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六月初八，難得一遇的黃道吉日。
新帝大婚，大赦天下，舉國沸騰。
皇宮內四處張燈結彩，巍峨莊嚴的朝殿前，九十九級漢白玉臺階鋪上了喜慶的紅毯，一路延伸至宮門前。
蘇廷站在大殿前，長身玉立。
他身着一襲大紅的喜袍，俊美無雙，眼角下一顆妖冶的淚痣更襯得那張俊臉颠倒衆生。
不多時，一輛垂挂着紅紗的奢華馬車緩緩駛入宮門，蘇廷立刻迫不及待地疾步走下那長長的臺階。
馬車停在了宮門處，蘇廷大步流星地行到馬車前。
夢幻的鲛紗車簾被宮婢撩起，蘇卿卿端坐在馬車內，雙手安靜地疊放在膝上，一身嫁衣如火，用金線繡着龍鳳呈祥的紅蓋頭垂下，遮擋住了她那絕麗的容顏。
蘇廷看着馬車中的新娘，眸光微動，眼角眉梢俱是喜氣。
“卿卿。”他低聲喚道，嗓音溫柔。
聽到他的聲音，蘇卿卿心中歡喜，擡起一只纖纖玉手，從馬車裏伸出來交給哥哥。
蘇廷扶住她嬌嫩的小手。
蘇卿卿從馬車裏鑽出來。
蘇廷将她打橫抱起，轉身邁着大步朝臺階走去。
以往，帝後大婚之時，這朝殿前的九十九級臺階，都是皇帝和皇後攜手一步步走上去的。
Advertisement
唯獨蘇廷，是将蘇卿卿抱上去的。
蘇卿卿雙手攀着蘇廷的脖頸，有些心疼地說道：“哥哥，你放我下來吧，我跟你一起走上去，我怕你累着。”
雖然她身子嬌小，但是她現在一身繁複莊重的穿戴卻不輕，而且，哥哥還要抱着她上這麽多級的臺階……
“別擔心。”蘇廷聞言腳步一頓，面色不動，隔着紅蓋頭在她耳畔低聲道，“卿卿，哥哥會留着充足的體力到晚上給你的。”
聽到這話，蘇卿卿那藏在紅蓋頭下的臉頰，頓時便熱得像發了燒似的。
深夜，圓月高懸，清輝滿地。
熱鬧喧嚣了一天的皇宮漸漸靜谧下來。
偌大的寝殿內，紅燭搖曳，蘇卿卿安安靜靜地端坐在喜床上。
哥哥此時還沒有過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着衣角，內心緊張又充滿了期待。
這是她和哥哥的新婚之夜。
今天，她終于成了哥哥名正言順的妻子，等會兒，她便要和他有真正的夫妻之實了。
幾名宮婢立在蘇卿卿的身旁，有拿着玉如意的，有拿着合卺酒的，還有拿着一籃子花生蓮子的……
“讓人去看看，陛下還有多久能過來？”
時間仿佛過得格外漫長，蘇卿卿有些等不住了，開口對一旁的宮婢說道。
她的話音未落，蘇廷恰在這時步入寝殿內，他微微勾了一下唇，徑直走到蘇卿卿的面前。
“陛下。”宮婢紛紛福身行禮。
蘇卿卿頓時心中一驚，哥哥來了？
那她剛剛說的話，豈不是都讓他聽到了？
哥哥會不會以為，她是在盼着他快點來，快點洞房？
“卿卿，讓你久等了。”蘇廷的聲音傳來，透着愉悅。
蘇卿卿透過紅蓋頭下擺的縫隙，看到了新郎喜袍的一角，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耳根子直發熱，真是羞死人了！
“陛下，請用玉如意挑起皇後娘娘的紅蓋頭，寓意陛下和皇後娘娘往後的日子稱心如意。”
宮婢一邊恭聲說着，一邊将玉如意遞給蘇廷。
蘇廷接過玉如意，挑起蘇卿卿紅蓋頭的一角，慢慢往上掀起。
視線裏，逐漸出現蘇卿卿那白潤精致的下巴，如花瓣一般的紅唇，嬌俏秀挺的鼻子，一雙盈盈如水的杏眸……
終于，一張傾城絕色的臉完完全全地展現在蘇廷的眼前，在搖曳的燭光下，膚如凝脂，美若天仙。
這張臉，蘇廷平日裏已經見過無數次，但是這一刻，他仍是免不了呼吸一滞。
穿戴着鳳冠霞帔的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美。
她曾經是他的妹妹，現在是他的妻子，是要與他厮守一生的人。
蘇廷心中發熱，在蘇卿卿的身旁輕輕地坐下，将她的手抓過來，緊緊地握住。
他身上染着薄薄的酒氣，蘇卿卿轉頭看着他，他今夜喝了許多酒，有些微醺，一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更顯得勾魂攝魄。
“卿卿，你今天特別美，我都移不開眼。”蘇廷低聲贊嘆道。
蘇卿卿嬌羞地微微垂下眼眸，面頰漫上一絲薄紅。
今天的哥哥也特別俊呢。
“陛下，皇後娘娘，該喝交杯酒了。”
宮婢将兩杯綁着紅絲線的合卺酒分別遞給蘇廷和蘇卿卿。
兩人分別接過合卺酒，交臂，含情對視了一會兒，一同将合卺酒飲下。
