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慌小場面
別慌小場面
其實趙裏一本不想用高等級道具的,畢竟物業經理已經提醒過了,只是他看了一千多遍還是沒找到通關的辦法,除了砸掉關卡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沒有削減威力的羽箭沖着程年眠飛過去,一時間竟然抵消掉了會殺死程年眠的殺招。
程年眠回過頭,看到趙裏一,禮貌而疏離地說了句:“謝謝。”
完了就走了。
趙裏一拎着弓跑過去,攔住程年眠:“程程,你不記得我啦?”
程年眠奇怪地看着他:“我該認識你嗎?”
這話反而把趙裏一問懵了,便沒有立馬回答上來,程年眠見他不說話,對他點了點頭,兀自離開了。
等人走過,趙裏一才回過神,看着程年眠的背影思忖了會兒,追了上去:“我叫趙裏一,裏面的裏,一二三四的一,交個朋友吧。”
“朋友?”程年眠古怪地看着趙裏一,“你看看周圍再說?”
其實不用看的,趙裏一大概知道程年眠會死的場景裏一共有百來個,然而趙裏一看程年眠死了一千多遍,許多特殊的死亡場景看過就不會忘。
比如現在這個——他們在一顆奇怪的星球上,這個星球跟地球最大的區別就是,這裏都是異種。
植物可能突然冒出鋼牙來吃人,動物也可能突然有了植物的特征輔助吃人。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程年眠死亡的主要原因是太累了被一株植物偷襲,而那株遍布整座山的植物已經在羽箭下消散。
于是趙裏一跟程年眠說:“周圍什麽樣子跟我想和你交朋友沒關系,你放心好了,以後我罩着你。”
程年眠神色流露出一絲玩味:“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直說了,你一點能力都沒有,即使拿着最強的武器,依舊很難在之類活下去,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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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裏一老神在在:“拿着一件最強的武器确實不能,可拿着無數件最強的武器,就算異種全來都沒用。”
“有意思,這樣,你可以跟着我,不過,你得把這個送我當報酬。”程年眠故意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指了指趙裏一手裏的羽弓。
“唔。”趙裏一搖搖頭,收起羽弓,拿出另外一條銀白色的墜子,與後羿的羽弓墜子不同,這根墜子下面墜的是一根銀白色的羽毛,“我給你準備的,是這個。”
說完,趙裏一擡手給程年眠戴上墜子,銀白色的羽毛就墜在程年眠的鎖骨之間。
程年眠皺起眉頭:“這是什麽?”
趙裏一歪歪頭,覺得這個程年眠很奇怪,是大佬的話,怎麽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呢?
他別是送錯人了。
為免真的送錯了,趙裏一謹慎地問一句:“你是程年眠嗎?”
“如假包換。”程年眠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明明就不算很熟悉自己,卻非要跟着自己,還要做朋友。
趙裏一回想了一遍與程年眠的過程,抓住兩個字——記憶。
程年眠說過他的人生電影是記憶,如果……眼前這個是過去的程年眠……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可是,過去的程年眠,能知道怎麽通關嗎?
趙裏一嘆了口氣,想着自己當初既然誇下海口,與程年眠相處也蠻愉快,能幫就幫一把吧。
于是趙裏一說:“那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這根墜子裏面是羽箭,我手裏拿着弓,你手裏拿着箭,少了誰都沒法用,這樣我們誰都沒法做小動作了。”
程年眠好笑地說:“我如果想搶你的東西,你也攔不住。”
趙裏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可不一定。”
互相相認了,也打破了程年眠的死亡循環,趙裏一就安心跟着程年眠走了,他得知道周圍是什麽情況才好跟着程年眠過關。
這個世界的規則與現實世界差太多,趙裏一即使很努力當成野外生存游戲了,依舊被體力限制,很快就又變成程年眠在照顧他了。
在趕路途中,趙裏一感到了太多違和的地方,比如程年眠強大到幾乎不遜色于筆記本的能力,還有程年眠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是在過關。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程年眠如果本身就是玩家的話,為什麽沒有過關的自覺?
