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槍聲響起，但腦袋開花的卻不是布魯斯。

怎麽回事？有人在周圍？

他矮身躲在已經報廢的車後。

藏在暗中的人狙|擊技術很好，在雇傭兵反應過來之前，一槍一個全部放倒。

而倒地的雇傭兵全是頭部中彈，一擊斃命。

這是個高手，哪怕是在國際上也應該能排得上號的那種高手。

在解決完雇傭兵之後，暗中的人似乎就撤退了，再沒傳來槍響。

布魯斯直起身，果然沒遭到任何攻擊。

所以，這是來特地保護他的？

誰派來的？

他臉色凝重，百思不得其解。

哥譚不知什麽時候混入了一個危險分子，而他對此一直一無所知。

布魯斯上前仔細查看死者的傷口，這種角度還有幹淨利落的手法，讓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一個老對手。

突然他想到什麽，手伸進血洞裏，扣出來一枚子彈。

子彈再普通不過，打消了他些許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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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想了想，随便挑了輛車，坐上打火，接着朝自己已經報廢的車上撞去。

其餘幾輛同樣。

他又從自己車後備箱裏拿出備用裝備箱，在廢車的掩飾下，隐入小巷的黑暗中。

幾分鐘過後，在小巷的另一頭，黑暗騎士出現。

萊克斯集團。

盧瑟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他站在高樓之上，幻想自己除去超人後衆人崇拜他的樣子。

到那時候，他會利用群衆的這股崇拜與信賴，将自己的地位擡到一個新高度。

然後，他會對那些所謂的超級英雄一個個進行肅清！

“布魯斯韋恩那邊怎麽樣？”他滿臉得意。

在他看來，布魯斯韋恩那個草包連一個保安都沒帶，不可能從一群專業的雇傭兵手裏逃脫。

“盧瑟先生，我們沒有收到來自雇傭兵團隊的回饋。”他的手下戰戰兢兢地報道。“我們和他失聯了。”

“什麽？”盧瑟覺得自己耳朵可能出問題了。“你說什麽？”

手下看他一眼，顫抖着再次開口。

“我們和他們失聯了。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全被幹掉或者被抓起來了。”

默默站在人群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潘興博士悄悄松了口氣。

但盧瑟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手掌按上他手下的肩頭。

“你告訴我，一個從不鍛煉健身，只知道流連溫柔鄉的草包，為什麽能幹掉一群國際雇傭兵？！”

“也…也許是有超級英雄救了他？”

“超級英雄？呵呵。”盧瑟笑了。“該死的英雄！他們算什麽英雄！只是一群披着小醜面具藐視法律的罪犯而已！這世上根本不需要超級英雄！超人也好蝙蝠俠也好，他們根本不應該出現！”

“他們就是罪犯！”

那你買兇殺無辜人又算怎麽回事？

手下很想吐槽，但他不敢說。

這種自命不凡的人永遠看不到自己的錯誤，只是固執地走在偏執的道路上。

“去，再去派些人，千萬不能讓布魯斯韋恩回去。”盧瑟吩咐道。“這關頭可千萬不能再出別的麻煩。”

“我知道了，盧瑟先生。”

盧瑟悠悠地看向遠方。

“博士，斯特裏解決了騎士嗎？我現在需要他。”

被點名的潘興博士咽了咽口水，他拿出定位斯特裏的平板，雙手微微顫抖。

“我這就查看他的情況。”他說道。

騎士，可能兇多吉少了。潘興博士想道。

斯特裏幾乎每天都在變強，而在之前，騎士和超人兩人聯手都只能勉強壓制他，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怎麽可能是斯特裏的對手呢？

突然，潘興博士渾身僵住。

“怎麽會…”他慌亂起來，不停點擊滑動平板，但似乎沒什麽用，汗水從他背後沁出，打濕了衣衫。“不會吧…為什麽？”

“又發生了什麽事？”盧瑟不悅地走過來。“別跟我說又有哪個超級英雄跑出來攪局！”

“不…”潘興博士推了推眼鏡，難受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我找不到斯特裏了。”

