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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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麽!”
“……我告訴他不要開那麽快,前面沒燈,但我發誓我看見反光了……你還好嗎巴蒂?”
“我沒事,你呢?哦——見鬼!”
“怎麽了怎麽了?咳咳,什麽都看不清!你怎麽了嗎巴蒂!回我話!”
“別急,我只是流鼻血了……怎麽這麽多煙?”
“發動機被撞壞了,肯定要出煙的。”
“……發動機……該死,剛剛發生什麽了?我一直在跟凱文講話什麽也沒注意。”
“司機開太快了,沒看到前面綠化帶裏的電線杆,直接撞上去了……司機在你前面,他怎麽樣了?”
“不知道——煙太大,我們得趕緊下去。”
擺脫身上幾乎變型的安全帶鎖扣後,巴蒂和阿圭羅拖着司機下了車,他們被煙霧嗆的直咳嗽,但好萊塢大片裏撞車必爆炸的情形實在深入人心,兩人不敢耽擱,擡着昏迷的司機來到路邊安全距離。
然而汽車并沒有爆炸,反而漸漸冷卻下來。
就着眼淚咳嗽夠了之後,煙霧也散的差不多了,巴蒂這才看清了撞擊的真實情況——汽車的整個車頭部分幾乎被電線杆一分為二,前蓋皺起,擋風玻璃全都碎完了,主駕駛和副駕駛的兩個氣囊也全都彈開。
“還有呼吸,他暫時沒事……應該。”阿圭羅緊張兮兮的試探了司機的生命體征,随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劫後餘生地大口喘氣。他看向巴蒂,問道:“你的鼻血怎麽樣了,止住了嗎?”
巴蒂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流鼻血,他用袖子抹了抹,又嘗試吸了吸氣,随後轉身沖阿圭羅搖頭。
“一時半會止不住。”他說,“不疼,按照我的經驗,估計是裏面挫傷了,骨折可比這個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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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圭羅瞪大眼睛看他:“你怎麽把骨折說的那麽輕松!”
“習慣了。”巴蒂聳聳肩,見右手的袖子被血浸濕,他換了個袖子繼續堵,随後沖阿圭羅挑眉,“叫救護車了嗎?”他問。
“正在來的路上,大概,我剛剛聽到車上電臺有在傳救援信號。”
那就等着吧。
巴蒂靠着阿圭羅坐下,讓過快的呼吸舒緩下來。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你手機呢,讓我用用。”阿圭羅戳了戳巴蒂說。
巴蒂:“我們還沒要死呢你着急給誰打電話?”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麽有紀念意義的一刻不來張自拍怪可惜的。”阿圭羅解釋說,“如果能再登我的推特就更好了,我要把照片發上去。”
巴蒂:……
這是什麽網瘾青年。
“沒有,我手機剛掉車上了。”巴蒂說,“你的呢?”
阿圭羅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揮了揮,然後苦惱地丢進巴蒂懷裏,“沒電了。”他說,“我本來打算去飛機上沖的。”
巴蒂翻了個白眼。
“這下好了,等着吧。”
就在這時,車的方向傳來突然熟悉的來電鈴聲,巴蒂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他的手機。
“哎,你手機還沒壞,要去拿嗎?”阿圭羅再次戳了戳巴蒂問。
巴蒂想了想,決定不冒這個險。
然而對面格外急切,10分鐘後鈴聲依然锲而不舍地響着,大有不耗光最後一絲電量不罷休的架勢。
“可能是凱文。”阿圭羅湊過去說,“剛剛車禍的時候你們正通話,他現在肯定很着急。”
确實。
巴蒂猶豫了一下,見那邊發動機已經沒了反應,他咬咬後槽牙,起身飛快沖過去從座位下面摸到手機又飛快跑回路邊,阿圭羅甚至沒來得及攔住他他就已經回來了。
阿圭羅:“別再這麽做了,很危險。”
不過糟糕的事總是一起到來,等拿到手機後巴蒂才發現,他的屏幕已經碎成蜂窩了,稍微一碰還掉渣。
“這我怎麽接電話?”巴蒂在屏幕上亂按,鈴聲仍在響,聲音讓他心煩,“見鬼見鬼見鬼——看在上帝的份上,快接通!”
