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許硯又來了,帶了很多禮物,說是來探病。
蘇昔在去往片場休息間的路上停下腳步,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低頭打量自己,最後擡頭:“我看起來像是生病了嗎?”
許硯笑了,“看到你恢複得這麽快,我很開心。”
“那真是我的榮幸,沒影響到您的心情。”
蘇昔上午的戲拍得有些頭痛,面對一個不太受自己歡迎的人,喪失了一部分随和與乖巧,眼睛裏冷冷淡淡的,沒什麽精神。
許硯見狀,指着前面的休息間說我們進去聊。
蘇昔不置可否,面無表情地走進去。
兩人剛擺脫外面那些人的視線,許硯就忙說那晚想撞蘇昔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他的粉絲。
蘇昔聽來自然覺得他在辯解,沉默了一會兒,擰着眉誠心誠意地感慨:“我越來越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了。”
許硯把為他挑選的禮物都一股腦兒放在桌上,說是探病的慰問品,卻也藏着私心,裏面有他為蘇昔選了很久的一款腕表。
此時他也不想對蘇昔的質問狡辯些什麽,便拿出那款腕表,站在蘇昔面前,說:“送你個禮物,我也有一個一樣的,當作我彌補你的開始,好不好?”
許硯執着地想要修複他們破裂的感情,一段在蘇昔回憶過來不知道配不配稱為朋友的感情。
冷靜後想起來,會覺得這是件可笑且不着調的事情。
可惜蘇昔看得出來對方現在并不冷靜,而是自己把自己困在死胡同裏,鑽牛角尖一樣。
“你一定從來沒有感受過真正的失去是什麽滋味,”蘇昔這兩天拍文戲背大段大段的臺詞,連帶着下戲後的話都多了起來,“或者說,你一定從來都過得很順利,想得到的東西都能很輕易的得到手,以至于你現在覺得很不甘心。”
許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他這樣頭頭是道的分析。
蘇昔不管他的反應,繼續說:“其實你不必這樣,我不覺得我們的關系變得有什麽不一樣,從前我們是見了面會打招呼的點頭之交,以後也是,我們又沒深仇大恨,你為什麽總是覺得我在恨你?”
許硯是真的呆住了,“我的生活沒有你說的那麽順遂,不,不說這個,我們,你……”
他的思緒有些混亂,想反駁蘇昔後來說的那些話,可那些話聽起來并沒有說錯,也沒有冒犯和激進,語氣也很像是和一個尋常的朋友在做尋常的閑聊。
蘇昔把他提着包裝盒的手推回去,動作溫柔,語氣平和:“水果和花我收下,這個就不必了,不适合。”
林蔭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許硯還是轉過身,接了電話。
電話裏林蔭問他怎麽還沒過來陪自己試訂婚禮服,他支支吾吾說自己看望一個生病的朋友。
林蔭很會觀察他的反應,直覺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沒表現出來,如往常一樣體貼地問:“你朋友生病了怎麽不告訴我,早知道我陪你一起去,把試禮服的時間推後。”
許硯下意識地不想讓她出現在這裏,急促地說了聲“不用”,随後意識到态度不妥,緩了緩語氣,“你不用過來,他生病了的時候,連我也不太想見。”
蘇昔有點不高興,好像自己被強行裹進了撒謊的行列,提高了聲音否認:“我沒有生病,許先生如果有別的事情的話麻煩盡快離開吧,不用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電話另一頭,林蔭怔住。
