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電影的情節已經進入到尾聲,暧昧卻剛剛開始。

雲野困倦地打個哈欠,佯裝初醒般懶懶打個哈欠,故意問:“要散場了麽?”

“嗯。”秦冽的身體往後撤了幾分,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前一帶,“宿舍門關了,今晚準備去哪睡?”

聽他明知故問,雲野揉揉眉心,“那就在酒店湊合一晚吧。”

“我家有床,比酒店的軟也更舒服。”

那你剛剛還問……

雲野直勾勾盯着他,“可我不喜歡睡太軟的床墊。”

“那就換,你喜歡哪種換哪種。”

二人嘴上說的與眼神的交流全然不符,在彼此的眼裏,他們已将對方生吞活剝了。

電影結束,燈光亮起。

他們牽着手離開。

雲野和秦冽進入電梯後,看到一家甜品店的gg牌,上面有芋泥切層,下意識感慨了句:“看起來好好吃。”

“你想吃?”

“嗯,不過這個點都關門了。”

“總有開着的店,就是不知道口味相不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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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樣說,雲野不由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想吃也不一定現在就要立刻吃到吧。”

秦冽沒說話,走出電梯後自行搜索了尚城這邊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甜品店。

在大城市裏,這樣的店并不難找,很快目标鎖定了好幾家。

雲野還以為他要載他回小區,直到車停在一家名為“芋見泥”的店門外,才恍然get到了他的用意。

難怪他剛才兜兜轉轉一大圈,他靠在車窗上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他開錯路了。

“這裏是專門做芋泥蛋糕的店,味道應該不錯。”秦冽邊說邊解開安全帶,“走吧,去挑兩塊。”

雲野和他一起下了車,懷揣着滿滿的感動,和他并肩進了店裏。

甜點的香氣四溢,馥郁芬芳,撲鼻而來。

透明的展示櫃裏擺放着各種不同款式和味道的蛋糕,巧克力的、水果的很少,大多都是芋泥。

“秦冽,你這是引誘我深夜犯罪啊。”

雲野不自覺吞咽了下,“淩晨三點吃卡路裏這麽高的食物,太罪惡了。”

“你怎麽吃都不胖,還需要有什麽負罪感?”秦冽推開櫃門,“至少選兩款,不然不準走。”

“啧,你好霸道哦。”雲野的眼底溢出笑,趁勢問:“那我吃不了怎麽辦?”

“你這話問得很多餘。”秦冽的口吻桀骜不馴,“我是做什麽的?不就是充當你的垃圾桶。”

秦冽講得出這種話,讓雲野十分意外。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居然願意會把自己比喻成垃圾桶。

在這個瞬間,雲野恍然感覺眼前的秦冽比前世的他要更加喜歡他。

“那我要一個芋泥千層和流心蛋糕。”雲野暫時壓下感動。

秦冽去結了賬。

兩人走出店裏,外面有供客人品嘗甜品的露天桌椅。

他們挑了個光線暗的地方,從這邊坐着,能夠看見右前方的電視塔。

深夜,萬籁俱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繁華,人心都跟着變得平靜。

雲野很喜歡吃甜品,對他而言這是一種治愈,特別是吃到第一口時的那種滿足感,會産生強烈的幸福,将他整個人包圍。

“你要吃嗎?”雲野挖了一勺,很自然遞到他的嘴邊。

秦冽好像在忙着處理郵件,從手機中擡頭,咬住勺子,發出低低的笑聲。

“你喂我的果然很好吃。”

被他毫無預兆突然撩了下,雲野的臉頰都發起燙,目光閃躲望向一邊。

注意到這個細微的神情,秦冽笑着看他,手自然繞過後背攬住他的肩頭,低頭湊過去。

雲野一轉頭,就撞入了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他的眼底有自然流露的寵溺。

秦冽緩緩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

他将雲野拉得往他那邊靠了些,距離貼得很近,雲野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頻率和溫度。

“雲野。”

他輕聲喚他的名字,聲音落在耳中,酥癢得令人不禁打了一個顫。

被他碰到的地方好像在瞬間燃起了燎原的焰火,連帶着手心都有些發熱。

“公司的一筆訂單出了點問題,我需要到黎城待幾天。”

“容易解決嗎?”

