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佳偶為報

三、佳偶為報

三、佳偶為報

劉赤水撿到了之前兩個賊人,其中女郎的紫色纨绔,心心念念藏好之後,沒再多想。

可惜了昨夜被那兩人沾染的被褥、帳慢,第二天劉赤水抽了空檔時間,便準備把這些好好的布帛等等,典當變賣。

先兜起一大摞,準備往外走,卻不曉得什麽時候,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已站在卧室之外,劉赤水吓得差點沒把手中物什掉下。

只見那丫鬟歪着伸出的,一個腦袋,使勁在往屋裏看。

“你這姑娘,光天化日,進人內屋,怎麽一聲招呼也不打,你是什麽人,要做什麽?”劉赤水看清了那丫鬟的樣子,兜緊了一下剛剛走神,松落到手臂下的床單、被褥。

“你一個男人家,難道還怕我一個女孩子家,吃了你不成?”丫鬟見劉赤水跟他說話,便也不再遮掩,把遮着她的門扉推了開。

“我這兒素來人少,你有什麽事,趕緊說,我這還有正事要辦。”劉赤水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把第一摞清理出來的被褥等等,摟到了院子外面。

丫鬟便跟着他後面“我倒沒什麽事,只是不小心,走錯了路,來問路。對了,公子,您這是忙着,忙着,要把這些?......”

劉赤水乜斜着,看丫鬟一路跟出來,到了街上,一雙杏眼,巴巴望着他手裏堆得跟小山似的被蓋,只覺對方擋了他的道路,及其影響他行進的速度,便不耐煩說了一句“若是迷路,你一直随着我到此處,這兒已是街上,你可尋他人問一下,我此時手不得空,這些要拿去典當,還請姑娘自便。”

丫鬟聽劉赤水這兒一說,看看身邊,還真是已經人來人往,她便不好意思地謝過,停下了腳步,遠遠看着劉赤水抱着那摞東西,确是進了一家普通的當鋪,待劉赤水從當鋪出來,那丫鬟,迅速躲到一隐秘處。

過了一會兒,劉赤水又來了一趟,抱的是些幔帳,再過一會兒,他又來了一趟,抱的是些枕頭、墊子之類的。

如此三趟,劉赤水來來回回,弄得滿頭大汗,果真是,除了那張更沉的木雕床,他把昨夜換下的所有軟的、能扯下的,這會兒都給變賣了。

見劉赤水換了些銀子,長舒了一口氣,離開當鋪,在屋角躲了多時,暗中觀察的丫鬟,便後腳,跟了進去。

普通的小鋪子,老板也不是很傲慢,丫鬟只說,剛剛公子來得匆忙,忘了那幾堆東西裏,可能落了要洗的髒衣物,夾帶其中,怕弄壞了好布料。

店裏的人尚未來得及仔細查看,便同意了丫鬟趕緊随意翻翻,找到了速速拿走。

丫鬟便左看右看,一番篩檢,倒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可惜的是別說什麽髒衣物,就是一個襪子也沒有。

見店家,看她的眼神,逐漸漏出懷疑,“謝謝店家,許是記岔了,并未找到,我這就離開。”丫鬟說完,便匆匆離去了。

過了兩日,劉赤水再經過那家當鋪,店鋪的夥計見着了,便多說了一句“公子何時新買了一個婢女,看起來機靈得很。”

劉赤水詫異,才想起那天,開始一直跟着他從家裏出來的丫鬟。

突然意識到,那丫鬟或許正是幫她家主人,來尋找那條紫色褲子,劉赤水不由得如大局在握一般,晃了晃腦袋,“可能是鄰居家中仆人”回複了夥計,便匆匆走了。

那店鋪夥計先是一邊做着事,一邊點了點頭,等劉赤水走遠了,夥計猛地,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這劉赤水一家就他一人,住那條巷子上,自從大戶人家搬走,更是鮮有人去了,未曾聽聞,哪裏還搬過什麽新鄰居到那邊。

如此這般,夥計不由自主,尋了一盤熏香,點到前兩日,劉赤水送來的那些被褥、帳慢周圍。

既然是派人來尋,看來興許還是那女郎不得不尋回的物件。劉赤水心口一緊,知道對方還會來尋,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誰、何時再來,忽然他仿佛看到數百只狐貍,在他家卧室、小院、屋外盤桓,冷不丁給他一個驚吓。

如何是好呢?