除非……這個世界是程年眠本來的世界。
可這樣也說不通,因為程年眠死亡的世界一共有一百多個,趙裏一當時只是随便挑了一個死亡前搖時間長的,并不是因為這個世界多特殊。
也就是說,當時如果羽箭沒有射出去,趙裏一就會選擇下一個世界,并不會等程年眠再死一百多次特地來這個世界。
如果所有的世界都是程年眠的過往,那他是個什麽純種怪物?
趙裏一被程年眠背在背上狂奔的時候,模模糊糊意識到,或許,他的電影名字,指的不是公寓裏的怪物。
而是……程年眠。
在林子裏過了兩天,趙裏一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不是人了,是程年眠的挂件。
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程年眠背上挂着,或者被拎着逃跑。
總之,沒一天安生的。
程年眠背着趙裏一走出林子的時候,趙裏一差點當場哭出來。
“終于出來了,我再也不想看見這該死的林子了!”趙裏一在程年眠背後扭來扭去地宣誓。
“你安分點,我們就要到基地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程年眠抓住趙裏一亂動的腿,說完就繼續往前走。
趙裏一趴回去:“你還有基地?”
程年眠無奈解釋:“是人類的基地,我一般休養的時候就會過去,至少在人類基地裏,不用擔心安全。”
“真的嗎?我不信。”趙裏一就是開個玩笑,畢竟現實世界不會有人不懂這個梗。
然而程年眠聽完臉色沉了沉:“其實我也不信,不過現在不至于撕破臉皮。”
“?”趙裏一歪歪頭,感覺自己滿頭問號,他就随口一說,不至于吧?
等到了所謂的人類基地,趙裏一懂了,至于,太至于了!
當看到程年眠從自己的房子裏揪出十幾個植物系異種扔進火盆裏的時候,趙裏一也不得不提高警惕,畢竟在這裏,除了不用風餐露宿之外,實際上比野外更危險。
異種無孔不入,即使是程年眠這麽找了,奇怪的東西依舊會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趙裏一看程年眠抓得累,想了想,從手鏈裏掏出自己的食人花。
食人花還在睡覺,趙裏一瘋狂搖醒它:“起來幹活!不然吃了你!”
睡了許久的食人花終于搖搖晃晃地張開嘴巴,口吐人言:“怎麽還是你?”
“你被游戲送給我了,開不開心?”趙裏一暗搓搓诋毀游戲,一邊說還一邊揉食人花軟乎乎的花瓣。
食人花被吓懵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接着頭一歪就準備暈過去,裝死逃避現實。
趙裏一突然松手,看着食人花啪叽摔在地上,然後被從地裏的異種咬了一口,猛地跳起來驚呼:“啊!這什麽東西!”
“是你的同類哦,如果不想被吃掉就自己努力哦,畢竟,你是要成為我的魔寵的食人花,我不允許我身邊養個廢物呢。”趙裏一說着,還拿出之前剪藤蔓的剪子威脅地比劃了一下。
食人花憤恨不平又害怕真的被趙裏一剪了,只能努力去找屋子裏的異種吃。
趙裏一滿意地收起剪子,随後安心地躺到程年眠的床上開始睡午覺。
不過手裏的剪子沒有放開。
這把剪子不是命運女神三件套裏的那把,而是一把單獨作為武器的剪子,聽說原形是命運女神的剪刀,不過改成了攻擊型,能剪斷世間一切。
程年眠買飯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屋子裏突然那多了一朵很大的食人花,滿屋子亂跑追着異種吃不說,看到人還害怕着尖叫沖進了卧室。
除了一開始的愣神,程年眠随即想起來卧室裏的趙裏一,便急忙關上大門往卧室裏沖。
等看到卧室裏的場景,又是滿頭問號。
趙裏一正摁着食人花捶,像捶玩偶那樣:“你叫什麽叫啊!你是怪物,又不是真的花,慫得一批,要你何用!”
