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行
行
秋風清涼吹散暑熱,夏空和玄冰清頭靠頭、肩并肩,一人扯着書的一角,看的認真。
“不看了!”玄冰清一把合上手中的書拍榻而起,“這個張生着實可惡!”
“冰-清-?”夏空的手指頭還粘在書的脊梁上,自己還差半頁紙沒看完哪!
“薄情年少如飛絮!還有何好讀!”玄冰清手一擡,書本劃了條弧線落在地上,夏空連忙撿起書,想抖掉書上的灰塵。
“小空!”玄冰清的聲音明顯對夏空的行為不滿。
“呵呵,不是這書做的!”夏空指尖掐着書脊,不知要不要放手。
“哼!摘花反怪花過嬌,朝摘下,晚踐踏,薄情薄幸可惡至極!”
“冰清莫要如此生氣,這世上本就什麽人都有。”
“你也想如此嗎?”
“冤枉冤枉!”夏空忙擺手,“這莺莺識人不清,關乎名節之事怎可胡亂托付;紅娘,為婢禍主,推波助瀾更是可惡;張生,始亂終棄,反怪莺莺尤物之姿必禍己禍人,無恥程度已非一般人可以企及。我雖不敢稱君子也斷不肯做出此等事情。”小空義正言辭的表述完自己意見,就見玄冰清臉色稍霁,心下喘了口氣。
“那你會如何?”玄冰清立刻又抛出了問題。
“冰清!”小空跨步上前,目光炯炯只盯住玄冰清清澈的眸子,“只要你願意,我便是那離魂記中的倩娘,哪怕這魂魄離體也要伴着你,在你身旁!”
“嗯---,為什麽只要我願意,難道我不要你你就離開?”玄冰清嘴硬着掩飾感動。
“呵呵,行,就算你不願額跟着,額也要跟着你好在你睡覺時講鬼故事給你聽!”
“讨厭!”玄冰清稍稍彎腰,頭靠在夏空肩上,環住夏空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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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空翻着手中的公文,陷入深思,半晌兒,向一直站在一旁的何百福發問,“你說我這上任不到一年半,賈太守為何要派我押送今年貢品進京?”
這古時候押送貢品進京并不見得是件好事,一是交通不便,摸不準路上會出現什麽狀況,遇見個山洪爆發、山體滑坡什麽的挂在哪都沒人知道,再衰點朝廷再追究你個挾貢潛逃,送你全家去地府陪你;而且帶着跟炸藥包似的貢品還容易招個強盜啦、小偷啦什麽的,人家也不怕你是給朝廷的東西,丢了你還能自己貼,沒錢是你倒黴,遇見強盜直接給你脖子上來一刀,你連救命都來不及喊。就算安全到了京城,誰都知道你是來上貢的,是個官你就得孝敬,否則随便來個人就能背後捅你一刀,總之這押貢進京根本就不是個好活。就算你帶足銀子去孝敬,還得命好能安全到達。
“小的也不知,還是大人沒去看過太守大人啊?”何百福意有所指。
“是嗎?”夏空沉吟半刻。
“大人還是要注意和上級、同僚搞好關系的!”
“你先下去吧!”
何百福應了一聲,偷偷去看夏空表情,自己怎麽又多嘴了。
夏空心底琢磨了一陣,大概琢磨明白了一些,從自己床底下摸出一只小箱子,打開,翻看了一會兒,又提筆寫了一封信放在裏面,鎖好,出了房門将班頭叫了過來,囑咐他親自将這個箱子送上峨眉山給大師姐宋寒天,托她等玄冰清回來後轉交。然後到堂上辦了一天的案子,将事情處理的七七八八,仔細吩咐何百福要好好在家裏照看,才換上便裝到菜場裏晃了一圈,拎了幾樣蔬菜和二兩豬肉去了小柳的松本堂。
“小空空想我想我了啊!”小柳興高采烈的把針灸到一半的大媽扔在一旁,給夏空來了個十分實在的擁抱,順便還親昵地用自己地臉在夏空的臉上蹭了蹭。夏空曾質疑過小柳這種不分場合的親昵方式,一是小柳的氣息會讓夏空心率不齊,二是總有旁觀者不停抽氣,上次還有一老大爺當場暈厥,臨了手指頭還指着兩人,上颚打着下颚直哆嗦。可小柳陣陣有詞,這好朋友都是這樣的,你沒看兩只狗狗親昵都是這造型嘛!還有貓咪。夏空掃了道邊打滾厮混的小狗一眼,好像真是這樣。夏空不着痕跡的把小柳推開一點,揚揚手裏的菜,“借你廚房!”
“小空空?難道玄女俠不要你了,你肯接受我了?”小柳一臉不正經又想往夏空身邊蹭。
“呸-呸-!夏空白了小柳一眼,”別做夢,是不是不想吃這飯!”
