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風憐

風憐

含璋直覺,格佛賀要說的事情,是和福臨有關的。她才有此一問。

若不是和她和福臨有關,又讓格佛賀格外在意的事情,這孩子不會特意給孔嬷嬷使眼色,非要和孔嬷嬷說的。

孔嬷嬷走到含璋跟前來。

瞧見自家主子團在坐塌上,孔嬷嬷便稍稍低下來,見含璋擡了擡手,孔嬷嬷謝了恩,就在榻前腳凳上坐下了。

她雖被冊封為奉後夫人,但她心中清楚,這都是皇上為了護着主子的。

有她這個奉後夫人在,主子日後行事才能更方便,能夠不被或者少被那些小人們惦記着。

皇上為主子籌謀安排的事情,孔嬷嬷是早先一步就知道的。畢竟要安排孔家的事,不能不讓她知情,也是為了防着事到臨頭驚慌失措。

皇上是暗示過主子的,她也以為主子能懂。結果主子好像不大明白。不過,皇上原本就是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她只管聽命行事,具體的也是到了乾清宮才知曉的。

孔嬷嬷惜福,也知道分寸。知道孔家有現在的一切,都是皇後主子帶來的。她侍奉的只會比以前更用心,更忠誠。

孔嬷嬷瞧着她陪伴了幾年的主子。從主子還是格格的時候,她就在主子身邊侍奉了。

主子那個時候還是個溫軟的小姑娘呢,如今到了宮中,和皇上成婚,被太後皇上寵着愛着,多好啊。

孔嬷嬷眼裏的含璋,就像是那盛夏裏最漂亮最香甜的花朵,瑩潤剔透,合該就是要被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

她的主子娘娘如今将滿十六歲了,滿目水潤,姿容絕世,得皇上滋潤疼愛,比這宮裏的女子,比天底下的女子,都要幸福百倍。

孔嬷嬷希望她的小主子能一生幸福,一生都得皇上獨寵疼愛,一生與皇上恩愛長久。

這宮裏,也不止一個有她這樣的想法。別人且不說,這眼前的二公主不就是一個麽。

含璋等了片刻,不見孔嬷嬷說話。

再一瞧,也不知怎的,孔嬷嬷正望着她出神呢,那眼裏的疼愛都要溢出來了,含璋忍不住催了一聲:“嬷嬷?”

孔嬷嬷才回了神,笑道:“原也不是什麽大事。二公主說,這事兒原本是想見了主子就和主子提一嘴的。但主子身子不舒服,二公主就不敢說了。叫了奴才出去,把這事兒和奴才說了。”

“不敢和我說?”含璋倒是猜中了,“什麽事呢。還怕影響我情緒了?”

孔嬷嬷和緩道:“是有關定南王獨女孔格格的話。二公主說,孔格格要入京了。”

孔四貞扶定南王靈柩入京,這事含璋從高雲那兒已知道了。她回宮後,也聽太後說起過,孔四貞入京後,是要入宮給太後請安的。

到時候不管如何,含璋肯定都是能見到的。

高雲那幾日懷着身孕辛苦嗜睡,含璋還要陪伴福臨,後來寶日樂也跟着進京了,姐妹三個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壓根沒顧及過這位孔格格。

也就是先前含璋與高雲說起董鄂氏的時候,才提到了幾句孔四貞,之後就沒再說過她了。

含璋回宮後,她常在福臨這兒,福臨就更沒說過這個事了。因此含璋對孔四貞的了解,就僅限于此。

格佛賀要說的不單單是孔四貞入京的消息,重點在于,格佛賀聽見宮裏人議論,說孔四貞以前小時候在宮裏住過幾年,後來長大了些,才被定南王接到南邊去了。

“青梅竹馬?”含璋倚在軟枕上笑,“格佛賀真和嬷嬷是這樣說的?”

孔嬷嬷點頭:“是。二公主聽見的就是這樣的。”

孔四貞八歲在宮裏住着,十二歲離宮。整四年都在宮裏,福臨那時候也已經登基為皇上。福臨比孔四貞大了一歲,孔四貞今年十六了。

那時候平南王、平西王、靖南王這三家,都有世子在京城,說是為了親近帝都,實際上就是以為人質。

定南王孔有德那時候還沒有生兒子,只有獨女孔四貞。他對獨女寵愛非常,可沒有辦法,人家都送了孩子入京,他能不送嗎?