“應該沒問題吧。”秦冽從不自吹自擂,“我剛接手,沒什麽經驗,就當鍛煉了。”

“嗯。”雲野認真應下,“如果有壓力,随時告訴我,我可以當你的情緒回收站。”

聽出他是在回應他之前垃圾桶的那話,秦冽挑眉揚了下,按在他腰上的手揉了揉,又感動又不舍。

“那麽久見不到你,怎麽辦?”他像是故意問,作出一副委屈的口吻。

那雙對視了無數次的眼眸,此刻目光灼灼。

雲野喉結滾了下,歪頭看他,“你想怎麽辦?”

“你這沾了點奶油。”秦冽的手指點在他的唇角,莫名沒回答。

但下一秒,他卻扣住他的手腕,突然俯身,吻在了那個地方。

“先付個押金吧。”

男生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雲野的臉頰,被他的唇觸碰到的地方仿佛有微弱的電流劃過,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鼻息萦繞在雲野的耳邊,沉重,急促。

他的聲音很沙啞,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斷斷續續的灑在他的脖子上。

雲野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扣住的那只手掌心燙得厲害。

地上,兩人的影子親密地交疊在一起,像是籠罩了一層夢幻的光影,浪漫得不可言喻。

和秦冽分開後的兩天,雲野回了霖城,準備和雲家徹底做個了斷。

他提前一天抵達,夜裏先去了自己租住的房子裏。

雲家好歹也養育他多年,在徹底決裂前,他要送他們一件“禮物”。

在電腦前正忙碌,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

看到陳暮洲打來電話,雲野沉默片刻,還是接了。

“雲野,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他這樣的措辭讓雲野陡然一下緊張,聽出那話的意思是想當面聊,他下意識開口:“電話裏不能說嗎?”

“也可以,只是當面顯得正式點。”陳暮洲不太好意思,讓雲野更忐忑,他猶豫片刻才開口:“就是,我這邊又有一個人找過來,說願意投資,主要負責游戲面市後的各方面宣傳。”

原來是要跟他說這個。

雲野松了口氣,“陳哥,這是好事啊!越多人想投資更說明你的游戲是有價值的。”

“我怕你心裏不舒服。”

“當然不會。”雲野立刻否定,“我作為投資人,肯定希望游戲能大放異彩,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關注,這對我而言只有好處沒壞處啊。”

陳暮洲很敏感。

他怎麽會聽不出雲野是在刻意提起“投資人”這個身份。

語塞了數秒,他低聲開口:“雲野,關于那晚的事情我想跟你說聲抱歉,我不該以朋友的身份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

雲野沒想到他會提起。

本來他還想跟他說這件事情,可是找不到話口,不知道怎麽突兀地提起。

既然他講了,那他便順勢說道:“陳哥,我和秦冽雖然還在了解階段,沒有正式明确關系,但在我心裏,已經拿他當男朋友來看待了,所以,我不會去做讓他吃醋和誤會的事情,你明白嗎?”

“我……”陳暮洲還能怎麽說,咽下滿腔的苦澀,應了兩個字,“明白。”

他知道雲野從此以後是想跟他劃清楚界限了。

陳暮洲突然間好羨慕秦冽,羨慕他能得到雲野的偏愛。對他所擁有的身份和地位,他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怪只怪他那一晚太沖動了。

明明自己現在沒能力和秦冽抗衡,還非要跟他作對。

愚蠢至極。

翌日。

在前往約定地點之前,雲野先去了一趟稅務局,至于他為什麽會來這兒,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秦洛南今天也碰巧來辦業務,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雲野出現在這種地方,未免太奇怪了吧。

他是帶着什麽目的過來的?

