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兵荒馬亂後,長安逐漸的平靜下來,只是儲君未立,時間一久朝堂上的一些争議總免不了,不過都被皇帝壓了下去,加上九年後紫微星降的傳言,衆人也都慢慢平靜下來,等待這一個九年。

容莀與程靈兒的大婚在次年九月,大婚這日,沈棠隐匿在人群裏遠遠的看着,容莀似是有所感,回過頭時正對上沈棠唇角的笑意,他微微一怔,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那個笑容很熟悉,胸口處驀然傳來一陣刺痛,容莀皺眉下意識伸手捂着,再擡眼時卻只瞧見了那道遠去的身影。

賓客的祝福将容莀的思緒拉回,他看着面前鳳冠霞帔的新娘,心口的不适逐漸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溫情脈脈。

沈棠出了容府,便瞧見了一輛馬車,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誰。

簾子掀開,宋昭朝她溫柔的笑:“殿下,臣送您回府。”

沈棠沒拒絕,她不想大張旗鼓的來參加他的婚禮,所以是孤身一人走來的,眼下确實也沒有再走回去的興致。

宋昭對容莀的大婚三緘其口,只同沈棠話家常:“南衣的親事還沒定下來?”

沈棠輕輕恩了聲:“南衣死活不點頭。”

宋昭輕笑:“這二人終歸是兩情相悅,殿下不如将她強行塞進花轎。”

沈棠斜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道:“我是可以從中撮合,但什麽時候娶到南衣,還得看成眴的本事。”

前世不也是磨了好幾年南衣才點頭。

宋昭沉默不言,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不知我什麽時候可以娶到殿下。”

沈棠沒忍住踢了他一腳:“滾!”

宋昭癟嘴:“昨兒個陛下還問我呢,說要給我們賜婚。”

沈棠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覺得父皇會不顧我的意願給我們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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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老神在在的拿出一道聖旨丢給沈棠:“這就是賜婚聖旨。”

沈棠一驚,拿過聖旨仔細打量。

是真的!

“你!”

“不過,殿下放心,臣一定等殿下同意了再拿這道聖旨出來。”宋昭趁着沈棠愣神間就要去拿回聖旨,卻不料沈棠動作比他更快。

“那不如等什麽時候本宮同意了,再把聖旨給你。”

宋昭摸了摸鼻子:“也成。”

沈棠面不改色的将聖旨握在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馬車到了公主府她都還未回神。

“殿下,到了。”宋昭輕聲道。

沈棠沒動,她擡頭盯着他:“你是想讓念兒做太子。”

宋昭:“嗯。”

沈棠又道:“念兒降生後父皇定是要将他帶回宮的,你覺得交給誰放心。”

宋昭挑眉:“自然是皇後娘娘。”

沈棠:“可他缺個老師。”

宋昭終于明白沈棠的用意:“殿下是說,讓我做他的老師。”

沈棠:“我想不出更好的人。”

宋昭輕笑:“好。”

這一世,但凡是你開了口,我都不會拒絕。

沈棠下了馬車,卻聽宋昭道:“殿下不請臣進去坐坐嗎?”

沈棠腳步一頓,擡眸看他,過了許久才道:“好。”

宋昭凝眉,他總覺得今日的沈棠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哪兒奇怪。

這一次沈棠破天荒的主動留了宋昭用晚膳,宋昭受寵若驚,卻在看到晚膳上出現的其他人時,一顆雀躍的心走恢複了平靜。

白庭之楊翎焉煦都來了。

這頓飯也沒人覺得奇怪,以往幾人聚在公主府這般用飯已是常事,反正每次宋昭與焉煦二人都是相互看不順眼,可這一次,讓衆人覺得奇怪的是宋昭居然沒找焉煦的麻煩。

就連焉煦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自然,莫非他在憋着什麽大招?

可直到晚膳結束竟都不見宋昭針對過他,沈棠将幾人送到了門口,又單獨同他們說了話才放人離開。

白庭之與上了馬車後便一直沉默着不語,楊翎有些奇怪:“你怎麽了?”

白庭之擡頭看他:“你不覺得殿下有事瞞着我們嗎?”

楊翎搖頭:“沒…沒有啊。”

白庭之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他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猜測。

焉煦回到府後,立在院子裏久久沒有動,最開始他是因為接了皇後的聖旨才去了公主府,殿下選中他的詩文在他意料之外,可既然選了他他又不能置之不理,那一刻他都已經做好了入公主府的打算。

直到後來殿下說她無意成親,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隐隐有些失落,越到後來他便越清楚自己的心意,可他明白,就如宋大人所說,殿下只将他當作了弟弟,即使他只比她小了不到一歲。

再後來,他看見了殿下看容世子時的眼神,那溢于言表的情意,是他祈求羨慕不來的,再後來,他看見了殿下與宋大人之間的默契随和,就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許多許多年,那種氛圍他融入不進去。

所以他從未對殿下表達過他的心意,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與殿下沒有可能。

殿下今日送走了他們卻唯獨留了宋大人,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卻隐隐感覺到殿下即将離他們而去,他總覺得,今夜的那頓飯,像極了離別。

有小侍過來催他就寝,焉煦才轉身進了屋,那扇門逐漸關上,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徹底分離。

宋昭盯着沈棠驚愕不已:“殿下讓臣留宿公主府?”