孔四貞就是這樣被送來的。

後來孔廷訓出生,太後憐定南王膝下寂寞,又想着人家兒子還小,孔有德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就讓定南王把女兒給接走了,兒子也沒送過來。

孔四貞在宮裏住了四年,就是在太後跟前侍奉的。說一句與福臨青梅竹馬,還确是事實。

含璋今年才入宮,不曉得這段往事,也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些。

她和孔嬷嬷自然是不知道的。墨蘭墨心是前兩年被挑到蘇茉爾身邊教導的,也是沒有親歷過這些事,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

沒人會同含璋特意提起一個已經不在宮中居住的王爺之女的。

經過了之前的事,含璋知道,不會有無緣無故傳到她跟前的話。這宮裏宮外,對她的惡意是永遠存在的。

含璋是有些困了,可又覺得眼下這事很有些意思。

她輕輕笑道:“格佛賀都能聽見這些話了,說明宮中的流言,不止于此吧?她特地尋嬷嬷說話,是還聽見什麽了?”

一個福臨舊日的青梅竹馬回京,大約還不至于讓格佛賀緊張成這個樣子。不過也說不準呢,這孩子是一心為了她着想的,生怕她被人欺負了。

倒不是說其他的孩子不是這個心。

多爾瑾性子沉穩些,又是大公主,經過先前的事情後,這孩子已經成熟許多了。她即便聽見了這些話,也不會把她拿來跟含璋說的。

風言風語的,說明不了什麽。

阿哥們年紀還小,聽不到這些的閑話,就算是聽見了,他們這個年紀也很難辨別裏頭包藏的心思,就更不會到含璋這兒來說了。

寶日樂剛來宮中幾日,她回想寶日樂方才的神情,倒确實是很擔心她的樣子。只是這妹妹年紀更大些,入宮的時候高雲特地囑咐過她的,不許她聽風就是雨。

凡事有太後有皇上在,含璋吃不了虧的。再不濟還有她這個簡郡王福晉在,任何事都能解決,也都有人做主。不許寶日樂擅作主張,被人利用。

寶日樂住在宮中,她這樣的身份,又因着含璋的關系,就很容易出問題。

進宮前,高雲對着寶日樂把局勢分析的透透的,耳提面命,盡量說的她能明白。這位大姐姐的心思十分靈巧,又是在京中住了五年的,含璋自覺費不了這份心,就把這事兒全權交給高雲了,她全程從旁圍觀的。

寶日樂即使是聽見了,也會聽高雲的話當做耳旁風,不會去理會,暫且也不會來和含璋說的。

也就只剩下一個格佛賀了。

格佛賀的這個性子,怕是糾正不過來了。偏也就是這個性子,才能把宮中奴才們私底下的話傳過來。

孔嬷嬷斟酌着說:“慈寧宮掌宮務,宮裏大面上是沒有人嚼舌根的,也不敢傳這些話。可到底宮禁裏人多,不可能管得住那麽多人的嘴。這些話只言孔格格,絲毫沒有觸及到旁人,至多提及些與皇上的青梅竹馬之情。都是些閑話。管事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傳開了。”

“能傳到公主所,傳到二公主跟前。想來是有人故意為之的。便是想叫主子聽見這些。”

孔嬷嬷把格佛賀的話說全了,“這裏頭不但說了孔格格與皇上的舊事。而且宮外都已經傳開了。說孔格格扶靈柩入京,是想停靈王府,而後安頓好孔王爺的事情後。等孝期過去,便是要入宮為妃的。”

這才是格佛賀聽了後坐不住,非得把話說給孔嬷嬷的緣由。

坤寧宮的人和慈寧宮的人一個樣,都只管一心一意的服侍主子。外頭的話不會聽不到。但到底是在高位上久了,有時候底下要是刻意隐瞞着,很多的消息都是聽不到的,除非是打聽。

孔嬷嬷他們只管侍奉含璋,外頭的事很多都是太後這邊在料理,他們輕易不會打聽宮闱之事。

這就叫人鑽了空子。格佛賀就生怕坤寧宮被人蒙蔽了什麽都不知道,或者是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因此一定要牽着孔嬷嬷說了。