雲野準備離開時,面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白天所見的秦洛南跟那晚并不相同,他一身純白西裝,看起來更像個斯文敗類了。

“好巧,我們又遇到了。”秦洛南微笑望着面前的人,“你要走了?剛好,我的事兒要辦完了,不如一起吃個飯?”

雲野假裝奇怪,“你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聊嗎?”

“非要有理由嗎?就不能單純的是我想請你吃飯?當然前提是你也願意。”秦洛南表現得幽默風趣且得體。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為人,最初一定會被他的假象蒙騙。

“可我今晚還有事情要忙,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雲野也故作客氣。

講完之後,他越過秦洛南離開。

秦洛南回頭看向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

轉身,回到剛剛走出來的辦公室裏,秦洛南直接交代這裏面的人去查雲野來這兒的目的。

對方猶豫了下,戰戰兢兢道:“我們這兒的事情都是不能外傳的,一旦洩露就要被立案偵查,屬于違法行為。”

聽完,秦洛南笑了。

在他眼裏就沒有用錢還辦不了的事情。

果然,給對方一張卡之後,他立刻去幫忙調查了,沒過多久,秦洛南收到回複,原來雲野到這兒來是要舉報他們家公司偷稅漏稅。

這真是太奇怪了。

雲野是養子的事情之前在圈子裏已經傳開,那究竟是有什麽深仇大恨的事兒讓他如此報複自己的養父母呢?

想不到外表看起來那麽文弱的一個男生,骨子裏居然這麽有韌勁,夠毒的。

華燈初上,雲野來到那家度假酒店。

擔心楚思玲叫他來這兒是想實施什麽陰謀詭計,所以他留了一手,在進去包廂之前買通了這邊的服務員,一旦他有什麽情況,也能有人及時出手幫忙。

但雲野并不知,秦冽早已想到這一層,在他來之前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推開包廂的門,雲野看到雲慶輝、楚思玲還有雲敬,他們一家三口是挨着坐的。

“喲,這誰啊?”雲敬站起身,“不是我那傍了大款的哥哥嗎?”

他來到雲野的面前,仔細看了看他,“難怪那麽硬氣敢一聲不吭離開我們家,原來是有地收留你了,跟秦冽雙宿雙飛的感覺如何?他還沒玩膩呢?”

哪怕當着父母的面,雲敬也敢毫無顧忌地開黃腔。這就是他的教養。

“滾開。”雲野用力推了他一把。

雲敬沒料到他有這一手,險些沒站穩,下意識扶住了椅子。

“你有什麽資本這麽橫的?真當秦冽會對你死心塌地,自己能嫁進秦家一輩子衣食無憂呢?”

雲野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從包裏拿出解除親子關系的協議文件,放到雲慶輝和楚思玲的面前。

“簽字。”雲野連筆都準備好了。

他迫不及待想徹底擺脫他們,和這惡心的一家人永遠說再見。

“急什麽?不先吃個散夥飯?”楚思玲将筆一推,“雲敬,讓服務員上菜。”

“不用了。”雲野出聲叫住,“你覺得我們還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吃飯嗎?”

楚思玲笑了聲,“看來在你心裏是恨我們恨到骨子裏了,我還真有點奇怪,究竟是做什麽了會讓你變成這樣。”

雲野抿唇未語。

楚思玲別有深意的目光掃着他,“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勾搭秦冽了?那次非要跟着去秦家的周年慶典,還潑了秦冽一身酒,後來提出想去秦家道歉,抱的就是這樣無恥的目的吧?真不知道,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你做了多少的努力,才能讓秦冽注意到你的存在。”

