宣告着占有權。

店員看着他的笑容,稍微有些失神。

“不做生意了嗎?一直盯着客人看。”梁川故語氣沉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興個什麽勁。

“梁夫人請跟我來,我這邊已經為您挑好了幾套當季新出的設計款,您來試試看滿不滿意?”

另一位店員提着幾套衣服走了過來,依舊是一副商業性的微笑挂在臉上,完全無視了前一位店員的怒瞪。

“走吧。”

林知年跟着他進了更衣室,臨走前踮腳在梁川故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梁川故:“?”

他沒懂林知年在想些什麽。

“梁夫人,扣子扣錯了。”

“請稍微等等,這邊沒整理好……”

“請您配合一下。”

“好白好粉,您這裏也太漂亮了……”

梁川故終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更衣室門上,話語裏也滿是控制不住的怒氣:“換個衣服而已,你們在搞什麽?”

一瞬間的安靜之後,更衣室的門從裏面被打開了,梁川故一臉不快的表情在看見林知年的那一刻瞬間緩和了下來。

他的頭發被稍微打理了一下,一邊挽在耳後,露出白皙微紅的左耳,另一邊的中長發溫順地垂在肩前。

林知年其實很适合正裝,氣質清冷,腰細腿長,尤其是不茍言笑的時候,讓人很有一種想把他狠狠撕開侵占的欲望。但他也确實不怎麽愛穿正裝,因為打架的時候會很不方便。

“哥,剛剛小陳誇我呢。”

他擡起手腕,西裝下純白色的襯衫袖口露了出來,溫柔的粉鑽袖扣在暖色調的光線下和他白皙的手腕顯得很搭。

“……确實漂亮。”梁川故看向店員,“你先出去吧。”

“好的梁總。”

“就這一句嗎?”林知年不滿意。

更多的話梁川故不怎麽想說,因為這一定會破壞他在林知年心目中的形象。更何況大庭廣衆之下,說那種話會被當成流氓。

“我還應該說點什麽嗎?”梁川故不解,“比如說?”

林知年清澈漂亮的桃花眼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上去有點悶悶不樂。

“你希望我怎麽說,你告訴我,以後我就會說了。”

梁川故擡手去摸他的臉頰,手指觸及的地方立刻燃起一片熱烈的緋紅,如同畫筆點染一樣,美不勝收。

林知年紅着臉,那股悶悶不樂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了。

“沒什麽想說的不說也可以啦。”林知年在梁川故溫熱的掌心蹭了蹭,非常眷戀,非常依賴。

梁川故看着林知年這副模樣,向來冷硬的心裏有一塊地方變得格外柔軟。他好想問問林知年為什麽會這麽喜歡他,明明他并沒有什麽值得喜歡的特質。

他問裴斯和鐘遠,他們卻只是說總有一天林知年會親口告訴他。

總有一天是哪一天,如果他一直裝作毫不知情,他還要這樣下去多久?

裴斯說設置這些劇本的意義不過是為了試探出他喜歡的類型,可是他到底喜歡什麽類型他自己都不知道,林知年又會憑借什麽來判斷?

好想知道,如果他對所有性格的林知年都表示喜歡,最後林知年會怎麽辦。

“謝謝寶貝,讓我看到這麽珍貴的畫面。”梁川故努力組織語言,“以後你的每一件衣服我都來陪你試穿。”

“……哥,你叫我什麽?”

梁川故之後在說什麽林知年都沒有聽清楚,光是前面四個字就足夠讓他頭暈目眩。

“我以前沒有這麽叫過你嗎?寶貝。”

林知年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倏然紅了。他抿緊唇,語氣是前所未有地嚴肅:“你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叫過我。”

“那我以後都這樣叫你好不好?”

“不好。”

他回答得這樣快,倒讓梁川故心裏拿不定主意。

難道是這樣太膩歪了,他不喜歡?

好像确實有一點——

“以後只有當知年讓哥哥很高興的時候,哥哥才能這樣叫我。”林知年松了松領帶,将襯衫最上方的那顆紐扣解開了,好像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呼吸得更加順暢一點。

他臉頰很紅,紅得幾乎有些不正常,呼吸也稍微顯出些太過急促的意思來。

梁川故擔心他今天上午過來的時候穿太薄,不小心感冒發燒了,正想着取消計劃去醫院看看,卻聽見林知年帶着一點不太明顯的哭腔輕聲開了口。

“哥哥要是一直用這種稱呼叫我的話,我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

他偏開頭,不讓梁川故看見他通紅的眼眶。有時候梁川故會覺得他很奇怪,明明在自己面前哭過那麽多回了,多丢臉多失态的情況都有過,現在只是紅了眼眶,倒要和他拉開距離了。

不覺得太遲了嗎?

“你的夢境是什麽樣子?”

梁川故很難理解,因為他很少做夢。每次睡覺都太晚太累了,服用了安眠藥之後基本上不會有做夢的時候,就算有例外,也會在醒來的那一瞬間被忘得一幹二淨。

因為他不會在自己的備忘錄裏記一些無足輕重的虛無的東西。

梁川故沒有聽見林知年的回答,便自行進了更衣室,順便關上了更衣室的門。

“有我,對吧?”他雙手放在林知年泛紅的脖頸上,用了一點力氣将他的腦袋扳正,“還是一個會叫你寶貝的我。”

“分得清楚嗎?會覺得他比我好嗎?會有舍不得從夢裏醒過來的感覺嗎?”

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完全沒有經過理性的考驗,以至于說出口的時候不像是一個三十歲的總裁,倒像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一樣,幼稚得令人發笑。

但林知年沒有笑。

他死死地抿着唇,把唇抿到泛白還不夠,居然還要用牙齒咬。他有一對犬齒,看起來咬合力并不弱,只是平時說話的時候唇齒的活動幅度并不大,笑的時候也不喜歡露牙齒,所以沒多少人知道而已。

但梁川故知道,因為他們接吻的時候林知年經常咬到他的舌頭,那種程度的痛感讓他更加想欺負回去,所以每次林知年被吻到一塌糊塗的時候都只能怪他自己。

至少梁川故是這樣想的。

“不說話嗎?”

梁川故半真半假地嘆息了一聲,有些失望道:“看來是比不上了。不過也很正常,每個人喜歡的都只不過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存在而已,等碰到真實的東西,喜歡轉變成讨厭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音未落,林知年就像是被徹底激怒了一樣,一下子跳起來把梁川故按在更衣室的門上狠狠咬了一口。不過咬的不是致命的頸動脈,而是梁川故喋喋不休的唇。

二十八歲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麽還這樣沉不住氣,被別人三言兩語激怒。

更何況……他也沒說什麽吧?

梁川故毫無反省意識,扣着林知年的後腦反客為主地加深。直到林知年滾燙微鹹的淚水融進這一場略顯粗暴的深吻中,他的心髒才後知後覺地疼了起來。

“夢境裏的哥哥永遠比不上真實的哥哥,可真實的哥哥又好混蛋……欺負我,那麽輕易地否定我,你根本什麽都不懂……”

感謝小天使的觀閱!

麽麽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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