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飯桌上的局
飯桌上的局
安心醒來時天已經又快黑了。她睡了整整一天。
徐清來沒理會她的醉話，直接讓司機把她送回了家。
好久沒睡得這麽痛快了。她在床上哼唧着伸了個懶腰，把睡袍往身上随意一裹，晃晃悠悠走進浴室。
剛洗完就聽見手機響，她赤着腳跑出來。光潔的腳踩出兩排水印，發梢的水不斷往下滴，絲質的睡衣被浸濕後緊緊貼在後背和腰間，勾勒出令人遐想的曲線。
“我在公司等你。”
安心看着信息呲牙笑了。她潦草地吹了吹頭發，在腦後随意紮了個丸子頭，又用帽子扣住微濕的發梢。
在幾條裙子前猶豫了會，安心抓了件羊毛衫和牛仔褲，哧溜一下就把兩條勻稱的長腿裹住了。
走到門口她又折了回來，将化妝臺上的口紅扔到包裏。
“進來。”
是徐清來一貫辦公事的冷淡口吻。
安心推開門後一怔。房裏還有客人。
對面沙發上的人戴着帽子和眼鏡，明顯是個藝人。他歪着腦袋随意地靠在後墊上，一只手拄着下巴，兩條長腿散漫地向前伸展。
這哪像談事情的姿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看球賽呢。
“散漫哥”旁邊的人坐得倒是端正，應該是經紀人之類的。
“這是我司藝人安心。”徐清來見她進來，跟面前兩人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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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人動作一僵，連忙縮回腿站起來。等他摘下墨鏡時，安心才認出他來。
是吳澤軒，四大“流量小生”之一。前兩年主演一部仙俠劇後一炮沖天，火得一塌糊塗。他的外表可以穿梭到任意一部偶像劇中：高個寬肩長腿，微微的下垂眼是單眼皮，小臉盤精致又白皙，很有親和力和少年感的長相。
他毫不掩飾地打量着安心，然後露出讓人不太舒服的笑臉：“安心你好。”
旁邊的經紀人低聲皺眉：“要叫安老師”
吳澤軒跟沒聽見似的，依然饒有興致地看着安心。
“徐總，那我們找時間再談？”經濟人說着，示意吳澤軒跟他往外走，“說老實話，我們家澤軒的檔期也很滿……前兩天還有一個本子找過來，感覺跟你們這個差不多，不過戲份重點，片酬也高些……”
吳澤軒事不關己地跟在經濟人後面，臨出門時又回頭深深看了安心一眼。
“在談合作？”看徐清來扣上門，安心問。
“嗯。”他點點頭，“公司投資的新戲。”
“投資新戲？”安心眼珠一動，倏而笑了，“也對……”
《穿越時空和自己戀愛》大爆，光耀作為出品人，賺了個盆豐缽滿。
她朝面前的男人仰起臉，笑得燦爛又狡黠：“那我能不能問問，徐總上回的投資賺了多少呀？”
徐清來的薄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不能。”
安心垮下臉：“你就是這麽對待功臣的？”
“誰給你封功了？”徐清來抱起臂，眼裏含笑。
安心“切”了一聲撇過臉，不跟他說話了。
徐清來輕輕笑出聲來，走過來坐在安心身邊。
“新戲是古裝，大女主。故事圍繞東漢才女班昭展開。劇本已經出來了。”
“那我演班昭麽？”
徐清來挑挑眉：“你覺得呢？”
“你投資的，我當然是女主！”安心不假思索，語氣裏全是篤定和有恃無恐。
徐清來啧了一下嘴：“可惜這次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不過憑你現在的熱火勁兒，女主應該問題不大。”
安心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前半句話上： “你是說，還有合作方？”
“對。主演們也是別的投資方的人。”
“哦……”
現在拍戲好多都是這路子。一部戲最有話語權的是出品方，主演自然也都是資方要捧的人，這些人都是開拍前就定好的。除非是名導，一般導演手裏能決定的角色很少，都是小角兒，女二男三那種都沒有。
安心想起吳澤軒，又問：“那剛才那位是……”
“卡司裏必須得有流量，不然很難保證話題和人氣。”
吳澤軒不是投資方的人，但這種“超級流量”根本不愁資源。他身後的千萬粉絲就是他的底氣。
現在市場就這樣，觀衆買這些人的賬，你投資制片想賺錢，就得跟着大衆喜好走。
所以說商業價值也很重要啊。有了商業價值，才有選擇權，而不是只能被挑挑揀揀。
徐清來擡眼看了安心兩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安心問。他不一向幹脆果決得很麽？
他從文件上擡起眼來，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今晚有飯局，其他合作方想見見你。”