這一番話,将雲野徹底踩扁,話裏話外都是看不起他,覺得他是因為和秦冽扯上關系,才能有這般底氣,否則怎麽敢脫離雲家。

“以前我還不知道養不熟的白眼狼是什麽意思,真是謝謝你讓我親眼見識到了。”

楚思玲可勁兒嘲諷完,點開手機,“不過在簽字之前,我想給你聽一個東西,不知道你聽完以後會不會改變主意。”

說完,她點開了一段音頻,之後有個女人的聲音從中傳出來:

“早知走到今天這步,這個孩子我一定不會生下來。”

“随便你們怎麽處理,總之我不會要。”

“往後是生是死,全都聽天由命吧,我既然決定把他送人,就代表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了。”

“難道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嗎?我生下他已經不容易了,并不欠他的,不要再以母愛要求我去為他做更多。”

音頻被剪輯過,只有四段話,前後的內容完全銜接不上。

楚思玲按了暫停,看一眼面無表情的雲野,勾起唇笑了。

“你難道不想知道這是誰的聲音嗎?”

“不想。”

雲野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雖然他對錄音是否真實持有懷疑态度,但內心還是難免産生波動。

楚思玲居然真的知道他親生父母是誰嗎?

“………”楚思玲的話被堵回去,不說她能憋死,“這就是你親生母親的聲音,她愛上了一個人渣,未婚先孕把你生下來,因為不想撫養你,才選擇把你送人,而你的親生父親也根本不願承認你的存在,他入贅到一個豪門家庭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即便你現在去找他,恐怕他也只會吓得要把你殺人滅口。”

“僅憑這段錄音就能證明那是我母親了?我在大街上随便拉個路人給她一段臺詞也是一樣的效果,你以為我這麽好騙?”

雲野故作淡漠,想用激将法逼她放出更多的證據。

雲敬嗤了一聲,“我媽才不會無聊到拿假的來騙你。”

緊接着,楚思玲又找出了一張照片。

上面的女人燙着複古卷發,穿着明豔的紅裙,笑容璀璨奪目。

“都說兒子随媽,你好和看看自己跟她有幾成像。”

雲野看過去,在見到照片的第一眼,心底湧上很奇怪的感覺。

那個女人雖然從沒有見過,卻莫名讓他覺得很熟悉。大概是因為他的眉眼和她很像。

而且越看越讓他的心底湧上強烈的難過,如潮水般湧上來。

觀察着他臉上細微的變化,楚思玲臉上浮現出了得意。

“雲野,你以為你的親生父母又是什麽好東西?他們還不如我們,把你生下又無情抛棄。”楚思玲往人最痛的地方戳,“脫離了我們家,往後你就徹底是個孤兒了,親生父母也不會要你的,你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吧。”

楚思玲以為這樣說能吓到雲野,讓他放棄心底找尋親生父母的希望。

然而,他卻還是毅然決然地拍了下協議書,讓他們快點簽字。

看他态度這麽強硬,雲慶輝率先拿起筆,“我們雲家離了他照樣過,但他可未必,往後日子還長,等着看他後悔的那天吧。”

說完,他站在監護人的其中一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後是楚思玲。

但她想想還是覺得自己養到十八歲的兒子就這麽沒了太不甘心,白了雲慶輝一眼,示意他再開口說兩句。

雲慶輝端坐着,一本正經開口:“你的親生父親雖然還活着,但他已經組建了幸福美滿的家,而你親生母親早年間就過世了,即便她想對你忏悔也沒機會了。”

他們就像在看熱鬧的人,無情地拿小刀在他的心上淩遲,全然不管他聽了之後會有多疼,想看到的便是他的絕望。

然而不管他們說什麽,雲野只有兩個字,“簽字。”

當他們在協議書上各自寫下名字後,他立刻将紙張抽出,塞進包裏,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雲敬錯愕地盯着雲野離開的身影,不敢相信問:“你們就這麽放他走了?”

靠!怎麽能不給這張白眼狼一點教訓呢?