她僅憑幾次的見面,聽出來那是蘇昔的聲音,一來蘇昔音色動聽叫人印象深刻,二來是她向來敏銳的覺察力。
她出身優渥,受過良好教育,很會控制情緒,明白此時不該因這點缥缈不定的事生氣,但是一顆心還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了沉。
她生出些許的憤怒,自蘇昔說完那句話後,一言不發地挂了電話。
許硯是在說謊。
到底是因為逃避和她訂婚,還是因為更在乎那個叫蘇昔的朋友。
不管怎麽說,她感覺得到許硯對她的态度有微妙的變化以前許硯也說不上對她有多真愛,但是至少表面上無微不至,給足了她夢境和幻想。
林家和許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但是具體到兩人在各自家中的地位又要另當別論,她母親說起這樁婚事,總說許硯一個在家中都風雨飄搖的人高攀了她,別人也這樣想,不過不敢當她面說起,這樣也沒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過一輩子是她自己的事情,門不當或者戶不對,都敵不過她的一個心甘情願。
眼下她有種即将從夢境醒來接受現實酷刑的驚慌和無措。
林蔭和許硯之間是如何發展的,蘇昔并不知道。
只要許硯不再來找他,他的生活中就只剩下拍戲。
酒店和片場兩點一線,連與外界的聯系都極少,他那樣的性子,從沒與人紅過臉,也懶得與人牽纏太深,因此導致既無仇敵,也無密友,能在他紮根劇組與外界隔絕依舊想着他的,也就剩下帶了他四年的應小岚。
至于那晚遇險,在劇組自上而下的高度重視之下,很快就揪出了作案者,說是道具組招進來的一名臨時工。
可那作案者蘇昔一眼也沒見到,就聽負責此事的人說是已經解決,怕蘇昔不相信,對方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保證不留後患”。
蘇昔瞧那人眼神陰狠不似善茬,差點以為站自己面前的不是劇組新換的安保人員,而是道上的大佬。
既然威脅已經解除,他也就沒興趣繼續追問。
鄭大導演和鄭影帝趁着清閑又起了調.教小朋友的心思,遮陽棚下拿着喇叭一聲吼,蘇昔就屁颠屁颠地去求師問道。
他十六七歲稀裏糊塗被應小岚拉着參加選秀節目出道,歌唱得不錯,人長得不錯,後來又學的音樂,學校很好,成績也很好,但音樂圈整體上已經開始變糊,想紅想出名,得有新意,得拍戲,得上綜藝,然後就是接戲,接到鎮山河這個本子的時候他幹脆請了一學期假,專心鑽研,用應小岚的話說,反正他聰明,學校裏的課又不是跟不上。
再後來就發生了那一系列的意外,蘇昔以為自己進軍影視圈要失敗在第一步,結果遇到了鄭吳思這些人,讓他這個非專業人士時時受到專業指點。
想想還挺幸運。
風平浪靜的日子沒過幾天,網上出現獨家爆料,稱鄭放為袒護蘇昔怒怼許硯,許硯全程隐忍敢怒不敢言。
再配上偷拍下來的視頻,正是若幹天以前,蘇昔裹得像個木乃伊和鄭放梁佟一起,在醫院裏遇到許硯的那一幕。
視頻記錄下了許硯纏着蘇昔,以及鄭放怼許硯的過程。可謂是言辭确鑿,鐵證如山。
牽扯到的三人在近段時間都很受關注,一時間各種讨論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真的不是在拍戲嗎,許硯為什麽對蘇昔是那個态度,令我想到求複合的前男友。”
“樓上可快點閉嘴吧,什麽眼神,前男友?某人配嗎?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蘇昔又抱上鄭放大腿了嗎。”
“這是現場表演過河拆橋?搭上更好的資源就連忙換個大腿來抱?”
“笑了,最近怎麽總是見到這個人,有什麽作品嗎,這種東西放出來的意義是什麽?”