“怎麽會!歇業了,今天就看到這,還有病的明天請早!小空空我帶你去廚房。”小柳拉着夏空的袖口就要往內堂走。
“大夫!”腿上紮着針的大媽不敢相信小柳就真的這麽扔下自己就走了,剛剛還沉浸在同人大媽的氛圍中聽了小柳的話立刻清醒。
“哦!拔下來就行了!”小柳出手飛快,影子一晃,一攤手,針已都在掌中。
“小柳-這??”夏空不敢置信。
“走吧,沒事,大媽今兒診費不收你的了!”
“大嬸兒,莫怪!”夏空沒說完就被小柳拉進了廚房。
小柳擇菜夏空淘米,小柳切菜夏空掌勺,等夏空端了幾樣菜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時,小柳從院子邊的一棵杏樹下挖出了一小壇子酒,拍開封泥,把壇口往自己鼻子下湊了湊,臉上呈現滿意的表情。等小柳給夏空和自己滿上,夏空将酒杯置于鼻下二寸處,頭略低,輕嗅其味,香氣四溢,芳香撲鼻,含酒在口,舌在腔內移動,三分甜、兩分酸、半分苦,咽下喉去滿口留香。
“真是好酒!”夏空誇贊。
“那當然,可是我自己釀的!”
“當真好喝的緊。”夏空一杯早已飲盡。
“都是我剛到嘉州那年釀的!我想等這些酒喝完了也就該是我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為什麽?”
“有什麽為什麽?反正也是無牽無挂,不如給自己定下個期限。”
“是啊,天下總沒不散的筵席,小柳,額最近要去京城!”
“何時動身?”
“明日!”
“這麽快?難怪會好心來看我。”
“呵呵,公事俗務怎抵得小柳重要!”
“小空空什麽時候這樣會講話!”小柳站起身作勢去扯夏空的嘴。
“實話!額不在的日子小柳不許闖禍!”夏空意有所指,側身避過。
“好啊,那你先喝了這杯!”
夜,靜靜彌漫升騰。
翌日,夏空帶了兩名捕快出城去往成都,官道上遠遠站了一個人影背着包袱。
“小柳?”夏空從馬車裏探出頭。
“小空空好巧啊,我今天年假第一天,正琢磨去哪自助游,你馬車挺空的,不如先和你走一程!”
改錯字,嘻那個下面肯定要虐了
其實我是想給夏空卸個胳膊或者手什麽的
後來想想,那樣影響夫妻生活
所以現在想要不砍兩個手指頭,那樣好像又不夠狠
還有要砍哪根?左手還右手?
糾結啊!!還有這砍得工作肯定小玄子來做?具體操作俺靈感斷檔!!郁悶ing!!、
另奉上《西廂記》原版《莺莺傳》
唐貞元中,有張生者,性溫茂,美風容,內秉堅孤,非禮不可入。或朋從游宴,
擾雜其間,他人皆洶洶拳拳,若将不及;張生容順而已,終不能亂。以是年二十
三,未嘗近女色。知者诘之,謝而言曰:“登徒子非好色者,是有兇行。餘真好色
者,而适不我值。何以言之?大凡物之尤者,未嘗不留連于心,是知其非忘情者
也。”诘者識之。無幾何,張生游于蒲,蒲之東十餘裏,有僧舍曰普救寺,張生寓
焉。适有崔氏孀婦,将歸長安,路出于蒲,亦止茲寺。崔氏婦,鄭女也;張出于
鄭,緒其親,乃異派之從母。是歲,渾瑊薨于蒲,有中人丁文雅,不善于軍,軍人
因喪而擾,大掠蒲人。崔氏之家,財産甚厚,多奴仆,旅寓惶駭,不知所托。先是
張與蒲将之黨有善,請吏護之,遂不及于難。十餘日,廉使杜确将天子命以總戎
節,令于軍,軍由是戢。鄭厚張之德甚,因飾馔以命張,中堂宴之。複謂張曰:
“姨之孤嫠未亡,提攜幼稚,不幸屬師徒大潰,實不保其身,弱子幼女,猶君之
生,豈可比常恩哉?今俾以仁兄禮奉見,冀所以報恩也。”命其子,曰歡郎,可十
餘歲,容甚溫美。次命女:“出拜爾兄,爾兄活爾。”久之辭疾,鄭怒曰:“張兄
保爾之命,不然,爾且擄矣,能複遠嫌乎?”久之乃至,常服睟容,不加新飾。垂
鬟接黛,雙臉銷紅而已,顏色豔異,光輝動人。張驚為之禮,因坐鄭旁。以鄭之抑
而見也,凝睇怨絕,若不勝其體者。問其年紀,鄭曰:“今天子甲子歲之七月,終
于貞元庚辰,生年十七矣。”張生稍以詞導之,不對,終席而罷。張自是惑之,願
致其情,無由得也。崔之婢曰紅娘,生私為之禮者數四,乘間遂道其衷。婢果驚
沮,腆然而奔,張生悔之。翼日,婢複至,張生乃羞而謝之,不複雲所求矣。婢因
謂張曰:“郎之言,所不敢言,亦不敢洩。然而崔之姻族,君所詳也,何不因其德
而求娶焉?”張曰:“餘始自孩提,性不茍合。或時绔绮間居,曾莫流盼。不為當
年,終有所蔽。昨日一席間,幾不自持。數日來,行忘止,食忘飽,恐不能逾旦
暮。若因媒氏而娶,納采問名,則三數月間,索我于枯魚之肆矣。爾其謂我何?”
