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時辰想要接觸這個人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也确實有點好奇他們到底在弄什麽東西。
楚寒說過這裏是他的專用研究室，在這裏的研究員肯定也是圍繞着他的樣本數據和項目在操作。
少年眸子黑白分明，在實驗室的燈光下亮晶晶的，帶着一點好奇。
他轉過頭來正好對上少年的眼神，只覺得被少年清澈的眸子刺了一下，這種從未在第九區見過的清澈眼眸，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慌亂，忙垂下眼：“這些都是你的血液樣本的數據和檢測數據。”
“沒有什麽問題吧？”時辰伸長腦袋去看了一眼，只看見上屏幕上都是些看不懂的數字和字母。
“沒什麽問題，和實驗室那邊交接的數據相同。”
“那我是個普通人的話，你們不會把我剖開來觀察了吧？”時辰有點緊張的看着他。
“不會。”他推了推眼鏡掩飾自己的慌亂，擡眼看見少年緊張的小情緒全寫在眼睛裏，語氣軟了許多：“已經做了全面的檢測，需要樣本也不會用那樣極端的方式，不用太擔心。”
時辰松了一口氣，雖然有系統這個外挂，但是如果這邊執意要解剖他，秉承氣運之子的意志與力量，他們都将無法違抗這個力量的運行。
畢竟楚寒無情是真的無情，狠也是真的狠。
問完自己的擔憂了，時辰看着面前的人，溫和的笑了笑：“我叫時辰，你叫什麽名字啊。”
青年自然知道他叫時辰，但是看着少年煞有介事要和他互通姓名的樣子，心裏還是微微一動：“我叫楚巒，山巒的巒。”
“楚巒？好名字。”果然是平衡器，和楚寒完全是配套的名字。
時辰盯着楚巒，看着他和楚寒相似的眉眼，想要從兩人身上找到相似的神态，但是結果很遺憾，兩人的神态完全就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沒有絲毫相似可以說。
楚寒是冷酷的，那份冷酷不僅僅只是冰冷，更多的是漠然，對這個世界的漠不關心，身居高位者俯瞰蒼生卻絲毫無憐憫之情，面對那樣的眼神，只對上一眼都會讓人通體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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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時辰這樣優秀任務者，也會下意識的後脖頸汗毛立起。
而楚巒，他是目光的溫柔帶着暖意的，即使是在實驗室刻意的生疏和保持禮節的态度，他的目光也時時刻刻在看着對方，察覺這對方的情緒。
他會照顧好身邊人的情緒，這對于他來說幾乎是本能一樣的行為，所以時辰只是略低眉眼露出擔憂，他就立馬會說，不用擔心。
“這就是平衡器嗎？看着很好欺負的樣子，愛了愛了。”
系統已經說漏嘴了，也不藏着掖着了：“氣運之子的本質是要承擔起世界的運行，責任即為世界，目的便是讓世人在進步中得到幸福，楚寒變了，留存在他心底的使命被壓抑，我們只好把這部分取出來。”
“可是你剛才說了，他依然還屬于是氣運之子的一部分，他們的鏈接點是什麽？”
系統選擇閉緊嘴巴：“不行，如果我連這個都洩露了的話，會觸發警告，到時候主神空間站的裁決官都會知道我的失誤了。”
“唔。”時辰第一次聽系統說起這個：“那你再接再厲，保持好這個尺度，多說點不觸發警告的秘密他不香嗎？到時候任務成功了，在主神空間站揚名立萬的系統會是誰？”
系統咽了咽口水，感受到一陣誘惑的刺激：“是我……”
系統居然覺得，宿主說得有點道理，幸好沒一會就清醒了過來，帶惡人啊帶惡人，居然引誘他背叛主神空間站。
楚巒看着少年站在面前，看了看他的神色：“還有什麽事情嗎？”
時辰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看着楚巒，擡手指了指門的方向：“我其實是想問一下，我能出去嗎？”
少年的手漂亮，指節自然也漂亮，指着門的方向仿佛虛空一點，白皙到微顯透明的指尖不輕不重的落下也能撩撥起無形的漣漪。
楚巒看着少年的指尖，不做聲響移動視線轉向門的方向，他知道少年是想知道，他在這裏有沒有自由活動的權利。
“你想出去看看？”楚巒思考了一下：“在有實驗員陪同的情況下，你應該是可以在實驗基地內小範圍活動的。”
時辰才剛剛來，給他分列的級別還沒下來，沒分列管理級別目前就可以當普通等級看待，普通等級以實驗室的規矩，是可以小範圍只有活動的，楚巒在心裏用這套理論說服了自己。
看着少年帶着好奇的問，那樣有着好奇的眼底似乎藏着一絲不輕易顯露的希翼，但既然問了，肯定是期待的。
“我可以陪同你出去看看。”
楚巒說出這話，身旁的同事聽見了，都詫異了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看了看，又看向時辰，覺得有點莫名，不過平時楚巒就是個溫柔的人，面對時辰寬容了一點也正常。
“你要帶他出去？那你快去快回前往別讓別人發現了，稍微看看就回來吧。”他說話頤指氣使的，話沒什麽毛病，但語氣活生生給自己擡了兩個輩分，時辰看了看他身上的标牌，寫得也是實驗員，和楚巒是同級，但說話這股不客氣的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楚巒的上級。