若是就這樣,自己拿出來換了去,實在心有不甘,想想自己給卧榻換去了多少銀兩,都是肉呀。

再想想那夜見到的,在他卧榻上玩的高興得不得了的一雙人兒,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如此這番整理,劉赤水便下定了決心,不能輕易将那褲子還去。

他本來只是覺得那紫色纨绔,布料精巧、細密至極,實乃極品絲綢跟做工,便順手收了起來,也算是那晚二人偷他卧榻私會的證據。

卻未想到,他們竟然還堂而皇之,派人來尋。

莫非真是把他家當成自家後府別院了?劉赤水不由渾身打了個冷顫。

這夜,在卧室輾轉了幾圈,最終決定寫了一張字條貼在卧室門外,以免受到不必要的驚吓。

劉赤水在紙條上寫的內容上:“若尋索丢失之物,還請準備代償之物于此處。”在卧室門外,貼的這張字條下,特意放了一張小桌子。

對方反應果然迅速,第二天早上,劉赤水是被一股濃郁的酒香熏醒的,一開門,只見桌上放滿了城中有名酒肆的美酒。

這下他多少放心了一些,至少說明他的紙條對方看到了,下次應該不會忽然闖來,或者派誰從哪個角落猛地蹦出來。

對方居然償他酒,看來那日兩人來他卧榻玩耍,竟是知道他是被友人喚了出去飲酒,因此以為他是嗜酒之徒。

劉赤水粗略點數了一下桌上美酒名目、數量,憑着淡淡映像,估摸了一下,這一桌子名目各異,還有一些外地有名的佳釀,不說一夜之間湊齊到這一方桌案,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單是算了一下純酒的價格,亦是驚人。

可惜劉赤水不是好酒之人,不好酒也就算了,關鍵是還不懂酒,因此他竟不知道,那裏面一些沒聽也沒見過的,有些一杯,值得百金,莫說百金,其實是百金有時也難求得。

便是這般,一早上功夫,劉赤水洗漱完,一刻也沒閑着,便将桌上所有瓶瓶罐罐,小心翼翼都搬到地上,放到一個木箱子裏,意思自然明了。

出門上學,再回來,劉赤水見木箱還在,裏面已經空空如也,他點了點頭,便順手将木箱蓋上,塞到桌子底下,紙條依然貼在門外。

第二天早上醒來,推開房門,一使勁,竟沒推得動,反倒險些将手腕崴到。停頓了一會兒,慢慢用力,緩緩再推門,方才推開一條小縫,勉強伸出頭去,昨天被他随手推到桌下的木箱子,此時正怼在門外,但似乎沉重許多。

劉赤水知道是木箱堵門了,這次便一把好好将門推開了,轉而到房外,蹲下将木箱打開,一時傻了,他哪裏想到,這木箱裏,竟是滿滿一箱金子。

再看看桌上,還有許多盒子、匣子,一一翻看,珠寶珍玩,目不暇接。

劉赤水這次被吓到了,一大早,簡直被眼前金光閃閃的一片亮瞎眼睛,雙腳不自覺軟癱,坐在木箱邊緣上。

一條紫色的褲子,竟換得如此眼前珠寶,以他不太多的閱歷,劉赤水覺得自己這次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之前的美酒,劉赤水是不懂亦不愛酒,因此意欲退還。而此時眼前金銀珠寶,多得也有點太過分了一點吧,別說換掉劉赤水的床鋪被衾,就是換掉家裏這處老宅,好像也綽綽有餘了。

