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簡默被顏妍抓着邁出小門,她回頭看去,守門人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嚣張氣焰,大氣不敢喘回了小門房。
她以為自己會覺得很爽。才被人訓斥,就有人幫忙出頭,聽着好像挺威風。但簡默看着看門保安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樣子,卻怎麽也輕松感動不起來。
都是在顏妍面前夾着尾巴做人罷了,有什麽分別?
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顏妍,只好先任由對方抓着她的手腕一路往外走,至于停下來的時候将要迎來的到底是什麽,簡默已經疲憊至極,不想去想。
直到顏妍打開車門要讓她進去,她看着副駕的位置皺眉:“去哪兒?”
顏妍按着她的腦袋想把她關進去:“去把你活埋了。”
簡默扒着車門框不可思議回過頭:“我們就分個手而已,你至于嗎?”
“誰說我們分手了?”顏妍不明白她在發什麽癫,“我就咬你一口而已,你至于嗎?”
他媽的,她這段時間對簡默還不夠好?說是要什麽給什麽也不為過吧,平時的吓唬和敲打也都是小打小鬧。綠毛提醒過好多次簡默蹬鼻子上臉,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雖說她談談戀愛的需求也就是找個□□的,但都他媽說了是女朋友,這麽久了咬一口的事兒也要翻臉?
真你媽是給你臉了。
“你反應這麽大,是什麽意思?”
顏妍剛剛只想着要幫簡默出氣,出完氣又想着要帶簡默去拿藥,直到這會兒她倆說上話,她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似乎更為重要的事情被忘記了。
被掩蓋在過于急切的關懷之下,悄無聲息隐匿了。
那就是她原本來找簡默,是來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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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默站在車門邊,夜色裏一雙眼睛幽深又冷冽,目光幾乎有些紮人。
“沒什麽意思,我就是單純覺得……。”
她想說惡心,但求生欲還是讓她臨時改了口。
“不合适。”
顏妍一半腦子在叫嚣這是個白眼狼,最好打一頓了事,另一半腦袋卻懶懶地想,算了算了,她只是覺得不合适而已。只是簡默迂腐,這有什麽不合适的,多來幾次就合适了。
腦內互毆了一圈之後,幹脆把簡默丢上車,一腳油門開出去。
這瘋子心情不好,開車也發癫,簡默以為她要一腳油門踩進閻王殿。這也就罷了,你至少讓我先把安全帶系上你再開啊!
瘋子,真是瘋子。
簡默腎上腺素飙升,憤怒和恐懼占據靈魂,顫着手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并因為這個舉動而喜提簡默的一聲嗤笑。
以為這人多大膽呢,開車開快點都吓得臉白手抖,就跟她蹬鼻子上臉那麽點膽子了。連個看門的都能欺負她,真是廢物。
顏妍一路開到了小診所,哐當一聲推開門,張醫生擡頭一看,怎麽又是你們兩個冤孽?
簡默跟在顏妍身後,人雖然沒有上回來傷的重,但好像被顏妍那一口咬掉了魂兒,精神受到重創。
顏妍把人按在問診臺前:“給看看臉。”
張醫生打眼一看,好嘛,您再來晚兩分鐘,這傷口就自己愈合了。屁大點事兒也要來看醫生,不就一口牙印子,三天內保準自己好了。
倒是臉上的咬痕好治,這精神上的傷害可不一定能彌合。
張醫生在心裏啧啧啧,給簡默上了點藥,把臉上的咬痕用紗布和醫用膠帶貼上了,算是勉強有點心理安慰。
小可憐……
蓋上牙印子之後,簡默果然看着精神了一點,擡頭道了謝提着一瓶碘伏出了門。
進門時候是顏妍在前,出門時候簡默先推門出去了。她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一點紗布,感覺自己剛剛崩壞漏風的腦子也被打上了補丁。
人冷靜下來,便沒有方才張牙舞爪的種種勇氣了。
“上車。”
“去哪兒?”
“回酒店。”
簡默坐在副駕上用不系安全帶這種方式沉默表達抗議。都死吧,給老娘把駕照十二分全都扣光,看你還敢不敢鬧市飙車,臭傻逼。
顏妍瞟了一眼那個垂頭喪氣的木頭樁子,以為她還傻着呢,側身把安全帶扯過來,咔噠一聲幫她扣上了。
“多大點屁事,不是都幫你包紮了嗎,誰知道你被咬了。而且簡默,頂着我的牙印,辟邪。”
簡默忍不住了冷笑,可不是辟邪嗎,我看你就是最大的邪祟。
“今晚是我最後一次陪你了,以後你想找誰找誰,我們別再牽扯了。”
“至少,別再有這種牽扯了。你又不是找不到其他人陪你入睡,實在不行,你去精神病院看看吧顏妍,你這個病越來越嚴重也不是事兒。”
“我陪你一場,看你也沒有什麽不滿意的,我們好聚好散吧。”
她原本沒想着這麽快就結束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的。
畢竟說實話,在這段關系裏她确實撈到了不少好處,而她要付出的東西對于她來說又确實是無關痛癢的。但顏妍這一口下去,讓她終于警醒了一下。
這麽多年,她從來自傲,覺得自己比別人更多幾分扭曲不堪的小聰明。
可以用更簡單的方式,謀取最大的便利,且道德感低下,對這種明目張膽地抄近道,毫無精神負擔。
如果她沒有遇到姐姐,如果她是個異性戀,她現在說不定早就走上了出賣色相去換取資源的那條路。賣/淫實在不至于,但是勾搭幾個男人,哄着一個當男朋友,包吃包住包奢侈品,剩下的當随時提款的備胎,她是真的能做出來。
可她已經遇到姐姐了。
她喜歡姐姐,唯一的願望也只不過是留住簡願而已。
至于顏妍,原本也只是她達成目的的一個手段而已。現在這個手段不太好用了,她大可以再換一個。
換一個更好駕馭的。
沒必要因為手段而影響目的。
她覺得自己說的挺誠懇的,顏妍也是那種一陣一陣兒的性子,原本就貪新鮮。從前勾勾搭搭那麽多個所謂的女朋友,不也都是周抛月抛嗎?現在她保質期過了,自請辭職下崗,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簡默滿眼誠懇,自覺萬分貼心。
擡眼看顏妍,對方默不作聲,只是開車,甚至開得比方才還平穩了一些。
抿唇看着前路的樣子,簡直像個正直的司機。
如果她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不要因為震怒而暴起叢叢青紫血管的話……
簡默就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