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來赴宴的賓客們陸陸續續走到了大廳裏,暖黃的燈光輕柔地打在高高的酒塔上,折射着流光溢彩的光暈。
衆人等了一會兒,南家的家主南藝便從一旁走上了發言臺。
今日他穿了一件水墨長衫,身材修長面容清雅,臉上有着中年人的沉穩成熟,眉眼之間帶着書卷氣,整個人顯得氣質不凡。
南家很少會舉辦規模這麽大的宴會,上一次應該還是南藝和妻子沈瑤結婚的時候,由此可見南時的受寵程度。
“咳。”南藝輕咳了一聲潤了潤嗓子,拿過話筒,看了看臺下的衆人,出聲:“今日諸位來參加我女兒南時的生日宴,南某在此謝過,希望大家玩的開心就好。”
話音剛落,燈光便忽地變暗了,衆人茫然往四周看了看,不知道怎麽回事,下一秒燈卻突然亮起,南時站在二樓的樓梯上慢慢走了下來。
身材高挑,溫潤如玉,窈窕女子,遺世獨立。
南時長相其實更像已經去世的南夫人,五官溫婉,形同美玉,只是氣質上更像南家主,帶着一股清氣。
走到一樓,南時看着衆人微微點了點頭,對着某個站在角落卻依然招眼的人笑了一下,煙波蕩漾,心裏有點後悔邀請蘇蟬來參加宴會。
太耀眼了,真想抱回家裏藏起來不讓人看見,整天跟個妖精似的勾引人。
大廳中慢慢響起柔和的音樂聲,南藝頗為欣慰地看着亭亭玉立的南時,一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老父親滄桑感湧上心頭。
“爸爸,走吧,該跳開場舞了。”南時走到南藝旁邊,不動聲色地輕輕說了一句。
“嗯。”南家主反應過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牽起南時從走到衆人中間,開始跳舞。
“您之前不是說要發言十分鐘嗎?怎麽一句話就完了。”南時眼角微微上翹,一雙桃花眼裏都是笑意。
“話少的男人才靠得住。”南藝振振有詞,臉上卻有些紅,不想在自己女兒面前丢了老父親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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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得一副清雅樣子,實際性格有點固執內向,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每次一到公開發言場合就有些害羞,所以都是一兩句打發了事。
外人不知道這點還以為南家家主清高孤傲,卻沒想到他只是個大齡自閉兒童。
對此南藝不以為然,話少才靠得住,不像某個話痨的男人,整天就知道追在女兒屁股後面念念叨叨,啰啰嗦嗦得像塊裹腳布一樣又長又臭,怪不得老婆都跟老外跑了。
“行行行,您最厲害了。”南時不拆他的臺,笑眯眯哄了幾句。
父女兩顏值在線,随着音樂輕輕起舞,一舞閉,衆人紛紛尋找身邊的舞伴,也有人想勾搭南時跳個舞,趁這機會和南家套套近乎。
南遷一馬當先,搶在衆人之前和妹妹跳了一支舞,面色沉穩,內心暗喜,覺得自己果然是個無所不能的好哥哥。
他妹妹可是有喜歡的人了,這些臭男人別想動他妹妹一根手指頭。
“謝謝哥哥。”南時輕輕笑了起來,其實就算大哥沒來,她也不會和這些人跳舞的。
從始至終,她只會主動牽起一個人的手。
心思都在蘇蟬身上,南時心不在焉地和南遷跳了一支舞就撂下一句“我看見一個朋友了,大哥你先忙吧”就匆匆去找不知道躲哪兒去了的蘇蟬。
“诶。”南遷挽留的手還停在空中,想問問南時喜歡的人有沒有來宴會的話卡住了。果然有了喜歡的人就不要哥哥了,嗚。
蘇蟬今天沒有帶舞伴,也不想和奇奇怪怪的人一起跳舞,剛剛音樂聲響起的時候就默默往後退到了角落裏。
從旁邊的餐臺上拿起一份芒果布丁,挖了一勺放進嘴巴裏,酸酸甜甜的滋味很令人舒服。
葉甜甜和簡一瀾跳舞去了,蘇蟬看了一眼并沒有人注意到這裏,面不改色地往碟子裏夾了六個個不同口味的布丁,打算找個不起眼的地方慢慢吃。
剛放下夾子,準備走人卻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嬌俏的女聲:“高高在上的蘇大小姐,竟然沒有人邀請去跳舞麽?”
放碟子轉過頭,蘇蟬挑了挑細長的眉毛,她倒是想看看是哪個臭豬找她的不痛快。
看了來人幾秒,蘇蟬一臉冷漠:“你誰啊。”
“我剛剛才跟你打過招呼!”李妍氣急敗壞,覺得蘇蟬肯定是故意的,就和小時候一樣,天天和她打招呼她也沒記住自己和她是一個班的。
“抱歉,沒什麽印象。”蘇蟬無動于衷,并且希望這個奇怪的女人快點走開,影響她吃甜品了!
