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岑今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長老一個一個出現，身後還有各自的弟子。掌門不在，神神秘秘的三師叔也不在，代替三師叔來的，是他的大弟子雲洲。
想到他那天避之不及的态度，岑今若也不開心，哼了一聲扭過頭就是不看雲洲。
片刻後又覺得這其實也不算多大的事情，她扭扭捏捏地看向雲洲，卻發現對方一直在看着師尊身旁的舒眉師姐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
岑今若抿着唇，心中空落落的，雲師兄可是她來昆侖只好，都一個對她示好的人。就像雛鳥破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總是有許多不一樣的依戀。
那好吧，不理她就不理她，她也不要理雲師兄了！
所有的長老齊聚一堂，這種情況不算常見，很快岑今若便将那一點點小女兒心思抛之腦後，屏氣凝神聽着幾位長老的交談。
善法長老長須及地，急急問道：“善戰那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明霄真人沉靜非常，他眉宇間仿佛罩着一層嚴霜，語氣還算平和，對前來送信的弟子說：“守心，講龍淵的情況一五一十道來！”
送信的弟子名叫守心，情緒已經平穩許多，“七日前，我與師尊照舊守着龍淵，忽然聽到嬰孩啼哭，我們循着哭聲找到了被遺棄在山野的嬰孩，那個孩子……”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才幾個月大小的嬰孩腹中竟然藏匿着三個魔族，剛把孩子帶回駐紮之地，魔族變破腹而出偷襲他們。
而這只是開始，從這天開始，每天都有魔族藏匿在嬰孩腹中前來襲擊，師尊送出的書信卻都石沉大海。最後一天還是等不來昆侖援兵，師尊猜到一定是出了什麽意外，最後決定派他回來報訊。
“誰知道、誰知道……”守心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哽咽起來，“行到中途，我就感應到，師尊的魂燈滅了！”
昆侖正式弟子都有一盞魂燈，通常都是放在昆侖的，只有守在龍淵附近的會直接放在那裏，或者由親近之人攜帶——守在龍淵便是九死一生，若是身死，也能及時知曉，能夠及時收斂屍身。
見他哭的傷心，舒眉亦是滿臉心疼，遞給他一只手怕，守心接過，甕聲甕氣向她道謝。
“既然那些魔族如此厲害，你又是怎麽一個人回來的？”
守心擦掉眼淚，“師尊師兄們擋着我身後的魔族，我不敢回頭看，一路飛奔回來。”
“偷襲你們的魔族可有什麽特征？”
守心回想起那些魔族的樣子，恨的咬碎牙，紅着眼道：“他們和人族十分相似，只是身量更高，四肢顯得有些不協調，兇殘非常！”
又問了許多問題，長老們總算讓他退下，接下來的事情，長老們也不想讓弟子們聽便将他們趕了出去。
昆侖畢竟是安全的，弟子們雖然知道事态緊急，卻也不在這一時，安慰過守心之後，也注意到了岑今若。
岑今若從前在外門，這些內門弟子和她并不熟悉，并沒有立刻就開口，岑今若也有些害羞，和幾位師兄師姐打過招呼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雲洲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做不到完全不管她，出言提醒道：“她就是先前抓了掌門貓的那個冒失鬼。”
舒眉将剛要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雲師兄也會幫小師妹，不需要她這個師姐。
岑今若不服氣：“明明是它想跟我回家！”
衆人善意的笑得出來，岑今若不好意思的躲在自家師姐身後，朝雲洲做了個鬼臉，一瞬間那些短暫的隔閡似乎消失了。
雲洲不覺失笑，岑今若這下徹底躲到了舒眉身後，雲洲也便看見了舒眉。
她羨慕的看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岑今若，好笑又無奈，“你這丫頭躲什麽，師兄師姐們還能吃了你不成？”
一位師姐偏偏起哄道：“舒師妹可別騙小孩兒，我就是會吃人的，岑師妹這樣可愛的小姑娘，生來就是要被師姐吃掉的桀桀桀桀桀咳咳咳咳……”
舒眉和這位師姐從前也不過泛泛之交，場面上卻從來只有更親近，半是玩笑半是撒嬌道：“既然如此，師姐便先吃我，唉，小師妹好歹有我擋在前面，我卻沒有人護着，合該被師姐吃掉。”