總之風向轉向了對蘇昔的嘲諷,話裏話外都在說蘇昔抱上了新大腿,別其他信息視若無睹。
別說蘇昔這樣見多了套路的,就是一個稍微有些獨立思考能力的路人也會發現事情不對勁,背後像是有人在控場。
本來,這種視頻放出來,在場四人除了林蔭,對剩下三人都沒什麽好處,比如蘇昔,一個至此為止一部代表作也拿不出手的圈中透明,被聯想到抱大腿實屬正常。
問題是所有的戰火全集中到蘇昔一人身上了。
蘇昔倒是對于這樣的抹黑嘲諷見怪不怪,抱大腿,實在是所有的語言攻擊之中最輕量級的。不值一提,只要不往心裏去,于他于鄭放都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應小岚看到熱搜的時候,要不是确定自己還是蘇昔的經紀人,甚至以為蘇昔是在借機自炒。
她給自家孩子打電話,小心翼翼安慰:“別往心裏去,隔着根網線跟人較真,沒那必要,總歸是網線一拔,恩怨去他媽。”
蘇昔左手翻劇本,右手吃早餐,把手機夾在肩膀上,感到一陣好笑:“岚姐你什麽時候學會的俏皮話。”
應小岚對他這副萬事都不上心的模樣又愛又恨,平時恨他毫無上進心,這時候又慶幸他心寬體胖。
此時,遠在扶山集團總裁辦公室的賀爵安正以不太熟練的姿勢點開微博,掃了一眼鋪天蓋地的抱大腿言論,然後默默登上自己那已經積灰的微博賬號。
賬號認證的身份十分有震懾力,扶山集團總裁,但是由于缺乏宣傳,以及集團涉及業務悉屬高端并非人民大衆日常所見,缺乏群衆基礎,所以只有少量因緣際會摸過來關注的人。又由于這個賬號從來沒有發過任何內容,所以粉絲也早就像賬號的主人一樣,遺忘了這個賬號的存在。
一分鐘後。
【@賀爵安V:我們家藝人有抱大腿的必要嗎?】
關注此微博賬號的寥寥數萬粉絲在首頁刷到這條微博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心想此人是誰,口氣還不小。
點進主頁一看,嚯,這是什麽情況?高精尖代名詞的扶山集團這是被盜號還是打算出道?
賀爵安發完微博後正暗自得意,心想這次自己總算趕上了鬥争的前線,終于在亂世有了姓名。
不料幾經擴散之後,衆吃瓜群衆的畫風漸漸變成了這樣——
“什麽情況?賀爵安?就是那個很牛逼的賀家的賀爵安?”
“就是那個賀爵安,三十歲,未婚,長相和藹,性情慈愛,就是有點顯老。【附網傳路人照一張】”
“和藹,真的和藹。”
“慈愛,真的慈愛。”
還有這樣的——
“破案了,蘇昔的公司東橫娛樂,追奔朔源的話,真的是扶山集團下面的下面的下面的産業。”
“怪不得最近蘇昔勢頭這麽猛,原來背後有扶山爸爸罩着,換誰誰不嚣張。”
“‘我們家’,這個語氣怎麽越聽越像是在老父親在護崽,原來扶山集團這麽護短的嘛。”
“感天動地父子情。”
“謝謝賀爸爸站出來說話嗚嗚嗚,要好好保護蘇蘇崽崽哇嗚嗚嗚”
“感天動地父子情。”
風向漸漸朝着某種詭異的方向發展。
榮升為護崽老父親的賀總感受到了來自這個網絡世界的惡意,默默結束網上沖浪,做人果然還是應該少上網,多讀書。
公關部沒得到授意,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張所謂的【路人照】在網上流傳,眼睜睜看着他們的賀總變成網友口中慈眉善目和藹慈祥的老父親。
現實中見過賀爵安的人都知道事實和網上流傳的情況大相徑庭,賀爵安表面上看起來是還不錯,彬彬有禮,不見傲慢和銳利,但也不會真的有人傻到跑去這樣的人面前拿腔做調。如果賀爵安在旁人眼中看到的模樣還算謙恭有禮,最多可以證明他現在心情還不錯。
總之不論外形或氣質,都跟慈眉善目和藹可親這樣的形容詞不搭邊。
賀總無視網上掀起的風浪,衆人也能理解。高高在上能力出衆的天之驕子,又怎麽會為這樣一點小風小浪撼動半分。
賀爵安的小風小浪對有些人來說遠不止如此。東橫娛樂作為扶山集團旗下一項業務的分支,向來不十分受重視,過得像個被放養的孩子。
自從扶山對《臨淵》進行投資以後,事情就逐漸變得有些不一樣,好像從一個被忽略的私生子變成被掌權者親自寄予厚望的親兒子。
聖眷正濃的感覺讓東橫的老板有些飄飄然,親自給蘇昔打電話,他想關照一下這個為公司帶來關注的香饽饽。
蘇昔正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廳,林蔭主動約他在這裏見面。
瞧見公司老板打來的電話,看了一眼對面的女人,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說了聲“抱歉”,然後起身走到外面的露臺上接電話。
