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飛過去 ...

原茵一聽江燃, 心一沉,“沒有,怎麽了?”

“卧槽!”蒙奇奇絕望, “連你都不知道?”

原茵更急, 蹙起眉, “江燃怎麽了?”

蒙奇奇快哭了,“燃哥他失蹤了!我們到處找他,電話沒人接,南山下也沒有……”

南山下?

原茵站起身,“你慢慢說, 他去賽車了?跟誰?你們最後見到他是什麽時候?”

“我們沒見到他!就知道鬣狗約了他堵車, 鬣狗你知道嗎?被燃哥打斷兩根肋骨那個黃毛精……”

“我知道。”原茵打斷她, “然後呢?”

蒙奇奇吸一口氣, “很奇怪,燃哥提前放出消息,讓我們之前跟他混的那些人今晚都別去。我們當然聽他話呗,結果我們打聽到消息, 鬣狗找了個狠角兒, 剛出獄的,他在牢裏有個兄弟, 是猴子!

猴子你知道吧, 他跟燃哥的仇深了去了……”

原茵再一次打斷她,“然後呢?”

蒙奇奇繼續:“反正聽說他們今晚一定要弄死他!我們就慌了,去南山下找, 是有人賽車,但鬣狗跟燃哥都不在,打他電話也不通……”

原茵迅速把蒙奇奇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兩遍,倏地一下想到其中一個關鍵,全身的血都瞬間被抽幹,呼吸停了一半,緊張得心幾乎跳出胸膛來。

江燃既然沒告訴她這事兒,又讓他以前的兄弟別去,說明他知道對方有詐,也知道今晚有極大的風險。

她相信他的本事,他一定也準備了應對之法。

但這其中有一個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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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是開槍打死江野平的人,他自然知道江野平死在蛇山上。

那他那個兄弟應該也知道。

如果他把這個事實告訴了江燃,被江燃知道當初被解救的人質就藏在蛇山上,那江燃就一定會猜到,是他當時那句話給了江野平線索,江野平才會親自去查探,才會死在蛇山!

他就會知道,江野平的死,是因他去蛇山而起……

知道真相的江燃,會怎麽樣?

原茵心口“咚咚”撞得厲害,蒙奇奇還在哭訴他們找過了哪些地方。

原茵沉聲問,“你騎着車嗎?來接我一趟!”

十五分鐘後,原茵在小區旁邊的觀景臺等到了騎車過來的蒙奇奇。

“嫂子!”蒙奇奇摘下頭盔,“剛剛強仔他們去了山頂,說山頂有人,但好多人守在練車場外頭,不讓咱們的人過去,我們懷疑燃哥被人堵在裏頭的!”

她快哭了,“怎麽辦?聽說裏頭有坑,專門是他們處理人的時候用來活埋的,埋死了再仍江裏……”

原茵一想,山頂?

她安慰蒙奇奇:“別瞎想,他一定沒事的,你說的山頂,是那個松林中的廢建築工地嗎?”

“嗯。”蒙奇奇點頭。

“你坐後頭,我帶你上山,我知道有個地方能看見那兒。”

“啊?”蒙奇奇看着原茵一臉肅然,驚訝得睜大眼,“你會騎摩托?”

“會。”原茵下巴一擡,“頭盔你戴好,我要飙車。”

蒙奇奇半信半疑往後讓開,原茵坐上駕駛位,喊了聲:“抓緊了!”

發動機車,“噌”就沖了出去。

蒙奇奇的車是輛輕型越野,适合女生跑山,原茵開起來挺輕松。

蒙奇奇開始還懷疑原茵的技術,等看她跑得又快又好,轉彎減速加速把握得穩穩當當,打心眼裏開始服氣。

不愧是老大的女朋友!

原茵把車開到江中圍牆那個江燃鑿開的門洞前,下車把門打開,讓蒙奇奇幫忙把車給推進去。

蒙奇奇傻眼,“咱們進學校幹什麽?”

