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遷居

六、遷居

六、遷居

第二天,八仙居中多寶閣奇物的展覽便開始了,與其說是展覽奇妙物件,其實只有真正去了的人知道,其實展覽的是狐仙八仙的飲食起居,舞姿身段。

便是這般,劉赤水以前的一幫友人中素不乏纨绔子弟,驕奢成性,不到三五天,第一批好奇之人觀摩之後,贊嘆、驚訝。

一夜間,私下裏,各相交賓朋,一傳十,十傳百,更有甚者,連城中最有名的青樓,竟都有姑娘前來求門票,說是希望讨,惑人之法。

劉赤水本來一個普普通通的窮本書生,轉眼竟成了城中豪門貴府裏私下竊竊議論的話題焦點。

八仙居的“覽絹”更是十日之間,翻賬近百倍,大多數好奇之貴府子弟,一絹十金,在黑市上竟是不可求。

覽絹尚且在匣中還剩許多,然而加上點播多寶閣中的寶物,比如八仙跳舞、與八仙共舞等條目,粗粗算一下所得,早已遠遠超過之前大姐八仙堆放在劉赤水卧室門外,用來換紫色絹褲的金銀珠寶。

不過劉赤水素來不是一個善于經商的人,短短時間,見到財富如此增長,他不禁心中也不斷生出越來越多的不安。尤其是來人,竟然都是看着那些虛形幻象,陶醉在八仙的美色中,神魂不清中就能心甘情願奉上那麽多錢財珍寶,劉赤水簡直無法相信,于是,為了平衡一下無緣無故賺了太多錢的空虛感。

再往後,凡是進八仙居的人,根據消費高低,他必然要送回相應的珍寶,以作回饋。對,來看了八仙歌舞“全息投影”,以及點選其他消費條目的人,後來劉赤水必然每人贈送一件廳中堂下,就是放在周邊的普通寶物。

本來是想讓人家銀子花了之後,多少留下點實實在在的念想,就當是紀念物,不至于回頭憶起,全部是虛幻之體驗,說他劉赤水空手套白狼,欺騙衆人。

卻未想到這樣一個舉動,竟然成了更有力度的促銷手段。八仙居的名聲,一時傳播愈遠,以致京中亦有權貴、巨富,輪番到訪。

只是這人多客雜之後,難免有劉赤水甚至鳳仙難以照料周全之局面。

這一次,便是一富家女兒,千金租去了八仙項鏈,本來協議好的是三日,然而八仙居中,事務繁忙,三日之後,富家女兒愛好項鏈神效,能将她醜陋容顏,一夕變成世人欽慕之姿容,縱是帶着項鏈成親後,已愈三日,也沒有主動還去。

本來富家小姐并未做不還之打算,只是怕還未跟新婚夫婿建立穩固關系,原形畢露,恐驚吓對方。

再做打算,即便八仙居派使者來尋,她再将續租銀兩補上,同時還過項鏈,也無不可。

如此,項鏈竟被這位富家小姐帶了半月有餘。

這是其一。

再有一差,便是八仙居來了一位不一樣的客人,點選的類目是金釵,看了八仙媚舞,不過因為金釵碧玉中八仙舞蹈共有八個同的內容,普通的客人通常是點選一段,通常還是叫衆人共賞,然後看得如癡如醉。不想這個神秘客人,一直點看,看完了第八出,繼續點第九出,發現是重複的了,方才作罷。複又點選金絲繡鞋。

這段時間,劉赤水倒也見過不少男人花費重金,點選金絲繡鞋,請出八仙幻形,但是大多不過是纏戀八仙美姿,意欲近前亵玩,不過一般點選之人,總是被那幻影迷得團團轉之後,什麽也沒有做,便被幻影轉暈倒地。

然而,這次這位神秘客人,竟跟金絲繡鞋上的八仙幻影,共舞了許久。

二人時而飄忽若仙,比翼齊飛,時而一前一後,頓挫疏離,一時廳中衆人亦看得沉醉不已。

總之,之前大多客人前來賞玩,劉赤水沒想到,這樣一位什麽客人,一直帶着面紗,一天之中來去,不說花費已攀至八仙居開業以來單人榜首,更令人映像深刻的是,客人竟然與八仙幻影一起,還為其他客人表演了一出可遇不可求的絕美舞姿。

只是劉赤水跟鳳仙哪裏知道,自那神秘客人離去之後,京城宮廷之中,八仙的八出舞樣,加上跟繡鞋共舞中拾得的姿态、架勢,一時之間,八仙舞竟已盛行于皇宮,繼而傳向民間。

等到這舞姿在平樂之壤上風靡起來的時候,已是半年之後,鳳仙和劉赤水才知道,原來那位神秘客人,是宮中領舞,因為舞蹈編排巧麗,舞姿出塵,深得皇宮貴族喜愛,那名女子還被封得王爵夫人。

