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炮
第19炮
三天入學考試過後，周章焦慮不安，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奚顏沉迷網絡，俨然一位星際時代的網瘾少年。
“你說實話，你到底考的怎麽樣？你爸在問我了！”
奚震，奚顏他爹，周章他上司兼偶像，最近開始頻繁的聯系周章，一追問周章就是如此犀利的問題，導致周章緊張的狂掉頭發。
“老實說，”奚顏誠實地看這兒周章的雙眼，“我到底能考怎樣你心裏沒數嗎？”
話說，他自己也想當學霸，打臉林弭那個小白臉。
但是很遺憾，看到試卷後，他發現：好棒哦，連題目都完全看不懂呢！
什麽《煆昪帝國發展史》，什麽《粒子武器的未來開發方向》，什麽《機甲在太空之戰中的操作與應用》，什麽《星際獸與血統覺醒者的辯證關系》……
單獨幾個字他都認識，湊到一起，呵呵不好意思，不懂。
奚顏只能承認，當學霸打臉的爽文劇情走不了了，以他的不正經，就算當小說男主角，也只能當沙雕小說的男主角。
可惜了，他好想當後宮文男主來着，三千美男，應有盡有……
奚顏遺憾地走神時，周章被他的自暴自棄整的越發慌亂。
“就是心裏有數我更慌啊！”周章焦慮的抓自己頭發。
這時，奚顏的通訊儀應景的發出提醒。
這是對方開啓的強制提醒，就跟奚顏給周章發送的一樣。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資格，是在本人的通訊儀上，首先被設置為“重要人物”，有特別權限才能開啓。
“哦，成績下來了。”奚顏打開通訊儀看了看，同情地看向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周章，“老師讓你陪我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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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章捂住了臉。
請家長，還能是好事嗎。
一起丢人的節奏啊。
奚顏：“要不，你裝病？”
“我去！”周章一語雙關的吼出這兩個字。
一路上，周章滿腹怨念。
“想當年，我當學生時從來沒有因為成績差請過家長。”
奚顏一攤手：“這不是，讓你體驗了一把全新感受了嗎？刺激吧？”
周章瞪着死魚眼，不想理他。
到了左衛涯的辦公室，辦公室內茶香滿盈，左衛涯雙手捧着茶杯，優哉游哉的小口品茗，看起來頗為惬意。
周章心中一喜，左衛涯這麽淡定，莫非是考的太好？
“左老師，看起來你心情不錯啊。”
“不，事實上我只有生氣的時候，才用古董茶杯喝茶。”左衛涯把茶杯往前一伸，遞給周章看，“天價茶杯，天價茶葉，提醒我不能生氣，不然氣的一個手抖幾千萬就沒了。”
周章：……完了！
“坐吧，來我看看我任教以來教出來最獨特的學生。”左衛涯面無表情的模樣，讓周章再也沒法錯認。
這是已經氣到面癱了。
“我可以賜你一個外號，零蛋王子。”左衛涯把一疊滿是紅色叉叉，紅的觸目驚心的試卷推到奚顏面前，“你大概跟的跟零有緣。”
奚顏嬌羞一笑：“哎呀老師過獎啦。”
左衛涯面癱的表情微微扭曲一瞬間，立刻抱起茶杯狂飲。
“《煆昪帝國發展史》，零分。”
“《粒子武器的未來開發方向》，三分。”
周章先挨個翻閱一遍，抱着最後希望問道，“總分是十分嗎？“
左衛涯從茶杯上方投來同情的視線：“一百分。”
周章眼前一黑，頓感人生無望。
這已經不是學渣，是學末了！渣成了粉末！
“《機甲在太空之戰中的操作與應用》，十一分。”
周章勉強緩了一口氣：“這個勉強好點。”
機甲成績好也不錯，看來可以走戰士路線，到底是繼承了奚家的好基因啊。
可惜，很快周章的僥幸就被左衛涯打散了。
左衛涯冷笑：“老師看在他書法不錯的份上，給了十分卷面分。”
也就是說，十一分的總分減去十分卷面分，只有一分？
周章幾欲暈倒！
“一分……”
周章捂着額頭，面如蠟紙，到最後完全說不出話來，不住地長籲短嘆。
左老師同樣的頭疼，抱着茶杯不斷地灌水，仿佛在用綠茶平心靜氣，免得自己爆炸。
只有當事人優哉游哉的扯過試卷看了看。
果然，不是發揮失常，他依然還是不懂。
每個文字都看得懂，但是組合到一起就是天書。
奚顏自暴自棄地把試卷折成紙飛機，扔着到處飛，看到這一幕，左老師狠狠地往自己茶杯加了一把茶葉，周章忍無可忍道：“給我也來一杯，濃一點，苦一點。”讓他冷靜一點。