抄起旁邊酒櫃裏的紅酒瓶,雲敬不等雲慶輝和楚思玲反應就快步追了出去。

雲野這時已經快要走進大廳,雲敬跟在他後面,見周圍沒人,冷不防擡手,紅酒瓶對準雲野的頭就要砸下去。

大概是預感到不對勁,雲野在這時猛地轉過頭。

看到紅酒瓶,他反射性舉起手想握住瓶身,與此同時,頭下意識朝旁邊躲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潛伏在暗中受命保護雲野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立刻要沖過去,結果慢了一步。

紅酒瓶砸到了肩膀上,疼得雲野“嘶”了一聲。

雲敬剛剛是一時沖動,其實他也不敢鬧大,占了便宜後低聲咒罵,“操你媽的,在我們家白吃白喝了那麽多年,說翻臉就翻臉,我詛咒你明天就被秦冽甩。”

雲野忌憚地望着他,眸光冰冷,“雲敬,你連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都不懂嗎?我等着未來的某一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話落,他徑直轉身離開。

“我靠!你他媽有什麽本事,敢放這樣的話?”雲敬被氣笑了,罵了句,“神經病。”

“看你被秦冽甩了還能得瑟幾天……”

将紅酒瓶往旁邊的窗臺一放,雲敬不屑冷哼。

這話是不是說反了?他來求他們倒是還有可能。

然而就在他轉身要走時,忽然有人從後面捂住了他的嘴巴。

雲敬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求饒,就被拖進旁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包廂裏,暴打了一通。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間包廂裏,雲慶輝也接到一通來電,說是要對他們公司的稅務情況進行緊急調查。

聽完之後,雲慶輝面色鐵青,險些暈過去。

看他這樣的反應,楚思玲連忙追問他怎麽了,雲慶輝嘆了聲氣,只說:“完了,全完了。”

當他把事情告訴了楚思玲,對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驚恐。

他們公司做假賬的事情一旦被揭露,罰款還是輕的,最壞的結果可能要面臨牢獄之災。

走出酒店旋轉門後,雲野看見一輛藍色跑車。

在他走過去時,那輛車的車燈莫名亮起,朝他照了過去。

雲野正覺得奇怪,車裏有人對他招了手,是唐境澤。

“你怎麽來了?”

走到車邊,雲野問他。

“冽哥不放心,讓我過來盯着點。”唐境澤沒說別的,只問:“怎麽樣,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雲野點下頭,向他道了謝。

“我也沒做什麽,就在這裏盯梢罷了。”唐境澤沒忘幫秦冽解釋,“他實在忙得走不開,不然的話………”

“我明白的。”雲野又沒有怪他。

秦冽剛接手公司,對工作會很陌生,肯定要有個熟悉和适應的過程,有一大堆的業務等着他處理,他自己都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怎麽能讓他再分心。

“不過明天應該就沒什麽事兒了,他讓我問你,要不要去黎城找他?你周日不是沒課嗎?”

“………”這話聽起來有點兒奇怪,“秦冽幹嘛讓你來問我,他自己不會說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有多別扭。”唐境澤想到秦冽當時給他打電話的場面就好笑。

他在那邊自顧自地說什麽明天周末,雲野應該不上課,如果能去找他就好了,唐境澤好一陣無語,問他想見人家為什麽不直接問。

結果他回了句:“我當然不能當那種糾纏不休的黏人精。”

“………”唐境澤很想說,你已經是了好嗎?