“跟我來吧。”原茵先鑽進去 ,把擋在另一邊的垃圾桶搬開。

等機車推進去,她帶着蒙奇奇來到體育館外,外側有看臺,最高一層和三樓齊平,二人合力把機車從看臺推進三樓,再“哼哧哼哧”推到天臺鎖着的樓門前。

原茵摁下上回江燃摁的密碼,大松一口氣,還好密碼沒變。

門“吧嗒”打開,原茵帶着蒙奇奇上了天臺。

蒙奇奇直喘氣,往可以俯瞰整個江中的這一邊望過去,“卧槽!嫂子你這是要幹什……”

話還沒說完,就倏然停住,緩緩地,輕輕地,像放慢動作一樣朝後回過頭來。

原茵已經悄悄走到天臺另一邊。

隔着圍牆外的壕溝,她可以清楚看見松林中形成包圍圈的人,每個人手裏都握着寒光閃閃的砍刀,最醒目,還是中間那個在火光中尤其高大的身影,江燃……

原茵剎那間捏緊了拳頭,全身的皮膚都繃緊了,心髒縮成一團,她清楚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是戰鼓,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害怕和憤怒!

誰特麽敢用刀子動江燃一下,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千百倍地砍回去!

蒙奇奇吓得擡手捂住了嘴,先是傻眼,随後興奮,然後再傻眼。

“草!”她罵了一句,“這些狗日的果然坑燃哥!”

她看看前頭的壕溝,低聲問原茵,“可咱們怎麽過去救人?要不我把兄弟們喊來?可這特麽的這麽寬的溝,除非飛過去……”

原茵點點頭,淡然道:“對,飛過去。”

蒙奇奇:“……”

江燃被鬣狗引到林中發現中埋伏,并不奇怪。

那天他就知道,鬣狗能花那麽大功夫把段小毛都查出來,怎麽可能只想利用他來賭一次車賺一筆錢這麽簡單?

“燃哥。”鬣狗捋了捋黃毛,把皮衣一裹,雙手插兜笑嘻嘻,“有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嚣張的時候是嚣張夠了,現在也該還債了吧?”

江燃只看着他身旁那漢子,光頭,粗壯上身,不高,脖子很短,顯得頭又大又方,厚唇雜眉三白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色。

“怎麽還。”他淡淡問。

“你欠我的倒是好說。”鬣狗笑着圍着江燃轉:“不過,你還有個老朋友要跟你算賬。”

江燃目光一直落到那光頭身上。

光頭咧嘴一笑,盯着江燃開了口,“江燃是吧?猴子在裏頭托我跟你問好。”

目光發綠,像野獸盯着獵物。

江燃眉心跳一下。

猴子?

朝江野平開槍那厮?

他被判死緩,和他能有交集的,一想就知道是什麽人了。

他目光鎖定光頭,幽幽道:“兄弟,剛出來,又進去,多想不開?”

光頭笑得橫肉一抖,“誰讓你那麽值錢呢?”

江燃有些慶幸自己提早做了安排,他猜到了猴子沒安好心,但沒猜到,對方是想往把他往死裏整。

他不再廢話,緩緩脫下外套,從袖子裏劃出根光亮的棍子,一展開,中間抽出一段鐵鏈,變成雙截棍拿在手裏,看着光頭道:“那來吧,想一起上就別浪費時間。”

光頭饒有興致,“喲,有膽兒嘛!當初你小子在蛇山上要也能這麽牛逼,你不就能替你爹去死了嗎?”

江燃腦子空了一瞬,手僵住,木木看着光頭,“蛇山?你什麽意思?”

光頭眯起眼,“你不知道?猴子在蛇山上放了你一馬,你小子回頭就把警察給搬來壞了事兒,還愣把他挖了一年給挖出來受刑送命,你特麽的能不招人恨?”

江燃一個字一個字地咀嚼,仍是沒太明白光頭的意思,但隐隐覺得一個黑洞在眼前緩緩張開。

猴子在蛇山放了他一馬?