“皇帝不急太監急，我都不慌你們慌什麽。”奚顏疊試卷疊出了新花樣，紙飛機紙百合紙千紙鶴，每張試卷都不一樣，扔的滿辦公室都是。
“你爸說，按你的學習成績給我安排留在你身邊的時長。”周章狠狠喝了一口熱茶，苦的他鼻子皺了起來，但這點苦還比不上心裏苦。
“你爸說，什麽時候你及格了我才能離開。”
“一分到六十分，還有五十九分……”
周章越想越滄桑。
“也就五十九分嘛。”奚顏不以為然。
周章怒了：“小屁孩你懂個屁！”
他暗戀的女神依然還在部隊，而他被派到奚顏這小混蛋身邊，女神身邊那麽多追求者，等奚顏考及格了自己回去時，沒準女神孩子都可以玩機甲了。
左衛涯也很憂愁。
“我的薪水跟學生的成績挂鈎。最高分最低分平均分，入學率升學率挂科率，有你這樣拖後腿，我感覺我的未來兩年可能比現在還窮。”
“我還要還房貸，我的機甲每年要花高價維修，我新看上的飛行器想買很久了……”
奚顏：……
他停下扔紙飛機的手，默默愧疚了幾秒，坐直身子，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樣——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你上課都在做什麽，我最差的一門都沒考這麽低！”周章氣的随手撿起一只紙飛機，拆開，看着上面的塗鴉簡直絕望。
比起蒙答案能蒙對幾個，連蒙都不蒙，直接試卷上畫塗鴉更氣人。
奚顏看出他們的想法，無辜攤手：“我題目都看不懂，怎麽蒙？”
最關鍵的是，星際時代的試卷雖然據說為了保持傳統文化，校園內依然使用紙質，題型大體也沒變，但是哪怕是選擇題也要求寫上思維過程，這讓他怎麽愉快地蒙選擇題了！
左衛涯拿出茶葉罐，抓着大把茶葉直接往水杯裏倒，泡開茶葉後，面無表情開始咀嚼茶葉。
周章也想放棄，但是這關系到自己的人生自由和婚姻大事，他沒法放棄。
“我記得你還有家教吧，你哥也給你有補課吧？”
“看帥哥啊~”奚顏笑嘻嘻，他當然不會說，是因為原來的奚顏魂飛地府了，自己比原主基礎更差。
奚顏保持纨绔本色，目光在左衛涯和周章臉上來回打量：“老師們質量太高，不看白不看。”
話說，星際時代的基因不斷優化後，人類的身高長相真是相當的優秀，目前遇到的一個比一個養眼。
周章看了看左衛涯的長相，再回憶一番自己的長相，突然冷靜下來了。
“我懂了。”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左衛涯默默喝茶，喝了一肚子水，感覺膀胱開始超載了，出言結束了這一場無形的折磨。
“哈我走了，我還要去直播！”奚顏皮厚極了，左衛涯一聲“家長訪談”結束，第一個竄出去開溜了。
周章捏了捏眉心，感覺額角青筋在突突突的不斷彈跳。
“我打算去外面兼職了，你早做打算。”左衛涯拍了拍周章的肩，帶來難兄難弟的安慰。
周章：“放心，我争取讓他順利畢業。”
“呵呵。”左衛涯扯着嘴唇笑了笑，顯然是不抱任何希望。
周章能怎麽辦，只能長嘆一聲，無可奈何的走了。
在他身後，等到二人走遠，左衛涯無奈的表情突然變得平淡了，甚至帶着一絲不耐煩地接了通訊，通訊顯示屏上，彈出一個表情嚴肅的中老年的形象。
“我說了，奚顏就是個學渣廢物，沒什麽值得注意的，你還要糾纏到什麽時候？”
“左衛涯，別忘了你的身份。”中老年厲聲喝道。
“左成坤，也別忘了你的身份。”左衛涯把茶杯重重一頓，“你如果真敢動手，奚震是不會放過你的，他的那兩個兒子也不是好相處的。”
“我兒子因為奚顏成了廢人，我作為父親難道不應該為他報仇？”
“你兒子難道不是本來就是廢人？需要我提醒你，堂堂左三少，無惡不作的比奚顏聲名狼藉多了？”說起名義上的侄子，左衛涯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奚顏就是纨绔揮霍喜歡惹事，嘴賤的到處損人才得罪了你們首都星上層被趕出來。你的好兒子精明多了，知道貴族得罪不起專挑軟柿子捏，被他禍害的女孩還少嗎？就連……”
“閉嘴！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左衛涯嘴唇緊抿，沒有再說話，但是臉上緊繃的線條，可以顯示他壓抑到極致的憤怒。
左成坤同樣是情緒不佳，臉上帶着幾絲被揭開傷疤的難堪。
半晌後，左衛涯依然沒做聲。
左成坤自己給自己遞了個臺階：“算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反正就算左家不動手，他在森藍星也無法活着回來。”
