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之前透過秦冽的種種反應,雲野猜他應當是知道了什麽,但他一直沒戳破,他也不知如何提起。

眼下,他毫無預兆把這事兒攤開在兩人的面前,直截了當地問雲野誰更好,他更喜歡誰,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難道他不會覺得那個人是自己嗎?

雲野薄唇微動,正要回答,卻被他用食指堵住唇。

“算了,你別說。”他霸道地将他要說出口的話堵回去,“我不管你之前喜歡誰,以後只能喜歡我。”

桀骜不馴的臉上帶着不容置喙,秦冽捏下雲野的臉,“聽到沒有?”

假裝皺眉拍開他的手,雲野故意反問:“你心眼這麽小的嗎?”

對于嘴硬的人來說,很難承認這麽難為情的事兒吧。

但秦冽卻特坦然地回答:“對,我心眼就是小,誰都別想惦記屬于我的東西。”

“你才是東西。”

“打個比喻。”秦冽唇角一扯,笑容裏帶着幾分縱容。

他皮膚冷白身材高瘦,因為角度問題下颚線和喉結格外突出好看。

明明長得那麽有痞感,這突然一笑,全給沖淡了。

雲野都不好意思去直視他那雙天生深情的眼睛,心跳會止不住地加速。

從他身上起來,他快速說了句“我也只喜歡你”,随後便進卧室換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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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冽望着那扇逐漸關閉的門,唇角的笑在慢慢消失。

只有他自己才知曉,他偏執的占有欲到了怎樣癫狂的地步,一旦被他刻上烙印,他再也不會也不能以平常心看待對方,如果讓他吃醋、嫉妒,或者遠離他,丢下他,那他一定會瘋的。

雲野誤把另一個時空溫柔體貼、優雅大度的男人當成他,全然不知現在的他隐藏着多麽黑暗的性格。

假如哪天他親眼見識到,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他嗎?

大概是不會了,雲野喜歡的只是他的表象罷了,并非真正的他。

平靜如水的外表下,秦冽努力壓抑着猶如浪濤翻滾的心情,他感覺自己像個卑微可恥的小偷,享受着本就不該屬于他的歡.愉時光。

時間在忙碌的學習生活中流逝得飛快,剛開學的頭一個月過完就迎來國慶假期。

今年的國慶節和中秋節只相隔五天,兩個假期挨在一起,直接放了九天假。

宿舍裏,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各回各家。雲野自然也要回霖城,雖然沒有家人,但秦冽在那邊啊。

他如今既要兼顧公司的事兒還要隔三差五飛往各地參加賽車比賽,學校有重要的課也得回來上。

兩個人見面的時間很少,基本上都是他來尚城找他,雲野這邊有時間的話,自然要去陪他。

前天,秦冽剛參加完一場知名賽事,拿了座獎杯,昨天下午回霖城,緊接着又去了商業峰會,簡直忙得像陀螺。

雲野很佩服他的毅力,能夠同時做好三件事,保證腦子不亂心情不煩的同時,件件都做得漂亮。

收拾好行李之後,雲野剛出宿舍門,秦冽的電話便打過來,交代他不要忘記帶身份證,出了車站務必第一時間聯系他,如果他沒空去接,也一定會安排司機過去。

聽他那麽不放心,雲野無奈笑道:“大哥,我已經成年了好嗎?你真沒空就忙你的,不用非得接。”

旁邊的舍友經過,“啧啧”兩聲,露出暧昧的揶揄,問他跟誰打電話呢。

雲野挑下眉,“沒聽到我喊哥嗎?”

郭序:“你哥哥可真多。”

雲野:“………”

可別害我啊!這話讓秦冽聽到可不得了。

“舍友開玩笑的,別介意喲。”走遠後,雲野壓低聲音解釋。

對面的人意味不明笑了聲,扯回之前的話題,“說好我去接你,別亂走。”

“我還不是怕麻煩你。”

秦冽沒理會他客氣的話,回了句“随時保持聯絡”,之後說要開會,兩人才挂了電話。

雲野拉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正準備拎起下臺階,忽然有道颀長的身影沖到了面前。

“我來吧。”

他下意識轉過頭看對方,迎着傍晚的微風,陳暮洲穿着白色連帽衛衣,背着單肩包,鏡片下的眸溢出淺淡的笑意。

微微一怔,雲野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行李箱已經被他拎着拿下去了。

“陳哥,你專程來找我的?”雲野跟在後面追問。

陳暮洲指了指那邊的教學樓,“我幫我導師送個材料,想到明天不是放假了嗎?順路過來看看,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回去,沒想到正好碰到你出來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話說得說真的,陳暮洲還特意點開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着他和雲野兩人的對話框,有一行沒打完的字:[你今晚回霖城……]

雲野點點頭,他也覺得陳暮洲不是那種不打一聲招呼就貿然行事的人。

“那你也是要回去?怎麽沒拿行李箱?”