婢曰:“崔之貞慎自保,雖所尊不可以非語犯之,下人之謀,固難入矣。然而善屬
文,往往沉吟章句,怨慕者久之。君試為喻情詩以亂之,不然則無由也。”張大
喜,立綴春詞二首以授之。是夕,紅娘複至,持彩箋以授張曰:“崔所命也。”題
其篇曰《明月三五夜》,其詞曰:“待月西廂下,近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
玉人來。”張亦微喻其旨,是夕,歲二月旬有四日矣。崔之東有杏花一株,攀援可
逾。既望之夕,張因梯其樹而逾焉,達于西廂,則戶半開矣。紅娘寝于床,生因驚
之。紅娘駭曰:“郎何以至?”張因绐之曰:“崔氏之箋召我也,爾為我告之。”
無幾,紅娘複來,連曰:“至矣!至矣!”張生且喜且駭,必謂獲濟。及崔至,則
端服嚴容,大數張曰:“兄之恩,活我之家,厚矣。是以慈母以弱子幼女見托。奈
何因不令之婢,致淫逸之詞,始以護人之亂為義,而終掠亂以求之,是以亂易亂,
其去幾何?試欲寝其詞,則保人之奸,不義;明之于母,則背人之惠,不祥;将寄
與婢仆,又懼不得發其真誠。是用托短章,願自陳啓,猶懼兄之見難,是用鄙靡之
詞,以求其必至。非禮之動,能不愧心,特願以禮自持,無及于亂。”言畢,翻然
而逝。張自失者久之,複逾而出,于是絕望。數夕,張生臨軒獨寝,忽有人覺之。
驚駭而起,則紅娘斂衾攜枕而至。撫張曰:“至矣!至矣!睡何為哉?”并枕重衾
而去。張生拭目危坐久之,猶疑夢寐,然而修謹以俟。俄而紅娘捧崔氏而至,至則
嬌羞融冶,力不能運支體,曩時端莊,不複同矣。是夕旬有八日也,斜月晶瑩,幽
輝半床。張生飄飄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謂從人間至矣。有頃,寺鐘鳴,天将曉,
紅娘促去。崔氏嬌啼宛轉,紅娘又捧之而去,終夕無一言。張生辨色而興,自疑
曰:“豈其夢邪?”及明,睹妝在臂,香在衣,淚光熒熒然,猶瑩于茵席而已。是
後又十餘日,杳不複知。張生賦《會真詩》三十韻,未畢,而紅娘适至。因授之,
以贻崔氏。自是複容之,朝隐而出,暮隐而入,同安于曩所謂西廂者,幾一月矣。
張生常诘鄭氏之情,則曰:“我(明抄本“我”作“知”)不可奈何矣,因欲就成
之。”無何,張生将之長安,先以情喻之。崔氏宛無難詞,然而愁怨之容動人矣。
将行之再夕,不可複見,而張生遂西下。數月,複游于蒲,會于崔氏者又累月。崔
氏甚工刀劄,善屬文,求索再三,終不可見。往往張生自以文挑,亦不甚睹覽。大
略崔之出人者,藝必窮極,而貌若不知;言則敏辯,而寡于酬對。待張之意甚厚,
然未嘗以詞繼之。時愁豔幽邃,恒若不識;喜愠之容,亦罕形見。異時獨夜操琴,
愁弄凄恻,張竊聽之,求之,則終不複鼓矣。以是愈惑之。張生俄以文調及期,又
當西去。當去之夕,不複自言其情,愁嘆于崔氏之側。崔已陰知将訣矣,恭貌怡
聲,徐謂張曰:“始亂之,終棄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亂之,君終之,
君之惠也;則殁身之誓,其有終矣,又何必深感于此行?然而君既不怿,無以奉
寧。君常謂我善鼓琴,向時羞顏,所不能及。今且往矣,既君此誠。”因命拂琴,
鼓《霓裳羽衣序》,不數聲,哀音怨亂,不複知其是曲也。左右皆噓唏,崔亦遽止
之。投琴,泣下流連,趨歸鄭所,遂不複至。明旦而張行。明年,文戰不勝,張遂
止于京,因贻書于崔,以廣其意。崔氏緘報之詞,粗載于此。曰:“捧覽來問,撫
愛過深,兒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勝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唇之飾。雖荷
殊恩,誰複為容?睹物增懷,但積悲嘆耳。伏承使于京中就業,進修之道,固在便
安。但恨僻陋之人,永以遐棄,命也如此,知複何言?自去秋已來,常忽忽如有所
失,于喧嘩之下,或勉為語笑,閑宵自處,無不淚零。乃至夢寝之間,亦多感咽。
