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減掉27克

減掉27克

2011年2月15日巧克力1條芝士蛋糕7塊正餐一人份誠實要漲工資!

如果是一般女性,被個小屁孩如此鄙視,大概會心痛絕望淚奔五百裏,可是我不一樣。

經過從小到大的一系列打擊,我已經從內心深處發掘出一種異常強大的人文主義精神,那些嘲諷我的人即使磨破了嘴,我的臉皮依然堅不可摧。

性別神馬的都是浮雲,我給自己取了個代號,叫鋼鐵戰士,爺們中的戰鬥爺們。

哄孩子的差事不好做,尤其是這個小號總經理,簡直有奶就是娘,喂他吃零食的時候他乖乖巧巧地跟我說話,零食沒了立馬翻臉找爸爸,我氣得捶胸頓足。

偏偏總經理時不時來個電話指示我去某部門拿東西,小孩子不能單獨丢下,他那胃口指不定連我的文件都給啃了,無奈地只能抱着他到處跑。

禿瓢孫部長把需要傳真的文件交給我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懷裏的小老板一眼,“我記得你的資料上寫着是未婚吧?怎麽連孩子都有了。”

周圍有人噗嗤一聲笑了,我左右看看,財務部的其他同事都一本正經地坐在自己的格子間裏忙碌,我尴尬地解釋,“這是總經理……親戚家的孩子……”

沒等我說完,就聽有人悄悄地說,“估計肚子裏還懷着一個呢。”

衆人的目光聚集在我飽滿而富有彈性的圓潤小腹上,說話的人卻再次裝作不存在。我無奈嘆氣——這個世界太龌龊了,人類的智商太狹隘了,真以為我逮不到你?

見我臉上帶了些火氣,禿瓢孫瞪了某個方向一眼,笑呵呵地拍拍我,“行了,快點吧文件給客戶傳過去,耽誤了事可不好。”

待人處事三原則:團結能人做大事,團結好人做實事,團結壞人不壞事。

所以說,得罪了小人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沒說什麽,拿着文件抱着小老板,就打算離開。身後一片古怪的竊笑聲,饒是我的厚臉皮都有些發熱,卻突然聽到耳邊小老板稚嫩的嗓音軟綿綿地問:

“胖胖,他們怎麽都撲哧撲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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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俊不禁,捏了捏小老板可愛又滑嫩的小臉蛋,“天氣幹燥,他們便秘,下面排不出來,就只能用上面的嘴來噴了,別管他們。”

小老板相當配合地皺起小眉頭,用白嫩的小手很可愛地捂住鼻子,“嗯,快走,臭~”

周圍一陣詭異的靜默,我往剛才說話的某個人身上看了一眼,樂颠颠地抱着小老板,得得瑟瑟地扭着水桶腰,一路扭了出去。

經過實踐證明,這孩子比他爹要犀利多了,相當讨我的歡心。我一時沖動,把桌子裏庫存的零食全都拿了出來,拆開一包棉花糖,一顆接一顆地喂着他。

小東西大概被總經理被養叼了,嫌棄接待室的沙發不如家裏面的軟,偏要坐在我腿上,我只能把他抱在懷裏,一邊喂一邊交代,“剛剛那幾個人的臉都記住了吧?回家記得向你爸爸告他們的狀!”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小萌物眼巴巴地望着僅剩的一顆草莓大福,乖巧地點點頭。

我喂飽了小萌物,我給總經理打了個電話,通知他有家屬在公司裏等他,他在電話那頭詭異地沉默了一會,才淡淡地說,“我盡快回去,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

這個盡快可真是夠快的,直到所有同事都下了班,華燈初上時,總經理還是連半個鬼影都沒有。

陪小東西折騰了一個下午,我也累得夠嗆,他仗着自己是公司的皇親國戚,到處亂跑,我一路拖着疲勞的身體追啊追,中途還跟樂部長狹路相逢,小東西緊張地想要叫人,沒想到人家繃着臉扭頭走了。

其實我不覺得樂部長當初甩掉總經理有什麽錯,不是每個女生都能很聖母很大度地接受愛人的孩子,一結婚就直接當母親,對大多數女人來說,壓力都太大了。可是看着小萌物失望的表情,我又覺得有點無奈……何必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呢?

