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天不聽話
第三十四天不聽話
陳如進化妝間的時候，裏面空無一人，這正如了陳如的意，偌大的化妝間裏，陳如舒服的往鏡子前一坐，招呼身後的化妝師給她上妝。
化妝師技術高超，不一會兒就幫陳如換了一個造型。
電視劇拍攝一般都不是從第一集拍攝至最後一集，大多數相同場景都會在同一時間斷完成，這就造成有些演員可能上一場是演青少年，下一場也許就是老年的場面。
陳如的戲份就是這樣，上一場還是明媚可人的活潑女留學生，下一場則是女留學生不幸落入敵軍監獄被毒打的場景。
所以陳如的妝容要大改，頭發潦草，眼睛無神，嘴角淌血，身上的短裙碎的稀爛，上面血跡斑斑。
化妝師熟練的在陳如臉上敷粉，陳如突然睜開眼。
“怎麽了，如姐？”
陳如冷的搓搓起雞皮疙瘩的胳膊，不悅道，“怎麽空調打這麽低？”
“沒找到遙控器。”小助理有些無奈，“如姐，要不你蓋個毯子？”
陳如沒好氣的接過毛毯，随後繼續閉上眼讓化妝師捯饬。
過了半個小時，妝終于化好了。
化妝師手有點抖，話都沒跟陳如說就提着化妝包鑽出了房間，臨走前，化妝師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毛毯蓋着嚴實的陳如。
也不知怎麽的，化妝師總感覺陳如面前的鏡子似乎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
小助理凍的縮脖子，忐忑的喊醒假寐的陳如：“如姐，要不，咱們去別的地方換衣裳吧？”
這裏的溫度實在太低了，小助理覺得再待下去，說不定她都能被凍成冰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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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如睜開眼，不耐的瞪着小助理：“怎麽？你怕梁鳶之回來找你麻煩？”
邊說着陳如還輕蔑的笑了一聲：“她又不是什麽正經的演員，一場戲怎麽着也要cut好幾回吧？等着吧，天黑了恐怕都收不了工。”
門口趕回來休息的梁鳶之：“……”
小雞蛋正準備進去，梁鳶之想起剛才化妝間出現的詭異玩意，當即攔住兒子，笑而不語的将小雞蛋臨時托付給她的化妝師劉欣。
仔細囑咐小雞蛋別給劉欣添亂後，梁鳶之踩着高跟鞋慢慢走近陳如所在的化妝間。
化妝間內，早已不複之前的樣子。
陳如抱着小助理哇哇大叫的蜷縮在角落哭泣，只見頭頂的吊燈忽閃忽閃，幾面高臺鏡子像着了魔一樣齊齊對着陳如。
陳如臉上的妝容很濃，這下一哭好了，妝花的像鬼一樣不算，主要是陳如的狀态不對勁，就像真的撞了鬼一般。
就在幾面鏡子飄向陳如的那一剎那，梁鳶之淡定的推開門。
“砰”的一聲，梁鳶之将門牢牢鎖上。
巨大的聲響惹得鏡子詭異的回過頭，陳如見到有熟悉的人進來，頓時哇的一聲大叫。
“有鬼啊——”
“閉嘴！”梁鳶之掏掏耳朵，不耐煩的呵斥。
梁鳶之的話就想聖旨一樣鎮住了陳如，陳如臉皮抽動幾下，小聲哭着喊救命。
幾步之遙的鏡子們似乎格外喜歡陳如的哭聲，陳如哭啼一聲，鏡子裏就蕩起相似頻率的哭聲，一聲比一聲高，不知情的還以為這裏正在上演什麽千年悲情劇呢！
梁鳶之頭疼的悄悄捏了個結界抛向空中，阻斷化妝間鬼哭狼嚎的聲音後，她這才有心思處理吓破膽的陳如以及那個小助理。
“別哭了。”梁鳶之眯眼觑了觑陳如，輕描淡寫道，“你再哭，它可就不止學你的哭聲了，等它學會了你所有的特性，到時候鏡子裏的怪物就是你了。”
“哇嗚……”陳如當即噎住了哭聲。
身邊的小助理有模有樣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屋子裏的幾面鏡子嗅不到兩人的哭聲，紛紛四下張望。
化妝間頓時靜了下來，只剩下梁鳶之腳下高跟鞋發出的清脆響聲。
