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作
合作
第十七章。
素清道:“我不想将你牽扯進來,所以,你最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你,你受傷了!”華凜看到她肩頭有傷口,還在流血,心裏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方才厲元武下令亂箭擊殺,是素清将自己先一步推出窗外,她為什麽要刺殺厲元武?
情況危急,沒有多餘時間廢話,眼看侍衛就要追過來。
他們二人躍上屋頂,看着像打鬥,實則是在給彼此留退路。
素清咬牙說道:“要麽放我走,要麽抓我回去領功。”
“你……”華凜怎麽可能真的抓她回去領功,在這人情淡薄勾心鬥角的宮裏,素清是他第一個認識的好人,怕被抓到還不及,“走吧!”
素清回望他一眼,連忙逃離在夜色中。
能為厲元武擋下刀劍已經是他最大程度的努力,混蛋玩意全然不将他的命放在眼裏,明知自己在與黑衣人搏鬥,不惜亂箭連他一起射殺。
保護這樣的人,真是有夠鬧心……
“黑衣人呢,死了沒有!”厲元武披着外衫在院子裏大喊大叫,手裏還拿着一把弓箭,見華凜從屋頂上下來,質問道,“有沒有殺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刺客!”
華凜道:“回大殿下,那刺客身手十分矯健,趁機逃走了。”
“沒用的廢物,連個人都抓不住!”厲元武将弓箭狠狠丢到華凜身上,憂心忡忡道,“那個刺客逃了,怎麽能讓他逃了呢!”
“要是他再來行刺怎麽辦!”
“你們這群廢物,這麽多人都抓不住一個刺客,養你們幹什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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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惜薔也被這陣動靜吵醒,拖着一襲淺紅色衣衫來到院中,質問道:“夜裏這麽大陣仗,都不睡覺的嗎?”
厲元武道:“母妃,兒臣險些被刺客襲擊!”
葉惜薔驚詫,連忙安撫道:“怎會如此,守衛森嚴的皇宮竟有刺客,看來潛伏已久,明日本宮會好生在你父皇跟前說說,最好派些禦林軍來安樂宮巡視。”
“可惜讓那個刺客給跑了!”厲元武還是氣不過,煩躁道,“那個刺客是沖着兒臣來的,許是潛伏在四周的宮人,又或者是誰養的死士。”
“這宮裏誰會那麽恨我,難道,是東宮那個?!”
“武兒,不可亂說,當心隔牆有耳。”葉惜薔也不是沒懷疑到太子身上,可是無憑無據也不能斷然下結論,但現在這種情勢,除了太子似乎也想不到誰會這麽恨他們母子。
時候不早,宮人被驅散,只留下輪番巡夜的侍衛。
葉惜薔叮囑道:“武兒,切莫亂說話,更不可将太子挂嘴邊,你父皇還是很在乎他的,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想來無需本宮教你。”
“兒臣知曉,還請母妃快些安寝吧。”他讓出路來,作揖道,“母妃請。”
各自回到殿中,厲元武是徹底失眠了,坐在床頭怎麽都閉不上眼,也不準人熄滅燭火,唯有華凜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既然有巡邏侍衛把守,他本應回到房中睡覺。
厲元武道:“你進來。”
華凜走入殿中,說道:“殿下這會還不睡嗎?明日可是要上朝的。”
“你過來,一起睡。”厲元武指着床榻,點名要他同床共枕才肯罷休,“今夜沒能殺了那刺客,害本殿下提心吊膽,心有餘悸,你還想睡覺?”
“屬下盡力了。”華凜不肯往前去,且不說殿內只有他們二人,就憑厲元武的行事作風和喜好,他哪敢跟個随時發情的色鬼睡一起。
被一個刺客吓成這樣,也真是惹人笑話,怕是養尊處優慣了,惜命得很。
“殿下莫慌,刺客打草驚蛇後肯定不會再動作,屬下就守在殿中,看着您睡。”
厲元武惱了,起身直接将他推倒在床上,華凜縮在邊沿,跟條死魚一樣躺平,心想快些把他敷衍過去,都折騰半夜了還不肯睡。
燭火通明實在刺眼,又不能放下帷幔遮擋,華凜忍着閉上眼睛,誰料一雙大手直接搭在他腰間,還來回摸了摸,将他驚出一身冷汗。
可見色鬼都是本性難移,餓極了都不挑食的玩意!