“什麽叫找不到他？”盧瑟搶過平板。

發現平板上定位消失，不管是在哪個城市、哪個國家都沒有。

這不可能，定位是植入斯特裏皮下的，在他還在培養液裏的時候便植入了，為了這個定位他可是花了大價錢，還專門買了一顆人造衛星。

可以說，只要斯特裏還在地球，定位就有效。

可是現在，定位的确消失不見了。

難道說是打上了外太空？去了外星球？

以斯特裏的實力，那個騎士有那麽難纏嗎？

“暫時不管他，先把布魯斯韋恩的事處理好再說。”盧瑟把平板扔了回去。

潘興博士不像盧瑟那樣，對斯特裏沒有絲毫擔心。

對于斯特裏，他比盧瑟更像是一位父親。

從人造胚胎開始，就一直是他在斯特裏身邊。

他有動過帶斯特裏離開的心思，但是，他終究還是不敢挑戰盧瑟。

“盧瑟先生。”他說道。“我擔心斯特裏可能是…”

“不用跟我講這些事情。”盧瑟擺擺手。“你對自己的造物還沒信心嗎？他總會勝利歸來的。”

“哼哼，他最好是把那個騎士的骸骨留在外星球。”

“不好了！盧瑟先生！”他的手下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你在大呼小叫些什麽！”

“蝙蝠俠和紅羅賓來了！”

“蝙蝠俠？”盧瑟皺眉。“他一個哥譚的義警跑來大都會做什麽？”

“他們不是單獨來的！”手下慌到全身發抖。“還有警方和軍隊的人！”

“什麽？”盧瑟霎時慌了神，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要慌，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們要抓人也沒有證據。”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來到樓下。

而潘興博士還在努力尋找斯特裏的蹤跡。

“哇哦，蝙蝠俠？紅羅賓？我真不知道兩位大名鼎鼎的哥譚義警來找我一個老老實實的商人做什麽。”

“噢，居然還驚動了軍方？真是讓我惶恐。”

可還沒等盧瑟靠近，警方的人突然上前制住他，給他帶上了鐐铐。

盧瑟這下是真的慌了。

“你們幹什麽！你們有什麽資格什麽理由抓我！作為米國公民，我有權…”

“好好看看吧盧瑟先生。”警方長官将一張紙貼在盧瑟臉上。“這是來自法院的傳票，我們掌握了你實在的犯罪證據，有權依法逮捕你。”

“等等。”蝙蝠俠開口。“請讓我單獨和他說幾句話。”

他走上前，揪住盧瑟的衣領拉進，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我知道最近活躍的那個冒牌貨超人是你的傑作！他現在在哪兒！騎士又在哪裏！”

“呵呵，”盧瑟陰沉地笑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啊，你和騎士是同盟？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攪局？”

蝙蝠俠沒有反駁。

“晚了，你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說完，他被拉走了。

蝙蝠俠沉下臉。

以防盧瑟還有什麽傷人的手段或者雇傭兵，軍隊的人決定留下來同警方合作，控制了萊克斯集團。

這也是軍方首腦的指令。

上層的人，已經在讨論關于交還超人自由的問題了。

“我的天我的天！”潘興博士躲在實驗室裏，焦急地啓動機器。

他倒不是想逃脫制裁，只是想救下斯特裏。

他已經想明白了，不是斯特裏離開了地球，而是有人将他帶離了這裏。

而那個人毫無意外的，就是騎士。

潘興博士不知道騎士究竟用的是什麽方法，但他清楚一點，斯特裏可能兇多吉少。

他記得騎士曾經說過，再給斯特裏最後一次機會。

他讓他還給斯特裏自主思考的能力，想讓斯特裏自己再重新選擇。

顯然，哪怕斯特裏如何成長，他還是沒能敵過寫進他基因中的那挑最根本指令——對父親絕對服從！

原本盧瑟是想讓他寫成個人名字，但潘興博士留了一手，更改了對象。

從萊克斯盧瑟這單獨個體，變成“父親”這類泛指。

他現在想要救下斯特裏，也只能靠這一點！

騎士的能力他聽說過，那是針對靈魂與罪惡的審判！

那麽，他只需要把斯特裏的靈魂變成新生嬰兒那般純潔，将他的罪惡全部洗淨，也許就能救下斯特裏。

他要洗去斯特裏的全部記憶！

“拜托，”潘興博士祈禱着。“請讓我做最後的贖罪吧。”

他按下了按鈕。

十分鐘前。

等斯特裏好不容易從騎士刺眼的白光中恢複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好像換了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純白的，如雪花一樣。

在這裏，似乎沒有任何罪惡。

他躁動的心不禁平靜下來。

“斯特裏。”