也不知道是他碰到什麽地方還是暴躁的祈禱起了作用,這個屏幕完全壞掉的手機竟然真的接通了。
巴蒂:“謝天謝地這玩意終于不鬼叫了,嘿凱文,我們剛剛——”
然而話只說了個開頭就被對面打斷。
“凱文?”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葡語讓巴蒂定在原地。
幾秒鐘後他深呼吸,試探着開口——
“內馬爾?”
對面吃味的抱怨聲在耳邊清晰響起。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那比利時人嗎?”
“我看見你發的照片了,你去了演唱會對不對?還和阿圭羅一起,我當然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我的重點在于——你為什麽一個字母都沒告訴我?作為你的……呃,國家隊隊長!我還得從ig上知道你的行程,這說不過去,完全的,說不過去!!”
“還有你竟然不接我電話,就在剛剛,我還特意問了那邊的朋友,等演唱會結束以後才給你打的電話,你猜我給你打了幾個?30個!而你呢,你一個都沒接!”
“跟重要的是,你剛才為什麽說哪比利時人的名字?我告訴過你,那家夥不懷好意,你得離他遠點!現在倒好,你不僅不聽我的勸說,還把關心你,并且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的我當成了他!巴蒂,親愛的,你什麽時候能停止傷我的心?”
內馬爾還是那麽喜歡問問題,激動的時候尤其是。
巴蒂皺了皺眉,直接閉了嘴,原本想要解釋的話就那麽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
好煩,好像蜜蜂。
原本已經止住了的鼻血似乎又有繼續流的跡象。
更讓他頭疼的是,因為手機屏碎了根本沒辦法挂斷,指紋鎖都按了幾百遍也沒用,而且不管他在上面戳什麽地方戳多少下,奇跡再也沒有降臨。
不勝其煩的巴蒂将手機抛給了阿圭羅,阿圭羅愣了幾秒,在內馬爾的抱怨聲中又把手機抛回給了巴蒂。
‘你的麻煩,你自己解決。’他用口型說道。
巴蒂煩躁地抹掉流到嘴唇上的血,然後突然注意到了靜音鍵,他試探着搬動按鈕——
啊。
世界安靜了。
沒過多久救護車趕到,幾個急救醫生對他們進行了初步檢查,昏迷的司機被推上了救護車,不太嚴重的巴蒂和阿圭羅跟着上去坐在後面。
荷蘭人普遍英語不錯,但還是有點口音,阿圭羅聽得暈暈乎乎,巴蒂也只能聽歌半懂,好在有個女醫生會說西班牙語,這才解決了語言問題。
“我看見那車了,損毀程度不輕,你們很幸運。”那醫生說,她給巴蒂的鼻子堵上棉球,又用酒精擦了擦他臉上破皮的部分,“跟我說說車禍發生的全過程吧,那對我們接下來的檢查有幫助。”
救護車上的輕微颠簸讓巴蒂有些犯困,他打了個哈欠,然後用手肘磕了磕阿圭羅示意他去給醫生講。
醫生看出來他的困倦,給他讓了位置讓他能更舒服的靠着。
“當時我看到前面的電線杆了,想提醒司機,但已經來不及了,車禍發生的時候我們在後排,也系了安全帶,所以撞擊感沒那麽強烈……”
在阿圭羅柔和的聲音中,巴蒂逐漸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路程在睡夢中度過。
等到了醫院後,巴蒂就不能再睡了,為防止車禍後的病人身體內部出現看不見的損傷,醫院給他們安排了一系列的檢查。巴蒂哈切連天,女醫生在旁邊給他們翻譯,聽着那一長串的名字,巴蒂表情逐漸空白。
感覺仿佛回到了瓜迪奧拉的第一堂分析課,明明說了西語,單詞他基本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就好像天書一樣。
好在醫院比較人性化,讓他們坐着輪椅去接受檢查,巴蒂靠在椅背上,也不管路上多少人向他投去眼神,或者這行為在平時的他看來有多奇怪,歪着頭閉上眼睛打盹。
好不容易檢查結束,女醫生把他送到病房,告訴他結果很快會出來,他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巴蒂道了謝,然後倒頭就睡。
然而剛睡沒多久他就被拍醒了,強行叫醒困頓中的巴蒂是件很危險的事,連泥鳅都表示要盡量避免這情況發生。
“幹什麽。”
巴蒂帶着低氣壓半睜開眼睛,阿圭羅幽怨的臉出現在他眼前,巴蒂頓了頓,沒等他開口詢問,一個手機砸了過來。他下意識接住,然後就發現這手機正在震動,有電話打進來。
“內馬爾快把我手機打爆了,我好容易充上電,劈頭蓋臉全是他的電話。”阿圭羅的聲音聽上去像沒有靈魂那樣,“你剛剛沒挂他的電話,只是靜音,他什麽都聽見了……我求求你,快接解決它!”