飯局啊。安心抿住嘴唇，一時沒回話。
哪裏的交際都少不了飯局，娛樂圈更是。可自己還真沒參加過多少飯局……
“你不用去的，反正你最近忙。我會跟他們說明。”徐清來見她不說話，又補充道。
安心搖搖頭：“我還是去吧，反正……就吃個飯而已。”
她不能光考慮自己的喜惡。光耀是新戲的投資方，而自己又是旗下唯一的藝人，免不了要和合作方打交道。她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己的緣故對光耀，對他有看法。
能把光耀做到現在這個份兒上，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徐清來的臉并沒有因為她答應而舒展，相反，他的面色沉了沉。
“沒錯，就吃個飯而已。”他低聲重複了安心的話。
“那我回去換個衣服。”安心起身。
“你——”徐清來跟着站起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暴露了內心的不安和猶豫，“你多穿點，外面冷……”
“放心。”安心回頭莞爾，“我一點兒都不會露的！”
晚八點，一亮黑色的卡宴準時停在蘭會所樓前。
“今天主要是惠達的梁總和華娛的付總在。”徐清來動了動領帶，“走吧。”
安心跟在他後面上了樓。她真的一點都沒露，還特意選了繭形大衣和闊腿褲，連曲線都藏的好好的。
進到包間她才發現，自己不是席上唯一的女士。梁總和付總身邊各坐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也對，大佬們一起吃飯，這不就是“标配”麽？
呃，那自己在徐清來旁邊算個啥……
安心客氣有禮地跟每個人打了招呼。兩個小姑娘也很有眼色地讓了上位出來。
梁總和付總二臉和氣，巧舌如簧。
“安小姐的新劇真是太好看了，演技也比以前成熟精進多了！”
“怎麽說話呢老梁！安老師演的戲哪部不是精品？”
“對對對，我意思是啊，這部尤其好！”
“徐總的眼光更好啊，撤資的那位現在怕是在錘牆了。”
“以後還是跟着徐總投吧……”
安心不怎麽會應付這種商業胡吹，只能送上點頭、微笑、“過獎了哪裏”三連擊。
“徐總要喝酒麽？”梁總旁邊的女孩挪到徐清來旁邊的空位上。
她的緊身上衣是露背裝，探身拿酒瓶時大半個白花花的後背正對着徐清來，暧昧的脊柱溝随着動作一扭一凹的。
“不了謝謝。”許晴來淡淡道，看都沒看她一眼。
“要不喝這瓶？”女孩拎起另外一個酒瓶，纖細丹紅的指尖被白色的瓶身襯得更加濃豔了。
梁總朝女孩遞了個不易察覺的眼神：“甜甜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啊？要先給安小姐滿上才對！”
叫甜甜的女孩趕緊嬌笑着道歉，一面把酒杯舉到安心面前，巧笑倩兮：“那我敬前輩，還請以後多多關照！”
安心還沒來得及推辭，女孩就仰頭一飲而盡。
梁總和付總同時叫好。安心無奈，接過她手裏的另一只杯子。誰知還沒拿穩，幾根修長的手指就撫過她的手背，将杯子奪走了。
“安心對酒精過敏，我替她喝。”徐清來舉起杯，聲音不大卻十分堅定。
梁總笑得有點不好看：“可以啊徐總！不過你要替可不能只能替一杯！”
徐清來彎起嘴角：“當然，我喝五杯！”
安心正想阻攔，徐清來斜眼一記眼刀，她立刻噤聲了。
眼前的人連飲五杯，随後翻倒杯底，在一片叫好聲中重新坐下來。
安心默然，她覺得這幾杯酒也灌到自己的心裏了，不然怎麽火辣辣的？
她盯着空白子，從桌下偷偷伸手抓住了旁邊人的小臂。
那只胳膊僵了一下，随後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幹燥而熾熱。
說是飯局，一桌的飯菜也沒人動幾筷子。安心被酒氣熏得腦袋疼，借口離席去了衛生間。
冰涼的水撲到臉上，整個人才清爽了不少。她掏出粉餅和口紅，草草補了兩下妝。
出門轉彎，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
“付總？”安心有點吃驚。她後退一步，特意拉開了距離。
付總看似微醺，但眼裏沒一點兒醉意。
“安老師啊，今兒見到你真是榮幸！”他咧開嘴笑起來，“剛有些話不方便說，我這不特意在這兒恭候您！”
“認識您也很高興。”安心微微颔首，她在等他的下文。
“我就想問問安老師……”他湊近安心，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有沒有興趣……考慮換個東家？”
梁總/付總：震驚！！！飯桌上同行大佬居然和女藝人在桌下偷偷幹出這等勾當……
安心/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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