把最後一份原本是自己預留晚餐的馬卡農喂了小萌物,我餓得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動不了了,小東西靠在我的懷裏軟綿綿地睡着,時不時地打兩個飽嗝,我心酸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在帶着些微甜膩奶香氣中也跟着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覺到懷裏的小東西動了一下,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一雙手從黑暗中伸了過來,正打算把小東西抱過去。我吓得身體僵直,一瞬間腦子裏閃過好多富家子被綁架、人販子搶小孩的鏡頭,急忙把小老板抱在懷裏,“誰?”

“是我。”

黑暗裏,那人低沉的嗓音讓我終于安下了心,我輕輕松了口氣,随着日光燈啪嗒一聲響,辦公室瞬間亮如白晝,我條件反射眯了眯眼睛,小老板在我懷裏呻吟一聲,我低頭看去,濕潤柔軟的黑發熨帖在他的額前,還在呼呼大睡,小鼻尖都冒出了點汗珠。

總經理開了燈便又走了過來,領口和領帶都扯得松散開來,臉上帶着些疲憊,想來那些政府官員也不是那麽容易打點清楚的。

“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總經理皺着眉将小東西從我的懷裏抱出來,一瞬間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反正我看不懂,“他很會鬧人的,辛苦你了。”

我一時摸不透他的路子,只能莊嚴而肅穆地回答一句,“為經理服務。”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我詫異地張大眼,表面上沒啥反應,內心卻早已翻了天——我滴個親娘四舅奶奶,折磨我這麽多天,總經理終于笑了!

總經理抱着他兒子,我跟在他身後,三個人默默地出了公司大門。中途小東西醒了一次,看到他老爸,先是嘟着嘴巴說了句要吃海鮮粥,然後又扭了兩下,眼巴巴地望着我,“還是胖胖抱起來舒服。”

做什麽一直叫我胖胖?!死小孩!

我偷偷瞪了他一眼,不料對上了總經理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很沒骨氣地把頭縮了回去。

總經理又是一陣低笑,單手抱着兒子,還能悠閑地騰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你也餓了吧?去吃海鮮粥?”

在車上我的胃一陣咕嚕嚕,抽搐得酸疼,見了肖想已久卻一直沒錢進的千味居大門,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上去。

總經理很大方地要了一桌子小菜和點心,我想起剛剛在他身上聞到的些微酒味,又給他要了一壺蜂蜜橘皮茶來解酒,引得他又詫異地望了我一眼,眼神綠幽幽的好像餓狼一樣。

我幾乎不敢跟他對視,埋頭吃飯,順便戳了戳自己對面坐着的、只露出半個小腦瓜在桌子上面的、還打着呵欠的小萌物,“快醒醒,再不起來,你的粥我也吃光啦?”

小萌物的臉蛋被我一戳,差點栽進粥裏,看樣子是困壞了,拿着勺子心不在焉地攪拌,“爸爸……困……”

總經理無奈地嘆了口氣,摸摸他的頭發,“乖,把粥吃完就回家。”

我眼看着他把小萌物喂得飽飽的,也不再客氣,兩腮塞得鼓鼓的,還在嘟囔,“再不吃飯我就要陣亡了,記得多給我媽一些撫恤金,好歹我也是因公殉職……”

總經理哭笑不得,“你有時候真是……”

我咕咚一聲咽下一顆蝦餃,“啥?”

“犯傻。”他搖着頭遞了一張餐巾紙過來,我急忙用它擦了擦嘴巴,再擡頭,就見他眯着眼睛,意味深長地說,“讓我不知道是應該踢你一腳……還是親你一下。”

他話音剛落,就見小萌物把小臉兒從粥碗裏擡了起來,滿臉飯粒卻極認真地說,“老爸,想親就親吧,胖胖可好欺負了。”

我嗤地嗆了口茶,瞬間惶恐了,臉也有些發紅,瞪着兩眼往後縮,結結巴巴地說,“總、總總總經理,你、你你你還是踢我一腳吧……”

總經理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很努力地假裝淡定,但我顯然觀察到他深黑的瞳仁有些想要上翻的趨勢。

帥哥不好做啊,連翻白眼都要克制。

小萌物吃了幾口粥就飽了,總經理替他揉了揉圓溜溜的小肚子,他立刻像小貓咪一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不一會就又蜷縮在他爸爸懷裏打起呵欠來,沒多久就睡着了。我笑着看他們父慈子孝的樣子,卻冷不防聽到總經理淡淡地說,“他是我養子。”

我一愣,“……不是親生的?”