呃。
巴蒂驅動還沒完全開始運轉的大腦分析上面那句話。
“你是說,他一直沒挂斷?”巴蒂問。
阿圭羅絕望的點頭。
“從你接了他電話開始,一直到剛才你檢查結束,他從頭到尾都沒挂電話。”
好吧。
這聽上去還挺讓人感動的。
巴蒂沒睡夠導致的怒火就這麽消下去了,他按下了接聽鍵,對面內馬爾的聲音瞬間湧了出來,這次是關心和歉意。
“我不知道你出了車禍巴蒂,原諒我,我當時正在生氣,我都不知道我說了什麽。你還好嗎?我聽阿圭羅說是很嚴重的車禍,你有傷到哪裏嗎?”
熟悉的內馬爾熟悉的問句。
“我很好,除了流鼻血外沒什麽……”
但還沒等巴蒂說上幾句,病房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他下意識看過去,德布勞內保持着推門姿勢大口喘氣的通紅身影出現在巴蒂眼前。
“凱文?你怎麽在這兒?”
聽到巴蒂的聲音後德布勞內後背一僵,他立刻挺直身子擡頭,在對上視線的下一秒他沖到了床前,很用力的擁抱了巴蒂後又怕傷到對方像個彈簧那樣瞬間彈起。
“感謝上帝你沒事。”
德布勞內平坐在了床邊,默默看着巴蒂,然後輕輕給他一個擁抱,接着拉過他的手親吻指節,最後重複上面的動作。
就這樣反複了很多遍。
“凱文,我沒事了,我很安全。”巴蒂按住德布勞內的手把他拽到身前,然後勾住他的脖子抱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比利時人瘋狂跳動的心髒逐漸平穩下來。
巴蒂依然保持着擁抱對方的姿勢,在背後,他拿起手機看看屏幕,上面顯示仍在通話中。
啊,差點忘了還有個人。
他看着手機眨眨眼,又看了看德布勞內發紅的耳朵,在遙遠的巴黎還是近在咫尺之間猶豫了幾秒,随後他再次開啓了靜音鍵。
全程圍觀的阿圭羅:……
我還在這兒呢。
有沒有考慮過孤家寡人的我的感受!
至少把手機還給我讓我給裏奧打個電話啊!
阿圭羅:真是夠了!
是的,真出車禍了,不過問題不大,只是埋個小伏筆而已
順便放個預收——
《撫慰機器人失控了》
景繆言得到一個和他死去白月光一模一樣的仿生機器人。
從一開始的厭惡到後來逐漸依賴,他發現自己快要離不開這機器人了。
但他愛着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這東西空有對方的外表,他不該從一堆零件上找尋過去。
機器就是機器,怎麽會有人類的感情。
景繆言決定及時止損。
可——
那堆被他丢進垃圾場的廢銅爛鐵卻在當晚自己跑回來了,還控制了景繆言家的AI把他徹底封在家中。
露着半邊電線和機械的手從景繆言下颌撫過,然後在他驚慌的眼神中撬開了他的嘴。
“你想丢掉我嗎,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