她年紀雖然不大,可叫岳樂教養的,偏有個玲珑心腸,把這些事在心裏翻來覆去想了會兒,就覺得不對勁。只是閱歷年紀都有限想不出更多的,但是她曉得說出來,大人們就會有法子的。

孔嬷嬷輕聲說:“二公主心裏是怕,怕這個孔格格來者不善。怕她進了宮,會影響皇上與主子的感情。”

宮裏都說孔四貞與福臨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幼時就認識,年少時懵懂的相處,會不會讓這份感情深刻而不同呢?

誰也不知道。格佛賀更不知道。格佛賀只是本能的覺得,如果孔格格真的入宮為妃了,那他們的皇額娘怕是要傷心的。她不想汗阿瑪冷落皇額娘,不想恩恩愛愛的皇上與皇後之間,再來一個孔妃。

孩子嘛,總希望自己的父母感情好的。

含璋這幾日總和福臨膩在一塊兒,外頭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的,這些話還真是沒有聽過。

過日子過到了現在,歷史上的那些事可都是不管用的了,可以全盤丢開了。

含璋輕輕用手指指腹點了點眉心。

貴太妃最是愛美,太後也是很會保養自己的。這兩位一生經歷過那麽多的風浪,那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所遇到的犯難事必定也是不少的。

可瞧瞧兩位尊貴女人的眉心,那可是一點紋路都沒有的。說明兩位的心都是很寬的,不愛皺眉,就不會形成紋路。

那一張臉舒展平滑,自然是怎麽着都好看的。

含璋可不想小小年紀就愁的眉心生了川字。況且這又有什麽可愁的呢,這不是風言風語的,壓根沒定麽。

她懶懶的靠在那兒,語聲也懶洋洋地:“嬷嬷和孔氏,如今不是也有親麽?皇上牽線,那就是名正言順的親戚了。人家都肯結這個緣分,嬷嬷就去打聽打聽呗。”

看看那位孔格格,是不是有意入宮為妃,是不是真的和福臨的‘舊情’萌生男女情愫。

含璋回想這幾日福臨對她的黏糊,心裏想着,她看福臨似乎不像是心系孔氏的陷入戀愛的樣子啊。

孔嬷嬷也覺得不像。

可是——孔嬷嬷輕聲說:“主子,眼前不就是現成的例子麽。貴太妃如今不是好好的在宮裏麽。”

懿靖大貴妃,那當年可還是嫁過人的。丈夫沒了之後,大貴妃率衆來歸。先帝沒有要娶人家的意思,就想讓宗室娶。宗室都不同意,說這樣對人家大貴妃不尊重,不可以。

尊貴的囊囊大福晉,只能是嫁給金國大汗,那才是最合适的。

先帝沒辦法了,只能迎娶了大貴妃。并且在後妃之中,麟趾宮大貴妃地位是很高的,也就是後來的宸妃才到了她的上頭。

有了這麽個例子,和孔家格格何其相似啊。

如今定南王雖然沒了,可他的舊部還在,孔廷訓太小了,根本擔不起這樣的重任。是只能依靠孔四貞這個王爺獨女的。

孔四貞若是入宮為妃,那定南王所有的舊部,會永遠忠誠于福臨,忠誠于大清。

含璋困得都打呵欠了,眼角沁處一點生理性的眼淚,她把自己團成團,直接縮到軟枕裏去了。

聲音含含糊糊地:“嬷嬷,別擔心了。咱們犯不着擔心這個。有皇上在呢。娶不娶的,做不做妃子的,皇上說了算。我困了,我睡一會兒,嬷嬷也去歇着吧。”

孔嬷嬷也只是把話說出來,究竟如何,也不是她能定的。瞧着眼下皇上對主子這般愛重,縱然孔格格入宮了,也不一定能分寵的。

這事兒本就難定。只憑些風言風語的,還是不成的。

孔嬷嬷應了一聲,悄悄兒的起身,将輕薄的小褥子蓋在了含璋的肚子上,又将開了的窗扇輕輕合上大半邊,就輕輕出去了。

這事兒還得和墨蘭墨心說一聲。要搜集消息麽,就得大家一起出力。不能聽些傳言,得要些實打實的真事兒。

含璋踏踏實實一覺睡到天黑,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再一瞧,外頭似乎落雨過了,很是涼快。