明明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靠擠,還有空惦記着玩暧昧,真佩服他。

雲野聽唐境澤那麽講就明白了,不需要再多問。

“我明天沒事,今晚可以飛去黎城。”

“那太好了,我送你去機場。”唐境澤發自內心的笑出來,“你去的話,冽哥他一定會很開心。”

“呃……”聽他這樣莫名的感慨,雲野不由得說:“你對秦冽好像特別關心。”

唐境澤陡然瞪大眼睛,講話都開始不利索,“雖然……雖然我是彎的,但我對冽哥真沒那個意思,你可別把我當成假想敵。”

雲野當然知道,剛才那麽說不過是在和他開玩笑。

唐境澤未來會遇到他那位閃閃發光的大明星的。

“別緊張,你和秦冽認識那麽久,要下手肯定早下手了。”雲野坐進車裏,“況且,你要喜歡他,也不會幫我了。”

他喜歡秦冽?

唐境澤只是設想一下這個可能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飛機上。

雲野拿出協議書反複看了幾遍,心裏有很複雜的感覺湧上來。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很開心的,但是并沒有,也許是因為聽說了關于親生父母的事兒。

一個人的直覺往往很準。

之前楚思玲的許多謊話,雲野都能一眼看穿,但這次,他卻莫名信了。

如果是假的,她不會有底氣在這種關鍵時刻拿出來。她想看的就是他的意念被擊垮,潰不成軍。

如果她所說的全都是真的,雲野真的覺得自己的人生可笑,他怎麽就不能擁有一個幸福且長久的家庭呢?

前世和秦冽結婚才兩年就過世,重生後聽說自己是被抱養來的,有了那麽一絲期盼,最後卻又撲空。

腦海中閃過錄音中女人的一句句,他心中僅剩的那一點希望随之消失殆盡了。

在這個世上,果然只有秦冽才稱得上是生命中的美好,其他帶給他的只有數不盡的黑暗。

閉眼睡了會兒,雲野夢見了前世。

他第一次正式去見秦冽的那天。

在此之前,雲野聽說了他許多的傳聞,正面的負面的都有,在他的印象裏,秦冽應該是很難相處的人。

但結果出乎他的意料。

他所見到的他,穿着幹淨的白襯衫黑西褲,盡管有一節褲管空空蕩蕩,也難掩氣場和骨子裏的良好教養。

兩人的見面是以相親的形式進行,彼此間聊的話題也很坦誠,都是問對方願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弱勢。

雲野忌憚秦冽,怕他認為他是個藥罐子,無法幫上他什麽忙,反而給他造成拖累。

而秦冽也不願被人看輕,認為他是殘疾就給予可憐。

他們那一天的相處長達三個小時,聊到最後,秦冽竟單刀直入,提起了結婚的話題。

他的态度完全出乎雲野的意料,居然說:“如果你想和我結婚,那就結,如果不想,我尊重你。”

既然是他先開了這個口,雲野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痛快點了頭,說:“我願意嫁給你。”

夢境結束時,畫面停留在秦冽掏出一枚戒指的那刻。

雲野從沒奢望過求婚,當他去到他家門口,将戒指給他,認真表示那天的他不是在說玩笑話時,他的內心開始天崩地裂。

也許,他就是從那一刻喜歡上秦冽的。

他知道和他結婚後,他終于能有一個家了。

醒來後的雲野,擦去眼淚的淚,眸中清澈分明許多。

許多事情想明白後就不會再糾結,也能徹底放下了。

楚思玲耍這一招也很好,徹底将他的希望斬草除根,省得每天心裏都像惦記着什麽,沒着沒落的。

飛機很快落了地,雲野沒帶行李,下飛機後直接乘機場大巴前往大廳。

他知道秦冽很忙,故意沒有把自己過來的消息告訴他,也提醒了唐境澤,讓他不要說。

但一走出VIP通道,就有個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走過來,介紹自己是秦總派來的,問他是不是雲野雲先生。