沈棠看他:“你不願意?”

宋昭連忙反駁:“願意啊,臣一千一萬個願意。”

沈棠淡淡嗯了聲,宋昭樂呵過後朝東衣道:“還是住之前那間廂房,睡習慣了。”

東衣剛要應下卻聽沈棠道:“他留宿寝殿。”

東衣一驚,連帶着外頭的晏輕都身子一僵,東衣緩過神來後恭敬退下,順便将晏輕一道拉走。

晏輕反手拉着東衣的手:“殿下這是何意?”

東衣凝眉:“應當就是留…留宿的意思。”

晏輕将她的手反複磋磨:“可是都到這個地步了,殿下為何還不應這樁婚事。”

東衣瞧了眼不遠處偷笑的侍衛,強行将手抽出來,蹬了他一眼:“殿下自有殿下的意思,要你管。”然後施施然而去,晏輕趕緊追了上去:“你別走那麽快嘛,我們都快大婚了,牽下手怎麽了。”

宋昭猶如被雷擊中,呆愣在原地:“殿…殿下剛剛說什麽。”

沈棠勾唇:“沒聽清就滾出去。”

宋昭忙搖頭:“聽清了,臣聽清了。”完了又道:“殿下可是答應嫁給臣了?”

沈棠沒回答他只道:“再廢話就滾出去。”說完又蹬了宋昭一眼:“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宋昭:!

他眯起眼,一把将沈棠抱起入了寝殿:“我是不是男人,殿下親自看看。”

沈棠原以為她會排斥,卻不想竟會深陷其中,不論是他的吻還是低喃,都能讓她意亂情迷。

所以,她其實早就動心了吧。

否則在看到容莀大婚時,心裏怎麽會只有祝福。

“唔~”沈棠嘶了聲。

宋昭咬牙切齒:“棠兒這個時候竟還能走神,是嫌我不夠賣力?”

沈棠剛欲說話,就被他堵了回去。

宋昭前世今生這是第一次,可男人向來在這事上有天賦,除了第一次沈棠不停的呼痛他急急停下外,這個夜裏之後的幾次,都是沈棠受不住求饒他才罷休。

末了他還懲罰似的咬了沈棠的唇:“我的力氣夠大嗎。”

顯然這是還在記仇,記她當初說的那句容莀力氣很大。

沈棠沒力氣同他鬥嘴,哼了幾聲就沉沉睡去,宋昭将她摟在懷裏,唇角勾起滿足的笑。

第二日醒來時,身邊早已沒了沈棠的身影,是西衣北衣紅着臉進來伺候他洗漱,當他衣着整齊的從公主寝殿出來後,府裏頓時奔走相告,後來整整一天府裏不少人都沮喪着臉。

早知道就賭宋大人了,幾個月的俸祿啊!

這一日宋昭都沒見着沈棠,北衣說晏輕與東衣的大婚在即,殿下要給他們籌備婚事。

沈棠此時不僅忙着給東衣籌備婚事,她還想把南衣趁此一塊兒嫁出去,是以她早早的就忍着某處的疼痛去找了成眴。

別的什麽也沒說,就只威脅成眴讓他三日內過來下聘禮,否則就再也見不到南衣。

成眴苦着臉,哪裏是他不願意去下聘禮,是南衣死活不肯啊,後來成眴手下的兄弟給他出主意,先斬後奏,把人娶回來再慢慢哄。

成眴咬咬牙,回府便開始準備聘禮。

沈棠威脅完成眴後又威脅南衣:“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嫁成眴,我便給你物色旁人,總之你必須與東衣同日出嫁!”

任南衣怎麽撒嬌都沒用,最後她放棄了掙紮望着天空哀嚎,她的好多小郎君啊,就要這麽沒了。

南衣坐在門檻上想了一天,好看的小郎君确實多,可目前來說最好看的還是成眴,且這個人也有點意思,她最喜歡的便是他一本正經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模樣,其實嫁給他應該也還行。

最後在成眴上門提親時,南衣咬着牙點了頭。

後來的幾日沈棠忙得腳不沾地,終于趕在十月大婚前籌備妥當。

雖然是兩個侍女出嫁,可那也是長公主府的侍女,比起一般人家的貴女不遑多讓,是以這天前來觀禮的人不少,就算沒來的也都送了禮過來。

宋昭自然也來了,但是他沒機會靠近沈棠,只遠遠的看重她笑語晏晏的坐在高位受了東衣南衣的拜別,又含着眼淚将二人扶起來送到了門口。

東衣南衣有了好的歸宿,沈棠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至于北衣西衣,她們沒有遇到心上人且都說再留兩年,沈棠也就沒再勉強。

宋昭這幾日都有些氣悶,從那天後他硬是沒有找到與沈棠說話的機會,這日他在榻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她這是什麽意思呢,是不是在等自己上門提親呢?

可是她也沒把聖旨還給他啊。

思來想去,宋昭決定第二日便去提親,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第二日他帶着媒婆聘禮上門時,竟撲了個空。

“回大人,殿下昨日連夜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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