她只穿了單衣,還覺得有點兒冷了,幹脆把褥子披在身上了。

晌午的時候還能用涼扇,這會兒有涼風穿堂過戶的,倒是不必用了。

坤寧宮的鐵律,就是不許主子受涼的。這一條幾乎是刻進了每個奴才的心裏,含璋這兒才有動靜,外頭就悄聲進來幾個宮女,把開着的窗扇全都關上了。

孔嬷嬷和墨蘭墨心早進來了,正侍候她穿衣,這夏日的衣裳就從這會兒起落下去了,給含璋選用的,都是稍稍厚一些的秋日才上身的衣裙。

衣裳穿的厚些了,含璋的手腳很快就熱乎乎的了。

也不用出門,含璋坐在妝臺前閉着眼睛養神,叫墨蘭只管給她梳一個大辮子就成了。

一會兒用膳後,她就在殿裏轉一轉消消食,晚上還睡呢。梳辮子好拆頭發些。

含璋正昏昏欲睡呢,忽而覺得頭發上的力道變了些,似乎是更輕柔了,但和墨蘭慣來的手法是不一樣的。

含璋将眼睛睜開,對着妝鏡一笑,這手往後一抓,果然就抓住了一截有力的手腕。

是福臨。

含璋從鏡子裏看見了。

福臨也望着她笑:“怎麽這個時候才起身?聽孔嬷嬷說,你還沒用膳呢?這都過了些時辰了,怎麽歇着歇着,倒不好好吃飯了?”

福臨話是這麽說,卻還在給她編辮子。

這一手伺候人的活兒,他在含璋這兒學了,如今是得心應手的很。做皇上的人就是聰明,能寫的一手的好字,也能編出來漂亮的大辮子。

“晌午困得很,這一下午睡得好,可不就起晚了嘛。午膳吃得多,這會兒才餓了。皇上用膳了嗎?”

含璋拿着鏡子瞧了瞧,對福臨梳出來的大辮子很滿意。福臨剛上手的時候就不差,如今伺候她伺候的越發好了。

她又不出門,身上半點香粉都沒有,素面水顏,不施粉黛,一張小臉水嫩嫩的,就怕福臨唠叨她,含着笑嬌嬌的說了話,還笑嘻嘻的去親了福臨一口。

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叫福臨再數落的話就舍不得出口了。

福臨怕她坐着不舒服,哪怕椅子上有坐墊,也只管把人抱在身上,坐在膳桌前,親自給她布菜,後來想了想,幹脆喂着她吃了。

福臨說:“朕在乾清宮用過了。現下事情忙完了,就來瞧瞧你。”

一進屋就瞧見了她坐在妝臺前梳頭發。那玲珑的身姿看的福臨心頭盤旋許久的相思惦念被瞬間撫平了。

他自然而然的走過來,給他的小皇後梳頭發。

這幾天都沒有留宿,兩個人也不敢太親密,主要是福臨不敢太親密,生怕招惹的他自己控制不住。

他也怕自己傷着小皇後了。太後把他罵了一頓,他待小皇後越發如珠似寶的愛護。

只規規矩矩抱在懷裏喂她吃東西,方才得她親近,他都只是淺嘗辄止,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就罷了。

面上跟個端方君子似的。可心裏,都是嘗過珍馐的人了,這麽點小糕點,哪裏禁得住呢?