說完,趙裏一舉起食人花,準備把它扔出去的,一轉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程年眠:“呀,你回來啦?”
程年眠擡手指着那朵食人花,幽幽問:“這個……也是你的武器?”
趙裏一搖搖頭,把食人花丢地上:“不是啊,它是我養的魔寵,不過他太廢了,有人說,它要提高很多等級才能跟我簽訂契約。”
“……挺好的,出來吃飯吧。”程年眠憐憫地看了一眼哭唧唧的食人花,決定無視這種奇怪的主仆關系。
屋子裏有了食人花,兩人都住得安心許多,程年眠确實累很了,睡眠時間直追趙裏一這個病患,有一次兩人就這麽睡了一天,如果不是食人花在,怕是已經被異種吃光了。
等程年眠恢複了精神,他又準備離開基地,去外面生存了。
趙裏一不明白,于是一邊看着程年眠收拾東西一邊問:“這裏不是挺好的?為什麽一定要去外面?”
程年眠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擡頭看向趙裏一,認真地問他:“你也覺得這裏很好對不對?那你還記得你為什麽要來這裏嗎?”
“記得呀——”應完,趙裏一就發現不對了,他似乎……被磨得有點失去警惕性了。
見趙裏一反映過來了,程年眠便說:“你想得沒錯,基地有古怪,在莫名地消磨人的意志,我有時候,也想不清楚,這裏到底是人類的居住地,還是……異種繁殖地。”
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趙裏一看問題更全面一些,他說:“既然想知道的話,出去看看不就好了?”
對趙裏一一向有求必應的程年眠這次卻猶豫了一下,許久才說:“我覺得,你不會喜歡外面的。”
“哦?那不是更應該看看嗎?”趙裏一笑着反問。
本來嘛,他就是來過關的,現在還找不到程年眠通關的關鍵,時間有些浪費了。
程年眠看趙裏一神色不似開玩笑,就知道他是認真的,頓時嘆了口氣,收拾好所有的東西,讓趙裏一也別落下東西之後就帶着他出門了。
之前來的時候兩人都很累,趙裏一更是有一半路都是讓程年眠背着走的,并沒有仔細看周圍,現在有了精神,才發現這個基地……确實有古怪。
明明大家都生活在死亡裏,卻沒有人掙紮。
正常情況,如果人遇見末世,不管後來如何,每個人都是免不了掙紮求生的,就像末日賭約裏的醫生和病人們,他們賭上了所有的生命求一個活着。
這裏的人卻不一樣,所有人都對身邊可能是異種的東西視若無睹,活得惬意而頹廢。
趙裏一看着,皺起眉頭,湊近程年眠:“他們讓我好不舒服啊,那都什麽眼神?”
一個個的,跟大煙鬼似的。
不對,比瘾君子更可怕,像被消磨了意志,就好像……一群被圈養的食物,活着,是為了等養肥,然後化成養分。
程年眠目不斜視:“我就說你不會喜歡的。”
是很不喜歡。
趙裏一在心裏加上一句,剛想問問程年眠為什麽會這樣,就看到馬路對面過來一隊精神抖擻的士兵,他們的精神狀态,跟周圍的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領隊的人甚至跟程年眠點了點頭,随後停下來,讓其他士兵自己去跑,問程年眠:“又準備出去了?”
程年眠點點頭:“休息得差不多了,外面再找找,說不定就找到了。”
“哎,加油吧。”領隊偏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趙裏一,皺起眉頭,“這是誰?沒見過啊,你從外面撿回來的?怎麽不送到大院裏去?”
“他是我撿來養的,不打算送到大院去。”程年眠不動聲色地擋住趙裏一,将人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趙裏一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他信得過程年眠,于是很順從地往他背後躲了躲,而且,他很不喜歡那個領隊軍官看他的眼神。
領隊的軍官聽完程年眠的話,頓時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暧昧笑容來,說:“我就說養一個挺好的,你當初還死活不要,現在我放心了,你出去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你去忙吧。”
互相道別完,等領隊的軍官走遠,程年眠才松開趙裏一的手裏,偏頭對他說:“走吧,我們得在天黑前離開這裏。”
趙裏一快步跟上:“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還有大院,是什麽意思?”