林蔭坐在他對面,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臉上不自覺露出狐疑的神色。
蘇昔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又對她說了聲“抱歉”。
林蔭擠出一點笑意,“小心翼翼的樣子還真是可愛,難怪許硯喜歡你。”
蘇昔敏銳地捕捉到對方說這句話時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便沒有接話。
氣氛詭異,從見面到現在二十分鐘,擺在兩人面前的飲料并沒有動過的痕跡。
直到蘇昔剛剛去接了個電話,仿佛有某種隐忍已久的情緒正在露頭。
林蔭見他不說話,心一橫,問道:“剛才的電話不會就是許硯打過來的吧?我感覺他對你這個朋友比對我都要上心。”
蘇昔對她的猜測表示詫異,連忙否認:“怎麽會。”
“真的不是嗎,你今天被我約出來的事情他不知道,找不到你的話,他應該還挺着急的。”
林蔭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姿态咄咄逼人且刻薄無禮,實在沒有一點優雅。
但關于心愛的男人即将被奪走的恐懼感很快掩蓋過了那種羞愧。
蘇昔無奈地笑:“真的不是,我接的是東橫老板打來的電話,林小姐如果不信,可以向他求證,我想他沒有必要幫我圓謊。”
林蔭半信半疑,沒有繼續抓着這個問題不放,垂眼瞥見桌上飲料,轉移注意力似的拿到唇邊抿了一口。
嘗不出什麽味道。
實際上她甚至都沒有留心蘇昔給她點的是什麽口味,蘇昔給她點東西的時候她一直在走神,思考今天約對方出來的意義在哪裏,有沒有必要。
她的眼神又開始放空,整個人也失去往日風采。
蘇昔猜測她可能經受了什麽痛苦和打擊,但憑二人關系還不至于熟悉到窺探對方內心世界的程度,便像剛才那樣繼續保持沉默。
林蔭深吸一口氣,擡起頭時笑容消散很多,審視的目光落在蘇昔臉上,緩緩問道:“你應該也挺喜歡他的吧?”
蘇昔如同做過的虧心事被當衆揭露,神色一怔。即便那虧心事已成為歷史,但無法抹去痕跡,至今見不得人。
林蔭繼續說:“你很年輕,也很好看,這我承認。喜歡一個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這我也知道。”
蘇昔的心虛和窘迫全都落在她眼裏,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錯沒有錯。
于是怒火在心中蔓延:“我今天來是想勸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貪心,既然已經找上賀爵安當靠山,就不要再破壞別人的婚姻了。賀爵安不是願意吃虧的人。”
蘇昔錯愕地望着她,“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
林蔭沒給他辯解的機會,起身迅速離開這裏。
蘇昔無語,咕咚咕咚幾口灌下一杯涼水,懶散地往椅背上一躺,從掀開的窗簾看外面林蔭被司機接走。
事情忽然變得有點尴尬和棘手,他要怎麽證明自己真的對破壞別人感情沒有任何興趣。
太複雜的事情他不想費勁去思考,幹脆回劇組圍觀別人拍戲去了。
蘇昔這邊已經沒心沒肺地将剛才的尴尬場景抛到腦後,在片場玩得不亦樂乎,另一邊,林蔭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妙。
林蔭和未婚夫的感情,在他們的名流社交圈子裏都是人人稱羨的。
許硯雖然是個在外面抛頭露面的演員,但是從來沒鬧出過什麽醜聞,并且也的的确确在踏實地工作,長得又好,林蔭當初把他介紹給自己的那些豪門閨蜜們認識,不知道惹得多少人垂涎。
這是一方面。林蔭是真愛他,從第一眼見到就受吸引,把他們在一起的後半輩子人生都想象了好多遍。
現在冒出一個喜歡許硯的強勁對手。
可怕的是,許硯對人家同樣也是态度特殊。或者說,他對人家的态度更加熱切。
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萦繞在她心頭,直鬧得她腦袋裏突突地跳,心也跟着發涼。
林蔭找到扶山集團總部的時候,大廳接待處兩名前臺工作人員正在議論他們英明偉岸殺伐果斷的賀總何以對一個不值一提的電影投資項目如此關注,會不會是集團要有什麽大動作,比如大力扶持旗下文娛業務發展。
看到林蔭,兩人結束閑聊恢複職業笑容,“這位女士您找誰?”