這是其二。

當然時間久了,自然還有其他許多,痕跡。

大姐八仙,既然是狐仙,凡人若是久占了她的物件,加上沒有其他法術屏蔽,她自然知曉。于是大姐先是循着項鏈的人味,找到失竊的項鏈。

富家千金見項鏈丢失,自然慌亂,不日到八仙居,坦白事情經過。大姐雖然跟着富家女到了八仙居門口,然而八仙居既然是鳳仙有意設置,且不想讓大姐知道,她自然是進不去那裏面,也不知道內裏發生了什麽。

八仙見着尋回來沾着人味的項鏈,卻因為平時所置珠寶物件太多,并沒有更多映像,只覺奇怪。于是大姐将疑慮告知胡郎,胡郎素來與人界來往不多,廢了很多法子打聽八仙居裏面的情況,得到一些眉目的時候,便也是八仙舞已經由京城傳至平樂,差不多的時候。

雖然這八仙舞從宮中傳出,然而大家只傳言此舞為八仙所作。至于究竟是八仙這麽一個人,還是有八個仙女所作,其實除了那個到八仙居,耐心看到第九出,還和八仙幻影共舞了的女子知道。旁人自然無從知曉。

再看看平樂戲臺上,相隔千裏,莫說盲人摸象,就是練舞之人,功底、悟性亦有天差地別。胡郎聽人建議,到戲臺下面,埋在人群裏,倒是看了一出所謂的八仙舞,然而在他看來,已然找不到絲毫跟八仙所跳舞姿相似想通之處,他不由咂舌。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人們談及八仙,都如雷貫耳一般。

其實,簡單地說,就是胡郎打聽了許久之後,忽然發現,自己的妻子八仙,已經是個明星了,而且有着廣泛的社交圈,雖然都是場面上與各相人士應酬,但是看大家對她話題的熱度,實在可以說,八仙已經成了坊間家喻戶曉的交際花一樣的人物。

胡郎得知如此,一時間心腦血管擴張,差點沒變身原形,雖然不知道事情何以至此,但是轉瞬想出的法子,便是——遷居。

所以說,做人難,做神仙或者妖怪,又何嘗不是呢?

這好好的狐仙一家,這回竟不得不因為八仙的坊間流言,移至他所,更有甚者,那八仙舞,既然是從京城中傳來,想來舉國上下,都已知曉。

這輕輕說一句,遷居,結果還需是先遷到國外暫避風頭呀。

鳳仙次日得知舉家即将遷居的消息,來不及跟劉赤水多做告別,心中已多少知道,八仙居的事情已經為大姐、大姐夫所知,而且此次搬家,全部由大姐夫胡郎一應承辦,雖然大姐八仙未正面诘問鳳仙,但她心裏知道,此番戲弄大姐的計策,對方已經知曉。

離開前一個晚上,鳳仙不得不去跟劉赤水告別,一并說出了八仙居已敗露的可能,劉赤水聽聞妻子或許要一去永別,不由悲從中來,一時濕了眼眶“娘子,縱是關掉那八仙居即可,你偷偷拿出的那些大姐物件換去如何呢?”

鳳仙搖着頭“相公,他們自是進不得八仙居,亦不清楚具體狀況,我們若此時關張,還物,才是真正落了把柄跟口實在大姐他們手中。”劉赤水一臉驚訝,沒想到妻子所置的八仙居,竟如此嚴實。

“那你不能留在這兒陪我一起嗎?”劉赤水不禁着急問道。

“這次是我們舉家都要搬走,我們成親時日尚短,如果我一人留下,我怕他們說我成親了,便不顧及家裏長輩,而且我已跟他們說了,你留在此處打理自家事務,不便同往。我離開之後,你檢視匣子中覽絹的餘數,應該已為數不多,派完之後,可擇日關閉八仙居,如此我們也就沒有挂礙了。”

劉赤水實在沒想到,如今因為八仙的流言蜚語,都已經致使他們狐仙一家需舉族搬走了,鳳仙竟還念念不忘把那紫色纨绔所制的“覽絹”用完。

有妻如此,還能如何,劉赤水看着鳳仙匆匆離去,回頭再看看八仙居裏還會呈現的大姐八仙弄姿搖曳的幻象,不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鳳仙竟然這般頑皮,如此夫妻分離,她竟然沒有絲毫留戀之意。

就這麽風風火火走了。劉赤水想到此處,一時獨自攤在了地上。偌大的八仙居,不大呀,也不過就是一處小房子。可是為何此時覺得時間空洞,世界荒涼呢。

再看看廳中池水底下,真深呀,根本看不見底,只聽到水聲,此時已然不是潺潺細流,倒彷如灼蝕他身心的滾燙岩漿,劉赤水舉起桌上匣子,打開匣蓋,一把将匣中所剩覽絹,倒入池中,倏忽十幾道幽光,閃過,覽絹消失,劉赤水手中的匣子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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