程年眠應道:“等出去再說,聽話。”
看程年眠神色凝重,趙裏一便沒有追問,而是暗暗将剪子握到了手裏,準備一有情況就直接動手,這個世界太危險了,顧不上程年眠會不會因為他動用道具而再提升難度。
等出了基地,已經是傍晚了,程年眠駕輕就熟地帶着趙裏一去了附近的山上,找了個山洞準備住一晚,然後到林子裏去。
山洞本就是程年眠長住的地方,很幹淨,等兩人都歇下來,趙裏一趕緊挪到程年眠身邊:“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程年眠眼神晦暗地看着趙裏一,繼而擡手摸摸趙裏一的頭:“知道吸血鬼嗎?”
趙裏一往後仰了仰:“不要摸頭,會長不高的,還有,我當然知道吸血鬼啊,這跟剛才說的有什麽關系?”
“現在活下來的人類就像吸血鬼。”程年眠直白地說,“吸血鬼需要圈養血奴當食物,現在基地裏的人也是作為食物存在的,只不過,他們是備用糧。”
這一番話直接把趙裏一吓懵了,他這是來了個什麽鬼世界?
所以他該說自己手氣真好嗎?
程年眠細細給趙裏一講解了一下,趙裏一這才知道,這個世界出現異種之後,人類其實也變異了。
分為異種人類、異種食物人類、普通人類。
人類基地裏住的平民就是普通人類,而異種人類擁有了異能,但是晉級需要吸取異種或者異種食物人類的能量。
所以,只要是異種人類,都會成為守衛基地的士兵或者傭兵。
程年眠就是個傭兵,不過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沒有養自己的異種食物人類,一直都是靠出來殺異種晉級。
趙裏一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問:“所以,剛才你跟那個軍官說我是你的養的……”
“只有說你是異種食物才能跟着我,普通人類是不能走出基地的。”程年眠解釋說。
“那你咋不說我是異種人類?”趙裏一有些不高興,任誰被當成食物都不會高興的。
程年眠好笑地反問他:“你有異能嗎?”
“沒有啊。”
“那不結了。”
話題終止,趙裏一更不高興了,嘀嘀咕咕的:“哼,等我找到通關條件了,我就炸了這個關卡,什麽垃圾規則,賤人……”
從現代社會來的趙裏一,根本不能接受這種不平等的規則,如果不是要幫程年眠過關,他現在就去炸了那些制定垃圾規則的異種人類。
程年眠只聽清了趙裏一語氣比較重的“炸了”、“賤人”之類的詞,頓時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趙裏一,人類進化是注定的,最後留下來的,一定是最強的那一批人。”
“那也不是圈養同類的理由,你不也是看不慣才不養嗎?”趙裏一指出程年眠不合群的地方。
“……”程年眠沉默了一會兒,嘆氣,“可我也沒有阻止,因為我知道,前期跟異種對抗,需要的不止是異種人類,還有能提供強大能量的異種食物人類,至于平等,那是太平盛世才能考慮到的事。”
趙裏一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依舊意難平。
沒有人生來就該是別人的附屬品、圈養食物,如果進化是唯一選擇的話,那應該所有人一起去努力,而不該選擇讓自己的同胞供養自己。
既然出現了,那就毀掉這一切,讓所有人,重頭再來。
人類不會滅亡,但是,不應該發展成畸形的社會。
趙裏一捏緊手裏的羽弓墜子,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程年眠能同意多少?