“是誰？”左衛涯緊皺着眉頭，“我不會允許我的學生在學校出事。”
左成坤沒有直接回答，輕蔑地笑了，“真把自己當老師了？你是現役軍人，遲早要回軍部，你還想逃避多久？”
這一次，左成坤說完直接挂斷通訊，留下左衛涯獨自一人坐在桌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後，起身拿上外套，重重的一摔門離開了。
他沒看到，被奚顏扔了滿地的折紙手工品裏，有一只千紙鶴悄悄地跟在他身後，飛出了辦公室，然後一路順着屋檐下的陰影，朝着住宿區飛了過去……
“啧，就知道左家會報複，真是前身作孽，繼承者背鍋。”奚顏拿到千紙鶴後，聽着千紙鶴一張一合的嘴裏，錄音機一樣播放出左衛涯和左成坤的對話，一點也不意外。
在剛接手這具身體時，他就從周章嘴裏知道左三少因為跟他一起賽車，斷了腿成了廢人。
殘疾是無法登上機甲的，而左家偏偏也是軍部大佬，是跟奚震本就有競争關系的武力強者家族，現在相當于因為他廢了左家一個新生力量。
左家人要是一直不報複，他還懷疑對方有更大的陰謀，比如想跟他聯姻進而侵入奚家。
現在，來吧，都來吧，只希望左家人都肥點，他好薅羊毛。
奚顏的手裏一動，千紙鶴直接就地燃燒，不留任何痕跡。
門外傳來周章哼哧哼哧的喘氣聲，然後停在門口，伴随着什麽重物重重的落地聲和敲門聲。
奚顏揚起一陣輕風，把焚燒後的火焰氣息吹出去，這才去開門。
“男人，大晚上的來敲門，是想自薦枕席？”奚顏一開門，倚靠在門邊，擺出一個騷包的POSE。
在周章身邊，放着一個真人高的紙箱子，方方正正，從包裝盒上的圖案看出似乎是機器人。
“首先，這是下午，并沒有到晚上。”周章一把扛起紙箱，扛進室內，“其次，我喜歡的是女人。再次，我喜歡的是性感的女人，希望你能深刻銘記這一點。”
“明白明白，所以你這給我送的是什麽？保姆機器人，你自己打算辭職不幹了？”
奚顏準備去拆紙箱子時，周章突然按住他的手，警覺地看了看窗戶，走過去迅速關好窗戶還拉好窗簾。
“不行，隔得太近了，不能被他們看到。”
奚顏越發好奇：“你送的難道是什麽情趣機器人……哇！”
拆開紙箱，裏面俨然是一個鋼鐵版的秦默！
以奚顏對秦默特殊體質的感受，這個機器人無比的适合他。
“你要的秦教官，我定制了一個機器人。”周章心虛的又往窗外看了看，下意識壓低聲音，“會叫的那種。”
“有電的，有電危險吧？”奚顏興奮的去扒拉機器人的衣服，當然，扒不動，那都塗裝顏料。
周章無語地看着奚顏的祿山之爪：“你以為是哪種叫？這是家教機器人。”
“哦，性感美男，深夜調.教的那種家教嗎？”奚顏賊笑幾聲，繞到機器人後面，拍了拍鋼鐵屁股，嘿嘿笑的更古怪了。
“他領口的扣子是開關，這是初始設置，你可以自己設置開啓模式。”周章不忍心再看可憐的秦默被奚顏調戲，伸手按下開關，秦默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一串幼稚的聲音：
“一加一等于二，一加二等于三……一加八等于九，九是個位數裏最大的數字，小朋友們，學會了嗎？”
周章傻眼了：“艹，竟然給我發的是幼教！”
偏偏，為了逼真，周章偷偷錄了秦默的聲音後，請店家用機器模拟的秦默聲音。
以秦默冷酷鐵血的形象，铿锵沉郁的聲音，說出如此奶幼的語氣和內容，反差的甚至違和了。
“不行，我去換一個！”
奚顏拍着機器人狂笑：“哈哈哈哈就這個，我就喜歡這個！”
“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嗯，學習前我先改個設置，把開啓設置改成打屁股……”
周章幽幽來了一句：“萬一你形成習慣了，哪天看到秦教官真的上去拍一巴掌……我就只能帶你的骨灰回家了。”
奚顏：“行吧，那就勉強改成摸下巴，紀念我們親密接觸的第一次！”
周章無力道：“你開心就好……”
看着奚顏玩的開心，周章沒有打擊他的積極性，想着大不了先給他玩個過瘾，明天再加上正式課程就好了。
周章索性離開奚顏的房間，讓他一個人玩。
剛走到門外，周章敏感的發現多了陌生人的氣息。他快走幾步，站在樓梯上往下看，在看到客廳裏的人時，瞬間涼到了腳底。
“秦，秦教官……”
在他身後，奚顏的房間傳來了秦默機器人的機械聲音：
“小貓的叫聲是喵喵喵，小狗的叫聲是汪汪汪，小羊的叫聲是咩咩咩……”
奚顏：“喵喵喵~汪汪汪~咩咩咩~哈哈哈哈哈~~~~”
周章：……
看着擡步朝樓梯走來的秦默，周章心裏浮上來的竟然是今天的日期。
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