“我在學校的東西也不多,就回家待幾天。”陳暮洲解釋着,問雲野,“那你回霖城待到開學再回來?”

“嗯。”雲野應了聲,後又補充,“我去找秦冽。”

陳暮洲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他沒說什麽,反而笑了笑,“我們家果園還有種的猕猴桃、石榴這些,你們倆要不嫌棄,去那轉轉,就當約會了,我爸媽早就聽說你給我投資,一直想見見呢。”

雲野聽到“約會”兩個字,心湖蕩漾開波瀾,再看陳暮洲那麽坦然的笑,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說不定他那天就是把他當作真心朋友才表現出過激的一面呢?

不過以秦冽那種強勢的性格,無論陳暮洲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只要他看他不爽,懷疑他別有用心,他們倆都不能關系太近了,否則會持續不斷地為此争吵。

在雲野心裏,秦冽自然是最重要的,他首先要照顧他的感受才是。

一路上,雲野都和陳暮洲維持着恰當的距離。

抵達車站後,陳暮洲拿雲野的身份證去排隊,幫他也買了票。

即使是朋友,雲野也想算得清楚點,他直接把買票的錢轉到陳暮洲的支.付.寶,他佯裝無奈搖搖頭,說沒必要這樣。

陳暮洲也是個感官敏銳的人,自那天吃飯後,雲野對他的态度越來越疏遠,他怎會察覺不到。如果不是兩人間還綁定着投資這一層關系,恐怕他都不願意和他聯系了。

人生有些路就是一步錯,步步錯。

車子啓動後,雲野給秦冽發了消息,告訴他已經出發。

陳暮洲無意間瞄到他的聊天頁面,嘴角抿成平直的弧度,流露出淡淡的苦澀,眼底卻有不甘。

即使不能和雲野更進一步發展,他也不想遠離他,連朋友都做不成。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母親打來電話。

“喂,媽。”陳暮洲壓低聲音接聽。

對面的人不知說了什麽,陳暮洲笑了笑,回道:“我明白,一會兒我就挑瓶好酒給爺爺送去。”

雲野看着他到達眼底的笑,猜想他應該是有個溫馨圓滿的家庭。

“不用來接我,我跟朋友一塊回的。”

“就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那個男孩子,他叫雲野。”

陳暮洲打完電話後,假裝擦下汗,“我媽太熱情了,她一個勁兒讓我邀請你到家裏玩。”

雲野不好一口回絕。

只能笑了笑,說有空會去。

通常這樣的反應,但凡聰明點的人都能看得出是在拒絕了。

陳暮洲望着車窗外沉沉的夜空,眉宇緊蹙,有一絲愁容浮上臉頰。

抵達霖城長途汽車站後,雲野發了消息給秦冽。

[我在出站口。]他幾乎秒回。

擔心秦冽看到後要産生誤會,雲野提前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告訴他自己和陳暮洲一起回來的。

手機那頭回了個句號。

越簡短越讓人不安。

懷揣着忐忑,雲野和陳暮洲一起走出車站的檢票關閘,而此刻的外面,秦冽筆挺站在那兒,白襯衫黑西褲,手裏拎着一份與他的形象并不相符的奶茶。

雲野一走出來就看到他。

還未來得及揮手打招呼,秦冽已經闊步上前,将他一把攬過去。

“又見面了。”他對陳暮洲微微颔首,态度出乎意料的客氣。

陳暮洲知道他在裝,那他也裝。

“你這一身很成熟,很帥氣。”陳暮洲由衷誇贊。

秦冽微微勾唇,先将奶茶遞給雲野,“怕你路上沒喝水。”

之後對陳暮洲說:“我訂了桌,一起去吃個晚飯。”

“今晚先不用了,改天我請。”陳暮洲假裝不經意提起,“路上時我還和雲野說請你們到我家果園玩。”

“什麽時候?我最近都有空。”

雲野錯愕擡頭。

不是他說要和陳暮洲保持距離的嗎?怎麽聽這話像是答應了?