在山上住了兩天,程年眠抓到一條異種藤蔓,他不是植物系的,吸收不了,于是給了趙裏一,說是可以喂養食人花。
“這個?會不會有點大了?”趙裏一最近在想着怎麽過關,不太想動手剪碎藤蔓給食人花吃。
養孩子太累了。
程年眠想了想,說:“如果你要它提升等級的話,應該讓它去捕食,這樣等級升得比較快。”
“你的意思是……讓它自己吃?”趙裏一本來抱着食人花歪在石床上,一聽,頓時坐起來。
“對,像它這樣的植物系魔寵,不戰鬥,後期等級上來了,戰鬥力也比不過動物系的。”程年眠怕趙裏一舍不得,剛想多勸幾句,就看趙裏一順手就把食人花扔了出去。
趙裏一準頭不錯,一下就把食人花扔程年眠用來關藤蔓的籠子裏:“去吧皮卡丘——輸了你就別回來了!”
食人花嗷嗷慘叫,在程年眠做的籠子裏四處亂跑,可它的對手是藤蔓啊,植物界觸手系的,藤蔓一下就長滿了籠子,将食人花團團圍住。
“就這?它怎麽這麽菜?”趙裏一看不見食人花了有些擔憂,他可是準備拿來當抱枕的,要是沒了他上哪再找個這麽軟乎的抱枕?
程年眠安慰趙裏一:“別急,它能出來。”
果然,趙裏一後面就隐隐約約聽見了食人花的哭聲,稍稍安下心;等睡醒午覺之後,趙裏一起來就看到食人花已經吃了一半藤蔓了,還是一邊哭一邊吃的。
趙裏一被它吵得腦仁疼,走過去戳了一下食人花的花瓣:“你能不能不哭了?白瞎你一身實力啊。”
食人花委屈巴巴地啃了一口藤蔓:“可是,真的好可怕啊嗚嗚嗚……”
“……”趙裏一面無表情地放倒籠子,手一推,籠子就滾到了程年眠那頭,“帶它滾,再哭就多抓幾個異種跟它關一起。”
程年眠看着籠子裏快被吃完了的藤蔓,點點頭:“好,我有點低估它的等級了,明天我就帶它一塊出門,讓它在前面開路。”
說完,食人花哭得更大聲了。
由于趙裏一精神一直不好,程年眠就沒有再往遠的地方跑,而是留在了山上,每天帶上食人花出去練膽,趙裏一就在山洞裏休息。
真正讓趙裏一抓到過關契機,是程年眠某一天出門,有人逃進了山洞。
趙裏一被人吵醒了心情極其煩躁,拎着剪子下床,走到洞口:“程年眠,敢吵醒我,你完——”
話還沒說完,趙裏一發現進來的人根本不是程年眠,而是一個渾身是藍色液體的俊秀青年,他身上應該是傷口,可流出來的不是紅色的血液,而是發着淺藍色光芒的藍色液體。
“你……是藍血人?”趙裏一只能這麽猜測。
青年本來一身防備地擡頭看向趙裏一,擺出攻擊的姿勢,卻又很快放下心來,他問:“你的異種人類呢?”
趙裏一怕他有什麽目的,就說:“出門狩獵了,你誰啊?”
“你……想擺脫他嗎?”青年撐着牆壁,努力站起來,眼神真摯,卻又害怕趙裏一拒絕的樣子,“你也是作為食物被圈養的,不想像異種降臨之前那樣,堂堂正正地活着嗎?”
這話有意思,趙裏一甩了甩剪子,笑道:“有意思,所以,你是從基地逃出來的?”
青年愣了一下,咬牙道:“對,如果你也是異種食物,應該明白我為什麽要逃。”
趙裏一走近了一些,說:“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剛才說能回到異種降臨之前,是什麽意思?”
“……”青年猶豫了,趙裏一表現得太過自然,他已經無法相信別人了,雖然很想拉趙裏一入夥,可也考慮到萬一趙裏一是個異種人類舔狗,那他所有的希望都沒了。
“啊,一見面就問這個确實太失禮了,那麽,你可以從異種降臨給我講起嗎?”趙裏一換了個問題問。
青年受的傷很重,很快就撐不住跌坐下來:“那個……我撐不住了,你有傷藥嗎?”