衆人只當是玩笑話，連一直神情郁郁的守心緊鎖的眉頭也松開一些，唯獨雲洲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舒眉只是玩笑，他聽着卻心如針紮，是他沒有保護好眉兒。
岑今若早就跑到一邊了，衆人也不過為了讓大家不那麽緊張才開的玩笑，并沒有追根尋底，待守心情緒好一些，才和他一起商量着對策。
雲洲沉吟：“這一回魔族恐怕不會就此罷手，僅靠長輩和一脈弟子是不夠的，我們這些常年駐守昆侖也要應該早作打算。”
陳楓專精丹藥，并不擅長與魔族交戰，聞言有些擔心，“總是要有人駐守昆侖的。”
“昆侖有掌門坐鎮便萬無一失，留下的維持日常運作便足夠。”
衆人商讨自然是不會在意岑今若的想法，也不覺得會讓她這個剛剛拜師的弟子去，岑今若繞到了一個也不怎麽和他們讨論的師姐旁邊，小聲問：“師姐，為什麽龍淵附近會有那麽多嬰孩啊？我聽說那裏不是少有凡人嗎？”
師姐意外地看她一眼，小聲說：“不是有人不要故意扔遠的，就是魔族飼養的人畜所生。”
其實她覺得，那麽多的話，人畜的可能更大。
人畜，被魔族擄去當做口糧圈養的人類，岑今若聽到都覺得脊背發涼。要不是師尊當年救了她，說不定那就是她的下場。
長老們還在議論，弟子們也談論的熱火朝天，岑今若有心斬魔，但更對自己的實力心知肚明。
談論了近乎兩個時辰，長老們終于出來，并宣布有七位長老前去龍淵，除了只收了一個徒弟的之外，每人都帶來倆，當場就決定了要去的弟子人選我。
執劍長老明霄真人恰好只有兩個弟子，便将兩個弟子的名字都點到了。
“舒眉，今若，你們收拾一下，明日與我同去。”
舒眉深吸一口氣，抱拳行禮道：“弟子遵命。”
岑今若有樣學樣：“弟子遵命。”
緊接着她又問：“師尊也去？可是師尊你不是受着傷嗎？”
善法長老鷹一般犀利的眼神掃了過來，在岑今若臉上停留一瞬，岑今若頓時有種被看穿一切的不适感。
明霄真人不太習慣地說：“不礙事。”
善法長老道：“昆侖弟子非是貪生怕死之輩。”
他說完向明霄真人行了一禮，帶着他的徒弟們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明霄真人也帶着舒眉和岑今若離開，岑今若向其他師兄師姐抱拳行禮之後，不忘和剛剛跟她聊天的師姐悄悄揮手告別。
等她走了之後，有個師兄走到了那位生性腼腆的師姐旁邊，輕聲說道：“宋師姐，別和那個小丫頭走的太近，她可和我們靠自己努力成為內門弟子的不一樣，而且她在外門的評價了不太好。”
宋詩然驚愕道：“為什麽？”
他露出奇怪的笑容：“你想想看她的容貌。”
宋詩然回想了一下，是有人讨論過岑師妹的樣貌和失蹤的舒師妹有五分相似，再加上那顆眉心痣，說是七分也不為過。
可是剛才她看着，舒師妹雖然清麗婉約，岑師妹又太過年少，但若是單論容貌氣度，卻是岑師妹更勝一籌，若說相似，除了眉心痣一樣，不過一兩分罷了。
……
岑今若跟着師尊師姐回了蓮花峰，照例一個人回去，這一次明霄真人卻叫住了她：“今若，明日要去龍淵，我來看看你的劍法如何。”
原本要跟他一起走的舒眉停了下來，明霄真人卻像沒有發現一樣。
岑今若欣喜若狂，“太好了！那師姐呢，是不是也跟我一起？”
明霄真人見她想着舒眉，心中更加滿意。
“你師姐身體不好，今天只有你。”
岑今若蹦蹦跳跳走了幾步，回頭對舒眉說：“師姐你好好養傷，倒時候我們三個一起。”
舒眉點點頭：“好。”
明霄真人頭一次盡了師尊的職責，教她劍法直到晚上，要求雖然嚴格，但岑今若做的好的地方他也不吝誇獎。
直到夜晚，明霄真人才點點頭，放她回去。
岑今若一點都不累，要不是知道太晚了她不休息師尊也要休息，她能直接一個通宵，反正修得仙體一個通宵又不會累不會困。
心情好到哼着歌回去，不想住處竟然有人在等着她。
“師姐，你怎麽在這裏？”
舒眉笑了一下，“師尊有收集你的心頭血給你點魂燈嗎？”
岑今若搖了搖頭，“沒有呢。”
“師尊恐怕是忙忘了，你別怪他。咱們可是要去龍淵呢，師妹，我幫你點上吧。”
岑今若當然不會怪明霄真人，執劍長老有多忙她是知道的，“謝謝師姐。”
“解開衣服，我要取你一滴心頭血。”舒眉聲音不自覺輕了許多。
岑今若照做，刀尖劃破心髒那一瞬間，她臉色煞白：“師姐好疼！”
舒眉露出滿意的微笑，柔聲安慰道：“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別怕，你已經是仙體，很快就會愈合，不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