離憂之思,綢缪缱绻,暫若尋常;幽會未終,驚魂已斷。雖半衾如暖,而思之甚
遙。一昨拜辭,倏逾舊歲。長安行樂之地,觸緒牽情,何幸不忘幽微,眷念無斁。
鄙薄之志,無以奉酬。至于終始之盟,則固不忒。鄙昔中表相因,或同宴處,婢仆
見誘,遂致私誠,兒女之心,不能自固。君子有援琴之挑,鄙人無投梭之拒。及薦
寝席,義盛意深,愚陋之情,永謂終托。豈期既見君子,而不能定情,致有自獻之
羞,不複明侍巾帻。沒身永恨,含嘆何言?倘仁人用心,俯遂幽眇;雖死之日,猶
生之年。如或達士略情,舍小從大,以先配為醜行,以要盟為可欺。則當骨化形
銷,丹誠不泯;因風委露,猶托清塵。存沒之誠,言盡于此;臨紙嗚咽,情不能
申。千萬珍重!珍重千萬!玉環一枚,是兒嬰年所弄,寄充君子下體所佩。玉取其
堅潤不渝,環取其終使不絕。兼亂絲一絇,文竹茶碾子一枚。此數物不足見珍,意
者欲君子如玉之真,弊志如環不解,淚痕在竹,愁緒萦絲,因物達情,永以為好
耳。心迩身遐,拜會無期,幽憤所鐘,千裏神合。千萬珍重!春風多厲,強飯為
嘉。慎言自保,無以鄙為深念。”張生發其書于所知,由是時人多聞之。所善楊巨
源好屬詞,因為賦《崔娘詩》一絕雲:“清潤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銷初。風流
才子多春思,腸斷蕭娘一紙書。”河南元稹,亦續生《會真詩》三十韻。詩曰。微
月透簾栊,螢光度碧空。遙天初缥缈,低樹漸蔥胧。龍吹過庭竹,鸾歌拂井桐。羅
绡垂薄霧,環珮響輕風。绛節随金母,雲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會雨濛濛。珠
瑩光文履,花明隐繡龍。瑤釵行彩鳳,羅帔掩丹虹。言自瑤華浦,将朝碧玉宮。因
游洛城北,偶向宋家東。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蟬影動,回步玉塵蒙。轉
面流花雪,登床抱绮叢。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氣
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無力傭移腕,多嬌愛斂躬。汗流珠點點,發亂綠蔥蔥。方
喜千年會,俄聞五夜窮。留連時有恨,缱绻意難終。慢臉含愁态,芳詞誓素衷。贈
環明運合,留結表心同。啼粉流宵鏡,殘燈遠暗蟲。華光猶苒苒,旭日漸瞳瞳。乘
鹜還歸洛,吹簫亦上嵩。衣香猶染麝,枕膩尚殘紅。幂幂臨塘草,飄飄思渚蓬。素
琴鳴怨鶴,清漢望歸鴻。海闊誠難渡,天高不易沖。行雲無處所,蕭史在樓中。張
之友聞之者,莫不聳異之,然而張志亦絕矣。稹特與張厚,因征其詞。張曰:“大
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貴,乘寵嬌,不為雲,
不為雨,為蛟為螭,吾不知其所變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據百萬之國,其勢甚
厚。然而一女子敗之,潰其衆,屠其身,至今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勝妖孽,
是用忍情。”于時坐者皆為深嘆。後歲餘,崔已委身于人,張亦有所娶。适經所
居,乃因其夫言于崔,求以外兄見。夫語之,而崔終不為出。張怨念之誠,動于顏
色,崔知之,潛賦一章詞曰:“自從消瘦減容光,萬轉千回懶下床。不為旁人羞不
起,為郎憔悴卻羞郎。”竟不之見。後數日,張生将行,又賦一章以謝絕雲:“棄
置今何道,當時且自親。還将舊時意,憐取眼前人。”自是絕不複知矣。時人多許
張為善補過者。予常與朋會之中,往往及此意者,夫使知者不為,為之者不惑。貞
元歲九月,執事李公垂,宿于予靖安裏第,語及于是。公垂卓然稱異,遂為《莺莺
歌》以傳之。崔氏小名莺莺,公垂以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