趙裏一懵逼:“啥?我不會啊……等會兒,你別死啊!”
人突然就暈過去了,趙裏一沒辦法,只好掏出程年眠給他的通訊器,聯系程年眠:“程程,你快回來,出人命了!”
那頭的程年眠聽到消息,二話不說趕緊拎着食人花往回飛,完全顧不上今天打的異種。
“怎麽回事?你受傷了?”程年眠看到洞口的藍色血跡,急忙往裏走,焦急地問。
趙裏一正用雲南白藥給青年噴細小的傷口,看看管不管用,見程年眠回來了,立馬解釋道:“不是我,是他,突然闖進來的。”
程年眠頓時松了口氣,沒好氣地把食人花塞趙裏一懷裏:“你想吓死我了,說清楚能死啊?”
“我怕他死了啊,他說他有辦法回到異種降臨之前,人可不能就這麽死了。”趙裏一抱着食人花振振有詞。
“異種降臨之前?”程年眠愣了一下,接着也猶豫起來,最後還是決定先把人救活,如果是個滿嘴謊話的,他也能收拾掉。
如果沒說謊,那就更好了。
程年眠也不喜歡現在這個畸形的社會,好像異種食物和普通人類就已經不是人了一樣。
異能探查過青年的傷口,程年眠掏出藥教趙裏一包紮。
趙裏一嘟嘟囔囔的:“怎麽我來啊?我還是病患呢……”
程年眠無奈道:“異種食物就像是古時候的男女有別,我包紮不合适,萬一他是騙你的,回頭還得賴上咱倆。”
小心駛得萬年船,趙裏一嘆了口氣,認命地動手,給青年包紮。
等都包紮好之後趙裏一才想起來問:“對了,他的血怎麽是藍色的,還會發光,怪好看的。”
程年眠在收拾藥品,聽趙裏一這麽問,便說:“異種食物人類就是這樣的,他們的血液對于異種乃至異種人類來說都是行走的補藥,生死人肉白骨,平時吃了他們的血肉也能提升等級。”
趙裏一聽着這個解釋不太舒服:“那不就是……”
“行走的寶物啊,寶物不藏起來的話,只能便宜別人。”程年眠嘆息道。
青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睜眼就看到趙裏一抱着一朵綠色的食人花看着自己,頓時吓得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
“你醒啦?”趙裏一後退幾步,轉頭對洞口的程年眠喊,“程程,他醒了!”
程年眠走進山洞,上下打量一番青年,開門見山:“聽說你有能回到異種降臨之前的辦法?”
青年頓時慘白臉色瞪向趙裏一:“你竟然告訴他?”
趙裏一撓撓臉,說:“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麽大敵意,如果我們有意害你,不救你就可以了。”
“呵——說什麽救我,還不是為了我嘴裏的秘密!”青年冷斥。
“這個……也挺難解釋的,程程,你覺得呢?”趙裏一有點手癢,想用點不太光彩的手段了。
程年眠嘆了口氣:“你弄吧,我出去守着,不過別弄出太大動靜。”
趙裏一拍着胸脯應下:“不會的,你放心好了!”
等程年眠出去,趙裏一拉了石凳坐在床邊看着青年:“那麽,現在可以給我說說異種降臨的事了嗎?”
青年剛想拒絕,卻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實情:“一開始,是有人發現了第一株異種,因為不知道是什麽植物,就送到了國家實驗室驗證、記錄。
大家都以為那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并沒有防範,一路上撒下了足夠多的種子,等到爆發的時候,已經無可挽回了。
這就是……異種降臨。”
趙裏一擡手,牽動了一下手上的紅線,露出一個微笑:“那麽,你說的回到異種降臨之前,是什麽意思?”
“我們稱第一株異種為異種之母,三十年前……它結果了。”
“結果了?”趙裏一驚呼,“那這果子有什麽用?”