雲野應了聲,随他上車。

這位手下說秦冽還在公司開會,特意吩咐了他将雲野送去酒店。

此刻的時間是淩晨一點,秦冽還在開會。

前世雲野也經營過公司,自然明白其中不易,有哪個部門突然出現問題,就要加班加點立刻解決,以免事态嚴重。

望向車窗外,沿途有美麗的海景,寂靜的深夜裏,鋪滿路燈的海岸線如一道閃電,墨色的海洋很安靜,躺在天空的懷抱裏。

不知不覺中,抵達了酒店。

這邊是秦冽所入住的地方,手下直接将雲野送去了他的房間。

雲野一進門就能感受到他存在的氣息。

走到落地窗前,将窗簾拉開,外面便是一望無際的海洋。

不一會兒,手機鈴聲響了,是秦冽打來電話。

“我這邊還有些文件要審,短時間內回不了酒店,你困了就睡。”

隔着手機,雲野都能聽見他翻閱紙張的聲音。

“知道,你不用擔心我。”他靜靜聽了會兒,問他:“你有按時吃飯嗎?”

“當然。”秦冽簡短回答,可能實在沒辦法抽出時間聊天,匆忙道:“見面再聊,我先看文件。”

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解決掉手頭的事務,然後去見他。

挂電話後,雲野去沖了澡。

他絲毫沒有睡意,想着離日出時間很近了,幹脆直接去到海灘。

坐在柔軟的沙子上,雲野嘗試放空自己,也不知時間過去多久,他感覺眼前好像明亮了一些。

是日出要來了嗎?

心裏難免激動,雲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遠方的地平線,期盼着魚肚白慢慢露出。

如果這一刻秦冽也在,他會更幸福吧。

心頭剛有這個想法閃過,下一秒,有一雙胳膊無聲圈住了他的腰。

毫無預兆的,雲野還以為撞鬼了,身體劇烈顫抖了下,扭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對方正将自己的下巴擱在他肩上。

在他正想念他的時刻,突然出現,雲野的心湖就像是被風吹得掀起了漣漪。

轉身摟住他的腰,在他自己的大腦都還沒反應的時候,直接閉眼吻上去。

秦冽毫無防備,被撞得朝後倒去,反射性用手掌撐在了沙灘上。

雲野幾乎趴在了他的身上,軟成了一灘水。

看他沒有回應,他又羞又惱在他唇上一咬,“你是木頭嗎?”

男生的控訴聲都很撩人。

秦冽低喘着氣,擒住他細到不堪一握的手腕,反咬住他想要後退的舌尖。

“叫聲哥哥,吻到你服。”

“我不。”

兩唇相貼,彼此呼吸沉沉,似乎無法再克制自己的情感,壓抑自己身體裏想要破閘而出的沖動。

雲野第一次有這麽強烈的想要不顧一切吻他的反應,他渾身緊繃得厲害,只想融入他的骨血,和他之間再無一點距離。

依照在書上看到過的技巧,他小心翼翼撬開他的牙齒,吮住他的下唇,嚴絲合縫貼上去。

欲望不可控,男性荷爾蒙交織成一張密集的網,鋪天蓋地般籠罩而來,将兩個人牢牢裹挾住。

他們的呼吸糾纏,不甘示弱地進攻、防守、再進攻。

秦冽他的西裝被抓出幾道褶皺。

他的唇傳來隐隐刺痛感,卻爽得要命。

像是被瞬間打開了閥門,熱烈的吻開始細碎落下,溫柔的吻漸漸轉為唇齒間的劇烈的糾纏。

被他吻得呼吸太過急促,馬上就要喘不過氣,雲野的腦袋逐漸發昏。

他想要推開他,然而秦冽的手卻伸過來,從後面摟住他的後腦勺,不容許反抗。

他的強勢在這一刻凸顯得淋漓盡致,不願讓他有分秒的退縮,全部的節奏都要由他牢牢地掌控。

舌尖被和唇被動地由他帶領,思想漸漸被他占據。恍惚間,陌生的潮湧逐漸淹沒了神智。

偶爾有浪花撲向海灘的聲音傳來,空氣安靜得能清楚聽見兩人親密深吻時的吮.吸聲響,隐秘挑動着神經。

夜色在悄然間褪去,天邊泛起紅暈,海風拂面,讓人感覺到涼爽的同時,緩解了身上的熱意。

“爽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雲野的意識已在渙散的邊緣,卻突然被他喑啞的聲音喚回。