林蔭還是很久以前來的。和她的哥哥林寒一起過來。那時候不說林寒和她,就是賀爵安也有些青澀,笑起來很生動,一點也不像現在絲毫不見溫柔體貼的影子。
她說我找賀爵安。
兩個前臺姑娘就驚了,什麽人會直呼她們老板的名字。
“您、您稍等,我給您聯系一下。”
林蔭最終順利見到賀爵安。
對于工作時間突然找到公司的私交朋友,賀爵安其實有些不悅。
但想到她和林寒的關系,就暫停下工作,去了一趟接待室。
林蔭說:“好久不見,賀大哥。”
賀爵安因為許久未曾聽過的稱呼輕蹙了下眉,問:“找我有什麽事?”
林蔭猶疑了一下,說:“你聽說了哥哥的消息嗎,他今年打算和一個合作的品牌方回來辦秀,地址就在A市,到時候你們應該有很多機會可以見面了。”
賀爵安沒見有什麽反應。
林蔭心裏有些忐忑,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和賀爵安曾經關系不錯,走得很近,但是她哥哥已經離開好些年,當年即便有過什麽,也說不好是否只是一時的年輕氣盛意氣用事。
她邊說邊觀察着賀爵安的反應:“你們有幾年沒見面了吧,哥哥還在電話裏問過我關于你的情況,還以為你們當年發生了矛盾,什麽嘛,哥哥還不是嘴硬心軟,賀大哥你那個時候也是,和現在一樣不愛說話,這樣誰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賀爵安打斷了她的追憶往昔,在她對面坐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聽說過他要回來,沒想到你還親自來找我聊這個。”
他對林蔭的态度還算溫和,盡管後面還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去處理,也沒有表現出更多的不耐煩。涵養這種詞在賀爵安這種人身上似乎生來就具備。
林蔭猶豫了。說了這些,賀爵安仍舊只是在應和,話題随時就要終結。
她想了想還是選擇更直白一點的問法:“哥哥離開這些年,賀大哥你一直獨來獨往的,楚大哥他們都還起哄要給你找個伴,最近那個叫蘇昔的小明星不會就是楚大哥在中間牽的線吧?”
她用故作玩笑的語氣說完,轉眼就瞧見賀爵安神色微變,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銳利。
這讓她有些詫異。
蘇昔是什麽身份她不清楚,但絕對不是什麽名門富貴之家,否則也不會籍籍無名好幾年,近來春風得意,恰好認識賀爵安,這其中沒點貓膩是不可能的。
她才不信什麽所謂的時來運轉。
賀爵安開了竅,知道在自己身邊養個小玩意兒,本來她是不太愉悅的,她總覺得她的哥哥林寒才是賀爵安的良配,賀爵安養小明星,哪怕就是一時寂寞養着玩,那也是對林寒的不尊重。
現在她也這麽想。
只是現在蘇昔的存在讓她更憤怒了。
賀爵安說:“你從許硯那裏知道他的?”
林蔭說是啊,你的小情人兒不僅沒有在外面好好工作,還和許硯走得相當近,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簡直沒有把你這個金主放在眼裏。
她當然沒有說的這麽直白,但總歸是這個意思。
賀爵安知道蘇昔和她見面的事,但不清楚原來還有這麽一出。
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原來在這等着他呢。
林蔭确信賀爵安是在惱火,對許硯的占有欲使她急躁冒進,她站了起來,直視着賀爵安的眼睛道:“賀總,我想盡快安心。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表弟的未婚妻,你也不想我們倆在不久之後一起成為別人眼裏的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