青年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拿出一枚黃綠色的、籃球那麽大的、晶瑩剔透的球,遞給趙裏一:“根據實驗,異種之母的果子,裏面的成分能殺死所有的異種細胞,包括人類體內的異種變異細胞。”
趙裏一接過看了一下,感覺就是個漂亮點的球:“怎麽用啊?”
“不知道。”
“……”趙裏一不高興地抿抿唇,收了紅線囚籠,對青年說,“東西我拿走研究了,你連怎麽用都不知道就偷出來,要你何用!”
青年愣了愣,他剛才還是有意識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說出了全部消息還把果子交了出去,可趙裏一的話也不像是假的。
“你……真的要用這個?”青年遲疑地問。
趙裏一回頭看他:“對啊,因為我……最喜歡炸世界了。”
說完,趙裏一就出去找程年眠了。
程年眠看着趙裏一手裏的果子,想了想,說:“我們可以去抓一個研究人員問問。”
趙裏一覺得,自己通關的條件就在這顆球上了,他的直覺一向準,不然也不能每次都踩着游戲規則通關。
只是怎麽用這個東西就猜不到了,思來想去,便同意了程年眠的建議。
他倆要回去抓研究人員了,不好再帶着青年,就讓他在山洞裏養傷,如果他們沒成功,他就躲起來吧,一輩子也別回基地了。
去基地的路上,趙裏一一拍腦袋,終于想起來,他是個有筆記本的人,幹嘛不用提示啊!
然而這一次,筆記本的鎖又解不開了,趙裏一皺起眉頭,幹脆暴力拆鎖,結果,本子翻開之後,沒有了原本的兩光,仿佛本來鮮活的本子一夜之間成了死物。
趙裏一有些慌,暗忖:怎麽回事?是本子出問題了?還是……這裏限制筆記本?
知識量的限制,趙裏一也不好過多猜測以免限制自己的思維,即使他本身并不是靠筆記本過關的,可不得不說有時候他也需要筆記本的提示。
如果不知道通關條件,就算他再聰明也沒用啊。
心事重重地合上筆記本,鎖自己恢複了倒是讓趙裏一稍稍放下心,至少鎖還能自己恢複,證明小本子并不是完全出事了。
滿懷心事地跟着程年眠去到基地的實驗室,程年眠看出他心緒不平,便說:“如果你害怕,在外面接應我就好了,我相信你的實力不會出事的。”
趙裏一搖搖頭:“我不是害怕,是想起來一個朋友有些擔憂,我們先進去吧。”
見趙裏一堅持,程年眠也不好再說什麽,帶着人去爬通風管道,只要進了大門,他們就可以抓到研究人員來問。
平時基地對這些研究人員看管得緊,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也出不來。
程年眠先跳下管道口,接着去扶趙裏一下來:“沒事吧?”
“沒事。”趙裏一搖搖頭,繼而看了看周圍,眉角一揚,“廁所啊,咱倆快躲起來,這裏沒有攝像頭,剛好抓人逼問。”
說完,趙裏一就拉着程年眠躲進了最裏面一間隔間。
兩個人大男人擠一起還挺難受的,程年眠讓趙裏一坐馬桶蓋上,苦笑:“沒想到第一次跟男人上廁所是這個場景,怪讓人難以忘懷的。”
趙裏一倒是很興奮,手裏捏着剪子:“我也是第一次來抓人,比抓鬼有意思!”
“……”程年眠開始懷疑趙裏一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繼而發現,自己現在才懷疑應該有些晚了。
明明就是突然出現來歷不明的人,程年眠卻讓趙裏一跟在自己身邊那麽久,簡直就是……兩人天生就該在一起。
兩人沒有等很久,外面就傳來聲音,對方進了隔間。
程年眠和趙裏一出去,一個去關廁所大門,趙裏一則是拿着剪子站在隔間前面,面帶微笑,就等裏面的人出來了。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出來,看到從來沒見過的趙裏一,剛準備呵斥,就被剪子抵住了喉嚨:“你想幹什麽?異種食物可不允許這麽做!”