确切地說,是多得不敢拿了。

想了半天如何是好。

劉赤水見來者不善,将金銀珠寶重新規整好,悉數堆放到桌子邊,不知道怎麽說,怎麽寫,只能把裝着財寶的盒子、匣子都蓋起來,一邊把貼在卧室門上的紙條,扯了下來。

正在扯着紙條,只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劉赤水回頭一看,是上次跟着她的那個丫鬟。

“你既然知道我家主人丢了東西,這些金銀財寶,豈還不夠做償的,還不能将我家主人落下的東西換來嗎?”丫鬟皺着眉頭,搶過劉赤水剛剛扯下的紙條。

其實哪裏是這些錢財不夠,只不過劉赤水已經十有八九,确定對方就是狐妖或者狐仙,且住在隔壁,他哪裏是覺得這些錢財不好、不夠,其實是怕這些金銀財寶,待他還完東西,眼前輝煌全部就憑空消失了。

畢竟,誰不知道,狐貍很狡猾,也善于僞裝跟欺騙的呢。

“終是一些冰金冷銀,并不傍身,且誰知真假呢。”劉赤水倒也不隐瞞,直接提出了對這些財寶真實與否的懷疑。

丫鬟一笑,果然只聽她打了一聲響指,剛才桌上盒奁,地上箱中金子,一霎都不見了。

劉赤水垂頭,輕輕嘆了口氣,心中還希望那丫鬟告訴他,金銀財寶都是真的,好了去他疑惑,順便當真發個橫財。

沒想到如今,人世間錢財難得,妖界、仙界看來,這個財寶也不是那麽信手拈來,特別富餘的樣子。

“我家主人說,如果公子這次願意将她落下的物品賜還,她願意做媒為您尋得一位佳偶作為報答。”丫鬟将先前紙條攢入手中。

劉赤水聽得這麽一說,不知為何,忽然感興趣起來,大概,一個活生生的人,實在比那些橫財更靠譜一點吧,畢竟忽然發個大財,回頭慘遭橫禍,比如被賊人搶劫、掠去等等,也未可知。

“您家主人所言非虛?何方伊人呢?”劉赤水不由整了一下衣服,正式問道。

“我們家主人姓皮。那天您見到的是我們大小姐,八仙,跟她一起的是她的夫君,胡郎。她們偶爾到附近玩耍,不想上次恰好碰見了您。我們家還有兩位小姐,二小姐水仙,已經許配給了富川的丁官人。家中三小姐,鳳仙,尚待字閨中,是三姐妹中最美的一位,公子若許此佳緣,見到三小姐後一定會非常滿意。”丫鬟圍着劉赤水,一股腦兒,說了一大堆。

劉赤水一時聽得糊塗,大概明白了,那天進他卧室,弄亂他卧榻的兩人,是他們家的大小姐跟她的夫君。“玩耍”他差點沒被一口氣給撐着,還是頭一回,見着人家兩夫妻,跑到別人家榻上“玩耍”的。

也不知丫鬟所說三小姐究竟多美,但是見對方既然名姓都坦然想報了,劉赤水便慢慢移步屋內。不一會兒,他将床鋪暗匣裏的紫色纨绔取出,交于丫鬟手上“誠不欺我?”

“定不負君之所望。”丫鬟言畢,将絹褲收入一方囊袋,蹦蹦跳跳離去。

劉赤水見着又變得空蕩蕩的屋子,再看看空空的箱子,光禿禿的桌子,兀自将卧室外的桌子搬回了原處。其實他心裏哪裏多想剛剛丫鬟說的什麽佳偶伊人,其實他還停留在沒有機會真正得到那麽多財寶的遺憾之中,無法自拔。

怎麽仙人如今也變得如此拮據了呢?好吧,再回頭想想,劉赤水複回到屋內,若不是拮據,怎麽好好的人家兩夫妻,要跑到他家卧榻上玩耍呢。

如此這般,他便也想通了,再細細努力回憶那夜所見的夫人,就是丫鬟口中所說的大小姐八仙,雖然離去得迅速,但是模糊所見,确實是個美人,誠如她們所說,如果三小姐比那大姐更要漂亮,實在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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