一名宮婢上前，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均勻地灑在喜床上，寓意着一對新人早生貴子。
退後，與其他宮婢齊聲道：“祝陛下和皇後娘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蘇廷大悅，道：“賞！”
“謝陛下。”
蘇廷唇角勾着笑意，捧起蘇卿卿的臉，深深地凝視着她，眸光深沉缱绻。
幾名宮婢已經完成任務，自覺地退出寝殿外，輕輕地關上殿門。
“卿卿。”蘇廷輕輕地摩挲着她的臉頰，似乎是感覺到不真切，他說道，“卿卿，你真的是我的妻子了麽？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夫君……”蘇卿卿乖乖地喚了一聲，但是感覺有些別扭，她還是更習慣叫他哥哥。
蘇廷握着她的手不由緊了緊，“卿卿，哥哥好怕這只是夢一場，你最終會變成蝴蝶從哥哥的身邊飛走。”
“才不會呢。”蘇卿卿連忙說道，“哥哥，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你怎麽還會有這種想法？”
蘇廷笑道：“因為哥哥上輩子也沒做什麽好事，怎麽會修到這份福氣，能娶你為妻。”
“你怎麽知道自己沒做好事呢？”蘇卿卿不以為然道，眼眸輕眨，“說不定，你上輩子是個大夫，專門治病救人呢。”
“或許真的是吧。”蘇廷笑了笑，沒有多作解釋，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道，“卿卿，哥哥以後修橋鋪路，勤政為民，努力做一個明君，為下輩子修福分，下輩子，我們還要繼續做夫妻，好不好？”
蘇卿卿眉眼一彎，點點頭，盈盈笑道：“好。”
一輩子太短了，她想生生世世都和哥哥在一起。
“卿卿好乖。”蘇廷将她擁入懷裏。
“哥哥，你今夜喝了那麽多酒，得喝一碗醒酒茶才行，免得明日頭疼。”蘇卿卿聞着他身上的酒氣，蹙眉說道。
說着，她就要起身，想去吩咐宮婢，給蘇廷弄一碗醒酒茶來。
蘇廷卻拉住她，不置可否地低笑了一下，“哥哥的确是醉了，但醒酒茶沒用，卿卿，是你讓哥哥醉了。”
他的情話，讓蘇卿卿嬌羞不已。
蘇廷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說罷，便慢慢地湊過去，溫柔地噙住了她香軟的唇。
蘇卿卿在他懷裏微微仰着頭，接受他的親吻。
漸漸的，蘇廷眸中的欲色越來越濃，但這一次的吻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溫柔，他耐心地與蘇卿卿唇舌交纏，耳鬓厮磨，讓她動情不已。
他捧着她的臉，深深地看着她，眸色幽暗如黑夜，嗓音透着喑啞：“卿卿，給哥哥生個孩子吧。”
“哥哥，我……好像還沒有準備好……”
蘇卿卿神經緊繃，身子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她現在很緊張，也很害怕。
蘇廷微微一笑，又湊過去親了一親她，輕聲安撫道：“卿卿別怕，放松一點，哥哥會很溫柔的。”
“嗯……”蘇卿卿認命地點了一下頭。
夜風習習，天似乎開始下雨了。
婆娑的樹影投映在緊閉的窗戶上，搖曳不止。
蘇卿卿渾身顫抖着，面色發白，最終還是控制不住地哭叫出聲。
她的眼淚不斷地往外溢出來，嬌弱，可憐。
“卿卿，忍一忍，就一會兒。”蘇廷氣息不穩地哄着她。
他額角暴起的青筋和喑啞的聲音，都昭示着，他正在努力地克制。
蘇卿卿的貝齒陷入紅唇中，小聲地嗚咽。
蘇廷俯身，将她的眼淚溫柔地一一吻掉，喑啞着嗓道：“卿卿，你要記着，你的痛苦和歡愉，都是哥哥給的，只能是哥哥給你……”
“哥哥，那你也要記着，你的痛楚和歡愉也是我給的。”蘇卿卿緊緊地抱住蘇廷，忽然在他的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
蘇廷呼吸一滞，不覺疼痛，只感到後脊梁竄起一股酥麻。
他的眸色瞬間暗如黑夜，猛地吻住蘇卿卿的唇，将她的嘤咛都封住。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樹影也搖曳得更厲害了，雨點打在枝葉上，沙沙作響。
寝殿內，紗帳垂落，紅燭搖曳。
這一夜，痛并快樂着。