那種念頭,只管拉扯。只管遏制。只管禁锢。只管任由它在心裏瘋漲。

福臨瞧着懷裏小皇後水嫩潔白的脖頸,她身上的幽香動人又甜蜜。這是她自己的香,他幾乎是銘刻在心裏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這香纏在他身.上時的甜蜜與柔軟啊。

含璋如今深曉福臨本性,這位皇上在這事上,是一如既往的貪,一如既往的渴。

哪怕他規規矩矩的坐着,含璋也知道,他管得住面上的,管不住底下的。

可偏偏的,他身.上是熱的,底下是熱的,動作卻克制又溫柔,就好像自己把自己困在一個方框裏,不許出圈,不許逾矩。

自我約束。自我規訓。含璋想起被重新規整過的乾清宮。又想起那個她再沒有踏足過的小隔間。還有那個少年時,就對佛法有體悟的福臨。

他可是皇上啊,又是那樣的性子,卻還能控制自己不亂來,又能在親政後事事樣樣都做的出色,沒有瘋魔,沒有暴戾,這已經是很難得很難得的了。

做到這樣,還不知道私底下自省過多少回了。

含璋心裏充滿了憐愛。憐愛這個對她百依百順的福臨。

她吃飽了,主動圈住福臨的脖子,笑着說:“皇上方才說,事情忙完了。那就是無事了。那皇上既然來了,要不要就在坤寧宮歇了?”

福臨給她淨了手,用幹淨溫熱的帕子給她擦了臉,把小皇後收拾的妥妥當當的,才讓奴才們收拾膳桌,他則把人抱到坐塌上,學着她的模樣,靠着軟枕一塊兒抱着說話。

福臨聞言,落在後腰上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腰側,得來一聲輕哼。

福臨眸深似海,唇角輕輕勾起:“別總勾着朕。”

“那皇上就還要躲着我了?”含璋酥.酥.麻.麻的,緩了一會兒,想以牙還牙,結果福臨不讓她動,她只好捏了捏福臨的手腕。

福臨親了親她:“沒躲着你。這不是讓你好好歇着麽。”

含璋哼了一聲,福臨的手腕太有力,把她的手倒是捏疼了:“皇上陪着我,我就不能好好歇着了麽?”

她有點嬌氣了,嘟嘟囔囔地:“你不來,我有點睡不好,老是做噩夢。我想你陪着我。難不成,咱們只能那樣,不能好好純純睡.覺了?”

她還提以前,理直氣壯地,“那以前,我怕疼的時候,皇上怎麽都願意來,都不躲着我了?”

撒嬌的含含小皇後全然忘了,究竟是誰,一覺酣睡一下午的。別說夢,連個翻身都沒有呢。安逸極了。

福臨親親她潤紅的小唇珠,那以前怎麽能一樣呢。嘗過絕美滋味的兇獸,哪能不貪的。他是怕管不住自己了呀。

可聽含璋這話,他又心疼。

“好好好。朕留下。朕留下。”都是自個兒寵出來的。哪舍得冷着呢。

先前是真有事。忙着過不來。又被太後嚴令,不許他來坤寧宮留宿,怕兩個人守不住。怕他傷着小皇後了。

這都好幾日了。福臨其實也睡得不大安穩。這會兒是說什麽也舍不得走了。大不了,被太後再罵一頓算了。不過,他肯定不會亂動小皇後的。

有了福臨抱着說悄悄話,含璋一瞬就把方才的計劃抛之腦後了。還什麽消食呢。她不要消食了。

就這麽吃的飽飽的,叫福臨舒舒服服的抱着說話,享受被人疼愛的感覺,含璋心裏滿足的不得了。

她勾着福臨的脖子,貼着福臨的耳朵,滿眼晶亮的光,和福臨悄悄說:“我睡了幾天,覺得舒服多啦。孔嬷嬷和太後都說,要我多睡覺的。說多睡睡就好了。”

她聽話的,天天困在榻上懶洋洋的養了幾日,結果真的就好了。

現下雖說還不能,但是比之前那軟乎乎的樣子,已經好了許多了。至少,能好好兒的下地走動走動的。

含璋還親了親福臨的耳朵尖尖,一副憐愛的語氣:“你放心,我也不會委屈你的呀。你再忍忍。等我好了,咱們還可以再試試的哦。”

在這事兒上,含璋如今也是大有經驗了。

她人嬌小纖細,一雙大眼睛蘊滿了比月亮還水亮的星輝,偏偏做出一副勝券在握同甘共苦哥倆好我罩你的模樣。

福臨心裏的兇獸嗷的一聲,太可愛了。他的小皇後真的太可愛啦。

想把她吞進去吃掉,又想把她鎖起來,和他心裏的兇獸鎖在一起。日.日.夜.夜。承雨受愛。永不停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