東方的天空開始發白,像漸漸鋪開的迤逦畫卷海鷗在清晨的朝霞中振翅,格外有精神。

初升的太陽躍出地平線,慢慢地升起,照在他們的身上,一米陽光搖搖晃晃的從不斷咬.合的唇齒之間溜過。

雲野抱着秦冽的臂膀,唇瓣都開始疼,卻仍不舍得放開。他将深埋在心底壓抑的愛戀全釋放在了這個吻裏。

爽,太爽了。

是一種從靈魂深處爽到頭皮發麻的暢快。

突然,秦冽一個翻身,将雲野壓在了沙灘上。身體內好像有一只野獸在蟄伏,他不滿只是單純地親吻。

沙子柔軟細膩,帶着潮濕的涼意。

壓着雲野的手,他漂亮結實的腰線緊緊繃着,撲面而來一股危險的氣息。被他困在身下,雲野被迫承受又一輪的熱吻,還要抵抗他不停作亂的手。

以及……

緊張地觀察四周,看會不會有行人經過。

日出時分,海邊可能會有人來欣賞風景,看到他們在摟摟抱抱,很難講不會懷疑他們在玩一種很新的沙灘play。

因為心理上的緊張,雲野的生理反應更加強烈,下意識去推搡秦冽,卻被他再次按住雙手。

這次,他完全稱不上溫柔,唇瓣泛起一陣陣的疼,可身體又傳來酥麻。

不甘心地咬他的唇,秦冽感受到他快窒息,暫時放過,抱起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當然,他也好不到哪裏。

菲薄的唇瓣像微微腫起來,凸顯出妖冶一般的紅。

雲野坐在他的腰腹上,唇齒微張,重重地呼吸幾口,像從岸上回到海裏的魚。

熹微的晨光下,他細膩的肌膚像鍍上一層朦朦的光,柔和動人。

是碰過之後會深深着迷的觸感。

他們從日出前吻到了太陽高高升起,整個世界一片明亮。

清晨的海邊,晨光透過海霧,給整個海岸線鍍上了一層微朦的光輝,他們沐浴在這光裏,隔絕了世界。

海水與天空融為一體,成為無邊無際的藍色,襯得臉頰上的微紅更加耀眼。

羞于對視面前的男人,雲野別開眸,努力遮掩住害羞。

在昏暗的環境裏,就像是處于無人窺探的角落,他随便怎麽放肆都行,可眼下,周圍那麽亮,幾百米後就是酒店,別人一拉開窗就能看見。

只要想到這些刺激的場面,他就完全沒辦法坐得住了。

秦冽不知雲野在想什麽,只看得到他的睫毛一眨一眨,每個小表情都可愛得要命。

難怪有人說愛情會讓人上瘾,嘗過之後再也戒不掉。

“秦冽,回去了。”雲野動作溫吞想要起來。

他不舍得放開他,身子筆直坐起,腰腹冷不防往前一挺,勾住他的腰,反而讓他更加緊密無間地坐在他的腿上。

“啊——”

伴随着驚呼聲,雲野撲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生身上的熱氣随之傳來,能夠想象得到他的身體有多麽得燙。

“回酒店嗎?”秦冽俯首埋在他的脖頸。

他很壞,滾燙的氣息故意落在他的皮膚上,用薄唇輕蹭着,反複得不可捉摸。

雲野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低笑反問:“回去我還能活着出來嗎?”

他的話換來一陣很有成就感的低笑。

沒有哪個男人不想被肯定。

尤其是他生理方面。

秦冽的唇移到他耳邊,“雖然我很強,但還是會手下留情。”

萬更掉落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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