時辰對系統說：“他好猛啊，敢對平衡器這樣說話。”
系統：“沒事，反正平衡器是不會生氣的，如果他生氣了，就不是平衡器了。”
時辰：“有一丶丶慘。”
楚巒站在一旁，老實站着聽了那個實驗員的教誨，擡手看了看手上的表：“我盡量在十五分鐘之內帶他回來的。”
“別盡量，一定可以嗎？”
楚巒始終好脾氣，溫和的點了點頭：“好，一定。”
說完和時辰的眼神在空氣中相遇了一瞬，略微揚起嘴角的弧度露出一個淡笑，仿佛在說好了，事情解決了。
他轉過身，取出身份卡拿在手中，兩人一起往門的方向走。
時辰看着楚巒的側臉，心裏有一絲隐秘的刺激感，這兩個人，一個是誰也欺負不了，一個是誰都能欺負，差不多的軀殼裏藏着兩個截然不同意志，
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兩人往外走，到了廊上，四周依然全是金屬打造的廊道，和各式實驗室，感覺像被關在了暗無天日的地方。
時辰左右前後都看了看，都沒看見一扇窗戶一絲自然光線。
“第九區全部是這樣看不見自然風景嗎？”時辰才待沒多久，看着全包封閉的金屬構造，雖然科技時代的風格酷是真的酷，但目之所及看不到陽光和植物，壓抑也是真的壓抑。
楚巒看了看他，少年仰着一雙眸子滴溜溜的四處看，似乎在期待着能看見一些什麽。
“往外走，到了第九區的邊緣能看見大海，如果你想看，我們得走快點了。”
時辰還沒看見過第九區的位置，也不知道周邊環境是怎麽樣的，聽他這樣說連忙點頭，兩人快步往邊緣走。
第九區的邊緣其實和內部結構相差不了多少，也是走廊連接走廊，實驗室挨着實驗室，穿過一重重防毒氣洩漏的金屬門，前面便是一片柔和明亮的日光。
和實驗室裏過分飽和明亮的白光不一樣，那光線柔軟的帶着一絲說不出的溫暖，再上前一點就能看見一整排明晃晃的透明玻璃。
零星實驗員從廊道經過，都要放慢腳步看一看窗外的風景。
時辰快步跑上去，手撐上冰涼的玻璃，看見窗外的風景，微微睜大了雙眼。
很大的一片碧藍海灣，天還沒徹底冷下來，碎冰堆積在海岸線，像晶瑩的雪山，在日光下泛着微微的藍，海面上大塊凝結成冰的海面，像一塊一塊小型的陸地，在海水沖刷中微微晃動，白色的冰塊泛着輕微淡藍。
一條長長的水道在冰塊中顯現出來，是破冰船入港留下的痕跡。
大海前方便是滿是黑石的崎岖海岸，岩石縫隙裏鑽出幾條根莖，單薄的花冠在風中搖曳着似乎随時會被狂風撕碎。
“波斯菊生命力真強啊。”時辰忍不住感慨，說完小聲嘀咕。
“你們這裏環境真惡劣啊……”
楚巒聽他這樣說，小孩子嘟嘟囔囔的樣子讓他不禁淺笑：“第九區孤立海上，是環境最惡劣的一個研究區，但也是最自由的一個研究區。”
時辰看向他：“這個自由不是你的，是楚寒的吧。”
楚巒點頭：“楚區長對第九區擁有最大的管轄權利，沒有人可以越過他來管轄第九區的事務，這是其他區都不會有的，也是從沒有過前例的。”
時辰仔細仔細看了看外面的風景，看見前方盡頭，有好幾間被劃分成了房間的樣子，是落地窗的樣式，看格局像是做成房間了。
“那些是博士以上的人住的地方嗎？”
楚巒搖頭：“能住在這裏的，只有楚區長和副手級的人物。”
那幾件房間，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第九區，赤裸裸的透出一股強烈的權利的味道。
海景房。
時辰目光看着反光的落地窗玻璃，眼睛一亮。
系統感覺得到，這好逸惡勞敗家玩意完完全全心動了。
另一邊，監控室的實驗員已經把時辰離開了實驗室的消息上交給了楚寒。
挺直背脊低着頭，只要在楚寒面前，就不由自主的噤若寒蟬，站在楚寒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楚寒坐在合金桌後方，坐在坐位上的上半身略微前傾，這是一個帶有迫近的攻擊感姿勢，兩手交握房子啊桌上，看見投射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場景。
“他離開實驗室多久了。”
“這是第十分鐘。”
畫面上的少年趴在玻璃窗上，一副天真的神态，仿佛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渴望和期待。
實驗員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的模樣淺笑着。
楚寒的指節微微發白，心底的那縷燥意轉眼就成了鋪天蓋地的雷火。
才一會沒盯着，又引得一個實驗員不顧規定帶他出來看風景。
視頻拍得很清晰，能看見少年趴在玻璃窗上的背影，不遠處巨石上的花在風中被拉扯搖曳，身旁還有在緊緊守候他，看着他微笑的人。
畫面很美好，在日光下甚至有着楚寒從沒見過的溫馨。
格外刺眼。
他猛的站起身，桌前的實驗員吓得一個激靈，低着頭不敢看楚區長的表情，只知道楚區長第一次動這麽大的情緒。
低着頭只聽見楚區長冷冷的聲音：“走吧，去看看這裏不老實的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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