耳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回頭，卻見到一個不一樣的騎士。

他換下了機甲，轉而穿上一身寬大的袍子，長長的白色披風拖在身後，而他頭上，仍然戴着機甲形式的頭罩。

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但從裸露出來的地方判斷，騎士是人類無疑。

“是你把我弄到這裏來的嗎？”他憤怒上前，舉起拳頭，可卻被騎士輕松攔下。

“這是我的世界，其他任何人來到這裏都會失去他的一切特殊能力。”

“請坐。”傑森伸出手。

而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地方也憑空多出兩把椅子。

斯特裏将信将疑地坐下。

而就在他坐下的瞬間，兩人的中間突然出現一個天平。

“斯特裏，萊克斯盧瑟之子，嗯哼，這點暫且懷疑。”傑森翻着手裏憑空出現的書，邊看邊說道。

“你是什麽意思？”

“斯特裏，你認為，你有罪嗎？”傑森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道。“你認為，在你短短不到三個月的人生中，你有犯下罪孽嗎？”

斯特裏抿緊唇，不說話。

“沒關系，讓我們回顧一下吧。”

說着，他将手裏的書本扔向空中。

書本很薄，自然書頁也不多。

而那些書頁上寫下的，是斯特裏短小卻悲哀的一生。

斯特裏默默地看着。

從胚胎起被選中，在人工艙裏培育，一個月催長成年狀态，而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無休止的“訓練”。

被關進紅太陽室，被逼着吸入氪石粉，被逼着…去破壞城市…去殺人。

父親的眼裏從來沒有關心與愛意，有的只是無盡的貪婪與虛僞的保護。

他一直都知道的，他的父親是個壞人。

他的父親也一直都在欺騙他。

此刻，在這個世界，他好像總算能正視這些想法。

似乎，限制他懷疑父親的開關總算不見了。

那些因父親的要求而被毀去的家園，那些對自己投來害怕目光的人類…這些都讓斯特裏陷入深深的愧疚中。

沒多久，他的人生便已全部浏覽完畢。

“雖然你是被要求的，但你也的确做出了破壞城市的行為。”傑森說道。“所以斯特裏，你認為你有罪嗎？”

斯特裏垂下頭，眼中的偏執總算消失，蔚藍色明亮而透徹。

“Yes。”他輕聲說道。

“很好。”傑森湊近他。“但是能審判你的罪惡的，不是我。”

他伸出右手，落在他的胸膛上，緩緩按入。

下一秒，整個跳動的心髒便被他扯出來。

斯特裏一驚，他低下頭，果然看見自己胸膛處的巨大空洞。

紅色的心髒在傑森手心鼓動，而他的手卻沒有沾染上任何鮮血。

接着他又伸出左手，而左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又多出一根結白的羽毛。

傑森将羽毛放在天平的一端。

“如果你的心髒比羽毛重，那麽你将被判定有罪，你會陷入徹底的死亡。”

“而如果你的心髒比羽毛輕，那麽，你就無罪，去擁抱你的自由吧。”

傑森沒有明說的是，任何英雄、罪犯甚至警察、政客，他們都無法通過天平的審判。

因為他們都會沾染上罪孽，哪怕他們是好人，也總會有人間接因為他們而失去生命。

就連騎士，也無法通過審判。

只有那些真正的普通人，才能通過，獲取新生。

“在最後，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或許我可以幫你轉達。”傑森看向斯特裏。

斯特裏想了想，笑着說道。

“那就麻煩你幫我找到我的朋友吧。”

“你的朋友？”傑森挑眉。

“是的，他叫傑森陶德，是個普通人。”斯特裏笑得輕松坦然。“請幫我告訴他，他送給我的衣服，我很喜歡，他請我吃漢堡也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請替我向他說一聲，謝謝。”

傑森沉默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糾結。

但最終，他只是說道。“我會的。”

然後，他将心髒當上了天平的另一邊托盤。

天平晃動兩下，一時卻沒有給出結果。

這次的心髒與羽毛，似乎很難比較。

而在短暫的迷惑過後，它終于穩定下來。

只是…卻不上不下的保持了平衡。

突然，他的手被人抓住，擡頭看去。

卻只見斯特裏用一種純真到愚蠢的清澈眼神看着他。

傑森頓感不妙。

在他驚疑的目光中，斯特裏開口了。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