他思緒迅速往回退,退到江野平出事那一天。

他天還沒亮就去了蛇山,就為了給江野平和原芳菲的婚禮準備“驚喜”。

老雷給他開了門,給他個蛇叉,讓他自己抓去。

他拎着叉子就上了山。

那時候天剛蒙蒙亮,山上霧氣很重,草葉都濕漉漉的帶着露水,走得他褲管都濕透了。

蛇好找,他老在山上跑,都熟了,知道哪條溝裏有什麽蛇,都一窩一窩趴在溝底。

不過為了集結各種蛇類,他把後山幾個山頭跑了個遍。

跑到最西邊山坳時,他從一個一人多高的坎子上跳下去,旁邊草叢裏“噌”就跳出個人,把他也吓一跳。

“你誰啊?”江燃舉着蛇叉問,黯淡天光,霧氣蒙蒙,根本看不清人,只知道那山坳裏隐約有個洞。

“看山的!”那人罵罵咧咧,聽聲音挺年輕的,“你小子特麽幹啥啊?偷蛇?老子正拉屎呢,你特麽就瞎幾把跳什麽跳?”

江燃知道這山上有幾個看山的,也沒在意,照樣罵回去,“草,你燃哥不認識?雷老板是我叔,老子要蛇還用偷?”

那人聽了這話就慫了,“那行吧,你上別處找去,別踩到老子的黃金。也別告訴老雷啊,他知道我亂拉要扣工資。”

江燃就走了,小心翼翼看着地扒開雜草,真的很怕踩到屎。

草叢間有竹簽子,還有草灰,像生過火的痕跡,旁邊還有罐頭盒子。

他回憶到這裏倏然停住,腦子裏閃過一片白光,整個人都飄起來,盯着光頭艱難問:“猴子守着的人質,就在蛇山上?”

光頭翻個白眼,“你特麽報信的你還不知道啊?”

江燃猛地往無底深淵墜去,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腳下虛無,手無所持,不斷下墜。

人質……在蛇山上?

是他報的信???

不,他沒有報信!

他根本不知道人質在蛇山上!!!

他抓夠蛇就回去了,遇見了原茵,然後被發現一袋子蛇的江野平把他揪着耳朵拎到屋子裏訓。

他義正言辭說那蛇是他辛苦抓來吃的!

為了證明多辛苦,還說他差點壓到人踩到屎。

現在想想,好像是有些不對,當時江野平就問他,蛇山上那人是怎麽回事。

他原原本本說了竹簽子、草灰、罐頭盒子。

江野平就出去了,把他關在屋子,罰他面壁倆小時。

他怎麽也想不到,那是他見他的最後一面。

等他聽見外頭嘈雜的人聲和哭聲才知道,江野平臨時出了個警,救了個人質,自己卻死了。

江燃當時唯一的反應就是:他都沒好好跟他告個別。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蛇山像一條線,把所有的起因經過結果都串起來。

如果當時他在蛇山遇到的就是猴子,那人質肯定就在那個山洞裏。

江野平或許從他的話語裏發現了可疑之處,才會臨時召集人手過去看看,一看,就出了事。

江野平沒告訴過他,老秦叔也沒告訴過他,李宜娟也沒告訴過他。

他還以為案件保密,所以也沒問過人質是從哪兒救出來的,他也根本不關心。

所以他到今日都不知道,江野平就死在蛇山上。

但,或許,原茵知道。

所以她那時候才說:“燃哥哥,你別太自責。”

他終于懂了這句話呵!

如果他那天沒去抓蛇,他就不會遇到猴子,江野平也不會發現人質可能被藏在蛇山上,他就不會出警,那麽,他就……不會死。

江燃眼前的火光和人影都模糊起來,耳朵裏“嗡嗡”響。

晴天霹靂是怎麽劈的他不知道,但他覺得地獄十八層的霹靂都劈到了自己身上,神識與魂魄統統俱散成灰。

直到後背劇痛,他一個踉跄,才發現自己已經撲跌在地上,手撐住的是濕潤的土,就像那天蛇山的泥。

不過這土是紅的,熱熱的。

有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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