化得精致完美的妝容扭曲了幾下,李妍捏着手裏的酒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和蘇蟬一般見識。
“6月28日,你該記得了吧。”氣得胸口疼,李妍看着眼前一臉高冷,不屑和她交流的女人頓時來氣,有些口不擇言地就說出了這句話。
“你剛剛說什麽?”蘇蟬原本淡漠的臉上立刻變了神色,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栗色的雙瞳仿佛蘊着漩渦,要把人吞噬進去。
“你剛剛說什麽。”朝前走了一步,蘇蟬身上氣息冰冷,一副風雨欲來的深沉和凝重,一步步逼近眼前的人。
不小心就把話說了出來,李妍有些懊惱,看着步步緊逼的蘇蟬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嘴硬:“你确定要在這裏說嗎?”
兩人待的地方雖然是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角落,但旁邊有個裝着甜品的餐臺,保不準馬上就會有人過來。
蘇蟬皺了皺眉,漂亮的眸子盯着李妍不放,語氣冰冷:“去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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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說了個日期而已,大小姐怎麽好像很忌諱的樣子。”李妍緩過神來,笑意盈盈地開口。
真難得,能看見蘇蟬失态的樣子。總是一臉冷冰冰,不願意搭理人的樣子真是令人讨厭,恨不得把她臉上的面具扔到地上踩碎。
“你剛剛說6月28日,你為什麽會知道這個日子。”蘇蟬站在一棵桃樹下,臉上的神情看不清楚,只有燈光打在樹上投下來的光影,影影綽綽。
“我不知道大小姐說什麽呢?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日子麽?”李妍微笑着回答,好像聽不懂蘇蟬的話。
“難道這個日子對大小姐有什麽特殊的嗎?比如已經去世好多年的蘇家夫婦。”李妍看着蘇蟬逐漸變化的臉色,姣好的臉上嘴角彎起,語氣陰森。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李妍不可置信地捂住左臉,看着擡起手的蘇蟬,酒杯摔到了地上,酒紅色的液體瞬間浸濕了地面。
“如果沒有人教過你好好說話的話,我今天就教你一下。”蘇蟬收回手,淡漠的臉上一片平靜。
“你敢打我。”李妍眼裏冒火,感覺臉上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蘇蟬。”正在這時候南時拎着裙擺從一旁跑了過來,微微喘着氣,手裏還拿着一個裝着六個小布丁的碟子。
看着兩個人對峙,劍拔弩張的場面,南時看了看兩人站到了蘇蟬身邊,語氣關切:“發生什麽了?沒事吧。”
她剛剛跳完舞就一直在找蘇蟬,大廳裏沒找到人就出來碰碰運氣,沒想到聽見玻璃摔破的聲音,隐約還聽見了蘇蟬的聲音,擔心出了什麽事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酒液撒了一地,蘇蟬明顯看着不對勁,臉色蒼白得吓人。
“怎麽了,你別不說話蘇蟬。”南時一臉焦急,看了看對面捂着臉的女人皺緊了眉,這個女人對蘇蟬做了什麽。
“你做什麽了。”南時溫和的臉上沁着冰冷,語氣不善。
“她沒做什麽,我沒事。”蘇蟬拉住南時,淡淡地回了一句,垂下眼不想多說。
被南時打斷,本來想接着問下去的話現在也沒有辦法說了。
李妍見宴會的主人來了也怕惹上麻煩,剛剛蘇蟬那一巴掌吓着她了,趁着兩人不注意就捂着臉匆匆跑掉。
“她是誰,你認識她嗎?”南時眼看着李妍跑遠,有些擔心。
“不認識,一個亂說話的人而已。”蘇蟬語氣平淡,臉上有些恍惚,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南時動了動唇,想要追問下去又怕說錯話,只好抓着蘇蟬的手走到旁邊的花藤椅子坐下,“在這裏坐一下吧。” “想吃小布丁嗎?”南時把碟子遞過去,一直觀察着蘇蟬的表情。
蘇蟬腦子裏一片混亂,不停地回想着剛剛李妍的話,感覺自己努力克制的情緒被人三言兩語被挑動了起來,臉色蒼白,十分難看。
“你在冒冷汗蘇蟬,你看看我。”南時眼看着蘇蟬神情恍惚,臉色越來越難看,急忙放下碟子抓住她的肩膀晃了幾下。
“抱歉,我在想事情,你剛剛說什麽。”蘇蟬被南時的話叫醒,從記憶裏一下抽離出來,神情有些迷茫。
“你在冒冷汗,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們回去吧。”南時吓壞了,想把蘇蟬帶回去,最好讓醫生過來看一看。
“沒事,可能有點着涼。”蘇蟬擡手摸了摸臉,一層薄薄的虛汗,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笑着開口:“別擔心,我想在這裏坐會兒。”
眼前的人明明有事卻不肯說實話,南時擔心地摸了摸蘇蟬的額頭,眉頭緊皺:“我擔心你會生病,我進去給你拿杯水吧,可是……”
“你去吧,我喉嚨有些幹。”蘇蟬知道南時放心不下自己,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那你等着我,我馬上就回來。”南時不放心地叮囑了好幾下,又看了看蘇蟬沒有那麽蒼白的臉色,腳步匆匆走回去。
那個女人有問題。南時臉色陰沉,打算一會兒就讓大哥南遷把人找出來,現在當務之急是回去給蘇蟬拿水和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