趙裏一另一只手上紅線纏繞,呸了一聲:“呸!去你的食物!老子是堂堂正正的人!”
說完,紅線就纏上了男人了。
程年眠走過來,道:“很快就有人過來了,趕緊問。”
“好。”趙裏一一拉紅線,“怎麽回到異種降臨之前?”
“找到異種之子,将血肉混入異種果實,澆灌異種之母,異種消失。”
趙裏一回頭看程年眠:“異種之子是誰?”
程年眠張了張嘴,還沒說出口,就聽男人說:“異種之子,是不需要異種食物就能成長的人。”
互相對視的程年眠和趙裏一頓時沉默,兩人間久久沒有言語,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趙裏一小心翼翼地問程年眠:“他……說的是真的?”
“是。”程年眠沒有否認。
他應得這麽直白,趙裏一倒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他本來就是為了通關才來的,可現在通關的條件,真的是解決異種嗎?
如果他做錯了,這個世界的程年眠會怎麽樣?
選錯了,程年眠是不是這一關就輸了?
又或者……他真的要為了通關,親手送程年眠去死嗎?
程年眠一手刀打暈了白大褂的男人,伸手拉着趙裏一往外走,神思恍惚的趙裏一沒有關注程年眠帶他去哪裏,等到回過神,才發現他倆站在一棵大樹下面。
周圍響起警報,入口已經被程年眠毀了,但是不知道能攔住那些人多久。
“這個,給你。”程年眠忽然摘下羽箭墜子給趙裏一。
趙裏一茫然地看着他,随後急忙說:“你先別急,我一定有辦法的!”
然而程年眠溫和地搖搖頭:“其實,你陪我到這裏,我很開心,至少,你沒有選擇忘記我,有了新的記憶,這關,已經能過了。”
“……”趙裏一試探着問,“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程年眠點點頭:“記得,只是我們有幾個劇情點是一定要走的,我怕你搞事,才沒說。”
趙裏一深深看他一眼,确實,程年眠從來沒明确說過自己不認識趙裏一,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和疑問的語句讓趙裏一覺得他不認識自己。
奧斯卡欠小金人系列,這演技,好得趙裏一想把他頭擰下來。
“是嗎?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趙裏一溫和地笑着。
程年眠抱着異種果子後退一步,試圖挽回一下,他不是很想被後羿的羽箭射一下:“其實我自己跳下去就行了,不用麻煩你的。”
“诶,這叫什麽話,我們是朋友嘛,朋友,當然要兩肋插刀啦。”趙裏一笑眯眯地說,手裏舉起弓箭。
本來想着大不了受一箭給趙裏一解氣就是了,結果趙裏一手裏搭了三支羽箭,頓時擡手喊停:“不!你等會兒!三支箭關卡會崩潰的!”
趙裏一露出腼腆的微笑:“別慌,小場面。”
【此章完】
趙裏一:別慌,小場面。
程年眠:我知道日子難過,可這特麽也太難過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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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趙莉依有時候很疑惑一件事情,她參加了那麽多場游戲,為什麽游戲總是假裝跟她不熟?
十八歲那年,為了救下哥哥趙裏一,趙莉依第一次參加詭異的游戲《死亡筆記本》,這時候她還是個萌新,去哪兒都瑟瑟發抖。
兩年後哥哥自救成功,她好像又回歸了正常生活,大學畢業那天,她卻再次看到了自己那怨種筆記本。
已經是個成熟玩家的趙莉依,溫柔拿起筆記本,去到學校的化學實驗室,精心配出一盆王水,反手就把筆記本扔了進去。
趙莉依:本本再愛我一次!我這麽愛你你一定不會放棄我的對不對!
怨種筆記本:呸!
趙莉依:游戲為什麽不愛我?QAQ
怨種筆記本:咱就是說,做人多少得有點AC數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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