秦冽知道雲野在驚訝什麽,無聲拍了下他的肩膀。

最近這些天都在忙,他本來就計劃抽出一天時間好好陪他的,正好趕上了。

“你要有空,那就明天吧。”陳暮洲也很幹脆,“我回家就安排。”

“好,那到時不見不散。”

二人暗中較着勁,從不同的出站口離開。

走遠之後,雲野才吐槽,“你夠善變的,一邊讓我不要和他多相處,一邊又答應去他家果園玩。”

“我不是在給你面子嗎?”秦冽口吻淡淡。

然而心裏卻在想,他就是要刺激陳暮洲,讓他眼睜睜看着他們倆恩愛,你侬我侬,卻又束手無策、無可奈何。

秦冽的想法,雲野大概也能猜得到。

他如果真心想去,那他自然不會攔着,就怕他帶着別的目的。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也沒反悔的餘地了,雲野對秦冽還是相信的。雖然他脾氣差,但應該不會做出沒分寸的事情。

翌日一早。

秦冽的車準備開到雲野所住的小區門口。

雲野今天打扮得很清爽,穿了白色印花圖案的衛衣,配灰藍牛仔褲,看起來像是十七歲,高中校園裏意氣風發的少年。

清晨的微光下,俊朗的面容讓人怦然心動。

當他拉開門坐進車裏,秦冽的視線不免往他的臉上多掃了幾眼。

“怎麽?我臉上有字?”

“看你今天挺帥。”秦冽往下一瞄,眉頭皺起,“你和陳暮洲怎麽都穿這種衣服?”

“你觀察得夠仔細的,連人家穿什麽都注意到了。”雲野的眼底閃過笑意,“男生的衣服款式不就這幾種,你想穿也沒人攔着。”

薄唇動了動,秦冽吐出一句:“誰讓我眼光不好,只會買黑白色的衣服。”

這話多少有誇張的成分,秦冽沒遇到雲野之前,偶爾和楊逍他們逛一次街,受他們的撺掇,也會買些另類的潮服,不過最終全壓箱底了,根本穿不到幾次。

雲野瞄着他,秦冽今天穿的這身黑白條紋相間的襯衫不也挺好看的嗎?

當然,他話裏有話,雲野還是能聽出來的。

“好,我回去就幫你買,把你打扮得狗見了都鼻血。”

“………”大可不必。

秦冽的臉上表現出小傲嬌,終究沒再說什麽,默默發動了引擎。

旁邊,雲野在和陳暮洲發語音消息。

“我們已經出發了,按導航走就到了,不用出來接。”

秦冽扯了扯領口,目光如炬盯着前方,有絲晦暗的光從眼底一閃而過。

抵達目的地。

秦冽推開車門,看見的除了青山綠水,就是大片的果園。

空氣很安靜,偶爾響起幾聲狗叫。

雲野準備了禮物,示意他打開後備箱。

秦冽按了車鑰匙,單手拎了一箱紅酒拿下來。

他始終抿着唇,瞳仁是純粹的黑,在這光線下更顯薄涼,不說話的時候會讓人十分有距離感。

再加上他這一身淩厲的派頭,不知道的還當哪個黑社會來找茬的。

“咳。”雲野小心翼翼建議,“秦冽,你待會兒能多笑笑嗎?”

“不能。”秦冽的唇角飛快一扯,“我只對你笑,其他人休想。”

“……好吧。”這話不管怎麽說,雲野聽着還是挺開心的。

誰不想要獨一無二的偏愛呢?

兩人拎着禮盒,一同進了果園裏面。

陳暮洲和他的父母為了看守果園,常年住在這邊,蓋了棟上下三層的房子。

看到那扇雕花的木門,雲野下意識要走過去敲門,不料旁邊突然沖出來一條狗,沖他們“汪汪”大叫。

雲野吓得本能退後,抓住秦冽的胳膊,躲在他的後面。

直到發現那條狗被鏈子拴着,才頓時松了口氣。

只不過他定睛一瞧,越看越覺得那狗很眼熟。

外表乖巧的大金毛,身上穿了專門定制的小馬甲,黑白條紋款式的。

幾秒後,雲野緩慢轉頭看了眼旁邊的男生,人與狗的畫面漸漸重合,讓他一下笑出聲來。

“秦冽,你怎麽跟狗撞衫了呢?”

冽哥:出師不利,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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