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我和那人在國一的時候就認識了,滿打滿算,生命中的一半都留有他的痕跡。”

“對,是‘他’不是‘她’②,”忍足對上女孩疑惑的眼神,“我并沒有說錯。”

若說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麽,那便是習慣。它會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入侵你的生活,等到被察覺的時候,早已霸占絕大部分的位置,無法驅逐幹淨。

而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毫無還手之力。

他露出一個苦笑,“也許以後,說不定我還會與他繼續糾纏不清。”

青春時期的少男少女往往懵懂無知,看見誰與誰稍微靠近一點,便會流言紛飛,哪怕是兩個同性也不例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語,都能成為他們津津樂道、捂嘴偷笑的緣由。

那時候的忍足尚且分不清楚友情與愛情的區別,聽見這些風言風語,除了震驚以外只有保持沉默。而一向潔身自好的跡部,也罕見得沒有發聲。

他們維持着一樣的頻率,出現在學校大大小小的場合裏。時間久了,就連他也會生出“兩人是不是能一輩子都這樣默契”的錯覺。

可惜往往事與願違。

高中畢業的時候,忍足在學生會室裏找到了躲避衆人的跡部。

當時那人正聽着音樂,看見門口有動靜,也只是擡頭看了一下,随後低下眼睑。他慢慢走過去,看見對方遞來一只耳機。

“聽麽?”他接過,只發現那只養尊處優的手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分外白皙。

耳機裏播放着德國音樂家瓦格納的交響樂,大氣磅礴的旋律倒是很符合跡部骨子裏的浪漫和叛逆。在這個人仰馬翻的午後,一點一點把窗外即将分離的悲傷驅散開來。

至少忍足是這樣認為的。

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任由交響樂在整個世界裏環繞。等到節奏逐漸變得密集,跡部卻突然開了口,“侑士,我準備去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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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耳機裏的聲音覆蓋。忍足沒有回答,一副全然沒有聽到的模樣,只是靜靜欣賞着音樂。

也就只有他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正默數節拍,心想原來他們之間只剩下幾首歌的時間。他猜測着兩人還能在一起多長時間,兩個八拍還是一個八拍?亦或是連一個音符都無法裝載?

直到耳邊再無聲響的時候,忍足這才回了一句“好”。

“那後來呢?”

“後來?他去了國外,而我選擇留在東京。”

習慣是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卻也不是一個絕對不可逆轉的過程。讀書、考試、旅行……大學四年時間裏,忍足體驗了所有的孤寂,卻也證明了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非要另一個人才能過一生。

可是漫長的時光也悄悄告訴自己,當愛情在人間展現鋪陳時,也并非全都轟轟烈烈。它們滿含機緣,卻又時常緘默不語。

正如跡部離開之後,他尚且後知後覺,這份可念不可說的感情究竟意味着什麽。

“畢業之後,我換了好幾份工作。最終還是尋覓了一處偏僻的場所,開了這家咖啡店。”

忍足望向窗外,看見院子裏的玫瑰在太陽的輕撫下,伸了一個懶腰。“其實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我可能只是單純地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罷了。”

然而這份來之不易的靜谧,卻很快被人打破。

“大概又過了兩三年,那個人回來了。”

明明工作繁忙卻總喜歡跑到他的店裏呆着,一邊品嘗一邊吐槽自己煮的咖啡不華麗。話雖這麽說,可每次都還是喝個精光。

忍足以為自己會欣喜若狂,可随着年歲的沉澱,他逐漸發覺兩人的世界慢慢變得不再純粹。

跡部從來不曾提及回來後的日子過得如何,而圍城外的人又何曾知道隐藏在光明背後的黑暗。商場上任何一句言語都可能變成刀子,一個決定便足以輕易将其中的人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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