“嗯,他自己也知道的。”總經理一下一下揉着小萌物的肚子,嘴角變得從未有過的柔和,低聲說,“三年前回國的時候,因為車禍住進了醫院,半夜卻聽見有小孩在走廊哭,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被父母……帶回家的時候才5歲,卻已經比別的7、8歲的孩子都懂事了。”

我心裏湧起了些複雜的情緒,也不知道是為了這可憐的孩子,還是為了眼前這個幾乎陌生的總經理。

他擡起頭,認真地看着我,輕聲說,“我不太會照顧人,大多數時候都是靠他自己在照顧自己,今天謝謝你,他很開心。”

步誠實這輩子最怕人家誇我,一誇我就想上房梁,用文女士的話說,那就是只天天向上的猴崽子。

我嘿嘿笑了兩聲,得意洋洋地捶了捶胸脯,豪邁地說,“您是我老板嘛!您兒子我肯定會好好照顧!……那什麽,能漲工資麽?”

總經理之前還算溫柔的笑臉緩緩垮了下來,他惡狠狠地看着我,我傻乎乎地望着他,很久之後,他深吸一口氣,慢條斯理地說,“步誠實,我又想踢你了。”

我傻了眼,我又怎麽了?!

之後的那些天,小萌物似乎跟我玩上了瘾,因為學校還沒開學,便每天賴着總經理帶他來公司。因為總經理的刻意澄清,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那小孩不是什麽皇親國戚,根本就是公司的太子爺,小萌物的身價頃刻間水漲船高,每天出去溜達一圈,就能抱回來一堆零食,然後我們兩個樂颠颠地分着吃。

林曉似乎比我更适合處理外務,總經理這段時間帶着她出去與外商客戶們洽談,時間久了也漸漸上了軌道,我們的工作索性颠倒了一下。其實負責外務的助理薪水要高于內務助理,但林曉半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每天萎靡不振地對我訴苦。

“我已經快一個禮拜沒見過副總了!”午休的時候,剛從外面跑回來的林曉一把将我手裏的三明治奪走,一邊啃一邊抱怨,“總經理簡直就是個魔鬼,24小時不間斷地把我當騾子使喚,下午還要去參加一個公開會!”

“項目折騰得怎麽樣了?”我眼巴巴地望着她風卷殘雲地消滅了我的三明治,默默遞了盒果汁給她,“我聽說林氏一直很積極,咱公司争得過他們麽?”

據可靠消息,市政府打算斥資在城北建新汽車站。汽車站點向來是帶動周邊地區繁榮的重要因素,只要車站一建成,附近經濟必然日益繁華,地皮樓市價格也肯定是水漲船高。所以城北那塊荒地瞬間就變成了香饽饽,任誰都想要争一塊。

這不,最熱門的那塊地,如今還是片廢樓,卻已經被安遠和林氏同時盯上了,公司畢竟比不得林氏,資金也尚未到位,總經理正上下活動關系呢。

林曉咕咚咕咚兩口吸光了果汁,一抹嘴巴,“不知道,最近總經理也挺下功夫的,對了,你記得那個遲默嗎?”

我心裏一慌,上次對林曉說起過去的事,也只是把遲默用青梅竹馬作為代號,簡要地說了兩句。

自從春節之後,我們就真的如當初告別時那樣,再沒聯系過。

“那個遲默跟總經理的關系似乎很好。”林曉自顧自地說,“最近總經理結識的幾個領導,都是那個遲先生介紹的,大多是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的熟面孔,真是幫了不少忙,銀行貸款那邊,也多虧了他在說情……”

我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總經理向遲默要來的那個人情,忍不住有些發蔫,“哦……那還真是要謝謝人家。”

林曉神經大條,不知有沒有注意到我反常,只是又疲憊地嘆了口氣,“誠實,要不我們換兩天吧,出去跑真累。”

我相當無力,“我也想幫你,可我得帶孩子,早上9:00到下午17:00都要跟在太子爺屁股後面跑,哪裏比你輕松?最關鍵的是,總經理不肯換啊。”

林曉看了看我這幾天被累瘦了一毫米的臉頰,哀怨地嘆了口氣,“我們必須得漲工資,必須!”

我心中一動,跟她對視一眼,同時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天下午,當總經理下班回來的時候,我飛快地往他手裏塞了張字條,無視總經理錯愕的眼神,又飛快地跟着林曉跑了。

如果你以為是情書,那就大錯特錯了。

上面只有一行血紅的大字——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拿其錢,不幹其事!快給我們漲工資!!!”

JJ到底要抽到什麽時候啊……抹淚/(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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