鏡面就像牽線木偶一樣齊刷刷的面朝梁鳶之，也許是認出梁鳶之就是之前化妝間的女人，鏡面像約好了似的，都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剛好落入耐不住好奇，在手指縫裏張望的陳如的眼裏。
“啊啊啊——鬼吐舌頭，有鬼，有鬼——”
陳如的尖叫好比野豬掉進了陷進般仰天嘶吼，這一聲聲哀嚎徹底将鏡面吸引過去。
鏡面裏的惡鬼頭一甩，猙獰着血盆大嘴學着陳如的叫喊聲大肆咆哮，聲線尖銳刺耳，吵着在場的人內心恐懼數值急速飙升。
原本深受梁鳶之看好的小助理眼珠一翻，驚悚的喘息一口氣就暈倒了。
反倒是陳如，還吊着魂哆嗦在角落。
“別過來，別過來，媽咪媽咪哄，急急如律令……”
陳如吓得急不擇言，手指胡亂的在空中拍打，就好像面前有一堆圍着她不懷好意的男人一樣。
一番強大求生欲的‘咒語’并沒有起任何作用，相反，鏡子裏的惡鬼恍若汲取了更多的營養，不停地跟着陳如喊同樣的話。
梁鳶之身為水妖，耳力本就靈敏，化妝間裏的荒唐一幕對她而言無意是一種“聲音折磨”。
“夠了！”梁鳶之受不了，操起桌上的卷發棒猛地一扔。
鏡子碎了一塊，惡鬼哀嚎的聲音停了，陳如呆若木雞。
梁鳶之的挑釁，徹底惹怒了鏡子裏的惡鬼，還沒等梁鳶之出手，幾面鏡子忽然地動山搖的沖了過來，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至最低。
“我當是什麽玩意。”梁鳶之笑，“你是演員？”
被梁鳶之砸碎的鏡塊在距離梁鳶之眼睛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惡鬼似乎不能自己開口說話，聽到梁鳶之的疑問，光滑的鏡面蕩漾起波紋。
“替身？”
惡鬼點頭。
梁鳶之樂了：“難怪她做什麽，你就鹦鹉學舌。”
惡鬼驚訝于梁鳶之能看出鏡面上的字，眼睛瞪的渾圓，興奮的在鏡面上寫出一大串的字。
“死了二十多年為什麽不去投胎？”梁鳶之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被凍的嘴唇發白的陳如。
“她能看到你的真面目，可見祖上是有玄學慧根的，傷了她這種略帶開眼的人類，小心下了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惡鬼瑟縮了一下，氣溫眨眼恢複正常。
陳如掰開腳上的冰塊，踉跄的跑到梁鳶之身邊緊緊抱住梁鳶之的大腿。
“你這是幹什麽？”梁鳶之居高臨下的氣笑。
“抱大腿。”陳如如實說。
梁鳶之：“……”
陳如在娛樂圈打拼了好幾年，知道圈子裏不少人養小鬼發大財，梁鳶之能震懾住惡鬼，想必私底下是個“大佬”。
先不管日後能不能帶她發財，總之現在看上去是個惹不起的人，至少鬼見了梁鳶之都癟了氣。
被陳如奉若神明的梁鳶之不知道她在陳如心中的地位攀升的如此之快。
梁鳶之斜了一眼陳如，問惡鬼：“在這裏逗留多年，是有什麽遺願沒完成嗎？”
惡鬼黝黑的瞳孔似有流光劃過。
陳如下一場的戲份是夜戲。
梁鳶之換好衣服後，沒着急回家，而是牽着小雞蛋的手，來到了片場。
片場是搭設的內景，是一間陰森森的牢房，陳如此刻被五花大綁的挂在刑具上，身上鮮血淋漓。
這場戲主要講的是陳如飾演的女留學生身上藏着軍隊的秘密，敵軍逮住陳如後，試圖讓陳如歸順敵方，陳如不肯，敵方氣急對陳如用了刑。
陳如飾演的女留學生性子剛烈，咬死不屈服，但敵方就是饞女留學生身上的秘密，因此也不殺死女留學生，就這樣拖着。
可是總拖着也不是辦法，為了盡快得知秘密的下落，便有了女留學生再次被逼供的戲份。
這是劇中一個比較高潮的戲份，導演本來還擔心陳如應付不了，可看到陳如飾演的女留學生眼底的決然和堅毅後，導演欣慰的熱淚盈眶。
“陳如什麽時候演技這麽好了？”一旁的孫露露驚訝。
“這場的确不錯，眼淚掉的及時又不多餘，哭的時候還挺感人的。”幾個小演員咬舌頭。
“沒看出來嗎？陳如藏拙呢！”有人酸溜溜的說話。
孫露露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等會有的是她炫耀的時候。”