“你說你這腰板,跟女人一樣細。”厲元武側着身,嘴裏說起污言穢語,“都怪母妃把能趕走的都趕走了,這些日子,連個宮女都見不着。”
“你雖容貌不佳,但這身姿确實不錯,今日念在你保護過我,不如就做我的人吧。”
華凜一翻身,直接滾到地上,起身冷冷說道:“殿下別鬧了,要是再惹出什麽動靜,貴妃娘娘又該動怒了。”
“不識擡舉。”厲元武是真的困了,索性不管他,轉身睡去。
……
在殿中守到四更,華凜靠在角落睡醒,周圍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床上之人睡的如同死豬,這會離開再好不過,輕輕推開殿門,走到院中。
巡邏的侍衛也開始犯困,松懈的在安樂宮門口打瞌睡。
他飛快來到素清門前,敲了敲房門,被拽進屋子裏,便嗅到一股淡淡血腥味,于是連忙走到窗前将窗戶打開一道縫隙。
“素清,你為什麽要刺殺厲元武?”
“我殺他,是因為他該死!”
“他究竟做了什麽,要你以身犯險去刺殺?”華凜看到桌上染血的白布,便知曉她傷的不輕,“這可是皇宮啊,今日若非是我,你豈不是……”
“素清,你不能再做刺殺這種危險的事情,今日險些沒命的人是你,而非厲元武!”
“厲元武不死,我的姐姐又怎會瞑目?”素清臉色慘白,坐在桌前将那沾了血跡的白布點燃,丢在地上盡情讓其燃燒。
“我本是同姐姐一起入宮的賣藝女子,我身形伶俐便學了些武藝,姐姐生的貌美精通唱曲,貴妃喜歡聽小曲解悶,我也跟着姐姐沾光在貴妃身邊伺候。”
“原以為我們姐妹二人在安樂宮能有個照應,誰料,姐姐卻被厲元武看中,那個色胚子時不時便調戲姐姐,趁機沾便宜,我心裏又氣又怕,勸姐姐想辦法離開安樂宮。”
華凜道:“那你姐姐離開了嗎?”
“并未……”素清搖頭,眼中恨意更濃,咬牙切齒道,“那個混蛋喝醉酒,在殿中強行玷污了姐姐,等我回來時,姐姐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哭泣,身上還有傷,我恨不得将厲元武碎屍萬段!”
“平日裏安樂宮便少不了莺莺燕燕,至于寵幸了誰,都不足意外,葉貴妃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厲元武肆意妄為。”
“兩月後,姐姐忽然開始不适,竟然有了身孕!此事沒能瞞多久,到了第三個月就讓葉貴妃知曉。她假意說了幾句厲元武的不是,随之将所有錯都怪在姐姐頭上,罵她不知廉恥媚主欺上,賤婢之身勾引皇子。”
“葉惜薔這個女人何其狠毒,她帶着姐姐去樓閣上賞月,言語裏全是羞辱,逼迫姐姐從閣樓跳下去。”
“她說,低賤的婢女怎敢妄想高攀皇子,她還說,會讓我們的家人去陰曹地府團聚,只要姐姐肯跳下閣樓,就可以饒恕我們的家人,和我的命。無論姐姐如何掙脫,都無法自救,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為了保全家人和我,最終跳下閣樓一屍兩命。”
華凜如鲠在喉,此仇确實無法化解,他沒有理由勸說,可是更怕素清沖動。
素清哽咽的哭出來,擦拭眼淚道:“那日之後,明面上只說有個宮女不小心墜樓,其實是葉貴妃敲打衆人,殺雞儆猴的手段罷了,除了我,根本不會有人在意死的是誰!”
“他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我每每看到他們母子,都恨不得将其撕碎,可又要忍住仇恨潛伏在這裏等待時機。他們看我就像看一個笑話,覺得我并不知姐姐是如何死的,還老老實實在安樂宮做事。”
“其實我比誰都清楚姐姐的死!”
華凜連忙攙扶着她坐下,安撫道:“我知道你恨厲元武和葉惜薔,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如果你信得過我,咱們就相互照顧,裏應外合,肯定會有時機到來。”
“我又何嘗不恨呢……畢竟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華凜嘆息,從懷裏掏出兩瓶藥,放在桌上,“這是我從禦影宮帶的上好療傷藥,你現在用的上。”
素清道:“這藥看起來很珍貴,你給了我……”
“無礙,你先用着。”華凜肯定不會說這是堂堂太子殿下給的,但是他再開口要的話,厲塵修或許還會慷慨解囊。
素清道:“你是影衛,受傷的時候必然比我多,我留下一瓶足矣。”
“不不不,你用不着給我留,反正……”有人那裏多得是,華凜退到門口,心想是時候回去了,臨走還不忘叮囑她将痕跡清理一下。
殿內,厲元武還在大睡,華凜抱劍而立,站在窗邊沉思。
有時真想一劍了結厲元武,清醒過後,又覺得色鬼的爛命不值得他如此,沒有感受過痛苦煎熬的死亡,不算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