陳如下了片場後，立馬就被人簇擁住，尤其是幾個導演，樂不可支的誇贊陳如這場戲演的夠得勁。
小雞蛋拉拉梁鳶之的手，揚着脖子指着人群中的陳如奶聲奶氣的說話。
“媽媽，那個姐姐演的好好哦，剛才歪脖子的時候，跟真的死人一樣樣的。”
梁鳶之捏捏兒子軟乎乎的臉蛋，嗤笑：“人小鬼大，你又沒見過死人。”
小雞蛋輕哼了一聲：“反正比別的姐姐在電視上演的像。”
梁鳶之唇角浮起一抹笑：“走，媽媽帶你去見這位姐姐去。”
陳如人在房車，和以往不一樣，陳如這次沒有趾高氣揚的對待小助理，而是借口讓小助理先回去了，自己則對着鏡子入神。
“怎麽？”梁鳶之抱起小雞蛋坐進房車，淡道，“讓你重回一次片場，你舍不得了？”
小雞蛋興奮的跟陳如打招呼，然而陳如不做回應，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梁鳶之安慰的捏捏兒子的小手，彎下身說：“會演死人的姐姐你已經見過拉，你先去劉欣那裏玩好不好，媽媽有點事要做。”
小雞蛋嗯嗯嗯點頭，陳如這個姐姐不稀罕他，那他就去稀罕劉欣姐姐去。
劉欣是劇組的化妝師，一聽梁鳶之要把兒子交托給她，屁颠屁颠的跑過來把小雞蛋領到了別處玩耍。
兒子一走，梁鳶之臉上的溫柔頃刻收斂。
她對着鏡子喊了幾聲陳如的名字，只見陳如的面孔陡然變得獰惡痛苦，似乎是有什麽吸力在用力的拉扯陳如的靈魂。
下一瞬，陳如倒地不醒，而陳如面前的鏡子泛起扭曲的掙紮痕跡。
“我都說了陳如祖上有慧根，你肖想她的皮子，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惡鬼嗚咽長吼兩聲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陳如醒了。
“它它……走了沒？”一醒來，陳如就慌張的四處找。
梁鳶之皮笑肉不笑：“你問這個幹什麽？你成全它再當一次演員的要求，她則報答你一場精湛的演技，怎麽？交易還讓你産生感情了，舍不得那玩意了？”
陳如抿緊唇。
梁鳶之嘴角抽動幾下：“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它可是枉死的惡鬼！”
“不用你管！”陳如沒好氣的開口。
鬼上身演戲的時候，陳如自己是有意識的，片場導演的誇獎，以及同行的震驚和眼紅，陳如都看在眼裏。
飄飄然的陳如在那一刻覺得身邊有一個鬼幫她演戲也不錯。
梁鳶之看穿陳如‘變賣身體給惡鬼’的想法，冷笑一聲：“你好自為之。”
說着就将盛有惡鬼的鏡子扔給陳如。
陳如寶貝似的接住鏡子，滿臉的欣喜，全然沒有之前的畏懼和膽顫。
“希望梁小姐嘴能嚴實點。”陳如高興的笑，目光嚣張，“梁小姐身手的确不凡，但這世道，有些異類是要被幹淨殺絕的。”
梁鳶之：“……”
這是威脅上她了？
“聽說前段時間，傅氏集團兩大繼承人接二連三的暈迷不醒。”陳如看着梁鳶之，提了一句，“如果別人知道梁小姐您精通鬼術，梁小姐，您說，傅氏集團的人會饒了你嗎？”
梁鳶之拳頭瞬間硬了。
陳如卻不慌不忙：“網上傳言梁小姐和傅大少已經離婚，梁小姐也許有法子輕松的離開傅家，可梁小姐你的兒子呢？他怎麽辦？難道外邊的人說他媽媽不人不鬼，梁小姐一點都不為所動？”
小雞蛋的存在，純粹是陳如的猜測，不成想，一猜一個準。
其實離婚後，梁鳶之并沒有刻意的對外隐瞞她有兒子的事實，畢竟孩子判給了她。
對于陳如句句難聽的威脅，梁鳶之态度十分和煦。
“好，我答應你，你的事我不管，那就祝你前程似錦咯。”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跳出房車。
下車時，陳如的小助理正端着晚飯候在外邊，看到梁鳶之，小助理感激一笑，之前陳如出去拍戲後，是梁鳶之喊醒的小助理并安慰了小助理，小助理對梁鳶之感謝大概是因為這個。
梁鳶之見狀笑笑，走近小助理身邊說了幾句話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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